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放手 騎士為公主拼殺
他們吃飯的地兒就是王信找的, 一家很安靜的魯菜館,名吃是棗莊辣子雞,那叫一個地道。
常靈玉不能吃辣, 幾塊雞肉下肚,辣的嘴巴都紅了, 問李銜九:“你朋友是不是和我有仇?想辣死我。”
王信不樂意了:“姐姐,我就在你旁邊呢, 你吐槽我能不能收斂點。”
“……”
他倆竟像是相熟的老友一樣,鬥起嘴來。
一旁,姜之栩正安靜的吃着糖醋裏脊。
她模樣安然美好, 可誰也不知道, 她在剛剛又受到了威脅私信。
她情緒容易低落, 早在三天前就已經注銷大號了, 可是沒想到連小號都被扒了出來, 她想不通,這幫人現實中都是做什麽工作的,怎麽那麽神通廣大……
心思一多, 不免沉默。
李銜九一直在盯着她, 在桌底使壞的碰了碰她的腿。
惹她一顫,擡眼問:“怎麽了?”
李銜九問:“還真是正兒八經吃飯來了?”
她不想在今晚破壞大家的好心情,溫和一笑:“我餓了嘛。”
“嗯……”李銜九眼底泛着細細碎碎溫柔的光, “那你好好吃吧。”
他上個月和一對剛結婚不久的明星夫妻一起上節目,有嘉賓問男藝人, “你覺得老婆最漂亮的時候是什麽時候”,男藝人回答說,“吃飯的時候”。
李銜九這會忽然理解了這個答案背後的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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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飯,聊着天, 外頭一片寂然,他們不在鬧市,平安夜的氛圍不濃,可屋裏卻一片安樂。
飯吃到十點半結束。
他們是在離開的時候遇見陳清的。
陳清只穿單薄的西服,冷得哆嗦,常靈玉問他怎麽到這來了,他苦笑:“和許總在加班,他忽然要吃這邊的糁湯,說是明年到美國去,就都吃不到了。”
“許桉”二字一出,大家臉色都變了變。
李銜九先一步走去車裏,姜之栩頓了頓,緊跟其後。
王信和常靈玉倒是不着急走。
“當着他倆的面,你提許桉做什麽?”常靈玉說。
陳清“害”了一聲:“沒想那麽多。”
王信冷哼:“也不是不能提,他倆如果到現在還為許桉芥蒂,倒也長不了……”
外邊的人在講話,車裏的人仿佛陷落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
李銜九先于姜之栩進去,等姜之栩上來關上車門的那刻,李銜九立刻傾身而上,撥開她的頭發二話不說親上去,邊親邊含糊不清說:“想死老子了!”
他手也不老實,姜之栩推他:“他們來了看見不好。”
他頓了下,擡頭:“那你今晚跟我回公寓。”
姜之栩咬了咬唇:“……好吧。”
其實她也想他了。
他盯了她兩秒,忽然又親了她一口,便宜讨到夠本,才把她放開。
不做這檔子事,李銜九自然想起別的。
“那個許桉,還聯系你嗎?”
姜之栩說:“不聯系了。”
李銜九“嗯”了一聲,牽起她的手,揉捏她的掌心。
姜之栩想了想,悶悶問:“你不高興了?”
“我為什麽不高興?有情敵說明你優秀,而你選擇我,說明我更優秀。”他斜眼看她,“我倒覺得不高興的是你。”
姜之栩确實恹恹的,但不是因為許桉,是因為最近收到的各種私信。
但她想好好過個平安夜,以後再跟李銜九講。
于是低頭,沉默了。
李銜九捏着她的下巴,讓她看他:“兩個那麽優秀的男人搶你一個,怎麽還不高興了?”
她去拽他的手:“我沒有不高興。”
他顯然不信:“你得有點覺悟,騎士為公主拼殺是騎士至高無上的榮幸。知道嗎?”
姜之栩心一暖,笑笑:“我什麽時候成公主了?”
“怎麽,難不成你還有別的尊號?”
她淡淡的,特稀松平常的說:“項杭不是說麽,姜之栩是天仙。”
“你這家夥……”惹得李銜九又愛又恨,俯身在她嘴上咬了一口。
同一時間。
許桉的辦公室發出明亮的光。
這日是平安夜,大家都早早的下班去過節了,唯有他,還在盯着電腦。
他在看李銜九的紀錄片,畫面裏正播到他出道時辛酸的經歷,許桉一直沒什麽表情,看到他被抽巴掌的時候,許桉才擰了擰眉。
這兩天他把李銜九所有的作品和訪談都看了一遍,他想知道,這男人哪裏比他好。
看了三天,都沒有找出答案。
他得承認,有時候他是個很傲的人,因為傲慢,所以對別人的優點并不感興趣。
直到看到李銜九被抽完巴掌之後的眼神,有股子淡淡的狠厲感,就像是,他已經接受了一切磋磨,但并不屈服。
才忽然懂得了她選擇他的原因。
門響了。
許桉移動鼠标,點了暫停。
以為會是買糁湯回來的陳清,誰知卻是白薇薇。
她帶着那抹像面具一樣的笑:“桉哥,今晚我和爸爸媽媽一起到老宅過節,看你還在加班,我就想着來看看你。”
許桉這個人好像天生就不會笑,聞言只是點一下頭:“聖誕過了,元旦就近了,你沒事不要來找我,準備訂婚宴就好。”
一句話把什麽都說的清清楚楚。
他要她知道,婚照樣訂,許太太是你的還是你的,但其他的你不要肖想,也不必在我面前晃悠。
白薇薇笑意滞了一秒,她向來懂事,旋即說:“好,那我先回家了,你也不要太晚。”
許桉說:“不送。”
對這樣的女人,許桉談不上滿不滿意,他只是很清楚,這樣的媳婦兒是繼父和母親都滿意的。
只有生父許叢偉,在得知他訂婚的消息之後,問過一句:“孩子,你真的得到你想要的了麽?”
許桉記得當時他回了一句:“還好我最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愛情。”
許叢偉就苦笑,問他:“兒子,你說實話,心裏有沒有過栩栩那丫頭。”
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麽會忽然這樣講。
因為在此之前父親從沒有提過姜之栩半個字。
許桉嘴硬:“從來沒有。”
許叢偉靜了半天,豁然笑笑:“你不要以為你不說就沒人懂,你僞裝得再好,天底下要是只有一個人能發現你的心事,那個人就是你爹我。”
許桉還是沒什麽表情,想說“沒那回事”,頓了頓又改口:“都過去了。”
曾經無數次,在焦頭爛額的工作中偷偷喘口氣的功夫,許桉也思考過,為什麽會愛上姜之栩。
他們第一次見面,她在路邊找鑰匙扣,她打小就漂亮,穿着裙子美好的就像童話裏的公主。當然,公主不會有她這麽倔強。
那會兒他對她印象挺深的,但她畢竟還是個小女孩,他記住她根本無關風月。後來幾年,斷斷續續的偶遇,也都是蜻蜓點水,心上漣漪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他從來就是個冷硬的人,因此也并不覺得她有多特別。
直到她的臉花了,像個髒兮兮的布娃娃似的來到他面前,用那一雙蒙了霧的眼睛淡淡看着他,他才發覺,蜻蜓點水的痕跡再輕,可只要留下印記,就抹不掉了。
許桉覺得自己很奇怪,一般來說,人們總會因為具體的事情,而彼此靠近。可許桉對女人的感覺,從來都是來自于某一個特質上的吸引。
她身上有股特別吸引他的氣質。
她不知道,一個被女人寵慣了的男人,是忍受不了被美麗而純真的女人忽視的,這種忽視,就已經是極大的勾引。
他就是陷落于她這股子不把他當回事的淡然裏。
說來也是賤。
這世上賤男賤女大都一個樣。
……
許桉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他可以允許自己在生活習慣上放肆,但不能允許自己在情緒上放縱。
白薇薇離開之後
整個大樓又恢複寂靜一片。
電腦屏幕暗了下去。
許桉再點開,卻覺得索然無味,幹脆關掉了頁面。
他起身,去壁櫥裏拿了瓶紅酒倒上。
喝下去,像是飲了安神藥水。
聖誕和元旦挨得太近,街上聖誕樹還沒有撤下,這邊眨眼間就到了新年。
許桉正是在2020年的元旦訂婚。
這天姜之栩和常靈玉都起了個大早。
她們很多化妝品都共用,于是挨在一起化妝,常靈玉精致的連假睫毛都貼上了,姜之栩沒她那麽誇張,但還是認認真真化了個熨帖的底妝,又把眼影腮紅唇釉一樣沒落下的抹在臉上。
化好之後,兩個人面面相觑,對彼此的妝容都很滿意。
随後二人一同出門。
常靈玉要去參加許桉的訂婚宴,而姜之栩,要去上海探李銜九的班。
她們都是去找各自的愛人,但是心境完全不同。
常靈玉祝姜之栩一路順風,姜之栩祝常靈玉一往無前。
……
姜之栩落地之後,是李銜九的助理江建平來接。
那會兒恰好快到中午放飯時間。
她雖然對人情世故不上心,卻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便讓江建平帶她去附近的奶茶店,點奶茶犒勞劇組的工作人員。
江建平神秘一笑:“不用買了,九哥都打點好了。”
姜之栩問:“他也買了奶茶?”
“奶茶和肯德基,早就點好了,以你的名義請的客。”江建平笑。
姜之栩心下一暖。
垂首腼腼腆腆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