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籃球賽
鐘葉腳步一頓。
她轉過頭，很認真地說 : “你以後不要給我送早餐了。”
孟庭愕然 : “可是……你之前也沒有拒絕。”
鐘葉覺得收了他那麽多東西，也不好意思，“我想了很多種拒絕的方式，都不太妥當，所以……”
孟庭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笑笑 : “沒關系，那都是我自願送給你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頓了頓，又道 : “如果給你帶來了困擾，那我以後就不送了。”
鐘葉松了口氣，很真心說了一句 : “謝謝。”
然後轉身離開。
就在她轉身的剎那，身後的聲音又叫住她 : “那個，鐘葉，我們可以從朋友做起嗎？”
鐘葉回頭。
看到了抱着籃球走出校門的喬息。
他臉上滿是汗水，眼睛炯炯有神，看到她時沖她笑了一下，然後漫不經心地瞥了她身邊的男生一眼。
“不可以。”鐘葉脫口而出。
她下意識攥緊了書包帶，跟孟庭拉開距離。
喬息朝這邊走來，笑着跟鐘葉打招呼 : “怎麽還沒回去？”
鐘葉腳步又往旁邊挪了挪，回道 : “馬上就回了。”
Advertisement
喬息離她很近。
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荷爾蒙味道。
“早點回去，注意安全。”喬息說。
鐘葉 : “好，你也是。”
“嗯。”
鐘葉看了孟庭一眼，輕聲說 : “再見。”
孟庭愣了一下。
“嗯，再見。”
然後，看着她朝那輛低調奢華的轎車走去，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窗外，孟庭還站在那兒。
喬息瞥了那男生一眼，又收回了目光，手懶懶地往賀彥文肩上一搭，把球往賀彥文懷裏一塞。
“下周就比賽了。”他說話漫不經心。
賀彥文往胸口一拍，自信地說 : “放心吧喬哥，有我在，咱們班贏定了！”
孟庭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說着。
走遠了。
學校舉行的籃球比賽臨近。
高一高二高三都有參加，每個班級還組織了拉拉隊。
符雙雙興奮地拉着鐘葉參加拉拉隊。
鐘葉不喜歡太吵鬧的活動。
所以拒絕了。
喬息邀請她去看。
比賽當天，她提前去觀衆席占着位置，懷裏抱着兩瓶水。
看着符雙雙她們在那兒興奮地搖旗吶喊，她體內的熱血也上湧起來，眼睛灼灼地盯着場上奔跑的喬息。
喬息在場上猶如脫缰的野馬，在敵方的包圍裏仍然游刃有餘，每投完一個球，都下意識往鐘葉的方向看一眼。
鐘葉舉着水，笑着跟他打招呼。
喬息也沖她一笑。
另一邊球場也進行着比賽，聽說是高三組的。
鐘葉感覺身旁有人坐下，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她轉頭，就看見了同樣穿着球服的孟庭，只不過，他身上的球服是高三組的。
“你不是高一的嗎？”她疑惑。
“一個師兄家裏有事，我幫他頂着。”孟庭扯着衣服笑笑，指着她手裏的水 : “介意給我嗎？剛打完球，有點渴。”
鐘葉猶豫了下，還是給了他。
那是她給喬息準備的。
但孟庭之前送了那麽多早餐，她如果不給，就顯得有些小氣。
他仰頭喝了一大口，水順着脖子流了下去，滑過凸起的喉結，他将瓶蓋擰緊，偏頭看着她的側臉。
“你也喜歡籃球？”孟庭問。
鐘葉看了場上的喬息一眼。
“我們班有比賽，我來看看。”
喬息又扣中了一個球，這回他沒有朝觀衆席看去，只是走到賀彥文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
然後換上了其他隊員上場。
鐘葉下意識站了起來，然後又頓住。
她手裏原本有兩瓶水，可一瓶給了孟庭，手裏就只剩下一瓶水，而且，這瓶水還是被自己喝過的。
她猶豫着，要不要現在去超市買。
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喬息朝場外走去。
班上的女生迅速圍住了他。
鐘葉看見，孟佳琪手裏拿着幹淨的毛巾和水，穿過人群迅速擠到他身前，笑着跟喬息說話。
鐘葉收回目光，又坐了下來。
“那男生是你們班的？”孟庭問。
鐘葉低着頭，盯着手裏的半瓶水。
她悶悶地嗯了一聲。
“我妹妹看起來挺喜歡他。”孟庭又說。
鐘葉咬咬唇，猛地站了起來，“抱歉，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周圍的歡呼聲淹沒了她，她落荒而逃。
孟庭想要叫住她。
她卻已經跑遠了。
終于沖出重圍，鐘葉松了口氣。
忽然，她聽見身後有人喊她，下意識回頭。
“你怎麽跑那麽快？”喬息氣喘籲籲跑到她面前，盯着她手裏的水，“不是說要給我送水嗎？怎麽一眨眼人就沒了？”
鐘葉捏緊了手裏的水，“……我重新去給你買一瓶。”
“不用。”
喬息從她手裏把那瓶水拿過來，直接擰開瓶蓋仰頭喝了起來。
鐘葉愣住，下一秒臉燙了起來。
她說話有些結巴 : “那水……是我的。”
喬息喝了幾口，裏面還剩。
他遞給她，似笑非笑 : “吶，你還要嗎？”
鐘葉扭過臉，臉更燙了。
孟佳琪費力地從人群裏擠出來，手裏還握着那瓶未開封的水。
望着不遠處暧昧的兩人，她臉色很難看。
孟庭朝她走了過去，拍拍她肩 : “人家有喜歡的人了，想開點。”
孟佳琪瞪了他一眼，“你不也是？送了這麽久牛奶，一點好沒撈着。”
孟庭聳聳肩，掩飾掉眼裏的失落。
他無所謂地笑笑 : “我心甘情願的。”
孟佳琪鄙視地切了一聲。
孟庭想到了什麽，神情認真了些 : “佳琪，你跟陸安溪不會還有往來吧？”
孟佳琪拍開他的手，“你管我。”
孟庭拉住她，眉頭皺了起來 : “佳琪，之前你散播謠言那件事，還是爸爸給人陪酒道歉才……”
“怎麽了？我又沒說錯，方凝她……”
“佳琪！”
孟庭臉色冷了下去。
“你還不知錯？”孟庭拉住她的手，走到偏僻的樹下，神色極冷 : “你知不知道，你的謠言給別人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孟佳琪哼了一聲 : “他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也沒幹什麽啊。”
孟庭看着自己的妹妹，整個頭大，“陸安溪喜歡阮明熙，那是她的事，你去摻和做什麽？！”
孟佳琪固執不認錯，揚起臉 : “安溪是我閨蜜，我不幫她幫誰。”
孟庭被她氣得說不出話。
冷靜下來後，他才警告她 : “以後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要是再聽到什麽風聲，我一定會告訴爸爸。”
孟佳琪哼了一聲，諷刺地說 : “你是怕我對鐘葉下手吧？”
孟庭眼睛一眯 : “孟佳琪！”
班上有玩得好的女生喊了孟佳琪一聲，她沖那邊招招手，“來了。”
又轉過頭，看着她哥 : “說實話，我真為有你這樣的哥哥丢臉，喜歡的人都不敢去搶，算什麽男人！”
說完，她就跑開了。
孟庭捏緊了拳頭，許久才平靜下來。
而另一邊，喬息他們班得了此次高一年級的第一，全班歡呼不已，班主任也松了口，允許他們晚上聚餐。
預訂好飯店，他們就出發了。
吃完火鍋後，有人提議去唱k，于是一大幫人轉移了陣地。
包廂裏，符雙雙握着麥克風不放手，一陣鬼哭狼嚎，等唱夠了，才把麥克風丢給了一旁等待的人。
符雙雙在鐘葉旁邊坐下，擰開水潤了潤嗓子，問鐘葉 : “葉子，你要不要去唱？吼出來很爽的。”
鐘葉笑笑 : “還是不了，我唱歌不好聽。”
“再難聽也沒我難聽啊。”符雙雙不介意自黑一把。
“對了葉子，今天觀衆席跟你坐一塊兒那個男生是孟庭吧？”符雙雙瞥了一眼不遠處玩游戲的幾個男生。
“嗯。”鐘葉心緊了一下，“你看見了？”
符雙雙翻了個白眼 : “廢話，你們俊男靓女坐一塊兒多養眼啊，光是坐在那兒，就蹭蹭蹭地發光，可亮瞎我了。”
鐘葉無奈 : “雙雙，你好好說話。”
符雙雙這才正經了起來，坐直身體 : “你說說，你是不是對他感興趣啊？那喬息怎麽辦？”
“喬息？”
“我覺得他挺喜歡你的。”
鐘葉朝喬息的方向看去，他正在和班上男生笑着玩牌，包廂裏燈光搖曳不停，絢麗的彩光灑下來。
“我跟孟庭說清楚了。”包廂裏太吵，鐘葉怕符雙雙聽不清，聲音提高了些 : “我讓他以後別給我送早餐，他之前問我要微信，我也沒給。”
包廂裏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了鐘葉，鐘葉臉滾燙起來。
剛剛她說“他之前問我要微信，我也沒給”這句話時，唱歌的那個女生恰好換氣，停頓了一下。
這下，大家都聽見了。
喬息似笑非笑地轉頭看她。
然後他又轉回頭朝周圍幾個男生喊道 : “繼續繼續，剛才該誰出牌了，別傻愣着，趕緊的！”
然而嘴角那抹弧度。
透露出他此時的心情不錯。
孟佳琪剛好從洗手間回來，她盯着喬息臉上的笑容，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鐘葉可真是好手段。
拒絕了她哥，還要來炫耀一下？
鐘葉這人可不像她表現得那麽單純無辜，只是那些男生，都被她的表面蒙蔽了！
這時候，鐘葉手機忽然響了。
她站起來，朝包廂外走去，與孟佳琪對視了一秒，很快移開。
“喂，明熙哥？”她揉了揉被吵得耳鳴的耳朵，接通了電話。
“小葉，你們班今天在聚餐嗎？”
“嗯。”
她輕輕嗯了一聲。
“要我來接你嗎？”
她剛想說不用，但又想到了什麽，“好，那麻煩哥了。”
她挂斷電話，就看到了從走廊走過來的方凝。方凝也看到了她，眨了眨眼，朝她走了過來。
“你剛才在接電話？”她朝進鐘葉的耳朵吹了一口熱氣。
鐘葉瑟縮了下，聞到了酒氣。
她擡頭，“你喝酒了？”
“阮明熙的電話？”方凝忽略掉她的話，自顧自地問。
“對。”
方凝忽然輕笑了起來，摸了摸鐘葉的小臉蛋，“來，扶着姐姐。”
鐘葉怕她摔倒，只能上前扶着她。
她打量了一番方凝，發現她神智非常清醒，只是身體平衡不好，她想到了剛才聞到的酒氣。
“你去哪兒喝的酒？”
包廂裏都是自己班的人，大家都還未成年，都沒叫酒。
方凝抽出一根煙，啪嗒一聲點上，臉龐隐藏在煙霧裏。
鐘葉皺了皺眉。
良久，空氣沉寂。
“我剛看見我媽了。”方凝漫不經心地玩着手裏精致的打火機。
“這酒，我幫她喝的。”
說到這句，方凝低下了頭，猶如海藻般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龐，她身體順着牆慢慢下滑，把頭埋進了膝蓋裏。
這是鐘葉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方凝。
像一只駱駝。
想把自己埋進沙子裏。
最好誰也看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