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衆所周知，葉彬的成績差得一塌糊塗，他不會學習，也不愛學習。每當卷子發下來的時候，葉彬短期內的周圍都會籠罩着一層莫名的低氣壓。

“你多少分？”前座的女生轉過身開口問道，然後一張寫滿紅叉的卷子映入眼簾，女生沒再說話，吐吐舌頭縮回腦袋。

“呀！！”黎威從自己的座位上繞到葉彬身後，誇張地叫了一聲。“我歷史居然考的比你還差。”

葉彬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兀自開口。

“小學的時候，如果一門考了七十以下都傷心的不行，現在，能及格就不錯了。

“行了，不拿你開涮了，打球去。”唐珏把葉彬架起來。“你別說的太複雜。”

當時教室裏略吵，葉彬沒聽清。

“啥？你說我長得太複雜？”

旁邊的黎威看了他一眼。“能有啥複雜的，不就是一個眼睛倆嘴巴。”

“哦。”

……

打球打到傍晚，林玥因為家裏有事提前走了，并沒有等葉彬一起回家，于是葉彬就和一群大男生彼此大眼瞪小眼地漫步在夜間的校園裏。

頭頂是閃爍的滿天繁星，一旁是高聳的教學樓，身後是幽靜的小樹林，一群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這種場景還真他嗎的……浪漫。

直到最後有單車的都騎着坐騎回家了，步行回家的也都各自散去。葉彬才突然想起來，他沒有結伴而行的人。

獨自一個人走出學校，他家的方向原本和林玥家的方向完全相反。但因為送林玥回家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于是他條件反射地看了一眼林玥的家的方向。

目光所能觸及的不遠處有一個纖瘦熟悉的身影，如果沒認錯的話，那應該是——

葉彬只是确定她跟自己一個班，卻想不出她的名字。

不知道為什麽，男孩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好奇心，于是他轉身追上那個女孩。

“嗨。”

女孩被突如其來的招呼聲吓了一跳，回頭看見是葉彬，笑了笑沒說話。

當時的天色已經暗了，所以葉彬沒看出來女孩的臉色泛紅。

“你叫什麽名字？我們是一個班的吧。”葉彬邊說邊自然而然地順着女孩的方向走，仿佛是在回自己家一樣。

“你走這邊？”女孩沒有回答他的前一個問題，揚起臉問道。女孩的臉很小，被眼鏡和劉海遮去三分之一。

“嗯……我買東西。”葉彬指了指書豪精品店的方向，然後沖她一笑。

女孩很快低下頭去沒有敢再去看他。

其實他并沒有要買的東西，只是今天沒有和林玥一起走，所以找個理由多走一段這個方向的路。

“我叫李輕輕。”她低着頭，聲音亦很輕。

“為什麽這麽晚才回家？”

“嗯……我去買了本書。”女孩指了指身後相反方向的書店。

“你家在這邊？”

“嗯，我家就在林玥學姐家前面那個院子。”

葉彬有些驚訝。“你知道林玥？”

“嗯。經常見你們一起走。”

“那是我女朋友。”

葉彬很喜歡叫林玥學姐，因為這樣他可以把自己捏成任何一個身份，可以變成哥哥照顧她，也可以變成學弟賣萌，而且沒有絲毫違和感，所以林玥有時候戲稱他為“百變葉彬”。

“……我知道啊。”女孩頓了頓，語氣裏有種莫名的失落。“學姐很漂亮。”

“嗯，她很優秀。”葉彬顯然沒有聽出來，順着女孩的話就接了下去。

“你們一定會很幸福。”李輕輕慢慢地嘆了口氣，然後沖葉彬笑了笑。“我到家了。”

葉彬看了一眼李輕輕家的院子，遠遠地能看到樹上有花飄下來。

“我送你回家吧。”葉彬回應給她一個笑，然後補充到。“既然來了。”

李輕輕沒有多問，也沒有拒絕，她依然輕輕地說。

“好。”

其實李輕輕并沒有買書，她一直在看那群男孩們打籃球，在一個不近不遠，很容易被忽視的角落，她不敢走近去看。

直到後來葉彬和林玥分手以後，也曾走過數次這個方向，送李輕輕回家。他的目的很簡單，因為這條路已經走成了習慣，他一時難以改掉，明知自己的家和這條路方向相反，卻依然想多走一次。那時候的葉彬依然不知道李輕輕喜歡他，只是覺得跟這個女孩一起走，起碼不會孤單。

這對于李輕輕而言，顯然是殘酷的，只是葉彬不知道罷了。

情窦初開的少女都是膽怯的，她們害怕所有人說透那件小小的心事，她們寧可讓這個秘密深藏在心，生根發芽。尤其是李輕輕，她本來就膽小，在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她也沒有想過能否真正地和葉彬在一起，只是心裏就那麽住下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