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約會（1） 跟誰吃飯？男人還是女人？……
日子過得跌宕起伏, 沈星也沒忘顧明綽邀她去參加陳茍信婚禮的事兒。
婚禮定在了五月二號。
五一，沈星有三天假期。
她終于得空想禮物的事兒。但兩位新人她都不熟，思前想後, 也沒想出送什麽好。
“顧老師, 有空嗎？” 無奈之下，發了條短信給顧明綽，想向他打聽新人的喜好。如果能知道他送了什麽照着抄就更好了。
顧明綽約莫是不在手機旁，半個小時以後才回。
“有，怎麽了？”
中規中矩的回複，看不出任何情緒。任誰也猜不到此刻他正對着手機屏幕笑, 好心情不加掩飾。
約莫是嫌棄打字太慢，沈星發了條語音說明。清甜的聲音如水般湧入顧明綽的耳朵裏，唇角的笑痕愈加的深刻。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突然生出了想逗她的念頭。
“可以啊, 那你要怎麽感謝我。”
沈星一陣無語，心想送禮難道不是為了給顧老師您撐面子嗎？怎麽還反過來要感謝？過河拆橋這招，顧老師真的是玩得真是66的。
對面的顧明綽像是讀到了她的心思,
【是不是又在偷偷罵我？】
沈星被他氣笑了，不願他知道，也手回了信息,
【怎麽能呢？我這麽尊師重道的一人。】
緊跟着，又是一條，
【顧老師晚上有空嗎？請你吃烤肉！】
當她的邀約映入眼簾, 顧明綽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 連呼吸都甜了起來...
稍頓，他壓下心頭的歡喜，回道,
【只要是沈總的邀約，我随時有空。】
沈星一看“沈總”兩個字，就知道他沒少在網上沖浪。但她沒拆穿，反倒覺得可愛。她彎着眉眼，
【那就八點，鷺宅後門見。】
這話打出來，沈星忍不住在心裏吐槽：分明是再正當不過的碰面，卻要避忌人群挑後門走。這到底是怎麽樣的凄慘悲涼。
顧明綽顯然已經習慣了走後門，完全沒糾結這茬，直接應了下來。
...
定下約會，沈星立馬下樓找母親，想告知她晚上不用準備她的晚餐了。行至大廳時，發現媽媽正笨拙的打着毛線。她太過專注，好一會兒都沒發現她的到來。
沈星笑了笑，稍微俯低身，小臉湊近母親。
同時伸手摸了摸那截織好的黑色毛線塊，軟着聲音問，“媽媽，你在織圍巾嗎？給我的，還是給爸爸的？”
話雖這麽問，其實已經猜到是給父親的。
除了她那個愛吃醋什麽都愛跟別家老公争的老爸，沒人能讓母親甘願花費這麽多的時間笨拙打着毛線。
凱瑟琳這才察覺到沈星來了，擡眸看向她，一出口，優雅不再，全是埋汰人的話。不出沈星預料，全是沖着沈大佬去的。
“就去年底，你爸爸不知道看誰戴了條手織的圍巾就回來鬧，說別人有他沒有。我買了幾條愛馬仕和巴寶莉給他都不消停。”
“後面我煩了，對他冷處理。幾個月了，還以為成功了。結果前兩天，他又開始叨叨了。我沒有辦法，就給他織一條吧。”
“男人，真的煩得很。”
沈星坐到她身旁，目光一直粘在那一小截毛線塊上。
“聽着都煩！”
“那媽媽，你給我換個爸爸怎麽樣？下一個更香。”
凱瑟琳瞬間僵住，眸光凝滞，顯然是被自家小孩兒的言論給吓着了。
半晌後找回聲音，“是不是想被罵到臭頭？”
凱瑟琳在鷺城呆久了，話音間全是鷺城腔調，俚語不斷。落在沈星的耳朵裏，腦海裏霎時浮現出一桢桢畫面，沈大佬正面紅耳赤的沖着她吼....不禁失笑。
“笑什麽？說你要被罵了還這麽開心？”凱瑟琳看着自家閨女傻裏傻氣的模樣，沒好氣道。
沈星止住笑，親.熱摟住媽媽的胳膊，嘴角的笑意未散，
“沒有！我是想到爸爸罵人的樣子，覺得很可愛。”
人媳婦兒在眼前，沈星不好把話說得太難聽。但能騙得過凱瑟琳？很顯然不能。
凱瑟琳睇着她，問得直接，“是可愛，還是搞笑？”
被母親這麽一激，沈星才斂下的笑再次潰堤。稍稍緩過勁兒來時，無不揶揄的問，“媽媽，你怎麽能說自己老公搞笑。”
凱瑟琳神色自若，不答反問：“你能在心裏想，我不能明說？”
說完，得出結論，
“虛僞。”
“哈哈哈哈哈哈。”
跟母親呆了一會兒，沈星因長時間密集工作累積起來的疲憊無聲無息的消弭了大半。末了，直接把小腦袋歪在媽媽的肩頭，有一搭沒一搭的同她聊着，渾然忘了自己是為什麽下樓來的。
最後，還是凱瑟琳提醒她，
“不是說睡一會兒，怎麽突然又下來了。”
沈星眼睫毛輕顫，這才憶起自己是下來跟媽媽說晚上別準備她晚餐的事兒，輕聲道，“我下來是跟您說晚上別做我的飯，我有事兒要出門。”
凱瑟琳嗯了一聲，随口問道，
“什麽事兒？”
面對母親，沈星素來是有什麽說什麽，從未想過隐瞞。而這些，都要歸功于凱瑟琳。她讓女兒知道，無論她說了什麽，最後得到的都不是指責，而是母親的陪伴和建議。
經年累月之後，同母親分享心情早已成為沈星的習慣，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花費了兩三分鐘，凱瑟琳聽明白了，直接道，
“去吧，讓霍焱跟着就行。”
沈星笑眯眯的應下，正準備說話，然而根本沒來得及就被媽媽的但書給打斷。
“最好不要告訴你爸爸。”
沈星：“..... ” 在沈星看來，無論是和顧明綽吃飯還是出席一場婚禮都不是什麽大問題，沒有隐瞞父親的必要。雖說她大幾率也不會主動跟爸爸說及這事兒，但經媽媽這麽一問，她覺得必須問清楚，避免踩雷。
“為什麽？”
凱瑟琳睇着女兒，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沒什麽，你爸莫名的不喜歡顧明綽。我覺得他們可能是八字不合命盤相克！”
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沈.霸總.星：“......” 不會吧？沈大佬這麽時髦的爸爸竟還信這個？
...
母親的話，沈星信是不可能信的。
但她覺得為了沈大佬的安全起見，她還是不要跟他說了。問到她頭上，她就裝啞！
接下來，沈星也是這麽做的。
可她怎麽樣也沒料到，她臨出門的那一刻，爸爸從外面回來了。
面對面，撞了個正着。
！！
沈星不由得傻了，杵在大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下意識的看向沙發處，想着媽媽會幫她解圍。結果...沒有，凱瑟琳這次眼都沒擡一下。
“......” 母女也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算了，自己來，正面杠！
沈星壓平了躁動的心跳，在沈熙松進屋時，甜膩膩的喊了聲，
“爸爸，您回來啦。”
“要喝水嗎？我去給您倒一杯。”
賣乖賣得女神的包袱碎了一地。
沈熙松瞥了女兒一眼，敏感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但糖衣炮彈的太過猛烈，他沒抵抗住，“不安”在心湖上打了個漂兒就消失不見。很快，連帶起的水波都沒影兒了。
“那就倒一杯吧。還是閨女知道心疼爸爸。” 沈熙松低頭換鞋，嘴角在沈星看不見的地方翹得都快頂破天際了。
沈星闊步去到餐廳，倒水。
沈熙松進了大廳，目光四掠：“你媽媽.....”
呢字在目光觸到凱瑟琳後消音了。
他伸長脖子偷瞄了眼，發現她在織圍巾，心裏更美了。
此時此刻，沈熙松幸福感爆燈。
妻子女兒環繞，說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男人也不為過。
“爸爸，您的水！” 沈星捧着杯水，再度來到他身旁。
沈熙松嗯了一聲，接過。正準備喝，忽然後知後覺的發現女兒一身精致，是要外出的模樣。
遂停下手間的動作，問了句，“要出去？這個點，約了人吃飯？”
沈熙松一警醒，壓迫感就出來了，毫無遮擋的撲在沈星臉上，她不由得有些心虛。
“是，約了人吃飯。” 借着過往二十幾年鍛煉出來的心理素質，即便心跳已經開始加速，第一波沈星還是面不改色的接了下來。
沈熙松說：“那去吧。”
沈星絲毫沒放松：“好的。那爸爸..我先走了。十點前一定回來。”
沈熙松，“好。”
看着真挺好說話的，平日裏，沈星也不懼怕沈熙松。可這一刻，沈星就跟着了魔似的，心裏莫名其妙發虛不說，還哪哪兒都不自在。
連翹起嘴角對父親笑一笑都很艱難。
“爸爸再見！”
最後，她放棄了，故作鎮定的半側過身，沖着母親的喊了聲，
“媽媽，我出門了。愛你喲。”
沒等回應，就急着往前，一溜煙跑到了門口。
沈熙松看她這樣，越發的覺得不對勁兒。他轉過身，目光沉沉的睨着女兒的背影，冷飕飕的一句：“站住。”
沈星像只機器人，僵硬的停下腳步，認命轉身，面對父親，
“爸爸，還有什麽事兒？”
沈熙松同她無聲對峙片刻，到底是舍不得對女兒太兇，稀釋冷肅，笑容乍現，
“剛忘了問，跟誰吃飯？男人還是女人？我認識嗎？”
沈星：“......” 男的，怎麽了？我都快24歲了，還不能跟成年男人單獨吃個飯？
沈星在心裏兇悍的叫嚣着，也僅限于此。
稍稍洩了憤後，她眼睫顫動，沖着父親笑得明豔豔，
“女人！”
鑒于沈星從小到大的信用，沈熙松徹底安下心來，
“去吧。”
說完，開始安心喝水。
洗淨了手之後，回到了妻子身邊。
“老婆，星星出去和誰吃飯？隊裏的朋友？” 沈熙松以前不太管沈星的交友狀況，一是沈星從小就乖順省心，二是她只要出門身後就有保镖跟着，真用不着他操心。
可自從知道顧明綽這個名字後，他整個人就不淡定了。
疑心病日漸加重。
凱瑟琳沒擡頭：“不知道。”
沈熙松被噎得心口疼，緩了緩，舔着臉，
“你怎麽都不關心女兒的交友狀況呢？”
凱瑟琳這才擡起視線：“那你說說要怎麽關心？咱兩跟着去？”
聞言，沈熙松竟真的凝眸沉吟。
“.....” 凱瑟琳服了。“沈熙松，你不想要自己的這張老臉我還想要呢！”
說完，甩開手中毛線和針走人了。
“丢人。”
“老婆！”
“KK！”
“Katherine Schulz ! ”
可無論他怎麽喊，Katherine都沒有再回頭。
沈熙松：“....” 什麽狗屁大佬，回家還不是活在食物鏈的最底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