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肆拾柒 郡王仙尊

二皇子是用暗器的高手。

這尤念不識擡舉, 故意用相同的招式擊敗他,讓他在這麽多人面前丢臉,他自然要讓她嘗一點苦頭。

他方才從袖中拿出這毒針, 上面沾着能令人氣血翻湧的藥液。

這藥液介于春//藥和補藥之間, 與毒藥全然不沾邊,就算是元嬰期的醫修都不能從脈象中診出異常,但卻能讓中針之人當衆醜态畢露。

他自認手法高超,用這種銀針修理過很多得罪他的人,一次都沒有被發現過。

二皇子心中冷笑着,銀針在手中轉動, 借着拳勁便向那尤念刺去。

電光火石之間,他看到尤念脖子上的那條項鏈似乎動了動,尚未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那項鏈飛速轉動, 一個龍頭從她的頭發後面飛了出來。

他這才發現,那哪裏是什麽項鏈,明明是一條幼龍!

這龍的龍鱗呈現淡紫色, 身子非常纖細,卻非常長,龍頭直接飛到了他面前, 尾巴卻還在那尤念脖子處纏着一圈。

龍身上有閃電似的光芒圍繞,帶着極強的雷電之力,他行至二皇子臉前, 猛地張開嘴, 露出兩顆泛着寒光的尖牙,發出嘶啞刺耳的龍吟聲。

二皇子沒有防備,拿着銀針的手直接被襲來的雷電之力擊麻了, 貼在耳邊響起的龍吟聲,瞬間影響了他靈脈中靈力的運轉。

運用混沌之體時,就是要在混沌之力下保持靈力的正常運轉,此時突然被龍吟打斷,二皇子眉間的八道靈印也瞬間開始閃爍起來。

尚未等二皇子應接住這些攻擊,那邊尤念手中已經凝結出整整四道靈刃,一個接着一個地扔了過去。

似乎是天賦異禀,尤念扔靈刃也扔得非常準。

四個極其鋒利的純白靈刃,閃着寒光向那二皇子的臉上擊去。

靈刃本是鍛造師用來雕刻法陣時所用,但因為其中蘊含着濃度極高的靈力,可在擊中目标後被引爆,所以有極好的靈力凝結能力的修士,也會将靈刃作攻擊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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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念的凝結靈刃的功夫,可是天下第一鍛造師鐘離和所教,出手的靈刃自然是上上品。

別說是四道,只一道,就能給那二皇子毀容。

既然那二皇子先動了歪心思,那尤念也不會跟他客氣。

二皇子雖然心思不正,但能力還是有的。

他即使反應了過來,飛快向後退去,想躲過那飛射而來的靈刃。

尤念蹙眉,眼見着二皇子運用了一種極精妙的步法,就快要躲過自己的靈刃。

她當機立斷,眉間靈印一閃,正在追擊着二皇子的靈刃微微顫抖,緊接着,直接爆炸開來!

整整四道品質上上佳的靈刃,整整齊齊爆開,眼前頓時被靈氣濃霧遮蓋。

四聲爆裂聲,二皇子根本來不及逃出,身形頃刻間白霧蓋住。

尤念心中冷哼了一聲,“想讓我出醜,我倒要看看今日是誰丢臉。”

“四道靈刃不把你炸焦,也把你炸得衣不蔽體,把你炸成禿瓢!”

尤念将混沌之力收回,眉間靈印慢慢暗了下去。

包裹着她的靈氣回歸靈脈,她降落回地面。

對面靈刃爆炸後的白霧也消散開來,尤念卻并沒有如願見到被炸焦的二皇子。

他面色慘白,蹲在原地發抖,身前站着一個身着蟒袍的俊美男人。

這個男人容貌昳麗,不在關山月之下,而且氣質使然,瞧起來比關山月更要勾人幾分。

他身穿墨綠色蟒袍,垂眸擺弄着自己的翡翠扳指,睫毛極其濃密纖長,面容白皙,下巴削尖,唇光潤而鮮紅。

他察覺到尤念的目光,才緩緩擡眸,将扳指套在大拇指上,勾唇微笑。

舉手投足間,盡顯陰柔美豔之态,卻并不會讓人覺得過分女相,周身的氣勢莫名帶着強勢之感。

此時,一直坐在傘陰下的靈水公主站了起來。

她上前一步,竟對着這個男人行了禮,還算恭敬地喚了聲,“尊郡王。”

皇族的尊郡王,入仙初階的強者。

又一位仙尊。

不過尤念連無上仙尊的能耐都親眼目睹過,自然不會在一位初階仙尊面前露怯。

她很是從容地拱了拱手,“原來是仙尊插手,真是失敬失敬。”

尊郡王還是笑着,似乎并沒有因為尤念出手炸二皇子而惱怒,“如果是一年前,本尊沒有到達入仙境之時,還真不一定能在你的靈刃之下護住我這徒弟。”

“小孩兒,你的靈刃凝結得這樣好,可是鍛造師?”

尤念也回給了這仙尊一個禮貌的微笑,“晚輩愚鈍,并無意鑽研鍛造之術。”

“......不過這凝結靈刃的功夫,是元造仙尊親自教晚輩的。”

就算你是仙尊也別想不分青紅皂白地罰我。

天下第一鍛造師元造仙尊,與我關系匪淺。

這年頭,誰還沒有幾個仙尊朋友了。

尊郡王聞言笑意更深,顯然是聽出了尤念的意思。

他微微挑眉,一時沒有接話。

倒是他身邊的二皇子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二皇子站在師父身後,并不敢上前,開口,聲音也控制不住地發抖,“尤念姑娘,你我只是切磋,你何必出此殺招?!”

“若不是師父及時從三千劍陣下來護住我,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尤念:“......”

此時,仍在校場之上的劍閣弟子們,也對方才尤念的舉動議論紛紛。

“尤念師姐明明已經穩贏了呀,為何最後要出此殺招?”

“之前我便說了,那尤念從始至終都在有意侮辱二皇子,肯定是有仇,最後讓靈刃爆炸,自然也是因為仇怨!”

“就算是有仇,那也不該在此報仇。那二皇子怎麽也算是天橫貴胄,如果他受了重傷,豈不是要連累雲夢劍閣!”

“而且報仇是報仇,切磋是切磋,兩者也不該混作一談,尤念師姐出殺招,确實是欠妥了。”

二殿下的作為,讓尤念大為失望。

這位,怎麽看也不配不上大反派的戲份。

她嘆了一口氣,道:“我要解釋兩點。第一,我方才的靈刃并不是殺招。如果我想殺你,我的靈獸已經飛至你身前了,我直接讓他給你的脖子來上一口,豈不是更痛快?”

“第二,靈刃爆炸,确實會傷到你,所以我原本也沒想用這招。是你先意圖對我不利。我這是正當防衛。”

尤念突然出狠招,二皇子也猜到是她看出自己拿出了銀針。

所以他此時的反應沒有半分不對,故作出震驚委屈之态,問道:“我只是與姑娘正常切磋混沌之體,哪裏對你不利了?”

“倒是姑娘先以棄劍辱之,再模仿我的招式将我擊退,咄咄逼人,意圖折辱!不知是何用心!”

尤念看着對方如此狡辯,心中倒并不着急生氣。

畢竟她沒有對方出手的證據,對方也拿不出他沒出手的證據,就算那二皇子再巧舌如簧,外人也沒有理由懲罰于她。

她只是有點懷疑這位二皇子究竟是怎麽成功逼宮,造反登基......因為這位的謀略看起來也不是很高的樣子,好像承擔不了暴君反派的大任。

二皇子的師父,那位異常俊美的尊郡王仍然在好整以暇地擺弄着自己手上的翡翠,并沒有插手這樁鬧劇的意思。

尤念從容不迫地與二皇子對視,道:“殿下你方才向我出招時,手中拿着銀針,上面有液體的光芒在閃爍,我怕是浸了毒,才出招提防。”

聞言,二殿下微微蹙眉,道:“你說我手中銀針,有什麽證據?尤念姑娘,你可是雲夢劍閣的弟子,如此含血噴人,豈不是丢了劍閣的顏面?”

尤念冷笑一聲,“那殿下堅持你沒拿銀針,又有什麽證據?我是劍閣弟子,如果含血噴人,是丢了劍閣的顏面。殿下你可是皇室,如果敢做不敢當,也不知是丢誰的臉。”

二皇子實在沒想到這尤念這麽敢說,一時被她的話怼得哽住了。

他咬了咬牙,只說出了一個字:“你!”

“尤念師姐說話還真是不落下風啊,三言兩語便将二皇子堵得沒話說了。”

“可是那可是二皇子啊......尤念這樣咄咄逼人,不會得罪皇室嗎?”

“這些根本就不是重要之處,那二皇子究竟有沒有拿銀針,才是關鍵!”

“正是如此,不論身份如何,大家只關心究竟是誰占理,又是誰在說謊。”

尤念伸出手臂,芋圓旋轉着爬了上來,與那二皇子對視,不太友好地吐着信子,“我的靈獸是血統極為純正的紫龍,視力極好,這才看清了那根銀針。”

“他告訴我,那銀針很細,一指長,上面雕刻着骨頭的圖案。”

聽到她描述得如此詳細,二皇子臉色一變。

一直泰然自若的尊郡王也微微蹙眉,緩緩擡眸,眼神中帶上了一分冷意。

圍在校場上的劍閣弟子們也紛紛動搖。

“尤念師姐能把那銀針描述得如此詳細,想來是沒有說謊的那一個吧。”

“......也有可能是尤念方才現編的啊,如果能找出與她方才所說一模一樣的銀針,才能真正證明尤念說得是真的。”

二皇子聽到這話,才微微鎮定了下來。

他仰了仰頭,道:“尤念姑娘,你還真是很會撒謊,短短時間便編造出了一個并不存在的銀針。不過謊言就是謊言,在場誰也拿不出那個銀針,就足以證明你在說謊了。”

二皇子心中清楚,那銀針是自己師父為他特制的,一旦落地就會自動碎成粉末。

所以就算這尤念看清了銀針的形态,也不可能拿出确實證據。

而他說出這話之後,尊郡王眉頭卻蹙得更深了。

此時,一直站在尤念身側的關山月走了上來。

他與尤念對視一眼,并未說話,然後撩開衣袖,露出了自己的手。

只見他食指與中指之間微微有一絲血跡,穩穩夾着一根銀針。

很細,一指長,上面雕刻着骨頭的圖案。

......正是尤念方才所描述的那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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