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此刻的谧淵谷,從遠處眺望,宛如一座冰谷。

寒氣逼人,凍人腳底板。

跟她聊天的柳沫熙來回跺腳,只覺得腳趾頭要廢。

顏姐姐這法子好啊,那異火必得顯形。

随着“噠”的踩踏聲,覆蓋表面的冰層碎裂,脆弱得宛若沒有質量的單層玻璃。

不僅如此,上方大敞,四面七方過風,地面這層沒有質量的冰層,簡直毫無用處,整體溫度根本沒有低多少。

那些陰森綠的鬼火不受影響,飄蕩、蠶食、攻擊。

柳沫熙嘴微張垂頭看腳下,白色花紋長線撕裂冰層,蔓延到遠處。

這,是我踩裂的?

一踩就裂?

顏羽姬雙肩一沉,嘆氣。

她這有量無質的脆弱冰層,似乎只是為了化成水後,濕潤土壤。

幾位散修,從少女柳沫熙那兒得知原由,閃到她身邊。

程帆舟:“顏道友,這事看我們的!”

張妃:“不就是要降溫嘛”

李芳:“誘捕這事兒,得看我們,老熟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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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艾晴:“你到陣中當誘餌,我們給你把它逼出來。”

單在田:“兄姐們,上風口走起!”

葛蓬:“讓你瞧瞧,什麽叫秋夜飄雪,寒風刺骨冷成狗。”

顏羽姬回到法陣中心坐,喝着暖胃的五谷香甜豆漿,借淡淡的月光,仰頭遙望上風口。

瞧寒風冰雪憑空而生,從上風口倒灌而入,通過狹窄的通道,使風雪更為暴虐,溫度也更低,完全不亞于冰庫。

這是一場修仙界的人工降雪。

利用地形,使風雪成倍暴虐。

鬼火如風中燭火搖曳,似随時會熄滅。

“真冷啊!”

顏羽姬雙手捧着熱乎乎的豆漿杯,與少女柳沫熙一樣,都豎起光罩。

“人多力量大,有點用的嘛!”

柳沫熙大喝吸溜着暖乎乎的豆漿,感嘆這些散修也不是一無是處。

“噓,好好隐藏!”

顏羽姬低聲語,她已捕捉到異樣。

那些瑟瑟發抖的鬼火中,有那麽一簇自由飄蕩,不僅沒有顫抖減弱半分,還到處飄着大口進食,吞噬嗚嗚逃竄的普通鬼火。

原本,異火幽炎酣睡屍骸堆,要不是溫度驟降,将它凍醒,外面就是雷電暴雨,它也不會離開舒适小窩。

被凍醒後,無聊的日子照舊,吞噬食之不盡的鬼火,一口一朵,一朵的能量,弱得連毫毛大小體積都增加不了。

這種除了吃就是睡的日子,無聊透頂。

它早就想要出去,可一直沒有合适的宿體出現,這讓它火生無望,日日躺平度日。

當它戲耍鬼火入陣,顏羽姬唇角浮起笑意。

被它逗弄的可憐鬼火,發出類似嗚嗚的哭泣聲,生無可戀地被蠻橫霸道的異火追擊。

明明可以一口吞下,诶!它就不。伸出觸手一巴掌?遠,再慢悠悠地追上去,如此往複,就是逗你玩。

鬼火本能地飄向不知名生物,似乎想借她,來吸引異火的注意,自己則可死裏逃生。

當兩朵鬼火前後腳進入殺陣,顏羽姬捏訣,一聲低喝:“起。”

四道法陣相繼觸發,陣壁亮起。

隐陣法紋湧動,範圍內的一切,都遮去蹤影,讓不知情的人看不出異樣。

散修幾人見此,收法飛下,躲在附近石壁之間,等待顏道友收服異火。

戴花嬌羞猛男張妃,盯着那看似空空蕩蕩地方癟嘴。

“你瞅,咱們為她忙活,到最後,還比不上個沒啥用的小姑娘。”

葛蓬:“是啊,把咱們擋在外頭,那小姑娘在裏頭,真不是個滋味。”

杜艾晴:“你倆可閉嘴吧,擱我,我也得這麽做。”

李芳:“誰讓咱生存至上,棄了人家一回,這信任度能一樣嗎?”

程帆舟掃都有些酸的幾人一眼。

“法陣起時,我們在上風口,別醋。”

單在田:“程姐,你對這個顏道友,有沒有點特別的想法?”

張妃嘴比腦子快。

“啥想法?難道是搶回來給程姐做夫人?”

幾人聞言,皺眉往後仰,都不曉得這花哥腦子裏裝了啥。

程帆舟瞪他,似在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遂即望向幾位同伴。

“你們,是怎麽想的?”

杜艾晴搶答:“拉她入夥,八人小隊,財大氣粗,完美!”

李芳:“顏道友加入,能拉高小隊顏值,有利于身心健康,當然,她靈石多,大方。”

葛蓬:“沒錯,就這點啊,忒讓人稀罕!”

單在田:“關鍵能力還很強!我總覺得這顏道友,好東西不少,她那儲物戒,我老早就惦記上。”

程帆舟認同地點頭。

“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像比咱們之前分的那個…還要豐富數倍。”

張妃掏鼻孔:“你們惦記人家寶庫,這就有點不厚道!不過,哥哥喜歡。你們知道,她不僅僅有儲物戒,應該還有別的什麽儲物空間,只是我們瞅不見。”

杜艾晴:“沒錯,就說那熱氣騰騰的各種新鮮飯菜,就真的絕了。”

張妃:“肯定不是提前做的,儲物空間保溫保鮮,達不到那個程度。”

程帆舟:“使用的餐具,比尋常物品要精致,不像是咱們這個世界所有。還有那堆魔核,消失的位置也不是儲物戒,就憑空在面前失去蹤跡。”

單在田:“你們說,她會不會是某個異世的大佬,劈開虛空來此,扮豬吃老虎?”

李芳:“腦洞雖然有點大,但,也有這種可能。”

程帆舟:“她明明是五靈根,修行應該是寸步難行才對,你瞅瞅她的年紀,在看看她的修為,完全不合理。”

張妃:“不知道為什麽,她身上有中迷人的特質,挺讓人心生好感,可能是靈石多的緣故,一身富貴氣,饞死哥哥了!”

單在田:“所以,你們準備怎麽辦?”

他做了兩個動作。

第一個,是抹脖子,吐舌頭嗝屁。

第二個,是兩手指朝下,做跑動狀,再似八爪魚将人纏住。

引開亡靈的曹塵,累成狗地潛來,從沉思中的幾人身後冒頭,小聲語。

“抱住金大腿,舔她!”

“還有比她對我們更壕的嗎?”

吓了一跳的幾人搖頭。

曹塵:“那就是了,顏道友是什麽?是咱們兄姐幾個修仙道上的機緣,得牢牢抓住。”

程帆舟:“瘦猴說得有理,即使錯了,咱們幾個也沒損失。”

幾人聞言,異口同聲道。

“抱上她,好好表現,一個字,就是舔!”

在散修低聲商談,達成統一時,法陣內的顏羽姬,是冷汗汩汩,牽引奮力掙紮的異火幽炎。

殺陣外的柳沫熙,急得來回轉圈,對着陣壁又無可奈何。

顏姐姐說了,叫她不要進去,裏面危險,為此,還專門整出株肚皮鼓鼓的食人花,來看她。

食人花,她是知曉的,楓葉谷兩次受襲,都有這種血盆大口的魔物。

也不知顏姐姐,是怎麽和魔物摻和在一起的。

這讓從小對魔道厭惡的她,一時間心情複雜。

從小的教育,就是斬妖除魔,而她最喜歡的顏姐姐,卻與魔物混跡。此刻,是明白那些魔核去哪裏了,都進這食人花的肚子。

食人花,吃人。

顏姐姐,竟然還養它。

一人一花,隔得遠遠的,誰也不想搭理誰,沒當場幹起來,就已經是罕見的和平相處。

食人花對這個乳臭未幹的少女不感興趣,它現在可不吃生腥味的肉肉,只吃香噴噴的、有滋有味的熟食。

茹毛飲血,那是低智商才幹的事,它可聰明着呢!

扭着大腦袋看向養它的人類,越看越順眼,越看越稀罕,和見着魔物就喊打喊殺的白癡是不一樣的。

也不知她能不能收服那異火,反正它是不敢進去。

離得近些,都覺得魔魂被無形力量攻擊。

那異火天生就克邪物,氣場不對付,得遠離。

也不知那人類,是怎麽舍得了的,可不要收服不成,反而搭上小命,那它躺平就能贏的花生,豈不是要沒了?

一咕嚕躍起,枝根如腳走動,沒心思再美滋滋躺。

希望她人品大爆發,幹啥啥能成。

揮舞枝根,打氣加油,惹來少女白眼,叉腰兇它:“安靜,閉嘴,別擾!”

那異火就是不進顏姐姐體內,不斷地嘶叫,攻擊人的神魂。

尖銳,劇痛。

隔着一段距離的她,都有些受不了,可想而知,處于聲波正中央的顏姐姐,是何等痛苦。

若是她,就不收,可受不了這折磨。

被異火攻擊,顏羽姬渾身幾乎要痙攣,哆嗦起來,好幾次差點失去對這異火的控制。

這還是有身爐功法克制,若是沒有,顏羽姬這會兒,估計已是七竅流血,能不能留有口氣,真難說。

異火幽炎:“放開我,你個壞人類!”

“你卑鄙無恥,我才不要失去自由。”

“要燒死你。”

“神魂攻擊震死你。”

“嗚嗚嗚,你壞壞,欺負火!”

顏羽姬劇痛顫抖,仰頭間,緊繃的脖頸筋骨凸起,鼻子也流出兩道鮮紅的血,入了唇角,嘗着了自己血液的味道。

眸光銳利,冷意乍現,咬緊牙關施法,緊緊鎖住即将逃離的異火幽炎,将其牢牢束縛住,一點點地往身體裏拽。

身爐身爐,便是以身為爐,納入異物為己用。

随着雙方之間距離越來越短,異火神魂攻擊也越來越急,尖銳深刻,雙耳溢血,流出耳蝸,順着耳垂滴落,斷斷續續,連成了血珠般的線條。

“完球了完球了!”

食人花見狀,細枝撓頭。

它現在,真心實意擔心這人類七竅流血而亡。

不不不,一定是自己饞她給的高階魔核、香香烤肉。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柳沫熙拍着陣壁,心急如焚。

“姐姐,你耳朵裏都流血了,快放開它啊!”

“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你聽到沒,快給本小姐放開,不要命了嗎?”

“不就是一簇鬼火,有這個必要嗎?你要什麽好東西,我讓我娘給你。”

“你要是真要這鬼玩意,等下次,讓我娘來抓它啊!”

見她依舊把那愈發猙獰的異火拽入身體,柳沫熙氣哭了,匡匡拍着陣壁。

扭頭吼遠處的亂跳的食人花。

“你倒是想辦法啊。”

食人花直懵。

“俺要是有辦法,需要你個小屁孩提醒?”

柳沫熙:“你真沒用。”

食人花:“你有用你別哭啊,還是人類呢,真丢人,你想辦法啊!”

柳沫熙:“我要是能想,會屈尊問你嗎?”

食人花:“哎呦呦,整得俺搭理你似的,別跟我說話,煩花!”

在一人一花氣急眼鬥嘴時,那異火幽炎,已被顏羽姬徹底拽入體內。

“啊!”

一聲長呼吸,随着胸腔起伏而出。

嘴張着喘氣,汗液如溪流從揚起的下巴,順着繃緊的脖頸滑落,穿過鎖骨,隐入衣領交疊深處。

異火幽炎,像是來到一個幽暗的空間,到處是灰濛濛的霧,讓出生在死氣之地的它,都感到不适應。

畢竟,外頭可見天,還有有鬼火吞食,擱這裏,屁都沒有,寂靜得要讓火發瘋。

“我燒死你!”

異火迅速變大,釋放無數鬼火,充滿整個空間。

可這地方,依舊是霧濛濛的,什麽反應都沒有,連風都感受不到,像是完全隔絕的一處空間。

那人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來。

“幽炎,你可願臣服于我?”

異火幽炎火苗噌地竄高,放聲大罵。

“我呸,你們人類不是個好東西。”

“強取豪奪,強盜土匪。”

“我詛咒你祖宗十八代炸墳。”

顏羽姬也不跟它廢話,法紋如牢,自四周湧來,翻滾的霧氣如鋒利的絲線,切割異火幽炎的身軀。

法牢越來越小,越來越緊,不斷壓縮活動空間。

異火幽炎是沒有骨骼的,可此時,它竟感受到了骨骼被擠壓的劇痛感。

不斷地壓縮,它從那麽大,變成這麽小小的圓球,扭曲地蜷縮成團。

如果它有骨骼,一定是碎骨成粉末,被血液揉成了圓球。

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實在讓它受不了。

當那人類的聲音再響起時,變成黃豆大小的異火幽炎,哭哭啼啼地妥協了。

法牢散去,那剎那間的空蕩,讓它留下幸福的淚火。

“我都聽你的嘛,幹嘛欺負一簇火,嘤嘤嘤!”

在自個身體裏這般折騰,顏羽姬也不好受。本就白皙的臉,在月光下更顯慘白,血液襯托下,顯得格外□人。

顏羽姬:“從今往後,我便是你的主,你死我生,我死你死”

“今日,你便以精魂起誓,締結契約。”

異火幽炎火苗竄高,掙紮幾下又恢複原樣,成了萎靡的火,軟塌塌地直不起。

無精打采地照做,在那份飄在空中的暗黑契約上,注入自己的一縷精魂,起誓結印。

從此後,它就木有自由,那風啊,那花啊,那鬼火啊,都見不到了。

越想越傷心,嗚嗚嗚地抽噎,鬼哭聲幽幽回響,卻再也不能對這結契的人類造成半點傷害。

全程圍觀的火脈之靈,悄摸摸從霧濛濛深處飄出,落在陰森綠的火焰前。

“新來的夥伴,你好啊!”

如今,它已經能口吐人言,超級厲害的呢!

正哭得傷心的異火幽炎,瞧見紅豔豔的火焰,渾身透着大大的問號。

“你瞅啥?你誰啊?”

火脈之靈甚為驕傲,圍着它蹦蹦跳跳。

“這地方,我的地盤。”

“我,火脈之靈,第一個來的。”

“以後,你都要聽我的,明白否?”

“滾犢子。”

異火幽炎被個人類欺負就算了,還要看個小醜蹦跶到頭上,氣得一綠火龍甩過去,啪地一下,将認不清自己地位的玩意抽飛。

追過去,左右開弓啪啪抽。

“從今往後,這地兒,就是你祖爺爺我的地盤,聽明白了嗎?”

火脈之靈被抽在地上爬不起,火焰亂顫,哭着找人類。

“顏顏,嗚嗚嗚,它打我。”

“第一天來,就欺負我。”

“一點兒都不知先來者為大。”

它說這話時,又被異火幽炎摁着揍好幾下,吓得它都快散火苗。

這明明是火焰狀的東西,要凍死熱乎乎的火,陰寒陰寒的,好可怕哦!

顏羽姬:“幽炎!”

簡單二字,滿含警告。

被人捏在手心的異火幽炎,罵罵咧咧地放開火脈之靈,瞧着一模一樣的周圍,只覺得火生無望,軟倒在地。

可那人類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它垂死病中驚坐起。

只聽那人類說:“往後,這地兒,會有更多同伴出現,你們,要以和為貴,相親相愛。”

“啥?”

異火幽炎要瘋了。

“就這破地方,你還要再弄東西進來,有我一個還不夠嗎?”

“怎麽只有你,我在這兒呢,第一個來的。”

火脈之靈樂呵呵,越多越熱鬧,它喜歡。和這人類呆在一起,可比沒日沒夜在單爐下幹活好一萬倍。

而且,它還可以出這人類的身體溜跶,完全搞不懂這綠油油的鬼玩意,幹啥要死要活的。

“你閉嘴,蠢貨!”

異火幽炎又煩又急。

“你是不是傻,随着這人類修為越高,收進來的東西就越厲害,你是想天天被揍嗎?”

“啊?”

火脈之靈一激靈,它才不要再被揍,很疼的。

“顏顏,能不能不要再收別的東東,有我就夠啦,我聽話又厲害,還能陪你唠嗑。”

顏羽姬只回:“我死,你們死。”

紅綠二火焉了:“還是收吧!”

霧氣散去部分,露出五棵靈根,像小樹苗一樣有着盤根錯節的根須,紮根在五顆不同色的靈液球裏。

焉噠噠的異火幽炎,頓時精神抖擻,朝着那火焰狀的靈根蹿去,牢牢地盤踞其上,直接将自己融了進去,消除火脈之靈留下的印記。

“那是我的。”

見自己的窩被霸占,連印記都剔除,火脈之靈急了,不管不顧撲上去,融進火靈根,重新留下自己的印記,又一次次被消除、踹飛,再哭唧唧地撲上去,誓死捍衛自己的窩。

一次又一次,它不嫌累,異火幽炎都覺得煩,連踹它的心氣都沒了。

“一三五七,歸我。”

“二四六,歸你。”

“現在,滾一邊,別來煩我。”

火脈之靈不服。

“那是我的,我的,憑什麽被你霸占去?”

異火幽炎:“憑我能揍趴你,不服啊,憋着。”

火脈之靈哭啼啼:“我要找顏顏告狀,你搶了我的窩,這是霸淩。”

異火幽炎一火龍把它給卷回,惡聲惡氣地道。

“一人一半,咱井水不犯河水,中間線別越界,否則,我抽死你。”

自知打不過的火脈之靈,縮在自己那一半裏面,打下自己的印記,算是默認。

見二火鄰裏相居,顏羽姬退出身爐空間,調息吐納一個大周天,才撤回四道法陣。

起身時,被一人一花給撲倒,重重地砸向地面,嗑在碎石上,痛得哼哼不斷。

七名散修唰地來到旁邊,将一人一花給提拎起來。

人扶正,花扔了。

程帆舟扶着顏羽姬起來。

“你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

顏羽姬揉着腰,傷上加傷。

“半條命沒了!”

看向幾名散修,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你們這是…熱情似火?送溫暖?”

張妃蘭花指送她。

“瞧你這話說的,把我們當外人了不是!”

顏羽姬:“對你們無利不起早的性子,我還是了解些許,甚恐!”

杜艾晴:“恐啥呀,咱們還能吃了你不成,我們又不是妖精。”

顏羽姬:“但,是人精。”

七名散修:“......”

有必要把話說得這麽直白嗎?

顏羽姬腳一崴,人嬌氣地哼唧。

“疼疼疼,不行了,走不動了!”

男散修自告奮勇,且興奮。

顏羽姬後退半步,抓着程帆舟的胳膊,無辜又可憐地望着她。

“疼!”

程帆舟覺得自己腦子抽筋了,才會受蠱惑地轉身,彎腰,勾她腿。

當人已趴在背上,才後悔得腳趾扣地,想甩人。

顏羽姬:“泛舟,你真好,人美心善,謝謝你!”

“你可拉到吧,嘴甜有毒是真理!”

程帆舟暗暗告訴自己,這都是為了同伴忍辱負重,背着輕飄飄的顏道友禦劍而起。

朝她指引的方向飛去。

跟在後頭的幾位散修喜滋滋。

這一背,就代表感情升溫,關系拉近,妥妥地被納為自己人了!

一切,都妥了!

食人花已被顏羽姬移到面板活物倉庫,幾名散修對這突然出現的食人花有疑惑,但聯想那堆魔核,就不覺得那麽難以接受。

只要不是當下敵對,管它是魔物還是鬼火啊,能為己用就是好東西。

柳沫熙飛在她一側,心裏極其不爽。

“顏姐姐,為什麽不要我背你?”

“我可以的啊!”

顏羽姬雙手搭在程帆舟肩上,側頭,望着噘嘴的少女。

“你還在長個子,背人容易變矮。”

柳沫熙又不傻。

“你騙人,本小姐不想理你啦!”

氣呼呼地往前飛。

顏姐姐怎麽可以讓別人背呢?

好氣啊!

在她們行進的方向,遠方夜幕裏,是不曾停歇的戰鬥。

亡靈軍團仗着是自己老地盤,夜不歇地發起攻擊,于夜色裏神出鬼沒。

吞噬身軀,露出白骨,黑霧缭繞。

魔族從暗處配合着襲殺,往往是瞅準機會,閃現進場,尖刺穿膛而過。

正道修士這邊,日夜不停地戰鬥,早已是心神俱疲,卻又不得不強打精神,稍微不留神,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裏。

有時,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成為曾經敵對方,反過來攻擊曾經的自己人。

言韞然被衆魔圍攻,承受着最大的傷害,人也有些力竭,同她作戰的白澤,也随之黯淡不少。

凝氣化羽,激射殺敵,都沒原來的傷害高,直接減半,因言韞然受傷了。

她就是再強,被同級金丹大魔不斷圍剿,也難免挂彩。

靈氣即便源源不斷補充,還是太慢,完全跟不上消耗。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暴露自身最大的依仗。

順着沖擊波倒退,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下方仙道修士不斷傷亡,讓她阖目輕顫。

極短的時間,倏然睜開。

正在這時,一道關切的聲音傳來。

“言師姐,你還好嗎?”

循聲望去,是鐵師叔的弟子沉河,他也受了傷,一臉的血跡,神情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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