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VIP]
就在徐枝悄一次都沒有NG地完成了需要和傅奚辰搭戲的那部分戲時, S市音樂大學的大劇院裏，一場鋼琴比賽正如火如荼地舉行着。
一年一度的鋼琴比賽是S市音樂大學的傳統，因為學校想要尋找一些有能力有夢想的學生, 她們可以代表學校去參加其他更加隆重盛大的比賽, 甚至是國外的音樂節。
臺上有人在演出, 臺下的觀衆卻都有些興致缺缺。
“曉雅，從你剛剛彈了《野蜂飛舞》以後, 我感覺聽她們的曲子都不帶勁。”雙馬尾小聲抱怨。
姜曉雅微不可查地勾起嘴角，語氣卻是嗔怪：“別這麽說, 這首曲子沒那麽難。”
“是沒那麽難沒錯，但是像你這樣能把整首曲子完整地演奏下來并且不出一點差錯就很難啊。”雙馬尾道。
“對呀曉雅, 你怎麽這麽謙虛，剛剛評委老師都說了——”旁邊的黃裙子模仿着評委老師的語氣，緩緩慢慢地吐字：“你的精準度很高，節拍穩定，力量強弱控制地很自然，沒有長時間的練習是完成不了的, 總的來說完成度很高, 要繼續努力。”
黃裙子拖着長音，惹的姜曉雅忍不住笑。
比起其他高難度的鋼琴曲目, 《野蜂飛舞》不算難，甚至對彈過幾年鋼琴的都能彈出來，只是彈出來是一回事，彈地好是另一回事。
姜曉雅學鋼琴這麽多年, 她不是不會其他難度大的曲目, 只是完成度最高的就是這首《野蜂飛舞》。
這也是她在比賽中彈這首曲子的原因。
好在經過她這麽久的努力, 比賽反響很好, 比她難的曲子完成度沒她高，完成度比較高的曲子難度低。
姜曉雅嘴上謙虛，心裏卻知道自己又能拿第一。她相信自己的能力。
“曉雅，我真羨慕你呀。”旁邊的雙馬尾看着她恬靜的微笑，忍不住撐着下巴一臉向往地感慨：“你這麽漂亮善良還優秀，最關鍵的是有對你這麽好的家人，不像我爸媽，一天到晚只會說我不如別人。”
姜曉雅臉上笑意變得勉強。
“對了曉雅，說到這個，你哥哥一會兒應該會來接你吧，贏了比賽這麽重要的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和他們分享。”雙馬尾突然有些激動，眼裏閃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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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姜曉雅嘴角的笑容終于淡了下去。
“今天不是我哥哥來接。”她表情很淡，有些不太想說這個：“他早上說今天有合同要談。”
雙馬尾頗為遺憾地“哦”了聲：“也是，我記得以前他都來看你比賽的。”
“好好聽演奏吧。”姜曉雅道。
幾個人應聲安靜下來，場下燈光幽暗，她們都沒注意到，姜曉雅拿着手機的手越攥越緊。
她怎麽可能沒邀請徐遲川，只是他借着工作敷衍了她，就在十分鐘前她還問他有沒有空來接她。
徐遲川回她的消息向來很快，這回卻是隔了很久才回，還說會安排司機過來。
司機，誰要司機？！
姜曉雅惱火地錘了下椅子扶手。
“怎麽了曉雅？”椅子一振，雙馬尾不解地看過來。
姜曉雅長吐了口濁氣：“沒什麽，手不小心磕到椅子了，你看比賽吧。”
雙馬尾沒太在意地轉了回去。
這場比賽并沒有持續太久，一個小時以後就得出了結果。
不出意外的，姜曉雅得了第一。
伴随着熱烈的掌聲，在上臺領獎時她表情自如，不悲不喜的謙遜态度得到了一致的好評。
領完獎下臺的時候，那幾個女生突然激動地沖了過來，舉着手機獻寶似的讓姜曉雅看。
“大好事，天大的好事！”
“曉雅曉雅！你火了！！”
姜曉雅一愣：“什麽？”
“是這樣的曉雅，就是豆豆剛剛錄了你彈鋼琴的視頻，然後她就發到了自己的微博上留念，誰知道一下子就火了。”雙馬尾笑眯眯地解釋，親昵地勾上姜曉雅的手臂，“你成了大名人後可別忘了我們這群姐妹哦。”
旁邊的黃裙子，也就是豆豆本人忙不疊地點頭，“靠着你這段視頻我漲了将近兩萬的粉絲，他們一直催我多發一點你的照片和視頻呢！”
這幾個人圍着她左一言右一語，姜曉雅有些飄飄然，她從包裏拿出手機，很快點開了微博。
和她們說得一樣，她的後臺消息顯示99+，粉絲竟然漲了十多萬，打開後臺是翻不到底的私信。
她沒看私信，而是先打開了豆豆的微博評論區。
【這手速真的絕，我單身25年都沒這個速度［抱拳］】
【她彈琴的手指看得我眼睛都花了，太牛了吧，這是大師級別的吧！】
【！我靠刷到我的校友了，這小姐姐家境超級好的，但是一點大小姐脾氣都沒有！超愛她！】
【絕了，這麽漂亮厲害的小姐姐居然和我同城。】
【我聽過很多人彈《野蜂飛舞》，這個小姐姐彈的真的是我挺過最好的。】
【彈的确實好，手速也很快，但這首曲子除了手速和一點技巧以外，我搞不懂哪裏值得你們這麽誇。】
【無語了，樓上是哪裏來的酸狗？】
【把那個酸狗叉出去，這個小姐姐叫姜曉雅，我關注她很久了，真的是寶藏女孩。】
……
看到誇自己的評論多達幾千條，激湧的喜悅顯些沖昏姜曉雅的頭腦。
不得不說，人都是虛榮的。
她不是沒火過，這些年她經常在微博發一些自己的視頻，粉絲也漲到了一百多萬，但誰不希望自己更出衆呢，像這樣天上掉餡餅的火，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怎麽啦？”雙馬尾看她發愣，笑着推推她的肩膀，調侃道：“漲了這麽多粉絲開心壞了？”
姜曉雅終于回過神來，她強壓下心裏的狂喜，努力平複聲音回：“有這麽多人喜歡我我肯定會開心，不過我覺得有點太高調了。”
她一如既往地作出一副與世無争的模樣。
“你真是，什麽時候才能不那麽低調。”雙馬尾已經習慣了她的處變不驚，她也沒說什麽，嗔怪地看了姜曉雅一眼後，接着低頭開始找兩個人的合照。
姜曉雅火了，她一定要借着這個熱度讓自己也漲一波粉。
——
在劇組看拍戲的時間是無聊的，哪怕規矩頗多的傅放都忍不住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屏幕剛亮，一條微博推送就彈了出來。
#鋼琴女神，未來的出色鋼琴家#
如果是平時傅放絕對不會在意這種看起來很無聊又沒營養的推送。
但今天不一樣，在聽了徐枝悄彈的《鐘》後，他覺得鋼琴女神這個稱號，不是誰都能用的。
他好奇地去點那條推送，“傅少……”
正準備把這件事和傅時晟分享，傅時晟的手機便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傅放正了臉色。
這個電話是傅老爺子打來的。
傅時晟看了眼備注，面無表情地伸手把手機撈了過來。
“喂。”他嗓音有些啞，好像沒睡醒似的，帶着漫不經心的慵懶，仿佛對面這個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喂什麽喂，我是你老子！養你二十多年你連爸都不叫嗎！”對面的人果然不開心了。
很有勁頭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光聽聲音就知道對面的人是怎樣的威嚴肅然，饒是旁邊的傅放都不自覺地站直了身板。
偏偏某位祖宗不在意，他嗤了聲，沒什麽精氣神地問：“老頭子，有事說事。”
傅放面無表情，顯然早就習慣了傅時晟的這種“叛逆”。
電話那頭的傅老爺子冷哼了聲，說正事：“你這次出去也快兩個月了，什麽時候回來。”
這語氣，領導問話似的。
“回個屁，不回。”傅時晟慢悠悠的調子。
不回？！
傅老爺子氣急，張口就要罵：“你個……”
——“老爺，吃點水果。”
女人的聲音若隐若現地透過手機傳來，很溫柔，卻聽得傅時晟狠狠地擰起了眉。
“還有什麽事嗎？沒有就挂了。”傅時晟沒了繼續交流的欲望，他的聲音慵懶又心不在焉，桃花眼裏滿是嘲諷：“別因為我浪費了和你那個紅顏知己甜蜜的時間。”
一把年紀的傅老爺子：“……”
“你個混球！說的什麽話，這是你和你老子說話的态度嗎！”
聽到對面傅老爺子厲聲質問，傅時晟無所謂地換了個姿勢繼續窩着：“混球也得有混球生。”
“.……”聽聽，這是人話？！
傅老爺子氣地胸膛一鼓，胡子都氣飛。
沒等對面人再罵，傅時晟搶先一步把電話挂了，随意地扔在了一邊。
他臉上沒太多表情，但傅放知道他在生氣。
傅放并不認同傅時晟對傅老爺子的态度，不過他什麽也沒說，忠誠地站在了傅時晟這邊。
說實話，他也不太贊同傅老爺子這次的做法。
傅老爺子年輕時候就是個浪子，哪怕結了婚也愛玩，一直到傅奚辰的親奶奶去世十多年後，老爺子遇到了比他年輕二十多歲的曲青悠，也就是傅時晟的母親。
曲青悠是典型的江南美人，溫文爾雅落落大方，一下子走進了傅老爺子的心，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兩人很快墜入愛河。
可惜好景不長，紅顏總是薄命。
曲青悠死後老爺子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誰知幾個月前他突然帶回一個女人，那女人并不太年輕，但容貌和曲青悠有七分像，就連不自覺的小動作都和曾經的溫婉美人有幾分相似。
傅老爺子把那女人接回了傅家老宅，甚至貼心地派人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多嘲諷，這就是嘴上說着下半輩子都只愛曲青悠一個的人。
看到那張和母親極像的臉，傅時晟嫌惡心，這才打着出差的名號連夜跑到了s市。
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
——
京市，郊區一座低調不失奢華的大莊園裏，一道略顯蒼老的背影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許久未動。
結束和傅時晟的通話後，傅老爺子緩了好一會才順過氣，他這輩子被誰這麽撂過電話，他家混小子是唯一一個。
過了會，他才又給傅奚辰打了電話。
傅奚辰剛好休息，看到來電顯示後很快就接起了電話。
“喂，爺爺。”
“奚辰啊，在幹嘛。”老爺子蒼老不失遒勁的聲音傳來，帶着點不自然的親切。
傅奚辰看了眼不遠處閉着眼睛假寐的傅時晟，老實回：“在拍戲，小叔也在。”
老爺子冷哼：“誰問他了！那混小子死外面都和我沒關系！”
傅奚辰沒說話，不過幾秒，又聽到對面傳來很口是心非的話：“那混小子最近怎麽樣，我不用給他準備什麽棺材錢吧？”
“……”傅奚辰無奈地嘆氣：“爺爺，您在說什麽，小叔的身體狀況挺好的。”
對面的人松了口氣。
傅奚辰斷斷續續地說了些傅時晟的現狀，大概意思就是身體狀況穩定，吃穿住行有人照顧。
說完他便噤了聲，等了許久他才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
傅老爺子蒼老不失淩厲的聲音裏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無奈，“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會去一趟s市。”
“您要來？”傅奚辰有些驚訝。
“嗯。京市待太久，都忘了外面的天是什麽顏色。”傅老爺子道。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傅奚辰心中通透，但他沒再多打探，只道：“您來之前通知我，我到時候去機場接您。”
傅老爺子嗯了聲，和傅時晟如出一轍的言簡意赅：“挂了。”
“好，爺爺再見。”
傅奚辰早就習慣了老爺子的脾性了，總之就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
挂斷電話，傅老爺子的再次視線緩緩地落在了滿院的蘭花上。
“老爺，您要去s市？”身後傳來女人溫柔不失驚訝的聲音，一下子拉回了傅老爺子的思緒，他轉身對上女人關切的眼神，有瞬間的晃神。
“青悠。”他下意識地叫了聲，但是曲青悠早就不在了，這是江昭娣，他一個月前帶回來的那個女人。
傅老爺子很快回神，蒼老深邃的眸中閃過失落懊惱。
江昭娣仿佛沒聽到他叫別的女人的名字，反而往前走了兩步，眉眼溫柔地道：“您什麽時候去，我陪您一起。”
一起？那必然是不可能的，若是帶上江昭娣，那臭小子不知道又得連夜跑去哪個城市呢。
“不必了。”傅老爺子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角，移開視線時随口叮囑：“你待在家裏就好，等時晟回來，你們好好相處。”
江昭娣笑笑，應了聲好。
院子裏的蘭花開了大半，若有若無的清香透過門縫往裏飄，傅志鵬看着那一株株嫩蘭，仿佛又看到曲青悠給花澆水時嬌俏的面容。
曲青悠死後，那些蘭花便只有傅老爺子能碰，就連傅時晟碰壞了一株也得挨一頓罵。
他看得入了神，江昭娣的視線随着落在那片蘭花上，沒再出聲打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