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柒 呼吸交纏
山巒之上,雲霧缭繞,時不時有幾只雲鶴飛過。
崇山峻嶺之間,依稀可見三道人影禦劍飛行。
前有一粉色倩影,迎着疾風快速前行,後跟着一純白寶劍,正是“避陽”,關山月與尤念同乘其上。
白龍袍飄逸,被風吹得收緊,勾勒出關山月緊致修長的腰身,伴随着點點清冷香氣,不盡惹得尤念心神蕩漾。
“宿主!”,系統頓覺不妙,開口提醒,“酒是穿腸藥,色是刮骨刀!宿主萬不可沉迷男色......”
尤念:“從海裏剛打撈出來的魚,保留着它原有的鮮香。”
系統:“?”
尤念:“海魚,刺不多,肉質鮮美,只需将它放入鍋中,加少許料酒、食鹽,再淋上一勺秘制醬汁,就可以得到一盤人間美味!”
系統:“??”
尤念回味無窮地咂了下嘴,道:“關山月不愧是在海裏長大的,身上的味道可真鮮啊。”
系統:“……”
系統:“關山月不是海鮮,他是龍,而且是血統最純正的龍王嫡長子。”
尤念:“......”
尤念:“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饪方式。”
系統沉默了片刻,為了防止自己被尤念帶跑偏,決定馬上轉移話題。
宿主,根據原小說的劇情,關山月喜歡女主,并為女主做出了很多犧牲,因此推動了很多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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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穿書之後,也得讓關山月喜歡上您,不然後續很多劇情都将無法進行。
尤念挑眉,“你的意思是讓我勾引他?”
系統:“......不要說得這麽難聽,我只是提醒您,可以适當地制造一些和關山月的親密接觸。”
“就比如現在,您第一次禦劍飛行,站不穩,摔倒在關山月身上是很合理的!”
尤念:“禦劍飛行,我站不穩,摔倒在他身上......很合理?”
“呵呵。”尤念輕輕扯起嘴角,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要不要我三百六十度旋轉,摔進關山月懷中,不小心按到他的肩膀,以致兩人臉對臉倒地,好死不死嘴撞在了一起,來一個摔倒kiss啊?”
系統大喜,“妙啊!”
“妙什麽妙!”尤念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你被偶像劇洗腦了吧?摔倒必接吻?”
“兩個人嘴對嘴摔在一起,只能撞得雙方滿地找牙!”
尤念義正言辭,“什麽不小心摔倒在懷裏,不小心摔倒接吻,都是其中一方茶香四溢,處心積慮!”
話音剛落,避陽劍突然颠簸了一下。
尤念雖然嘴硬,但到底是第一次禦劍,本就站不穩,此時身體一晃,眼見下方雲霧缭繞,深不見底,連忙抱住了關山月的腰。
其實兩人已飛到玄武宗宗門之前,關山月正一腳用力踏劍,準備降落,是以方才避陽才會颠簸。
然而尤念突然從背後抱住關山月,似乎讓關山月受驚不小,踏劍的動作一頓,兩人齊齊摔出了劍身。
好在兩人離山很近,關山月連忙緊緊抱住尤念,旋轉三百六十度,借力踏在了山崖之上。
似乎是力氣使得太大,兩人踏上山崖後,動作沒辦法馬上停止,踉跄數步,雙雙向地面摔去。
似乎是怕尤念撞到地面,關山月抱着尤念,又是一轉,将自己換到了下方。
而尤念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向關山月摔去。
臉對臉,嘴對嘴。
結果可想而知。
剛說完摔倒接吻都是茶香四溢,沒想到命運就給她來了一場大戲。
真可謂是垂死病中驚坐起,小醜竟是我自己。
千鈞一發之際,關山月放在尤念腰上的手一用力,兩人在地面上滾了一圈。
此時又變為尤念在下,關山月在上。
他在力的作用下,也向尤念身上摔去。
尤念看見關山月的臉龐越來越近,很快便要貼過來之時,下意識閉眼,抿嘴,微微偏頭。
嘴唇被附上一種很輕柔的觸感。帶着沁人心脾的木香。
尤念睜眼。
是一片純白的絲緞。
而關山月停在了尤念臉龐上兩寸,鼻尖與她微微相碰。
他不知何時騰出了一只手,将自己的身子撐住了。
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他連忙起身,耳尖紅得仿佛要滴血,看向尤念的目光局促又真誠,“尤念姑娘,都是我禦劍禦得不好,才害得你跌落。”
“玄武宗門外有斷情長老設的法陣,我一時半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還好沒有......”
尤念也起身,将附在自己唇上的絲緞拿下,“這是?”
關山月:“這是我情急之下喚出來的。就算我沒有控住住動作,也不會真的冒犯到姑娘。”
說完,他便伸出手,那白色絲緞便倒飛回他手中,并馬上隐去了外形。
他站在原處,擡手整理一下自己的發冠,然後對着尤念輕輕一笑,“尤念姑娘,想來我師妹已經到玄武宗門內了,我們也進去吧。”
尤念點頭,道:“好。”
看着關山月的背影,尤念不禁對系統感嘆,“這個關山月,真是個品行端正之人啊!”
系統:“?”
系統:“??”
系統:“???”
她明明方才還說“什麽不小心摔倒在懷裏,不小心摔倒接吻,都是其中一方茶香四溢,處心積慮!”
關山月今天把前兩件事做得那叫一個淋漓盡致!
她卻說關山月品行端正?
......果然,宿主的心思你別猜。
玄武宗宗門掩于一塊巨大的石頭之中。
推門走入,便可看到花時錦正站在門後,等着他們一同入內。
“師兄......尤姑娘。”
似乎是方才尤念的茶言茶語起了作用,花時錦對她的态度緩和了不少。
她用手指了指後方的幾個建築,征求着兩人的意見,“根據《玄武記事》上所寫,另一位姑娘要在午時被帶上山,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先去看看被救下來的姑娘們吧。 ”
關山月道:“好。”
而尤念卻是蹙眉。
腦海中對這一段的劇情已經模糊,但聽着這兩人的對話,尤念還是覺察出一絲異常。
《玄武記事》聽起來像是玄武宗內記錄事件的文書。
那上面竟然清楚地記載着一天要送上山多少女人,甚至精确到了時辰。
如果僅僅是把這些少女煉制藥鼎,需要規定得這麽詳細嗎?
每天被帶上山的女人,都有固定的數目,每一個上山的少女,都有一個準确的時間。
強烈到詭異的儀式感......
尤念不知為何突然有些頭疼,便不再思考,默默跟在關山月與花時錦身後,來到了那些少女的所在之處。
房門開着,十幾個身着粉衣的少女擠在一起。
似乎是在玄武宗的這些天,讓她們受驚不小。故而就算此時已被救下,她們的精神狀态仍不是很好。幾個一組,擠在角落裏,看到三人,也無人上前說話。
只有一位姑娘上前,道了聲,“恩人,你們回來了。”
關山月與花時錦均答應了一聲,随即,那個姑娘的目光便落在了尤念身上。
她緩緩道:“這位是?”
在她觀察尤念的同時,尤念也在觀察她。
她和房間裏的其他人一樣,也身着粉衣,滿頭珠玉,臉上也帶着惶恐之色,雖主動上前與三人說話,聲音與語氣卻也怯懦得很,并無與其他姑娘相差太多的地方。
但尤念掃了一眼屋子裏的姑娘們,再看一眼她,總覺得有哪裏大有不同。
卻一時半刻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裏不同。
尤念不等旁人介紹自己,主動開口,“你的兩位恩人在山路上遇到我,便把我也帶到這裏,安頓片刻。”
那姑娘聞言,做出一副很是悲傷的表情,道:“原來姑娘與我們一樣,都是被買上山的可憐人。”
尤念笑了一下,道:“我并未說我被玄武宗的弟子帶上山,只說與這兩位在山路上相遇。”
“姑娘你為何如此神通廣大,一下便肯定我是與你們一樣的可憐人?”
說完,尤念卻不給那人回答她的機會,直接又問,“你叫什麽?”
“聶......”那姑娘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我叫聶霏。”
尤念冷笑了一聲,“自己的名字都要想?”
“聶霏......”尤念上前一步,垂眸看她,“剛剛現編的吧。”
幾句話下來,那“聶霏”已經抖得仿佛篩糠,看起來馬上就要被吓暈過去了。
花時錦一步上前,将聶霏擋在了身後,道:“尤念,你夠了。”
她比聶霏高出不少,将聶霏擋了個嚴嚴實實。
“她不如你幸運,在玄武宗受了許多殘害,才被我們救下。你就算沒有憐憫之心,也不要故意兇她、吓她吧!”
尤念:“......”
直覺告訴她,這個聶霏不對勁。
但尤念也知道直覺這種東西,不能用來當證據。
對面的花時錦氣勢洶洶,看起來已經準備好和尤念幹架了。
兩人之間剛剛有些緩和的氣氛,因為這個聶霏,又瞬間分崩離析。
好在尤念還沒有忘記,系統之前告訴過她,不要把和花時錦的關系搞得太僵了。
于是尤念道:“對不起,我錯了。”
正準備和尤念大吵一架的花時錦:“......?”
尤念:“不過我也是擔心你們嘛,如果這裏面混入了玄武宗的細作,你們會危險的。”
她上前兩步,略帶了一點委屈地看向花時錦,“你呀你,把別人都想得那麽好,怎麽偏偏對我總是兇巴巴的?”
花時錦:“......”
花時錦:“你......額......那個......我......”
發出一系列毫無意義的語氣詞後,花時錦憋得滿臉通紅,吼了聲,“你問她的時候,溫柔一點!”
說完,她便走向一邊,捂臉面壁,不再阻止尤念盤問聶霏了。
而關山月觀察着尤念用魔法打敗魔法的過程,默默點了點頭,似乎在感嘆“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