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是季白, 林巍訴回望過去，發現男人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目光好似高高在上的俯視着他, 将他內心所有的小心思都看得清清楚楚, 又好似冷漠得毫無憐憫的仙人，只是那麽看着他而已。
林巍訴像是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又看見, 元霁月伸手輕輕拉了一下季白的衣角，然後對方就不再看他，而是微微轉過頭，認真又溫柔地看着元霁月, 和剛才的目光完全不同。
而他的元師姐似乎聽見季白說了什麽，先是笑了一下，然後才看向他, 沖着他笑盈盈道：“小林，過來過來，你一個人站那麽遠作什麽？”
林巍訴這才走了幾步向前，不大好意思道：“我見蓮心師姐她們正開心着, 不好打擾你們。”
元霁月沒說話, 蓮心倒是笑嘻嘻地看着他, 頗有些傻大姐的樣子：“這是什麽話, 林師弟快坐下！”
然後素心和龍婉晴就相當配合地讓出蓮心身邊的位置，等林巍訴坐下之後, 她們兩個才暗中相似一笑。
看見這一切的元霁月覺得自己好像又發現了什麽秘密, 不過她記得在離開宗門之前她好像就注意到過這件事，還為了撮合兩人讓他們去禦獸峰照顧小虎。
只是當時就是元霁月的猜想而已，她當時是看蓮心确實總是對林巍訴相當關注, 還是之前給林巍訴試藥的事情，而且蓮心還總是對林巍訴異常寬容，才有了這種想法。
現在看素心和龍婉晴這模樣，好像她們都知道似的。
元霁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素心，先是瞟了眼蓮心然後又看了下林巍訴：怎麽回事？
素心瞬間接收到她的意思，給出肯定的回答：嗯嗯，就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那蓮心師姐直接知道嗎？元霁月又問道，不怪她這麽問，主要是她二師姐這個人是在是太心大了，還真不一定自己能發現，說不定就是以為自己喜歡和林巍訴一起玩兒而已。
果然，就見素心在蓮心後面，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
然後元霁月一下子就笑了，她猜的不錯，不愧是她二師姐。
“月月，你笑什麽呢，我在跟你說很嚴肅的事情好不好。”蓮心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好好好，你繼續說。”元霁月相當配合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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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這才繼續講她上次聽說的誰誰誰和哪個峰主疑似不和，甚至當場打架。
這兩個人元霁月也認識，不過她曾經聽祝溪說過，他們不是不和，只是相處的模式如此，據說兩個人都認識好幾百年了，一直都是這種歡喜冤家的模式，再等兩年都要結成道侶，舉辦結道大典了。
不過元霁月在心裏搖搖頭還是沒說出來，反正再等不久大家都會知道這件事了。
元霁月出去了一年多就回來，和他們當時想的十幾年幾十年完全不同，衆人當然還是要打聽一下原因的。
元霁月沒說真實的原因，也不可能說真實的原因，就只說認識了季白想要介紹給家裏人看看，所以就提前先回來了，等後面還是要繼續出去的。
說到這裏元霁月想起剛剛季白說的話來，他剛才小聲告訴她，林巍訴身上似乎有異常，希望讓他過來點看看。
難道還真有神器？畢竟這只是個猜想而已，但真叫季白發現了，元霁月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等衆人聊到下午，人都走光了之後，元霁月才問：“真的是小林身上的嗎？”
“如果我沒看錯，是的。”說完之後季白又斜睨了她一眼，“怎麽，你覺得我故意騙你嗎？”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元霁月朝着他翻了個白眼。
季白被她這麽一眼心裏倒是又酥又麻的，趕緊說正事道：“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神器，不過總之是有異常的東西存在。”
季白這麽說，元霁月肯定是相信的，不過她突然又想起來什麽：“那不對呀，小林在宗門裏這麽久，這麽多長老在，也沒發現他有什麽不對，你怎麽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當然是因為我厲害。”季白十分順口地回答道。
回應他的又是一個白眼。
季白想起來，他還隐瞞這元霁月一個最大的秘密，就是他的真實身份實際上是一個活了幾萬年的老妖怪這件事，本來最開始也沒想隐瞞她這麽久，就是怕她嫌自己年紀大才沒說，結果越久之後，就越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才好。
“其實，月月，如果我有一件事情瞞着你，你會不會生氣？”季白試探地問道，又在心裏嘲笑自己好歹也活了好幾萬年，居然還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忐忑。
元霁月斜睨了他一眼：“嗯？你還有事瞞我？”
“沒有沒有，我是說假如。”
“一般這麽問了，就是肯定有，你當我是傻子嗎？”元霁月沒好氣道，然後嘆了口氣，“就算你騙我，那還能怎麽樣，當然是選擇原諒你。”
就在季白要露出喜色的時候。
“不過。”元霁月繼續道，“就算原諒也是要看時間的，越嚴重的事情就越久不理你，比如十年啊，一百年之類的。”
別說十年，就是十天，不，是是個時辰看不見她不能和她說話，季白都不願意。
“快點，說什麽事情！”元霁月心裏着急得很。
季白想了想，瞞的越久她就會越生氣，不如早點說：“其實吧，我的真名也不叫褚季。”
“什麽？”元霁月瞪大了眼睛，“所以就是，你也不是中洲皇族，那魔族為什麽追你？你膽子真大還敢假裝皇族，那你說你要回中洲去幹什麽？該不會你的主子才是褚季吧？我告訴你啊，如果是這樣我是不可能同意你去中洲的，為自己就算了，為別人賣命是絕對不可以的。”
聽見元霁月第一句話不是責備他的隐瞞而是擔心他，季白心中一喜，就聽見她越猜就越離譜，為了防止她的思緒繼續發散，才伸手穩住她：“你先別着急，我慢慢告訴你。”
“好吧。”元霁月這才冷靜下來，又瞟了他一眼，“你先給我說你真名叫什麽。”
“季白，我真的就叫季白。”季白覺得自己再不解釋她可能連他整個人呢都不相信了，“你聽說過借屍還魂嗎？”
“嗯？”元霁月這才想起當初自己救完季白之後，分明記得在暈過去之前，對方的生機就已經流失，“你是說那個時候？”
“沒錯，月月就是聰明。”季白點點頭，“那時候褚季其實已經死了，然後我就進入了他的身體。”
“好啊你，瞞的夠深的。”對此元霁月到沒有多害怕，她當初救褚季這件事，做過了就是對的，至于他沒有活下來，只能說他自己的命該如此而已，她更加在意的是，“所以你自己呢？也死了嗎？”
她自己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卻在現世的時候看過的許多小說裏見過這種事情，當主角自己的身體死亡之後就穿越到其他正好也死去的人的身體裏重新活下來：“等等，這樣的話你的夢怎麽回事？”
季白瞬間就明白她在想什麽，好笑道：“我是自己主動出來的，因為那個夢一直催促着我，讓我找到你，而且我也想弄清楚夢境是怎麽回事，就出來了，沒想到剛出來就找到你了。”
出來，這個詞用得很微妙。
“你自己出不來嗎？所以只能神魂出來。”
“真聰明，月月一猜就中。”季白笑看着她。
“少來，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元霁月才不會被他的油嘴滑舌騙到，相當堅定道。
“好吧好吧。”季白只好無奈聳肩，小姑娘太聰明，他唬不住啊。
“月月知道，飛升之後會去哪裏嗎？”
“不知道，反正肯定是更高的地方。”元霁月如實回答道，之所以她對飛升沒什麽執念，就是因為她總覺得飛升之後也不會是結束，不是所謂的長生，沒什麽意思。
“那個地方叫做上界，有許多像是修真界這樣的小世界的人飛升上去，然後發現，原來上界也不是盡頭，上界和修真界沒什麽不同，同樣有門派之分有正邪之分，有的人靠着飛升上去，有的人确實天生就出生在那裏，可出生在那裏不意味着就很厲害，當然在那裏的天才，是真正的天才。”
“比如說你？”
“嗯，比如說我。”季白點點頭，“我當初，也是很厲害的，上界所有的宗門都争搶着要我呢。”
在那種地方他都被那麽多人争搶，不用說也知道确實是很厲害的。
“後來呢？”元霁月又問。
“後來我就越來越厲害，後面的事情說實話我也記不大清楚了，因為實在是過去太久太久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們開始追殺我，他們殺我，我就反殺，當然他們殺不死我，我也越來越厲害，然後殺我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後來他們還想出各種花樣，比如說派各種女人來，或者是找我以前的朋友之類的。”
這聽着，怎麽有點像某男頻文的男主配置啊，然後來殺他的女人都成了後宮，而朋友要麽被炮灰要麽做小弟，元霁月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季白卻以為她是誤會了什麽，趕緊解釋道：“所以來的人我全都殺了，後來他們就開始害怕我，開始送我各種東西讨好我，我身上有神器，所以才能感受到其他神器的存在。”
這種在上界的大反派，身上有神器似乎也不足為奇。
元霁月表示理解的點點頭：“所以你在上界不能下來找我，才會神魂下來？”這不就是霸道反派愛上我的劇情？
“不，不是。”季白殘忍地打破她的幻想，木着臉繼續道，“後來他們用計将我封印在了修真界，幾萬年。”
元霁月愣住了，她沒想過季白會輸，因為在她看來季白就是無所不能的，所以她剛才會那麽輕松地開玩笑。
“你一個人，被封印了幾萬年？”元霁月再次确認了一遍。
“嗯，你不要擔心，其實他們就是殺不了我所以才會封印我，我根本沒受傷，就是在有點無聊。”季白看出她的不開心，趕緊打趣道。
元霁月卻沒有笑，有點無聊，一個人被封印幾萬年，怎麽可能就是有點無聊這四個字就可以總結的，她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我一定要飛升去上界，你還記得當初是誰做的嗎？”
“怎麽，你要幫我報仇啊？”季白還是笑着拉住她的手，希望她不要這麽激動。
“廢話，憑什麽他們那麽對你，明明是他們先追殺你的，你反殺就是你的錯，合着只有你被他們殺死就是對的，你殺了追殺你的人就是錯的？”對季白的話她沒有懷疑，是什麽原因她也不想深究，她只知道，季白受傷了，被那些人封印了幾萬年，在孤獨中獨自度過了幾萬年的時光。
就說誰能忍？反正誰能忍元霁月也不能忍。
季白覺得她這個氣鼓鼓的樣子也有點可愛 ，将她拉到自己的懷裏，才笑道：“我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人，他們封印我的時候，我給沒給人都下了咒術，他們恐怕早就死完了，乖，不生氣了好不好。”
元霁月認真地看着他，确認他沒有說謊，才十分勉強地點點頭：“好吧，你繼續說。”
季白只覺得心裏暖暖的，他說的是實話，那幾萬年，其實也就是無聊了些，畢竟他當時在上界的時候，仇人都死光了也挺無聊的，所以那些人想要封印他，他根本就沒怎麽反抗，只不過是順勢而為。
如果那幾萬年的時光能等來一個她，怎麽算都是劃算的。
“後來就是在二十幾年前，我就開始做夢，夢境就是和之前跟你說的一樣，兩年前夢越來越頻繁，幾乎只要是我閉上眼睛就能看見夢裏的畫面，所以我在一年前就出來找你了，事情就是這樣的。”季白終于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現在一身輕松，就看元霁月怎麽說了。
元霁月卻沒再想他騙自己的事情，而是在想正事：“兩年前，就是我受傷的時候，那二十年前，，如果非要說，就是你在夢境那個世界裏出生的時候。”
“沒錯。”季白松了口氣，和她認真探讨起來，“還有一件事情。”
“你還有瞞我的事情？”元霁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不是不是。”季白趕緊解釋，“我是想說神器的事情。”
“哦，好吧。”
季白真是哭笑不得，正色之後才繼續道：“你記得我之前說的猜想嗎？我當時覺得有可能是什麽神器讓你進入了那個世界，你覺得是夢境，但也可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我會這麽猜測，是因為我也有差不多的神器，是我小時候得到的，那件神器總是讓我去其他世界做什麽任務，做完之後回來，我就好像做了一場夢而已，然後做完任務我就能兌換到很多好東西。”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系統嗎？元霁月無語望天，在一般的言情小說裏面，難道不該是女主擁有系統嗎？為什麽這個金手指是在季白身上？
當然這只是吐槽而已，元霁月也不想要這種東西，她現在總算發現了，當鹹魚是多麽的快樂，何必那麽拼命呢！
“後來神器說我滿級了，就徹底和我融合了，但是也無法到其他的世界去，只是依然能兌換東西，我不可能任由一個不知來歷的東西融合，就用我的神識一直将那個神器封印在我的識海的一角，自從我被封印之後，就再也沒有用過了，所以後來的夢境我一直懷疑和身上的神器有關，但是我不斷的有同樣的夢境，我就覺得可能是出了什麽問題。”
等季白将這些事情說完，才看向元霁月：“所以我能感應到其他神器的存在，因為我身上的已經是最高級。”
“所以小林也能和你一樣？”元霁月開始懷疑人生，“那我怎麽會？”
“這不一定，我覺得他身上的神器和我的功能不一樣，不一定是穿梭其他世界，至于你的夢境，我其實也不大清楚。”季白想了想也沒想明白，元霁月怎麽會出現在他的夢境，又或者說，怎麽會和他去到同一個世界？
“那怎麽辦？”元霁月皺着眉。
“我去想辦法，将那個神器弄過來問問就知道了。”季白倒是覺得無所謂，只要證實了他的猜想，後面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真的沒事嗎？小林在丹峰，而且這是在滄月宗，要是你做了什麽事情，我和你就得離開這裏浪跡天涯了。”她沒有擔心其他的事情，反而默認不管他做什麽事情都會跟着他走。
“沒事，我心中有數。”
元霁月這才想起來他可是大魔王，男頻文男主這樣的存在，倒也不大可能有事：“那小林呢，他沒事嗎？”
雖然不高興她問別的男人，但是季白心裏也清楚她對那個小林沒什麽多餘的感情，所以他還是回答道：“我今天看了一下，發現他身上那個神器的氣息十分微弱，似乎是在沉睡當中，所以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那個神器的事情，我取走之後對他也沒什麽影響。”
元霁月松了口氣，主要是小林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還是他身上的神器讓她可以預見季白，她真不希望對方人有事。
倒是季白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你就知道關心別人。”
“沒良心，我到底關心誰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而且說到這個，元霁月又想起一件事情來，“你還好意思說，我還沒提你瞞我這麽大的事情的事呢？啧，真行啊，褚季，你現在用的身體可是褚季的！”
就是因為用的別人的身體，他才沒有做更進一步的事情呢！
“再等等，等我從封印裏出來之後，我們就結成道侶，好不好？”
這還能說什麽呢？元霁月只有說：“好，季白，你真的好心機！”故意提到封印，知道她心疼就不會再計較被騙的事情，故意說結成道侶，那她能拒絕嗎？當然是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