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伍拾陸 太子失蹤

不管是給關山月一塊, 還是把整個仙骨都給他,尤念都要付出一整具仙骨。

區別只是,若選後者, 關山月要想辦法毀掉身體中的仙骨, 更加痛苦罷了。

此時,關山月已經将消骨散服了下去,尤念怎麽可能會拒絕他的要求?

看着關山月嘴角的血,尤念卻也難免心疼。

她只道:“随便你。”

她一手托住關山月的腰身,一手扶過那一排藥瓶,“你很熟悉換骨的流程嗎?”

聞言, 關山月瞳仁微動,看向盤在尤念肩膀處的芋圓,眼神溫柔又虛弱,“師姐。我曾親手為別人換過仙骨。”

芋圓沒來由一抖索, 不等尤念問他,便主動對尤念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那關山月一定比我有經驗, 宿主你一會兒就聽他的吧!”

聞言,尤念沒理他,看着關山月道:“那你告訴我怎麽做, 我都聽你的。”

關山月這才垂眸,心道那芋圓這輩子倒比上輩子識趣多了。

......

換骨的過程與尤念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從頭到位,沒有一點血腥, 她只是按照關山月的指示, 将他的靈藥混合調試,制成一杯類似洗髓液似的藥液。

俯下消骨散的關山月的身體越來越輕,被抱在尤念懷中, 仍疼得微微發抖。

消骨散并不會腐蝕仙骨的外殼,只會使仙骨內的靈氣快速消散。

随着靈氣的消散,關山月體內的靈脈也開始枯竭,全身都在不停地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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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臉埋在尤念的頸窩處,額頭上疼出的冷汗,滴落在尤念的肩上,痛苦的呻//吟從緊咬的牙關中露出。

尤念微微推開關山月的身子,好将調好的藥液喂進他嘴中。

關山月的臉也在顫抖,喝藥的時候,大半都滴落在了尤念手上。

将藥盞拿下,尤念将手指蹭在他溫熱的唇上,然後雙手捏住他的下巴,看着他垂眸,伸出舌尖将藥液舔掉,才放心。

這副藥可以修補斷裂處仙骨的外殼,關山月服下後不久,便重新靠在尤念身上。

“師姐,你摸摸,長回來了沒有?”

他的臉貼在尤念臉側,聲音很輕,若有若無的氣息撲在尤念的耳廓。

尤念聞言并沒有猶豫,直接撩開他的衣服,順着他精瘦的腰線摸到他的脊柱之上。

這藥的藥效極快,竟然現在便起了作用,方才塌下去的皮肉,已經被骨頭重新撐起。

她道:“長好了,然後要做什麽?”

“嗯......仙骨。”關山月的氣息越來越弱,“把師姐的仙骨給我。”

于是尤念将仙骨喚出,将關山月的身子微微扶正,把仙骨放在他手中。

仙骨并不長,但有些粗,關山月用一只手握住她,修長的五指全部搭在仙骨之上。

他垂着眼睛,食指在仙骨上摩挲,末了,竟是一用力,在仙骨上捏出了一個口子。

霎時間,仙骨光芒大漲,有冒着白煙的晶瑩液體從中流出,被關山月用食指輕而易舉地堵住。

在尤念震驚的目光中,他手心向上,手腕處割開一道血口,然後将另一只手的食指移開,仙骨中的靈髓仿佛有了意識般,慢慢向那傷口中灌去。

做完這一切,關山月将仙骨的空殼放在一邊,一時間,體內絞痛不已。

他疼得冷汗直下,蜷縮着身子再次倒地,全身上下骨骼的位置皆有白光閃爍。

尤念連忙将他扶起,把擺在地上的最後一位丹藥塞入他口中。

上輩子,關山月曾為尤念換過仙骨。

他翻閱典籍,在極遠之地中苦苦思索數月,才找到換仙骨的另一個辦法,不需皮開肉綻,服下那幾味奇藥後,只需将新仙骨中的靈髓引入體內,便可成功将仙骨置換。

上一次,是他用這個方法幫尤念成功脫胎換骨。

這一次,角色置換,變成了尤念幫他把仙骨換掉。

當時,尤念将新仙骨的靈髓引入體內後,非常疼痛,在一片白光中,緊緊将關山月抱住,在他懷中不停顫抖。

靈髓慢慢占據仙骨,視線也完全被白光占據,于是關山月也用雙手環住尤念的腰身,将頭靜靜搭在他的肩膀上。

尤念感覺到他因為疼痛而顫抖的身體,一邊回抱住他,一邊在他耳邊輕輕詢問,“關山月,你怎麽了?”

關山月似乎沒有了力氣,在尤念懷中,就像随時會被風吹走的蒲公英。

他的聲音很微弱,只是道:“師姐,我疼,你抱我緊一點,好不好?”

關山月的仙骨徹底換完之後,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之前完成花時錦的最後一個任務時,得到的靈力還沒來得及煉化,尤念盤坐在地上,靈力在靈脈中運站一周,修為成功到達了金丹巅峰。

她睜開眼睛,便看到關山月也醒了。

他換了一件素白的長衫,已經站起身來,看到尤念修煉結束,便走過來,伸手扶她。

尤念握住他的手,被他慢慢拽起。

她與關山月對視着,問道:“你身上還難受嗎?”

關山月搖了搖頭,嘴角噙着溫潤的微笑,身上那種春風般和煦的氣質又回來了。

他緩緩眨眼,瞥向從尤念身後探出頭來的芋圓,芋圓便瞬間又縮了回去。

但尤念心中還是響起了芋圓的聲音,“宿主,靈水公主的第二個任務可以開始啦,你快些從密室中出去,回到皇宮吧。”

聞言,尤念道:“既然你好了,那咱們就上去!”

說完,她便握緊了關山月的手,腳下一蹬,向上飛去。

兩人衣袖翻飛,氣息交纏,飛到密室頂部,尤念便伸手将門頂開,拉着關山月,先後飛出密室。

不過半日,皇宮已然換了一副景象。

尤念與關山月躲在暗處,看着皇宮內戒備森嚴,侍衛全然換了一批,就連行走在走廊中的婢女也全都是生面孔。

尤念回頭與他對視,輕輕嘆了一口氣。

關山月離她很近,幾乎是貼在她耳邊說,“變天了。”

沉默片刻,尤念道:“我們先去找靈水。”

芋圓在尤念腦海中描述着靈水公主此時的位置,以及最安全的路線,不多時,兩人還算順利地到達了靈水公主的房間之前。

那場仙尊之間的大戰,拉開了仙京奪權的序幕。此時掌握着皇宮的勢力,自然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病弱的皇太子身上。

只等這位太子殿下一死,他們擁護的主子便可以借機上位。

靈水公主是女眷,而且一向莽撞嬌縱,對那些意欲争奪帝位之人沒什麽威脅,故而她殿前的守衛并不森嚴。

尤念和關山月成功溜了進去。

此時,靈水公主正坐在榻前發呆。

她生在皇家,是唯一的嫡女,從來都是別人想方設法讨好她,而她一貫橫行,除了淩君仙尊,沒人攔得住她。

所以她并未什麽勾心鬥角的經驗。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這種争權奪勢的場面。

饒是已經過去了半日,靈水公主仍然處在極度的震驚之中,人坐在殿中,魂卻不知飛去了哪裏。

突然,一雙手捂住了她的嘴。

靈水公主瞳孔巨震,拼了命地想發出聲音,卻都被那雙手堵回了嘴中。

她劇烈地掙紮,眼前一片混亂,一雙手扶正她的肩,頗為熟悉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

“殿下,是我們。”

分辨出了關山月的聲音,靈水公主才停止掙紮。

她将目光投到關山月身上,又動了動腦袋,轉頭看見捂着她的人正是尤念。

尤念對上她的眼睛,輕輕道:“殿下,我們是來幫你的,你不要亂喊,我就把手放開。”

靈水公主只是保持自己回頭的姿勢,盯着尤念的眼睛,沒有任何動作。

尤念嘆了一口氣,“淩君仙尊受傷了吧?”

聞言,靈水公主瞳仁顫抖。

見她有了反應,尤念繼續道:“仙尊雖然對你最為嚴厲,但我想殿下你也不傻,知道你真正的靠山就是淩君仙尊。衆人對你畢恭畢敬,那也全是看在淩君仙尊的面子。”

“眼下淩君仙尊重傷,必然是有意争奪仙京帝位之人所為,這其中就包括了你那幾位庶弟......眼下,你除了我們,還能相信誰?”

尤念循循善誘,“別大喊,我們在你房中好好聊聊,為你籌謀,你若同意,就點點頭。”

半晌後,那靈水公主才含淚點了下頭。

她這種性子,必然也不會耍什麽花招,尤念便将手放了下來。

關山月看見她哭得滿臉眼淚,便對尤念道:“師姐,殿下哭了。”

尤念聞言才反應過來,從袖中拿出一個絲帕,塞進了靈水公主手中。

“殿下,眼下情況緊急,你身為皇室嫡女,身上的擔子很重。”尤念卻沒有溫聲安慰她,語氣甚至有幾分嚴肅,“這種時候,要堅強。”

關山月也嘆了一口氣,“殿下,你且和我們說說,昨天皇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經歷昨天那一遭,以往不可一世的靈水公主變得非常脆弱。

她一邊強忍住眼淚,一邊道:“昨日,有三位入仙境的修士同時闖入皇宮,我爺爺本在閉關養舊傷,感受到他們來者不善的氣息,便迎了出去。”

“結果、結果,他們四人就在皇宮上面打了起來!那三個仙尊都沒達到入仙高階,修為都在我爺爺之下。但是他們以三打一,再加上我爺爺的舊傷複發,便将我爺爺的劍擊斷了!”

淩君仙尊是劍修,本命寶劍若斷了,那他的本體必然也會受到重創。

靈水公主将手中的絲帕握得極緊,“我爺爺他已經昏迷了過去,不知何時才能醒。”

若想篡位,必然要先控制住淩君仙尊,故而淩君受傷這事,尤念之前也是猜到了的。

她只是沒想到昨日的大戰,竟牽涉到四位入仙境修士。

這仙京中,滿打滿算只有三位仙尊。

第四個,是哪裏來的?是不是昨日對她出手的那位?

尤念蹙眉,又問道:“殿下,現在皇宮中的侍衛和婢子都換了?”

靈水公主點了點頭,“出事之後不久,尊親王便說是皇宮中出了細作,請了父皇的旨,将全部的人都換掉了。”

那尊郡王是二皇子的老師,想來是二皇子一黨。可是尊親王......他一向秉公持政,從不偏袒任何一位皇子,這個時候為什麽會是他站出來接管皇宮?

昨天那四位做出驚天大戰的仙尊中,有沒有這位尊親王一個呢?

此時皇宮中波詭雲谲,尤念似乎從這一片迷霧中抓住了什麽線索,正準備慢慢抽絲剝繭之時,門外突然傳來慌亂的腳步聲。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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