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再過了兩日, 白天的時候就已經有車隊的修士直接來給苗甜甜送食物了,到了晚上,她直接就跑到大篝火那邊, 回來之後就“蘇姐姐”長“蘇姐姐”短的。
蘇?蘇不晚?元霁月已經有八成把握那就是蘇不晚, 其實八成已經足夠,但是她一個沒有修為的人也根本做不了什麽, 只能等元宿那邊接到她的消息。
另一邊的元宿, 也在此時收到元霁月的來信,剛收到的時候元宿還心想閨女怎麽剛出去就寄信回來,但等看完之後,他的表情就一下子變得凝重。
“爹爹, 我要和你說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訴我娘,我本來是準備找個車隊從濰城到洛城, 但是我發現車隊有些奇怪,打探之後發現雇傭車隊的可能是魔族,我現在在車隊裏面探查情況,如果我娘知道肯定會着急, 所以我先告訴你, 你現在可以讓幾位師伯過來, 路線就是從濰城到洛城, 應該很好找到,但是不要跟得太緊, 可能會被發現, 我在車隊裏會繼續探查清楚,勿念。”
元宿看到“勿念”兩個字簡直是要被這丫頭給氣笑了,這麽危險的情況, 他怎麽可能勿念!
但是元宿也知道元霁月說的是最好的辦法,他又傳音叫了之前那兩個長老過來,說明元霁月說的事情:“兩位師兄,這次又要麻煩你了。”
“這也是與我們相關的事,怎麽算麻煩,更何況連侄女這個小姑娘都知道事關重大,我們這些老怪物當然不能比她差。”
等人都走了,元宿才站在原地苦笑,待會兒還得瞞着夫人,月月這丫頭可真是會給他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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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元霁月就醒了,按理說,最遲今天早上,元宿就已經收到了她傳回去的消息,就是不知道請的是誰過來。
孟閑說過也就十天就能到洛城,現在路程已經過了一半,算上元宿看到傳信後派人來找到車隊的時間,最後剩下的可能也就一兩天。
如果讓魔族進入洛城,那麽想要再找到人就更難了,所以今晚可能就是行動的時候,她已經能差不多确定那就是魔族,還有個問題是怎麽告訴前來的滄月宗前輩。
這個其實不是問題,因為滄月宗有一套自己宗門內部的傳信方式,她昨晚在能确定的時候就在駐紮的位置留下消息,只要滄月宗的前輩按着這個路線來,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可是如果真的在路中打起來,這車隊的凡人和普通修士估計也會遭殃。
元霁月連自己能不能保得住都不好說,更不可能去操心其他人的事情,只希望到時候能夠順利抓住魔族。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表面上元霁月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同,就安安靜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寫話本,晚上就下馬車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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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要到洛城的前一晚,元霁月下車之後就去找到孟閑,因為她這幾日總是找他,也沒人覺得有什麽奇怪的。
元霁月拉着孟閑到人少的樹旁坐下,也不說話,就悶悶地看着天空,時不時嘆口氣。
孟閑見他不說話,猶豫半天才開口道:“齊妹子,你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啊!我不是讓你說這個的啊!主動問我怎麽了不行嗎!
元霁月幽幽地嘆了口氣:“孟大哥難道都不關心我怎麽了嗎?”
孟閑想了想,雖然他不是很感興趣,但人家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駁面子:“齊妹子,你怎麽了?”
“我有點想家了,還想我的爹娘。”元霁月托着下巴說得相當真心,只可惜眨巴了好幾下都沒有眼淚落下來,她才放棄了這個想法。
幸好孟閑不在意這些細節,大手一揮:“想家了就回去啊!”
“可是我是偷跑出來的,而且如果我回去我爹肯定會把我綁着嫁人的。”
“不好意思啊齊妹子,我不大理解你的意思,因為我從小就沒爹娘,出門這麽多年也沒有想過誰。”孟閑撓撓頭,“不過我知道,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不想做就不做。”
元霁月點頭:“你們修士就是好,我現在都不知道我做的決定是不是正确的,我只是個不能修煉的凡人而已,幹嘛要妄想游歷修真界,或許我該聽我爹的,就像普通的凡人那樣,該嫁人就嫁人。”
“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孟閑難得地反駁道,“凡人難道就該按部就班嗎?我倒是覺得齊妹子有想法很了不起,有多少人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只是有時候想想,我如果是修士就好了,只可惜我五歲的時候我爹娘就帶着我去測過一次靈根,什麽都沒有……”元霁月開始越講越遠。
她把孟閑拉過來當然不是為了跟他講這些她随口能編的故事,而是為了拖延時間,今晚已經是最後一晚,如果她沒猜錯今晚就會行動的話,那麽身邊有個元嬰修士肯定會安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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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元霁月還在說,坐在馬車中的危隐突然睜開眼睛,下一刻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馬車中。
“危将軍呢?”蘇不晚奇怪地問道。
越澤高深莫測地搖頭。
蘇不晚看他這不愛搭理的模樣,趁着危隐不再,終于問道:“阿澤,我覺得你有點讨厭我,為什麽?明明在滄月宗的時候還好好的。”說到後面的時候語氣愈發低沉,有種哀怨的意味。
“怎麽會呢?如果我讨厭你為什麽要帶着你一起?”越澤不僅矢口否認還反問回去。
蘇不晚皺着眉,眼中帶着水光地看向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阿澤你最近都很冷漠。”
越澤露出個無奈地笑:“可能只是被關太久了心情不大好,你不要想多了。”
事實上越澤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麽要帶上蘇不晚,他在最開始她幫自己的時候明明覺得這是個愚蠢的人族修士,後來被那個叫元霁月的丫頭坑了一把被滄月宗的修士抓住之後,他也偶爾會想到她,直到那日在流雲峰看到她時,他就直接讓危隐把她也帶上。
可是真的帶上蘇不晚之後,越澤一看到她就想到坑了自己的元霁月,雖然在心裏告訴自己她們兩個不同,可都是人族的十幾歲女修,元霁月陰險狡詐巧言善辯,蘇不晚呢?
對于越澤的解釋,蘇不晚完全不相信,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只是笑道:“那我希望我的阿澤心情能快點好起來。”
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在原劇情中,越澤一開始也是覺得蘇不晚愚蠢,可是因為他沒有被抓,後來在慢慢和蘇不晚的相處中發現對方的優點,才會越來越喜歡她,後來即使知道她的真面目時,對她的愛也已經很深,變成願意接受她的一切了。
另一邊的危隐出去之後,手上拿着羽扇勾起一個笑容:“不知道勾将軍怎麽會在此地?”
危隐口中的勾将軍正是魔族二将之一的勾布魯,比起危隐文弱書生的模樣,他的形象更符合一般人印象裏的魔族,高大魁梧相貌平平。
勾布魯此生最看不慣的人就是危隐,一個憑借點陰謀詭計就能成為和自己齊名的二将之一,明明修為只有分神,但連勾布魯自己,當初在魔族的時候也吃過不少他的虧。
因此勾布魯從來不敢小瞧他,但也不會收斂自己臉上的厭惡:“危将軍。”
“勾将軍不是在中洲解決褚家的事情嗎,怎麽會到南洲這個小地方來?”危隐倒是毫不在意,還笑眯眯地問道。
“與你何幹?”提到這事勾布魯心裏正煩躁着呢,語氣就更不可能有多好。
“确實與我無關。”危隐笑着點點頭,“不會把褚家那位關鍵皇子弄丢這件事,如果被魔主知道的話,勾将軍可是難辭其咎。”
“你怎麽知道的?”勾布魯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直接暴露了,前段時間那位褚家的皇子就直接逃跑了,沒想到居然直接跑到了南洲來,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勾布魯正是追蹤他而來。
勾布魯在腦中過了一圈,才冷哼一聲,“危将軍有空關心我,還不如早點把少主送回魔族去。”
等勾布魯離開,危隐站在原地,揮着扇子冷笑了一聲:“蠢貨。”只會用蠻力卻沒有腦子的蠢貨,就只配被用來當做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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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在茂密的樹林之中,十幾歲的少年用力地向前跑着,不時往身後望去,直到不見身後又任何動靜,才鑽進一處草叢之中躲起來。
草叢之中,少年抱着腿,努力平複自己心跳的聲音,他知道躲在這裏并不安全,但他實在跑不動了,靈力耗盡,整個人也快脫力。
如果有人在這裏,會發現少年的容貌驚人,每一處五官都像是細細雕琢般精致,但卻并不男生女相,可以窺見待他長大會是如何驚才絕豔之輩。
這時候少年似乎因為逃跑頭發散亂,臉色慘白,還有劃痕和髒東西,渾身的汗水讓他仿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但即使是在此時狼狽不堪的狀态之下,少年的長相也叫人無法忽視。
其實不止是臉上,少年的四肢上也全是劃痕,這種細小的劃痕雖然傷口小,但是卻會有一種不可忽視的疼痛,此刻的少年卻并不在意這些,晶亮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草叢之外。
咚咚咚,少年能聽見自己的心髒跳動的聲音。
他感受到有人過來,有目光在附近劃過,有腳步聲在耳邊響起,但他始終一動不動,如同雕塑一般。
不要被發現,不要看到他,少年在心中默念,他知道一旦被抓住,便沒有再逃走的可能性,只好用靈海中僅剩的最後一點靈力講自身隐藏起來。
突然,就在他身後傳來越來越重的腳步聲。
“小崽子,還想跑到哪裏去?”
少年的瞳孔瞬間放大。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