第40章 容與是媳婦?

兩人周一還要上學, 所以家裏兩塊大田都要晚上就把水抽到田裏,還有一塊三分田明天再弄,周日下午就要回學校, 所以時間挺緊的。

應荀是做慣農活的人,一身肌肉都是幹農活幹出來的,容與不同, 哪怕他來村裏已經兩個來月,可重活算是幹得少, 力氣還沒練出來, 速度就慢了些。

下半夜換到五分田的時候,容與已經覺得自己手都要擡不動了, 肚子特別空,更沒力氣了。

應荀有點懊悔, 他都忘記這事了, 沒帶吃的。把水車裝好後,也琢磨出到辦法了:“小與,你一個人在這裏怕嗎?”

容與看看四周,下半夜已經沒什麽人,遠處還能看到三四個,跟黑乎乎會移動的柱子一般。農家人除了搶秋, 平日的農活都是均着幹的,不會集中在某天。他們明天、後天晚上還能繼續過來搶水。

容與不知道應荀要做什麽,應道:“不會。”

“那我離開一下, 很快就回來。”

“你去哪?”

“給你找吃的。”

話落,人跑了。

容與覺得有點奇怪, 這大半夜的除了回家, 還能到哪找吃的?

活動一下筋骨, 容與用布把手掌抱一下,穿着膠鞋踩進水裏,慢悠悠地拉着。他手臂太酸了,累過頭都不困了。

沒人在身旁,就容易亂想事。

容與就想到之前那個問出口,應荀卻沒聽到的問題,細細分析一下,還是沒明白。

應荀去了也沒多久,十幾分鐘回來了,懷裏抱着什麽,走近才看到是紅薯和一把柴火。

容與雙眼瞬間亮了,想到在家裏吃的烤紅薯,肚子叫得更歡,不過還是很好奇:“你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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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荀應道:“黃大叔田裏挖的,快過來。”

容與:你就不敢被鋤頭追着打?

“他不會罵人嗎?”容與跟在應荀身後走到隔壁田,這家人這季并沒種水稻,上一季割下的稻草還留在這裏,到時燒成灰堆肥種花生的。

現在農村人吃油都是用自己種的花生炸油,一年基本會種一季來滿足一年的油量。

“對,這可怎麽辦?”應荀蹙眉,仿佛沒想到這個可能性,特別苦惱。

“那,送回去?”容與遲疑問道,有點糾結。

“噗,騙你的,來的時候就看到黃大叔,我特地繞去了他那問過的。”應荀哭笑不得,把人拉下來:“快來幫忙。”

兩人把鋪在田裏的稻草拉開空出空位,稻草繞成結點着又把帶過來的樹枝鋪到上面,等火燒旺後,把紅薯扔進去。夜晚的風有點大,兩人不得不蹲在火堆旁,防止火星飛出去。

火燒得啪啪響,在黑夜透出淡淡的光,把人映得更明亮了。

都說燈下看美人,火邊看美人,也不差。

應荀時不時瞄一眼,看得高興。

有卻人不高興了。

“看什麽?”容與伸手一推,把蹲着的應荀倒坐在地,他忍應荀很久了,老偷看他做什麽?

“你猜?”應荀也不起來,直接盤腿坐着,手肘撐在膝蓋上,支着下巴看得更光明正大了。

容與原想不理他,可是慢慢地,不知道為什麽被看得臉發熱,惱得撲向應荀,想揍他一頓。可容與明顯不是他的對手,沒兩下就被人壓在地上,氣得擡腳就踹人。

這混蛋。

容與沒留力,踹得應荀倒吸口氣,手也松了。

容與當即翻身了,把應荀撲倒在地,橫跨坐在他腰間,掐着他脖子,氣呼呼道:“認輸嗎?”

應荀整個人都僵硬了,借着火看着身上的人,不自然應聲:“認輸,認輸。”

“哼,壞得很。”

“對,我很壞,快起來,等下火滅了,沒烤紅薯吃了。”

“乖,以後聽話。”容與笑着拍拍應荀的頭。

“聽話。”應荀現在只想他趕緊下來,不得不低聲道:“小祖宗,再不下來就得引發火災了。”

經他一這提醒,容與這才發現火星飛到稻草上已經引起小火了,連忙下來。

兩人也沒什麽裝水的東西,唯一能用的就是容與那雙膠鞋,這是他怕水蛭穿上的,這下用來裝水澆火了。

澆完火,紅薯也熟了,兩人把幾條紅薯吃完繼續跟水奮鬥。

到淩晨兩點左右的時候,容與就有點撐不住了,應荀下來休息的時候,他差點一頭栽在水車上,吓得應荀心都跳出來了。

“你到稻草上睡一下,我下來了再叫醒你。”應荀實在心疼他這樣,早知道花點錢讓人來幫忙了。

“啊,不了吧!”容與蹲着差點睡着了,被應荀這一說,人又醒了。

“沒事,睡一會兒也能養養神。”應荀把人拉到隔壁田,避開被他們打濕的地方。

水庫放水一般是久沒下雨,所以田地都很幹,稻草鋪了兩層軟軟地,夏天的風大,睡着也不熱。

容與嘴裏雖拒絕着,躺下來卻很快睡着。

五分田的水到淩晨四點左右才堪堪沒到田埂,這已經夠了,再多就溢出來了。

應荀把水車擡起來,放到隔壁田上,明天還有三分田要抽水,就沒帶回去了。

東西收拾一下堆在水車旁邊,應荀走到容與身邊蹲下來,聽到他累得小聲打起呼嚕,心軟成一片,還帶着密密麻麻的痛意。

小心翼翼碰一下他的臉龐,這才輕聲把人叫醒。

四五點正是人最困的時候,突然被叫醒,容與眼睛沒睜開,呢喃着問:“到我了嗎?”

“已經好了,回去吧!”

“啊,好了嗎?”

“好了,走吧!”

應荀把人拉起來,也沒什麽東西要收的,明天還要過來。最貴重的水車也不怕有人偷,畢竟三條村子,誰家有幾只雞都差不多清楚,誰會偷別人的水車。外面的人更不會大半夜跑來這裏偷一條水車,畢竟這東西是真重。

水庫下水,田埂都是濕的,半睡半醒的容與被應荀拉着,幾次踩滑腳都被他提供上來了,看得他心驚膽戰。

幸好很快到了大路,但這大路也到處是坑坑窪窪的,應荀幹脆讓他坐到三輪車上面,拉着人回去了。

坐着三輪車上面不會比走路好,地面不平,人坐在上面東倒西歪的。容與就撞了一次手肘,痛得人瞬間清醒,他懷疑應荀是故意的。

應荀原想着讓他坐在三輪車裏面睡,忘記路上的情況了。

應荀回頭看眼容與,笑了。

“小荀啊,你們這麽晚啊!”旁邊走上來一位大叔,扛着鋤頭。

“黃三叔。”應荀打聲招呼,臨水村中等村型,裏面黃姓居多,夾着陳姓、容姓等,都是按排位叫的。有一些排的太遠不知道怎麽叫了,就名字後面加一個叔字。

“喲,這拉的是誰?”黃三叔興致勃勃看向三輪車,抓着沿邊的小少年了,樂了:“哈哈哈,往前爺爺那一代,娶媳婦就是這樣拉回來的。那時可沒三輪車這等好條件,都是拿木車推的。”

容與:“……”

應荀偷偷看眼容與,見他氣呼呼的,暗笑,回黃三叔道:“是啊,我聽爸爸說,小時候都吃不飽。”

“可不是,還是淩牟生家裏作的孽,把你家的田搶了,逼得你爸不得不去當兵,不過他家也沒好下場,大兒子打架打死人了,被關十幾年,女兒嫁個外村的,那女婿又賭又嫖的,還有小兒子,把他老子砍了,逃了。淩牟生現在半死不活地拖着一條腿,還讓他老婆去賣……”

“黃三叔,水庫放水不是幾天,今晚怎麽弄得這麽晚?”應荀及時開聲,轉移話題,這些腌臜的事,他不想讓容容聽到。這家人,特別是那個逃了的小兒子,間接差點毀了容遙一生,現在他還沒能騰出手,再等等。

“啊,”黃三叔被打斷話,一時沒反應過來,卻在看到坐車裏的小公子正睜着一雙好看的眼睛,好奇望着自己時,當即回過味。小荀這是不想讓這小公子知道這些事呢,便笑道:“這不是你三嬸想搭多幾間茅屋嘛,讓我快把田的事弄了。”

容與以六塊多的價格收蠶絲早就傳開了,她老婆看到陳家這次賣一兩百斤,賣多了一百多塊,就想着自己也能養多點。但是家裏房子不多,就想搭茅屋養多兩張蠶。

應荀見黃三叔知趣把話題引開,也就跟他聊起田地裏的事了。

兩人回到村門分開,容與坐在後面還是搖啊搖的,快到家才問道:“那淩什麽生,是怎麽一回事?”

他有點在意,不知道為什麽,這名字就讓他不舒服。

“就是一個無賴,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平日仗着兩個兒子,就會欺負那些家裏只有一個兒子或者沒兒子的人家,什麽東西都要搶一搶。他跟爸爸是同輩,當年跟他幾個兄弟,一起搶了家裏的田地,爸爸不得已只能去當兵了。”應荀大致解釋一下,不過後來他爸當兵回來,這淩牟生家裏的兄弟就死光了,只剩下他。他早結婚,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在中間,小學跟容遙同個班。

爸爸回來後就去鎮上找人,把田拿回來了。

“啊,兒子多還能欺負人啊?”容與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是啊,奇怪的事還多呢!”應荀把三輪車停在院子裏,讓容與下來:“快洗個澡回屋睡覺。”

“哦。”容與應一聲,腦子還在黃三叔的話上,有點想不明白這世界怎麽會有這麽奇葩的人。

而且這名字總讓他有點在意,好像在哪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但是即使想不起來,他對這名字也沒好感。

總覺得,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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