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可以說, 虞遲的小假期過的美滋滋。
每天打卡上下班，除卻臺詞背誦外，他還觀察男朋友助理的真實生活, 從中汲取部分經驗。
他必須承認，目前這個電視劇劇本的角色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男主顧圖南就是如今社會中大城市裏常被吐槽的那種鳳凰男。
農村出身，父母健在，上有兩個姐姐, 下有一個妹妹。父母對他唯一的寄托就是長大成材, 反哺家庭。
虞遲嘗試去揣摩這種關系。
他沒有父母, 沒有經歷過這種過于複雜，充斥着控制欲與掌控欲的愛。愛是有條件的, 至少在男主眼中，便是如此。
他特別懂，懂得讨好別人, 從父母，到老師, 同學，……他已經習慣, 用着他那張漂亮的臉，加上僞裝出的溫柔性格, 以及優異的成績，讨好着每一個人。
虞遲想到這裏，便恍然有了少許感覺。其實每一個人都有着各自的面孔, 工作和家庭中可能截然不同。作為看臺上的他何嘗不是包裝着自己, 塑造出一個完美的假面，去面對着粉絲。
《輕薄的假面》便講述了一對同樣帶着假面的男女 ，在彼此的合約戀情中逐漸認識對方, 逐漸相戀的故事。
相比市面上如今流行劇，它特殊在她的敢寫，以及鮮明的角色置換。女總裁男助理，全程女主處于主動，優勢地位。
女主角是豪門出身，從小性格強勢，能拼敢搶，聰明又漂亮。
偏偏有個重男輕女的父親，雖說私生子弟弟着實不成氣候，可她要想繼承家業，卻也面臨着艱難險阻。
男主角是私生子弟弟的同學，最初是為了弟弟給的2百萬，而去當女主的助理，乘機勾搭女主，從而破壞掉女主和某個商業集團的聯姻。
不料，女主角早就心知肚明，戳穿了陰謀。可她不想聯姻，只想靠自己拿到權力和地位，加上認為男主的顏值符合她的心意，便半将半就看着男主角演戲。
他對她的愛來自于金錢與權力，她對他的愛來自于容貌和性情。
一個圖錢，一個圖色。
倒是異常合拍。
女主為了搪塞家人，示弱對手，幾番對男主裝作柔情，男主漸漸上心陷入這種不穩定的感情中時，卻猛然被告知：這只是一場交易。
女主角從沒想過結局，想要的不過只是一段簡單的露水情緣。
男主角幡然醒悟之下，冷靜的收拾好情緒，按照女主角的要求行事，作為臨時對象安撫，配合女主面對女主的家庭。
故事有着兩條主線，一條是女主的商場征戰，日常交際；一條則屬于男主面臨的考驗和抉擇。
兩條并不融合的階級和截然不同的成長路線。
一個強勢果斷，一個自卑敏感，卻在一次次的事件下互相認識對方假面下的真誠，彼此磨合，成長，成為絕佳伴侶。
相比其他劇更注重寫男女主演的感情，以此為核心，這部則将視角聚焦在兩位主演本身，由于不同環境下塑造出的個性，他們雙方面臨的困境，憂慮 ，做出的抉擇。
虞遲看劇本，更傾向将男女主演的關系定義為友情和親情，既是事業上的合作搭檔，也是彼此落寞時的慰藉對象。
章璐顯然是對這個劇本很滿意。
虞遲來時，便聽其在化妝間和助理讨論着情節，語氣頗為激動。
今天是拍定妝照的時間，相比女主角每天不重樣的服裝，作為男主的他造型和服裝都少很多。經濟實力，在這部劇裏體現的泾渭分明。
見他來了，章璐便出聲笑着說：“好久沒見你了，一看胖了不少。看來過了個好年啊。”
虞遲心塞塞。
戀愛對象是個廚藝高手的痛苦莫過于此。
“胖了。”
“最近吃的太好了。”虞遲頗有些悲憤說，坐在椅子上，由着造型師給他做造型。
唯一慶幸的是，他終于鍛煉出了一丢丢腹肌。
章璐聽他承認，只是感嘆道：“其實這樣倒也不錯，合适。我之前還覺得你拍電影那段時間太拼，瘦的手腕的骨頭都凸顯出來。”
“我和你對戲時，生怕你沒力氣要倒下了。”
虞遲：“……”那是錯覺，只是化妝師畫出的蒼白無血色。
“你們公司出品的這部戲團隊還真不錯啊。”章璐啧了聲，不提導演任飛是以前東陽影視拿手的都市劇導演，拍過的幾部劇都拿過年度的電視劇大賞。
光是這個道具，布景團隊，在圈內都很有名氣，十分擅長營造氛圍感。
“公司丁總主推項目，想暑期上星，打打知名度。”虞遲倒也不見外，直接了明道來。
“他是精打細算，也不知道和我經紀人談了多久，把我的片酬一降再降。”章璐聽到這位，不由得感嘆說。
虞遲無奈笑了下，“我也一樣。”
自家劇，他拿的片酬更是少，純屬于為公司做貢獻了。
“你這麽好的苗子，他也不多多珍惜，趕緊把你塞進電影劇組，好過還在這電視劇圈子磨着精力。”章璐直言。
她是真心認為這位弟弟靈氣十足，是個拍電影的好苗子。
拍電視劇，那簡直浪費人才。
“好本子也不容易……就送到我手上來。”虞遲開了個小玩笑，“也不是人人都喜歡我，認可我。非要求着我拍電影。”
“會有的。”章璐毫不質疑這點。
她相信青年的作品一旦播出，業界都将會認可。畢竟，長得如此好看，能夠承受大屏幕的磨練，依舊演技如此出色的新人。
實在太少了。
兩人相談甚歡，似是多年好友。
直讓走進來的章璐經紀人陳雨鵬看的怔怔出奇，他的藝人向來心高氣傲，看不順眼的人多了去。
雖說如今劇組，拍劇為了宣傳總要傳傳男女主演感情緋聞，套路一下，或是正常營業。可他的藝人一向風評良好，且是大氣，自信的事業型人設。
和個比她小上七八歲的男藝人傳緋聞，那可不算什麽好事情。
陳雨鵬不由得出門拐了個彎，問了他藝人親弟。
“你姐，沒和那位談戀愛吧！”
章璇聽得麻麻，有些崩潰說：“怎麽可能！他們就是純屬的同事感情。”他才不要這種姐夫！就算有這個苗條，他也要瞬速掐斷。
“那你給我看好了。有什麽問題早聯系我。”陳雨鵬依舊有些不放心，他在娛樂圈這些年，看多了藝人們因戲生情的事。
章璇立馬做出保證。
這可是關系到他的終生後世，他不拼着看着，誰來做。
相比章璐的服裝是明豔大氣，成熟穩重。一套是小黑西裝搭配墨綠絲絨長裙，另一套是純白襯衫搭配西褲。
虞遲的服裝則風格迥異，一套是稍顯稚嫩，運動範的衛衣和牛仔長褲，配着球鞋，貼近男大學生的日常穿搭。另一套則是商務範的西服，清冷矜貴，很有風範。
定妝照拍了兩種風格，一種是前期女主角接受男主角的勾引時不動聲色享受與嘲弄；另一種則是兩人中期作為合約情侶，商場并行的默契。
定妝照剛剛公布出去，便引發了不小的熱度。
近兩年古裝劇過多，都市劇多集中在校園青春戀愛以及婚後生活。難得見到真金白富美的女主，主打事業，成長，并且附帶刺激的豪門恩怨。
——這是我能看的嗎？絕絕子，章姐是真的霸氣，看她那個嘲諷的眼神，感覺就很強勢霸道。
——完全突破了形象哈哈哈，露露以前在我面前還是那個清純，可憐的小白花形象，雖說骨子裏很硬，但還是溫柔內斂的。
——第一張男主角被襯托成了柔弱小白花，不過可憐兮兮的，看着就讓人很有保護欲望。所以說這就是天生的小綠茶男嗎？驚呆JPG
——望周知，都是裝的。男主是個拜金男，唯一的優點在于知道守身如玉，想把自己賣個好價錢![點煙]
——悄悄說，這設定太香了。分分鐘腦補一量巨車，男大學生遭遇霸道女總裁強勢包養，悄悄喜歡上卻狠遭抛棄，各種小心勾引。
——男女主演的顏值磕爆了。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兩位都這麽有性張力。定妝照的氛圍感絕了。
章璇看到網上的讨論，一邊為他姐高興，一邊氣的頭禿。
劇組發布定妝照，基本是從小角色到大角色的時間，他作為劇中的男五號，他姐那無知張揚的私生子廢物弟弟，公布定妝照的時候卻只有：
——咦，真章璐弟弟嗎？長得倒是不錯，就看起來一看就像反派哈哈哈。
——看着就好欠揍的感覺，肯定會被收拾的凄凄慘慘。
——選角不錯啊，看着就活不了多久。
章璇：“……”他要的不是這樣的評價啊！想到這，他不禁進入小號加入的他的“一生之敵”的黑粉群，找點安慰感。
小魚愛吃粉：[圖片]
小魚愛吃粉：這演員不比魚池好看？娛樂圈有那麽多好看的男演員，魚池他總有一天會糊的！
黑粉群的要求是每位成員裏帶個魚字，表明自己的黑粉身份。章璇試探發了張自己的定妝照，期待起黑粉們和他一起怒罵魚池。
魚生雨色：哥們，你眼瞎了？
魚水之歡：哥們，你眼瞎了？
魚所不為：哥們，你眼瞎了？
接連收到50條重複回應，章璇氣的原地升天，把手機……屏摔破了個坑。然而，群內的黑粉哥們兒并沒有放過他。
魚怕啪啪啪：哥們，話不能亂說。雖然我們都是黑粉吧，但黑人得有邏輯，講究證據。娛樂圈好看的男演員，現在也真的不多。
小魚兒飛啊飛：魚池三大黑點！一是不務正業，不好好做個愛豆，非要當個演員。二是戀愛腦搶救無效，硬生生作死事業。三是居然敢重頭再來，拼搏事業，不好好讨好粉絲！
紅燒魚頭：沒錯，沒錯。都是因為他不好好當愛豆，不讨好粉絲，弄得我女朋友不開心，和我分手了。此恨難消，終生黑粉做定了！
章璇：“……”他是進了什麽狗屁黑粉群。
然而網上郁悶難解，現實中卻也依舊要遭受對方的演技暴打，近來章璇的日子過的辛酸無比。
他這個男五號，劇中男主角的大學室友。
一個嚣張無知，張揚得意的私生子聽說男主角這個靠着做家教賺生活費，學費的窮酸美貌大學霸家庭遭遇困難後，伸出了蠢蠢欲動的手。
“兩百萬，事成之後，全是你的。”章璇坐在咖啡廳小包廂裏，大手一揮，掏出了手機，秀了秀銀行存款餘額。
“卡，再來一遍。”導演站在監視器前，用着喇叭喊了遍。
這是第五遍了，劇情很簡單，不過是章璇作為富二代看出臨近畢業的室友缺錢，家庭困難，想把他搞進姐姐公司當助理，破壞姐姐的聯姻。
恰好他曾調查過那位姐姐前幾任男友都是這款，斯文貌美小白臉。
章璇也不知自己怎麽這麽卡，他是科班，應有的技巧都是足夠的，只是缺乏經驗。可是直面對方那雙眼睛，他就不自覺的心虛起來。
“卡，先休息下。”導演發了話，攝影也都收手，點了只煙放松。
導演任飛年齡四十多，已婚有子，性格穩穩當當。他這人有個特點，不愛講戲，喜歡讓演員碰撞出感覺，氛圍。
他執導的劇，一般拍攝時間跨度4個月以上，遇到好的劇本和演員，雙方進入狀态後，碰撞出來的鏡頭往往比較自然，舒服。
他也沒講戲，只是留了點時間給章璇獨自想想。
盡管耽擱了不少時間，遲遲沒進入下一幕。虞遲也沒生氣，每個演員的調整和技巧的運用方式都不太一樣，有些人進入角色快，有些人則慢些。
快慢卻并不意味着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真的由此決定。
只是，虞遲坐在座位上，也沒離開。看了幾眼對方後，頗有些好心情問：“你今天怎麽看我的眼神，總是心虛。”
“我有那麽吓人嗎？”
章璇語塞。
不管怎麽說，在片場裏對方始終是那個很好說話的人。尤其群演出錯，不得不重來時，他從未煩躁過，只是理智重來一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對表演的要求高，需要對戲的對象全身心的投入。
虞遲知道他心裏還對自己有點意見，可能是之前電影自己的角色被搶走後的郁悶，他倒也沒生氣，這種事情有點想法挺正常的。
他看這種年輕人簡單別扭的表情。
只覺得好玩。
“沒事。”章璇小聲說，其實就他心裏怪怪的，不知道是對方演的太可憐，自己不好意思嚣張，還是自己網上偷偷辱罵他下的心虛反應。
“劇本臺詞都背熟了。”虞遲語調平穩，很有幾分家長感。
“背熟了。”
“平常自己看的時候，有想過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嗎？他有什麽習慣，有什麽愛好，習慣性的小動作，想要的是什麽……”
“有……沒有。”章璇聽到後面，已經放棄思考。
其實他有設計一些動作，以增加這個角色的真實度。可是真正具體涉及到角色本身，他的代入感卻少了不少。
嚴格來說，他是從小寵到大的。
雖說，上面有個姐姐從小比他厲害，無論是當初學習成績超好，決定了要拍戲後毅然考進中戲，後面也沉得住氣練習戲劇，磨練演技。
最後碰上了個新銳導演，電影圈發展的一發不可收拾。
章璇佩服這個姐姐，渴望證明自己，雖說日常被姐姐打擊一番，但也毫無怨言。
“你不是沒揣摩，你是有點放不開。”虞遲下了個結論，他觀察着對方的狀态，神情，以及告知的一些想法，漸漸有了想法。
這小孩，一看就是好家庭出身，沒受過什麽苦，性格挺直白，心思好琢磨。
姜鵬，也是女主角姜佩的弟弟，情婦所出 。其母在女主母親死後才借子上位，成為父親姜懷仁的第二任太太。
年幼便驕奢慣養，從小被母親灌輸着繼承家業的想法。
以至于當自己只能吃喝玩樂，規定每月花銷。父親卻選擇了女主作為集團直屬公司總經理，鍛煉女主時，産生了極度不平衡。
“有沒有感受過很生氣的時候。當然，不是極度憤怒，而是那種微妙的不甘心，氣勢沖沖卻又不敢直面對方。”虞遲問。
章璇：“……”是你。
“你這個角色也不是純屬的反面人物，理論上來說他的不甘心是對自己的。他抛出2百萬看似是想破壞聯姻，實則他自己只是想看男主為了錢能做到什麽地步。”
“姜鵬不缺錢，受不了苦，看不慣男主為了那點錢也能大熱天做兩個小時的地鐵就為了給人做家教。”
“他的不甘心就在于他自己為什麽做不到，他是不敢于去直接争，搶的。”
章璇隐隐有所感悟。
“他是心虛的。只是，這心虛可不是對着我，而是對着女主角。他自身有着足夠的羞恥感，齒于母親做他人情婦的經歷，齒于談及自身。唯一能讓他揚起眉，感到安慰的是錢。”虞遲談到這裏，面色帶笑看了眼他。
章璇：“……”他錯了。
兩人談了不少時間，虞遲甚至還讓他演了幾段，看着差不多了，這才結束話題。
最後說道：“你要是還有什麽不懂得，有時間來找我。”
雖說私下尋找，請教他是承受不起，可章璇依舊被感動的淚眼汪汪，他覺得他姐眼光的确很準，虞遲确實是那種很大度的人。
這種好說話，謙虛，愛幫人性格的人，是真挺少的。
晚上，回去酒店，茶茶問道：“哥哥，你也太好說話了吧。章璇一看就是看你不順眼，你居然還教他演戲。”
“你不覺得他很有意思嗎？”虞遲不好意思笑了笑，說，“每次看到我，都一副委委屈屈，氣得要死，又不敢找過來的樣子。”
“就挺傻的。”虞遲下了個定論。
“而且，他每次到我這裏都要卡一下，結結巴巴的演，弄得不清楚的人還以為是我壓戲，可我又不是戲霸。”
“我要不讓他多花點心思在劇本和角色上，好好操練他，我怎麽能出這口氣。”虞遲哼了聲，冷酷無情說。
茶茶：“……”行，她是瞎操心。
章璇心情激動，回去酒店路上還忍不住背了臺詞，揣摩角色。到了房間，按照虞遲傳授的方法做了不少筆記和練習後，睡前興致沖沖進了黑粉群。
小魚愛吃粉：我現在發現魚池還挺好的，他人真的挺好的。
發完，他有些害怕被罵，正想撤回就看到有不少人瞬速回應，發了不少話。
魚水之歡：對啊，你不知道嗎？你現在才知道？魚池一直都人挺好的，我都黑了他兩年了，他的工作室和粉絲照樣不理。
魚所不為：對啊，他從來不告黑粉的。對待脫粉粉絲撕也很随性，愛留就留，愛走就走，就是那麽幹脆利落。
魚啪啪啪啪：做虞遲的黑粉多好玩啊！永遠被打臉，永遠吃瓜。
小魚兒飛啊飛：對啊，很好玩嘻嘻。我們以前都是他死粉呢？就算現在不喜歡他，關注他也挺好的。
章璇沉默，打了段字。
小魚愛吃粉：你們表達喜歡的方式就是黑他？
魚水之歡：什麽！你不能誣陷我們的好心啊。我們這麽努力的幫他找足缺點，讓他好好改正，多善良啊。
魚所不為：那能叫黑嗎？我們叫實事求是。
魚兒飛飛飛：無知凡人啊。我們這哪叫黑呢？難道你不知道嗎？這個群裏曾經的人都是脫粉的死粉呢！就算不喜歡他，也得關注他！
章璇：“？？？”這什麽蛇精病粉絲，他真的無法理解。
于是，第二天，章璇看着片場的虞遲，深深的感受到了由衷的敬佩。
他是神，不是人。
他的粉絲全都是魔鬼！
虞遲便就在這種眼神下臨危不懼，照樣淡定拍着戲。章璇最近表現倒是漸上正軌，唯一另茶茶震驚的是：“哥，他是不是傻了啊！”
“剛剛，我幫你去拿飯，他還對我笑了下。哦，他還給了兩杯奶茶，對這是哥你最喜歡的蜜桃味果茶。”
虞遲冷漠的看着奶茶。
他不能喝啊。
該死。
時間就在緊張有序的拍攝中過去，虞遲的戲份重，拍到中期，地點更是從繁華的大都市轉變到小城鎮鄉下。
此時，男主顧圖南和女主姜佩已經成為穩定的合作關系，也是職場上的上下級。
為了争取更多的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姜佩帶着資金和團隊打算解決集團內部曾經擱置的爛尾樓工程。
由于正好在家鄉同省，男主便回了一趟家。
可一回家，遭遇的卻是斥責和辱罵。原來，他妹妹一直偷偷關注他，上次暑假去他所在城市玩時，發現了他和女主同居。
相比妹妹的興奮，覺得哥哥抱上了個金大腿。
父親在聽了女兒的細說後，産生的想法卻截然不同，表示 ：希望他能離開女主角，安安穩穩的考個政府單位，成家立業。
而不是做別人包養的小白臉。
“有錢嗎？”
“成家立業，我有這個資格嗎？”男主冷笑，“還不是要給人打工，要給人拼命。”
“賣給誰不是賣！”
“我樂意行嗎？你不用管，也用不着你管。”男主并不在乎他人的指責，可來自父母的瞧不起卻依舊讓他心冷。
父親氣的發昏，狠狠打了男主角一巴掌。
其實，這個家庭雖然不富裕，卻也不貧窮。只是男主角想要的，渴望的，遠遠不只是如此。
他自卑且自傲，在父母望子成龍的期待下長大。
可是當面臨現實時，他不得不承認他并沒有自己想象的優秀。
這部劇的家長們都是劇組找來的經驗豐富的老演員，尤其扮演男主顧圖南的父母的兩位老演員将角色氣質把握的很逼真。
似乎，他們就是劇本中那兩個掙紮在黃土上，渴望着子女們跨越階級，又深深地為他們的未來憂慮的父母。
拍完這場家庭争執後，虞遲有點沉浸在那種感覺中。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看劇本時理性告知他這段情節有些邏輯不通。
他不明白渴望子女成才，望子成龍，反哺家庭的父親看着男主即将功成名就，前途大好，卻對男主的所作所為不滿意。
可當正式演繹時，他感受到了演員所給予的情緒：那是愛，是一種複雜的，夾雜着控制和占有，卻又真心期望你好的愛。
場外，兩位老演員互相對視，知道這是入戲了。
女演員趙玉芝不由得嘆了聲：“這孩子，演的是真的好。以他這個年齡來說，過分出挑了些。難得見到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有這麽生活化的演技。”
“起初我還以為他會接不上戲。”扮演父親的吳書成樂了，笑着說，“這小孩平日裏看着和和氣氣的，好說話。真沒想到臨場爆發力，情緒的控制力有這麽強。”
短暫的休整後，虞遲接着拍攝。這場他要拍接到女主姜佩在工作上的詢問，收回情緒理智離開家，返回他本應留在的工作地點。
泛黃的路燈下，他的身影孤零零的，留下的只有沉默。事實上，随着擔任女主的助理後，他見識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
以往的自卑，淺薄漸漸變成了穩重，他不再怨天尤人，自哀自怨，漸漸成為女主的得力助手。
唯獨感情，被他放在了最深處。
他未曾渴望過永遠，始終恪守着交易的準則。
等走到距離家中已遠的路旁，妹妹追了出來，喊道：“哥，你等等我。”他沒有回頭，而是一聲不吭的坐上車。
臨走前，他打開窗，冷冷道：“顧書怡，你答應過我的。”是的，妹妹曾向他做出了保證，不會告知父母。
那一刻，車窗鏡前的他，面上是一種骨子裏透出的心寒以及不易察覺的脆弱。
如果連親情下做出的保證，都不能夠被遵守，那麽金錢為約束的合約呢？他已然明白自己的命運。
“卡，收工了。”導演一聲令下，場務拿着大喇叭通知工作人員。這場大夜戲，拍的所有人都焦灼，難耐。直到結束，紛紛都松了口氣。
選址在個小城鎮，訂的酒店大多數人都是将就着住。
虞遲習慣了艱苦的劇組生活，倒也不覺得難受。夜深了，振奮過頭，有些睡不着。他不想打擾任何人，卻收到了一句消息。
[睡了？]
[沒有。]
對方打了個語音通話，虞遲接了，卻遲遲沒出聲。一時之間，黑暗中只有雙方淺淡的呼吸聲。
“我是奶奶帶到大的。”
“沒有父母，沒有親近的家人，可是我過得挺好的。”
虞遲突然說，不知為何他突然有這種感想。也許是今夜的戲讓他有些怔然，他已經過了渴望親情的年紀，習慣了獨立生活。
“我是你的家人。”對面傳來他沉穩，醇厚的嗓音。
虞遲聽到這不容置疑的口吻，不由失笑，溫聲說：“行行行，你這個厚臉皮。”家人不家人，他其實早已無所謂。
他對自己，唯一的要求是不要後悔所做的每一個舉措。
他不需要承諾，不需要枷鎖。
他只想任性，自我，痛快的活一次。
“晚安。”最後，他輕聲說。
“晚安。”
接下來的時間裏，虞遲對自己的角色更加的得心應手，臨場發揮的狀态越來越好。
他和女主演章璐争鋒相對的對手戲，在感情和事業中不斷掙紮和磨合，也有心随而至的心動和溫存……章璐是個好演員，對自己要求高，從不懈怠。
兩人是拍攝時有争論，探讨互相的角色，時間就在這漫長的排戲，等戲，上戲中走過。
四月底，拍攝将近尾聲。
他拍攝的上部網劇《陛下萬安》終于出了終極預告，宣布了定檔日期，即将上線視頻網站。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