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與陳茗相處的種種,他完全不能把心裏的白月光跟抑郁症聯系起來,尤其還是重度。

忽地,他想到了帶他來心理咨詢的誘因,那個晚上,陳茗表現得确實有違常态,渾身上下都籠罩着消極的情緒。

可他到底是經歷了什麽?以前那個陽光的大男孩怎麽就回不來了呢?

比起探究原因,當務之急還是要把他的抑郁症治好。

一想到陳茗可能随時都想着自殺,抛下自己,他心裏就一陣難受,他年少的夢啊。

至此,他好像漸悟了自己學醫的目的。

報告單被他揉皺,扔進垃圾桶裏。

秦思遠回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樊籠,把他從實驗室拎出來,鄭重其事地說:“我要轉修心理學。”

老頭手裏拿着把帶血的鑷子,一臉茫然:“你說什麽?”

秦思遠沒接話,盯着他,等他自己反應過來。

“什麽?!”幾秒鐘之後,樊籠爆發出驚天怒吼,“你轉屁!”

秦思遠黑線,能不能注意素質,他不要臉自己還要呢。

不管他心裏吐槽什麽,樊籠一概不管,他再次不怕死地指着他的鼻子罵:“長本事了啊,剛畢業就說轉專業,你怎麽不再晚點說呢?”

秦思遠沒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提起那張報告單:“陳茗有重度抑郁。”

“陳茗?”樊籠咀嚼了一會兒才記起來這個名字的主人,“你帶過來那個?”

秦思遠點頭,樊籠醉心于實驗,能記得一周前的病人已經很不錯了。

Advertisement

搞研究的思維就是活泛,不過一會兒,樊籠就将他前後這兩句話聯系到了一起。

“你是為了他,所以才想轉修心理學?”

秦思遠再次點頭。

“難得啊,”樊籠啧啧調侃兩句,“鐵樹也有開花的一天啊,只不過你怎麽朝着個帶把的開了?”

秦思遠懶得跟他計較他那嘴碎的毛病:“行不行?”

“行啊,是個人就行。”

“不,我是說轉修心理學。”

他一個剛畢業的臨床學生,要想接觸深層次的心理學,就只能走樊籠這條後門。

“那不行。”

樊籠臉上的調侃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慎重,他并不願意自己的這名得意弟子放棄八年的學習成果。

秦思遠默默地盯着他手上的鑷子。

樊籠後背泛起了雞皮疙瘩,連忙把鑷子扔回實驗桌上,轉回頭鄭重地問他:“你想清楚了?你整個大學都跟我學的臨床,心理學你就算有接觸,那也只是皮毛。”

秦思遠堅定地看着他,等一個是或者不是。

這方面說不通他,樊籠只能說另一方面:“重度抑郁沒有那麽簡單,就算你現在去研究心理學,留給你的時間也不多,甚至你來不及摸清楚他的想法。”

他并不是危言聳聽,而是陳述事實,那個孩子他親自診斷的,錯不了,他內心的陰暗面一旦爆發,誰都攔不住,不是說搞清楚他在想什麽就能救他的。

聞言,秦思遠果然皺眉,他之前一心想着“對症下藥”,對于心理疾病也是想花時間深入了解,從而找到醫治的方法。

他的思考方式一直如此,抓本源治表裏。

只是這一回不行了,他沒有那麽多時間去回歸本源。

“那怎麽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樊籠嘆息一聲,緩緩搖頭,秦思遠的心立刻揪了起來,這是,沒救了?

那個狡猾的老頭偷瞄了一眼秦思遠,見他面如幹啥色,滿意地暗笑一聲,讓他平時那麽不尊重自己。

欣賞完秦思遠臉上特別的顏色,樊籠才作勢苦惱地抓了抓稀松的假發,說:“也不是不能治。”

聽到還有希望,秦思遠揪着的心又放下了些,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

不是他大驚小怪,而是他對心理學的了解并不深刻,他熟知的心理學專家就眼前這一個,好孬都只能從他口中得知。

他還想着,若是因着陳茗這個抑郁症要他去尋其他專家,還不如讓他跟陳茗一塊兒死了。

社交恐懼症其實也是一種說大不小的病,按說他身處醫學院,還在樊老手下當助手,沒道理社恐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的。

這是他主觀不想融入人群,接近陌生人的問題,非把陌生人塞到他身邊,只會讓他反感。

在他第N次警告樊籠不要試圖靠那麽直接的療法來治療他之後,樊籠終于歇菜了,也揚言這輩子都不會管他,不過也只是說說而已。

所以三年前原斯朗出現的時候,顧子航和邵雪陽沒有把他趕走,畢竟他是五年來,秦思遠唯一生出親近之心的人。

52、難得的愁緒

這邊,樊籠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沒有再逗他。

“時間緊是真的,但有我在,肯定有得治。”小老頭吹了吹不存在的胡子,得意滿滿,終于等到這小子求自己的一天了。

不過他沒得意太久,實在是秦思遠的眼神戾氣太重了,他有些心虛。

尴尬地咳了兩聲,他終于正經道:“他的病情發展的比較嚴重,只能服用進口的抗抑郁藥配合物理治療來達到根治的效果,但恢複之後也很容易複發,這就是你需要做的事。”

已經嚴重到需要進行物理治療了嗎?物理治療也就是俗稱的手術,手術的目的便是修複受損的腦神經。

不過需要他做什麽來着?他有些不明白。

于是他問 :“需要我做什麽?”

樊籠奇怪地睨了他一眼,答道:“看着他啊,別讓他複發。”

那次他私底下問陳茗,他倆是不是情侶關系,陳茗笑而不答,他心裏就自動把這倆人劃一對了,所以照顧陳茗就是秦思遠的事,家屬就應該擔起家屬的責任。

秦思遠冷淡地“哦”一聲,沒再搭腔,垂了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或許是不忍心見到他因為陳茗的病情變得頹喪,樊籠伸直手臂想去拍他的肩膀,臨了卻只夠得到他的大臂。

“作甚?”秦思遠凝眉,盯着臂上那只帶着手套的手,“拿開。”

整個學院裏,敢這麽跟樊籠說話的,除了他的孫女,就只有“不知尊卑”的秦思遠了。

樊籠照例被他氣得吹胡子瞪眼,原想好的安慰語都吞了下去,直把他往外推。

“滾滾滾,兔崽子。”

他罵罵咧咧地轉了身,這次依舊被氣得不輕。

實驗室裏的學生見怪不怪,有的來不及收斂臉上的笑,被樊籠逮住發了一通火,這讓他們叫苦不疊,本就時間不夠,被他這麽一遷怒,今晚都不用睡了。

一牆之隔充斥着樊籠中氣十足的訓誡聲,秦思遠在原地望了一會兒,直到樹上的那片枯葉終于緩緩落下,他才提腳離開。

九月的涼風習習,夜晚的京大人聲鼎沸,新生上蹿下跳地鬧騰,音樂教室傳出聲聲琴響。

他聽不出來那是什麽曲子,只覺得意外地順耳,于是便在樓下尋了片空寂的綠坪,坐下來靜靜聽着。

琴聲戛然而止,他忽地睜眼,恍然自己竟是小憩了一會兒,學生下了課,都湧向大草坪,他起身讓開地方。

在走過音樂樓時,有個女孩跟朋友說說笑笑沒看路,腳下一滑差點撞進他懷裏。

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美女投懷送抱的機會,秦思遠往旁邊一閃,只伸出個手拽住女孩的手臂。

慣性之下,女孩依舊往前邁了幾步,手臂的骨骼差點錯位。

看她站穩了,秦思遠收了手,藏到身後不動聲色地擦了擦。

就在他想學次雷鋒做好事不留名的時候,那個女孩興奮地叫住了他:“秦師哥!”

他聞聲疑惑轉頭,看着女孩陌生的臉,一臉的茫然。

女孩失笑,嬌俏地輕輕碰了一下他裸露的小臂,埋怨道:“秦師哥,你不記得我啦?我是潇潇啊。”

秦思遠往後退了點,恍然大悟:“樊潇潇?”

女孩點頭,然後跟幾個好友耳語了幾句,她們又笑着偷瞄了秦思遠兩眼才離開。

樊潇潇,就是這個學院裏另一個敢跟樊籠嗆聲的,他的孫女。

本來他與樊潇潇是不認識的,只是樊籠經常拉着他沒日沒夜地做研究,樊潇潇來看望他老人家,每次旁邊都有他,一來二去就認了個臉熟。

只是後來樊潇潇考取了國外的大學,好幾年沒得空再回實驗室,所以他才一時記不起她是誰。

秦思遠看她把其他人支開,自己也不想多待,只待說聲“再見”就遁了。

可樊潇潇不給他這個機會,轉回頭來就笑嘻嘻道:“秦師哥,我們這麽久不見了,跟我聊聊天呗。”

秦思遠顯然是不解風情之人,但他現在确實哪裏都不太想去,這人又是樊籠的孫女,還是要給點面子的,畢竟之後還要靠他治療陳茗的抑郁症。

他微一點頭,算是同意。

樊潇潇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