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靠近（8） 你需要不停這麽拍幾百年，……
兩人的熱度疊加發酵，#顧明綽沈星# 這個詞條在熱搜榜單從深夜挂到天明，第二天晚間都還在榜單中間位置徘徊，流量超強，惹人豔羨。
兩邊的經紀人和代言商高興了，但不高興的人也不少。
鷺城會館，走廊深處的一間隐蔽包間。薄煙纏着麻将聲彌漫開來，撞擊到牆面，帶出了幾絲頹廢奢靡。
傅海嶼的領帶已經被扯下，随意的丢在身旁。白色襯衣的紐扣開到第三顆，露出白皙細致的頸部肌膚和一截纖細的鎖骨。手中的煙燃到一半，煙頭星火明滅。
他的面前擱着一部手機，屏幕還亮着，顯然是才看過。
“不舒坦就撤掉，幾個錢的事兒。” 傅海嶼沉悶了一晚上，好兄弟陳卿看不下去了，沉聲勸道。
傅海嶼仍舊低眉斂眼不吱聲。
陳卿也不介意，兀自說着：“你就是太在意沈星，她在娛樂圈那麽紅，跟人綁定上幾次熱搜真不是什麽大事兒。”
說到熱搜，傅海嶼有些煩躁的撚滅了手中的煙。
擡眸看向陳卿：“不是熱搜的事兒。”
陳卿不明所以：“那是什麽？”
傅海嶼約莫是被這熱搜煩狠了，對好友明說了。
幾乎一字一頓：“因為某人別有用心。”
“某人？顧明綽？” 鬧得這麽大，陳卿一個不怎麽關注娛樂圈的人都知曉了，可仍然不懂傅海嶼怎麽想的。“他一個沒後臺沒家底的戲子，就算對星星存了心思，又能怎麽樣？星星能看上他？沈家人能同意？”
有些資本的都瞧不起娛樂圈人士，無論他們看起來多麽光鮮亮麗。陳卿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不懂傅海嶼的心思。
傅海嶼的神色沒有因為陳卿的話緩和半分：“阿卿，還記得高三那年我在學校門外見到的那個男生嗎？那個人就是顧明綽，那時候，他就是來找星星的。”
“我曾跟闵特助打聽過，星星那時候找沈叔叔要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我想就是給顧明綽的。”
從小，沈星看着像樽軟萌精致的洋娃娃，其實性子淡得很。她不會主動做什麽，可她為顧明綽破了例，一出手就是一百萬。
那時候....她甚至都不認識他。
這不是個好兆頭。
陳卿想了想，對這事兒沒有任何印象。
只能勸：“就算那一百萬是給顧明綽的又怎麽樣？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你認為星星還記得起他嗎？如果記得的話，這些年為什麽跟他形同陌路？”
說着，伸手攬住了傅海嶼的肩膀。
“海嶼，聽哥們兒一句。放寬心。不然還沒追着星星，你就已經瘋了。顧明綽，再奮鬥個一百年，也比不上你。”
傅海嶼沒再說什麽，心裏的不安和煩躁仍在。
天再次亮起時，顧明綽前往城西的荔風農莊拍雜志。
《時尚先生》
兩組造型過後，短暫休息。
顧明綽站在古樸清幽的門廳中和攝影師徐天閑聊，兩人之前本就相識，後又在綜藝中同為導師，漸漸熟悉。
再次合作，氛圍大好。
“有沒有想過嘗試中山裝，肯定驚豔，今天的景也合适。” 聊到拍攝時，徐天忽然提議道。
顧明綽也不排斥新嘗試，只是：“火急火燎的，上哪兒找合适的中山裝。”
徐天：“你肯拍就行了，剩下的交給我。”
顧明綽睇着他，“我怎麽覺得哥你是有備而來呢？”
徐天朗笑：“職業病，體諒一下。你休息會兒，我找雪姐聊聊。” 徐雪映，雜志方的負責人。
“嗯，你忙你的。”
徐天拍了拍顧明綽的肩膀，離開。
顧明綽正準備找助理肖偉，有工作人員找上了他。一個瘦瘦高高的小年輕，一臉笑，明亮有禮，
“綽哥，荔風莊園的主人黎先生過來了，想跟你打個招呼。雪姐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不過去也沒關系。”
說着，側身指向徐雪映和徐天的方向，确實多了兩張生面孔。
顧明綽沒多想：“那我跟你過去一趟。” 打個招呼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沒一會兒，顧明綽和工作人員來到了徐雪映等人跟前。
“雪姐。” 顧明綽笑着打招呼，一如平日，矜雅明亮。
徐雪映凝着他，眼底有笑，
“阿綽，這位借荔風莊園給我們拍攝的黎誠簡先生。這位是他的朋友陳先生。”
顧明綽伸出手，挨個打招呼。
“黎先生。”
“陳先生。”
簡單寒暄過後，黎誠簡提出私下聊聊。
顧明綽點頭應下。
來到僻靜處。
一排長長的木栅欄旁，前方是蒼茫農場，曠闊得似乎沒有邊際。
黎誠簡燃了一根煙，遞給了顧明綽。
顧明綽輕聲推拒：“謝謝，我不抽煙。黎先生，想聊些什麽？”
黎誠簡把煙湊到唇邊，抽了一口。吐煙時，才回顧明綽，态度也不如之前有善。平淡，透着些居高臨下的倨傲。
“你旁邊這位找你。”說着，拿煙頭指了指陳卿。
顧明綽循聲看向陳卿，眸色已經淡了幾分。
他已經清楚的意識到兩人來者不善，而他并不知道緣由，也很難喜歡這陣仗。
顧明綽沒再說話，只是定定的注視着陳卿，目光毫不回避。
陳卿沒等來他露怯，只能開口，
“我聽人說你喜歡沈星？”
問題極為直接，卻惹得顧明綽低頭輕笑，再擡頭時，
“喜歡不喜歡和陳先生你有關系嗎？”
陳卿勾了勾唇，而後側過身面對圍欄而站，雙手随意的搭在上面，
他像是沒聽到顧明綽的話，兀自說着自己的：“如果真的是，我勸你趁着一切還沒開始收了這個心思，沈星....她不是你這樣的人能夠觸及的。她身邊的男人，随便拉出一個都是擁有海島和莊園的貴公子，可以于她顯赫同無盡的財富。你，能給她什麽？”
陳卿的話音輕緩，卻直白到傷人。
從頭到尾，顧明綽都知道自己和沈星的差距。正因為知道，他始終牢牢的守着自己的心，不準自己太靠近沈星。
可無論是傅海嶼還是眼前的陳卿，還要一次次的提醒他。
-- 想要他碾滅心中唯一的光。
可他怎麽能？
沒了那束光，他的世界會重回污黑。他可能會再度迷失在裏面，不知前路在哪兒。反駁的話就這麽被忿意和惶然逼出，“我能給她什麽，同樣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沈星的心意也不是你能決定的。”
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麽，頓了幾秒，輕慢勾唇：“傅海嶼已經慫得不敢現身了嗎？勸退情敵都要借朋友之手？”
陳卿被這一記反殺激出了火氣，神色輕蔑，再懶得僞裝。
“和傅海嶼做情敵？你拿什麽跟他做情敵？”
“我就算你一部電影片酬千萬，一年到頭不停這麽拍，你能拍幾部？再加上廣告和各種活動，頂破天一個億。你需要不停這麽拍幾百年，才有可能追上傅海嶼。這裏面還沒算，這幾百年裏傅海嶼的財富增值。”
“幾百年，顧明綽。”
“你活得到那天嗎？嗯？”
話到這裏，顧明綽覺得沒意思極了。
錢，已經腐化了他們的骨髓和思想，凡事唯金錢論。眼下的狀況，他叫不醒他們，也不想被他們侵擾。
各走各路，才是正道。
思及此，顧明綽轉身，闊步離開。
連再見都沒有說，完全不在乎撕破臉。
陳卿少爺脾氣上頭，沖着顧明綽的背影冷聲，
“出了這裏，你會知道往後賺一個億你都困難。何必呢？”
可顧明綽再未回頭，背影瘦削卻透着任誰也無法折損的力量。
“他...” 陳卿面子挂不住，又不能逮着顧明綽削，遂轉過身來想找黎誠簡哈拉兩句，結果人神魂都不知道飛到哪個犄角旮旯了，眼神飄忽得很。
頓時更來氣了：“黎誠簡，想什麽呢？老子在這給兄弟殺情敵，你丫發呆？”
說到這裏，陳卿自己把自己給氣樂了，伸長腿狠踢了黎誠簡。
黎誠簡退開，把煙怼着圍欄撚滅了才出聲，神色莫名：“你有沒有覺得顧明綽像一個人？”
陳卿沒把他的問題往心裏去，随口一問，
“像誰？”
黎誠簡睨着他，輕聲：“紀家那位。”
以前他不太關注娛樂圈的事兒，也沒見過顧明綽。見到熱搜，也就看個熱鬧就出來了。這次近距離接觸顧明綽，他驚覺他的樣貌同紀平西有六七分相似。尤其是那雙幽黑冷清的眼睛，簡直如出一轍。
“哪兒像了？”陳卿聽着，下意識冷嗤。“顧明綽，就一沒有爹的野種。就算紀家的幾個大佬在外面有人，也不會去那永遠見不得光的永寒裏。”
“你眼睛是不是不靈光了，不靈光了哥們出錢給你換雙。”
“滾。” 經陳卿這麽一說，黎誠簡也覺得自己的想法過于荒謬。
另一廂，顧明綽回到了徐天身旁。
徐天一臉關切：“認識？”
顧明綽老神在在：“不認識。”
徐天被他氣樂了：“不認識人拉着你單獨聊？”
顧明綽不願再提及剛才的事兒：“可能我帥？”
“滾蛋！” 徐天低笑罵道，這茬就此揭過。“過去看看我專門給你準備的中山裝。”
話還沒落全，就迫不及待的攔着顧明綽的肩膀往造型師那兒帶。
顧明綽跟上他的腳步：“專門？”
“別懷疑，就是專門！”
“信我，這組照片拍了絕對能火出圈。”
“我不一直擱圈外站着呢嗎？”
“阿綽，哥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臭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