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1)
“我去,這雷劫真夠猛的啊!”
“可不是嘛,隔這老遠都能感受到那恐怖的氣息。”
“她這是金丹雷劫,還是元嬰啊?”
“有可能是因大戰過後,殘留的魔氣肆意,導致了天地法則判斷失準。”
“聽起來,挺冤的!”
“鬼知道呢!”
“我琢磨着,這人估計是哪個世界裏的大佬。”
“邏輯符合,不然那些奇怪的事物,也不會憑空而出。”
“聽說,個別金丹雷劫之後,會有天降仙露,不知是真是假。”
“這事是真的,我此前瞧到過,就是沒趕上。”
......
第七十七道雷劫劈下,完全擊中毫無抵抗力的顏羽姬,電流在身體裏外竄動,她奄奄一息地抽搐,人蜷縮着掙紮幾下,沒了清醒的意識。
蒼穹,第七十八道雷劫已在醞釀,是一道比一道威力強,蘊含着天地各種法則。
雲海也劇烈翻騰,鋪天蓋地的威壓降下,似乎随時會有烏雲幻化成巨手,從上蓋下。
感知到顏羽姬沒了動靜,言韞然纖眉蹙起,垂眸沉思,似乎是在做什麽糾結的決定。
在場修士都感知到了,紛紛替她焦急,這還剩下四道威力最強的雷劫,若是不能扛過去,那可真的不是渡劫失敗能重來的事情,而是直接在雷劫下身死道消。
Advertisement
他們都感受到,今天的雷劫,格外地暴怒,令人膽戰心驚。
第七十八道雷劫劈下,在衆人提心等待顏羽姬反應時,一襲雪衣飄然,飛入從天而降的雷劫之下,立于高空,代為承受天地的雷霆之怒。
觀看到的人,不得不感嘆這言道友義氣。代人受雷劫,就要享受後續更瘋狂的雷霆之怒,那是雙倍的疼痛。
言韞風瞧到親姐出手相助,意外又不意外,視線在二人之間一上一下地來回,神情有些微妙。
和衆人知曉的一樣,餘下的幾道雷劫,那是雙倍的猛烈,雷劫範圍內已然電閃雷鳴,衆人紛紛再次向後退,避其餘威。
夜空裏那抹飛揚的雪衣,雷劫穿身而過,化為虛無,并沒有半絲落到地面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最後一道雷劫長久醞釀劈下,攜帶的威壓和法則,已然超過雪衣能承受的極點,若不是言韞風咬牙催動玲珑塔,吸走大半雷劫之力,雪衣就得身死道消,連帶地面的歷劫之人也不可幸免。
九九八十一道雷劫過後,蒼穹恢複平靜,星河依舊,好似此前的狂暴,只是一場幻覺。
就在衆人失望之時,一場仙露浸着月光,從天而降,如使萬物複蘇的春雨,滋潤雷劫過後的殘敗。
期待着的衆修士,失望之色一掃而光,面帶喜色地飛入仙露範圍,這是天玄地黃的恩賜,是一場可遇不可求的造化。
萬物有靈,受雷劫之威躲遠的萬物,或撒開蹄子、或振翅而來,發出歡喜的叫聲。
言韞然先衆人一步,将披風裹在衣裙碎裂的人身上,待恩賜結束,猶豫了一下,還是抱着人禦劍離開。
這一夜,昏睡的顏羽姬,不知外面又多了她的一樁奇聞,那些沐浴恩賜的人,有傷好了的,有修為精進的,像個說書先生樣與同門夥伴講,錯失恩賜的人,只覺得自己受到大大的損失,滿臉的痛苦和後悔。
顏羽姬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冬日暖陽鋪灑進窗,落在床前,籠罩着晃動的細長雙腿。
一覺醒,神清氣爽。
內視丹田,一顆金黑對半分的金丹旋轉,周遭是靈氣液化,跟随金丹運轉軌跡源源不斷地輸入。
有意試試金丹實力,從五感出發。
視覺:看東西像是用了顯微鏡。
聽覺:幾條街的聲音,都能清晰入耳。
嗅覺:已經聞到斜對面山寨火鍋店新進食材,但不新鮮。
至于味覺和觸覺,得找言韞然體驗啊!
雷劫之下,自己到最後是完全撐不住,若沒人出手相救,自己不可能還全須全尾。
也不知是言韞然,還是言韞風?
不管是誰,都得去感謝一通。
如此想着,備好禮物,登門拜訪。
結果,守門弟子來回:“大師姐原話,禮收下,人請回。”
顏羽姬好不容易規矩一回,還被拒門外,那就只能招呼也不打地硬闖。
守門弟子很無奈,他們打不過啊,就只能當沒看見。
找到言韞然時,她在打坐修煉,顏羽姬也不急,就盤腿坐在一旁看着,看得她自動停止修煉為止。
言韞然:“有事?”
顏羽姬指指禮物盒:“特來感謝師姐大人相助。”
言韞然餘光掃了眼禮物盒,又瞧着她滿臉春風笑意,不冷不熱地道。
“你不必特來感謝,換作旁人,我亦不會袖手旁觀。”
顏羽姬搖搖頭,笑意不減,托腮盯着她看,怎麽看怎麽好看。
“不要聽一個人說了什麽,而是要看她做了什麽。”
“師姐對我好,我曉得的,很開心,我喜歡你對我好的樣子。”
“自作多情!”
言韞然揮揮手,示意人出去,莫要打擾自己修煉。
“阿風也救了你,這些禮物,請送去給他,”
顏羽姬見她要修煉,自己也不好阻人努力,悶悶不樂地卷起禮物盒,小碎步地一步三回頭,磨磨唧唧出了屋。
關門前,又悄悄探頭看一眼,那人依舊專心修煉,沒半點挽留自己的意思,生悶氣地給她弟送禮去。
又時不時地晃回她跟前,大多時候都是自己自言自語,想要摸摸手手,也被直接折斷了手,痛得淚眼汪汪。
好在這人下手知輕重,能正骨回去。
連受打擊,本就不太堅強的小心髒,那是生出一個個無形的血窟窿,極為難受,渾身每個細胞都透着不舒服,想打人。
下定決心,不再搭理她。
回去養精蓄銳,抱着野回來的熊貓崽崽睡覺,軟乎乎的一團,在大冷天抱起來,可舒服,就是沒有抱人舒服,不由得唉聲嘆氣。
午夜剛過,仙魔雙方都極有默契地派出一支頂尖戰力,想趁其不備襲殺對方高層,雙雙在海面相遇,長久對視後,各自退去。
黎明破曉,號鼓聲起。
凡人軍隊擺陣,再次和魔兵對上,有了前幾日的交戰經驗,這一次對陣,多了幾分底氣,使出所學所知的殺敵技巧,砍下一顆顆醜陋的腦袋。
人族會餓會疲倦,而魔兵不太會,它們有着先天強大的體魄,以及以人族為食攝取能量,可以長久作戰,粉碎人族的一次又一次攻擊。
大後方不斷地征兵,不斷地征收物資,源源不斷地送外前線。天空之上,到處是禦劍疾馳而過的低階修士,宛若一只只辛勤的小蜜蜂,精準而快速地運送大量物資。
有自私自利的人,對滿天飛過的物資産生貪念,配送的物資每天都有被劫,躍龍隊完全顧不過來,向上禀報,得了看似無情又很有效的處理辦法。
在消息為王,符石手機幾乎人人在手的時代,對于那些不顧大局,後方作亂的賊匪,必下雷霆手段,直接連坐所有受益者,全網通報,讓其社死得徹徹底底,成為人見人殺的過街老鼠。
這一無情手段,在如今愛國情況高漲、一致對外抵禦魔族的大環境下,受到絕對人數的理解、支持,瘋狂地執行到底,再無人敢對作戰物資生出貪念,見到快遞修士,就遠遠避開,生怕被亂棍打死。
各行各業在天符坊的牽頭下,捐靈石的捐靈石,捐物資的捐物資,各盡所能多貢獻,若前線潰敗,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在普通人中,影響力最大的人,莫過于活躍在熒幕裏的明星,例如蕭?瑜、唐綿、柳沫熙、齊行等等。
她們以自己的影響力,親自上陣殺敵,號召無數人為統一作戰做出貢獻,齊心協力共度難關。
單個的普通人雖弱,但集齊數十億的普通人,那将是一股磅礴的力量,可堅不可摧,所向披靡。
負傷下陣的鐵峰主,望着營帳間來來往往的熱血少年,以及從不同方向運輸而來的物資,咧嘴大笑。
跟随在他身邊撐傘遮雨的錢聚聚,不明白師尊為何突然發笑,扶着人坐在石凳上。
“師尊,你這是怎麽了?”
鐵峰主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掃視這些能為哥哥姐姐沖鋒陷陣的少年,長嘆:“以前,是我狹隘了!”
“只是觀念不同而已!”
錢聚聚對目前情況,倒是不意外,畢竟信仰、喜愛這東西,神奇得很!
“師尊你看左側,顏師妹的食人花,又卷着一堆傷員來了。”
鐵峰主看過去,入目是一株當搬運工的食人花,以前還......算了,以前都過去了,好在沒做出什麽傷害性的事,不然,如今的自己定然是要後悔的。
誰能想到,魔族的食人花,會乖乖地幫助人族呢!
看到這食人花,就想起那漫天火焰中的女弟子,現如今,已經是威名赫赫的金丹真人,法術詭異,實力強悍,一點都不遜色宗門最看好的言小子。
說起言小子,這真是大氣運傍身,屠殺魔族高層時,又獲得秘寶,參悟了玲珑塔裏洪荒時期的秘術,尋常元嬰修士,在他手下是讨不得半分好處。
可即便修士中人才輩出,歷經大半年的苦戰,人族這邊肉眼可見地銳減,後方的人力和物質,總有一天會斷。
而反觀魔族那邊,他們除卻早已籌備的糧食,可就地取材以人為食,迅速補充消退的能量,如此往複,人族敗勢已定,只是時間問題,不免讓人悲嘆。
食人花送完傷員後,混着雨水吞了一把魔核,迅速朝戰場飛去,從死人堆裏扒拉出傷員,卷成一捆,脫離戰場。
它吞了那麽多高級魔核,戰鬥力幾乎就是元嬰期修為,整個戰場,它是來去自如。
回頭看了眼在那人類身邊的幾只,就覺得自己比較舒坦,不用對自己同類下手,它還是挺開心的,做做救人的活也不錯。
看得久了,它有時候就在想,即便不能和諧相處,圈地自萌不好嗎?非要打打殺殺。
“大家注意,魔将集體出動......”
“看來,這是要決戰了。”
“通知下去,低階修士,包括凡人軍隊,全部退避。”
“已然來不及,他們出手了。”
“真是造孽,速速同我禦敵!”
“是,盟主!”
日夜不停歇的戰鬥,終于要在今日做個暫時性的結束,一直未出手的仙魔兩方統帥,穿過雨幕人牆,在天空展開殊死搏鬥,五光十色的法術餘波,無差別地沖擊着四面八方的低階修士和凡人軍隊。
一念山海平,一念百草生,然,在這個戰場上,只有血腥與死亡。
本就殘酷的戰鬥,在雙方統帥加入之後,徹底地成了人間煉獄,數不清的生靈來不及明白是怎麽回事,就已化作灰燼。
又歷經數日,仙門盟主甍,标致這場仙魔之戰,人族敗了,固守近一年的海岸線、埋葬了無數英魂的海岸線,終究是在這一日失守。
人族大軍戰略性撤退,撤往九龍山脈。
大部隊轉移,自需有人斷後,拖住魔族大軍的步伐,給予大部隊安全轉移的時間。
誰都知道,留下的那部分人,必死無疑,大家都沉默了。
羽城城主傅锳上前,朝衆人行禮。
“本城主請纓,願率第二十三軍斷後。”
星城城主上前,抱拳行禮。
“本城主請纓,願第五六十軍斷後。”
古城城主上前,捶胸行禮。
“本城主請纓,願第六十五軍斷後。”
仙盟副盟主甚為欣慰,看向屹立在側的高階修士。
“諸位道友,誰可勝任斷後之事?”
短暫的沉默後,半數宗主上前。
“我等,願舉宗之力,拖住魔軍,至死不退。”
“好好好,歷史,會記住你們的。”
仙盟副盟主忍淚瞥過頭,在弟子攙扶下,拂袖而道。
“其餘人,即刻轉移。”
衆人俯身行禮:“遵令!”
各自領命散去,青雲宗宗主招來言韞風,當着在場弟子的面,正式将宗主令交到他手中,命其跟随大部隊轉移。
拍着他的肩膀。
“小子,若是以後還有機會,務必重振我青雲宗,可若,真的沒有機會,便啓動護山大陣,萬不可辱我人族骨氣。”
言韞風握緊手中令牌,忍不住落淚,他知道,師尊這一留,怕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師尊,我不要逃跑,弟子絕對不會棄您和同門于不顧。”
青雲宗宗主:“胡鬧,青雲宗的擔子,你要挑起,速速離去,莫要為師将你捆了。”
見師尊如此,言韞風望向雲淡風輕的姐姐,他像個被抛棄的小狗狗,要求師尊允許姐姐也撤退。
“世尊......”
還不待他的話說完,青雲宗宗主以豎手打斷。
“快走吧,其餘人,跟我來。”
“是!”
青雲宗弟子齊齊應聲。
像這樣悲壯的聲音,在海岸線響徹,留下的人,義無反顧地沖向戰圈,無數符?從手中疾射而出,炸裂在對面的魔族大軍中。
原本撤退的顏羽姬,得知青雲宗也留下斷後,便改了方向,讓追随她的散修速速撤退,保留火種盡量茍,而她則沖回仙法和魔法激蕩的戰場。
已經幾月沒有見到她主動搭腔的言韞然,瞧到她這時候出現在身邊,不由得感到驚訝。
這驚訝一閃而過,心底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感覺,她倒是希望,這人繼續不出現在眼前,跟随大部隊轉移,能活着不好嗎?
看起來挺精明的一個人,關鍵時刻,腦子竟這般糊塗。
剛一藤鞭抽死一群魔族的顏羽姬,不知言韞然這女人為何突然陰沉着臉,像是誰殺了她至親似的。
難道,是因為自己又在她眼前晃?
啧,這就有點傷人了!
想到這裏,就邊打邊躲遠些。
心中不痛快,召喚出幾小只,對着密密麻麻的魔族就殺過去,以身為圓心,出現巨大的火球,所過之處,那絕對是幹幹淨淨,連片铠甲都不會留下,焚燒殆盡。
高馬尾的魔帥,只是冷冷地看了眼她,便不再關注,施展魔法,清除留下的人族元嬰修士。
齊聚時,都不是魔族的對手,更何況是區區數位,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在絕對壓倒性的力量面前,連元嬰修士也感到無能為力,被逼自爆,極為狼狽。
當第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挺進的魔族大軍瞬間消散數萬,巨大的能量清空了波及的範圍,可這也無法阻擋魔族挺進的步伐。
幽幽的嘆息,傳遍仙魔海岸線,衆人還辨不清嘆息來自何處時,耳畔再次傳來聲音。
“諸位道友,速速退去,此地,便由我來守。”
在她話音起時,高階修士已然察覺到周遭異樣,那些自由流動、沒有太多存在感的空氣,漸漸地散發出威壓,越來越強。
似乎,每一絲絲空氣,都開始實質化,晶瑩透剔,冒着寒氣,傳來致命的危險。
不管懂不懂的,見到這架勢,就知不是平凡招式,既然言道友如此說了,自然不是虛假,皆是迅速退去,遠遠避開仙魔海岸線,固守在後方。
顏羽姬沒退,此時又氣又怒,淩空飛去,朝她大吼。
“你是不是瘋了,這麽做的後果你不清楚嗎?”
言韞然掃過她焦急的面容,垂眸,收回視線。
“此處危險,顏道友速速退下!”
顏羽姬要被她氣死,抓着她的手,要帶人離開,可那人卻紋絲不動,只聽得不悲不喜的聲音。
“你,越界了。”
“越狗屁的界,你是我喜歡的人,必須跟我走。”
顏羽姬拉不動,急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的修為增長已經逆天了,可還是太弱,弱到需要這女人做出犧牲,才能拖住魔族大軍。
言韞然那不悲不喜的雙眸深處,似有別的情緒一閃而過,快到她自己都捕捉不到。
揮袖,将急紅眼的女人送走,落在宗主跟前。
幾位元嬰老怪見這顏道友要飛過去,忙将人定住,給護在中間,免得言道友分心。
龍角魔将一掌劈斷那些如纏絲的空氣,傲慢地譏諷。
“就這?你一個金丹修士,能比那群縮頭烏龜厲害不成?”
高馬尾魔帥眉頭緊鎖,雖然不知這人族金丹修士要做什麽,可隐隐的,他覺察到一絲危險。
金丹修士的戰力頂峰在哪裏?
最高莫過于相當于元嬰初期。
她到底要做什麽?
是在虛張聲勢,故意拖延時間?
還是,真有能翻天覆地的本事?
小小的金丹修士可能嗎?
似乎不可能。
這也是在場所有生物的心聲。
已有魔将打過去,然而,不待近身,已然冰凍成雕像,轟然碎裂。
這一幕,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在場所有生物都沒有感知到她出手,可一名貨真價實的魔将,就那麽猝然碎裂落下,連魔魂都來無法逃出。
“不好,退!”
高馬尾魔帥的直覺傳來警鐘,高聲呵時,他已裹挾在身側的魔族高層瞬移,遠遠地落在海洋上空,遙望那一襲聖潔雪衣。
白澤新主,果然非常人,這次,不知又會施展出何等神通。
禁術已起,斷不能再收回,晶瑩剔透的冰雪自她而起。
清瘦挺秀的身軀,宛如冰,純淨而美麗,散發聖潔又清甜的氣息。
冰雪迅速朝四周蔓延,倒影,落入顏羽姬的眼。
顏羽姬知曉,這人天生聖體的爐鼎性質的身體,是無法瞞住。她的命運,似乎無法改變,還是會落入魔皇之手。
“天生聖體?”
“冰封之術?”
“通體通透?”
“這是,傳說中可一日千裏的爐鼎?”
“你們青雲宗,真是天寵之門!”
“竟瞞得如此深。”
“我并不知!”
“人族有救了,天不亡啊!”
.......
原本那些沖在最前方的魔兵,在此時,卻成了首批被冰凍,冰凍的那一瞬間,還保持着懵逼或奔跑的姿勢,可魔族實在是太多,他們根本來不及跑,有的甚至是原地冰封,瞬間失去意識。
冰封在不斷蔓延,整個魔族大軍奪路而逃,互相踩踏,又是自行死傷一批。
飄在海洋上空的魔族高層,一一施展本領,将魔兵瞬移至百米外,争取逃生的時間和距離。
“真是沒想到,天生聖體爐鼎,真是強大又迷人。”
“美麗的女人,總是危險的,卻也是香甜。”
“若可将其占為己有,便是這天地間最強大的存在,實在令人垂涎!”
“可要通知魔皇?”
“你覺得,可以瞞得住魔皇?”
“屬下失言,這便禀報。”
“她,會屬于魔族的,我很期待!”
半日過去,大部隊安全抵達九龍山脈,築起防禦工事,仙魔海岸線的冰雪方停,晶瑩剔透的游絲空氣,重新化為無形。
早已解封的顏羽姬,禦劍飛去,抱着奄奄一息的人要逃,卻被己方的人攔住,瞬移帶回九龍山脈,被看守起來。
顏羽姬壓下怒火,從系統那兒購買了丹藥和靈泉,喂給氣若游絲的女人。
“這會兒,他們定然是在商量,該怎麽把你占為己有。”
言韞然喉嚨一動,就着靈泉水吞咽丹藥,體內靈力枯竭,經脈碎裂,已無能力化解藥力,只得由它自行融化,卻發現身體已無法留住藥力。
她還是逞強了,強行施展禁術,且擴大範圍如此之久,完全超出身體的負荷,眼下還能喘氣,都是天佑!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說話算數,最起碼,這次是算數的。”
顏羽姬覆掌,以靈力從外向內,為其穩固破敗的經脈,只要搖搖欲碎的丹田沒事,各種靈丹妙藥服下,總有一天會修複。
見她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顏羽姬嘆氣。
“你就不擔心,被一些猥瑣怪強上了?”
言韞然沒力氣說話,也就懶得開口,倒是盯着這人細細看,目前看來,這人也不算太差,也不知以前是鬧了什麽事,讓以前的自己那般決絕地選擇忘記。
自這人生氣後,還是頭一次這麽認真地瞧自己,顏羽姬嘴角抑制不住上翹。
“怎麽,是不是又發現我更美了?”
“我可告訴你,你不能一直跟我怄氣,你也就仗着我喜歡你,不然誰受得你這冷暴...力。”
探查她身體的顏羽姬,驀然發現這女人的情根碎裂了,一時間氣得想要掐死她,來回确認幾遍後,拽着她的衣領,将人微微提拎起來。
“你是不是得給我一個解釋?”
頭肩脫離床鋪,言韞然蹙眉,不明白這人發什麽瘋。
“你的情根誰碎裂的?是不是你自己?”
這麽久了,顏羽姬就以為這人是在生氣,現在一看,好家夥,人家斷舍離幹脆利落得很,一點餘地都不留。
言韞然脖頸被衣領勒得發疼,只好給予回應,可此時太虛弱,聲音小的聽不到,廢了好大力氣,才斷斷續續放大音量。
“應...該...是吧!”
聞言,顏羽姬一愣,遂即氣得直接撒手,任由這狠心的女人跌回去。
“呵!你倒是很秀哈,連記憶也給抹了,你以為自己是電腦呢,還删除存檔呢!”
“言韞然,你好得很!本尊,受教了!”
“我要是再對你動色心,下輩子直接投狗胎!”
氣得踹凳子走了,砰地一聲帶關上門,吓得在外守着的兩位修士往上一蹿,搞不懂原本緊張兮兮的人,轉眼就怒氣沖沖摔門離去。
沒過半盞茶功夫,怒氣沖沖的人繃着臉回來了,一腳踹開緊閉的房門,聲音震天響,又吓得兩修士一激靈,剛伸頭想要看個究竟,那門又砰地一聲關起,吓得兩修士腿都軟了。
瞬間覺得,守門是個危險的活,心髒不好能直接去了。
言韞然就瞧着負氣而去的人,又負氣而回,落座,一言不發地緊繃着漂亮的臉蛋,掌心湧動靈力,繼續給她穩固傷勢。
“怎...麽回...來了?”
也許,是因為好奇,言韞然問了一嘴。
顏羽姬沒好氣地怼。
“要你管,姐姐樂意。”
言韞然識趣地閉嘴,阖目小憩。
顏羽姬見她閉眼不看自己,火氣又騰騰地冒。
“你怎麽不說話?”
言韞然眼未睜,懶懶回着。
“你不想聽到我說話。”
顏羽姬被她噎了下,嘟囔着。
“我不想聽你就不說了嗎?別的事上,也沒見着這麽乖!”
言韞然挑眉,眼皮撩起,看着莫名其妙的人,送她四個字。
“無理取鬧。”
顏羽姬覺得自己要是氣球,現在已經炸幾回。
“你是半死不活的殘廢,本尊暫且不與你計較。”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不待旁人應聲,就已自行推門而入。
進來的人,兩人可能見過,但不太認識,應該是有那麽點印象,就不知是誰的歪瓜裂棗,放出來惹人厭。
“言師姐好,在下蘇文,聽說師姐身體不适,特來探望,這是五百兩靈芝。”
這醜得一言難盡的男子,自進門後,那雙眯眯眼,恨不得飛到言韞然身上。
言韞然掃了眼憋氣的顏羽姬,發現還是這人順眼些。
顏羽姬唇角挂着冷笑,真是什麽垃圾都敢湊上來。
“禮物留下,人,請,門在那兒。”
蘇文是知曉這渾身冒冷意的紅衣美人,這大半年來,可是名聲大噪,但凡耳眼好用的,都曉得這號厲害人物,都不太想招惹她。
又見目标人物慵倦,未正眼瞧他,心知自己沒戲,那禮物還留個屁啊,迅速收回,甩袖離去。
顏羽姬搖搖頭。
“還真個是人才哈,沒臉沒皮的東西!”
言韞然斜看她一眼,想繼續阖目休息,不料房門再次被敲響,一堆人湧進,眸海閃過不悅。
這些人,還真的是連點禮儀都不顧了!
顏羽姬豁地起身,冷聲質問。
“誰允許爾等進來的?”
這些人被她問得面紅脖子粗,有人小聲解釋着。
“人擁擠着,門它自己就開了。”
顏羽姬:“是門長手了,還是長腳了?來意為何?”
一群人支支吾吾地,忙取出禮物擺到桌子上。
“我們...只是來...擔憂言道友,特來探望。”
瞧着他們那貪婪的目光,顏羽姬嗤笑。
“病人需靜養,既已探望,各位請回。”
有人拱手作揖:“顏道友,人多力量大,可幫師姐療傷,願盡綿薄之力。”
顏羽姬擡眉,朝着他走近幾步,微微俯身。
“你們是覺得,是我沒有實力,還是沒有丹藥,或者是本尊太好說話,嗯?”
被她這一威脅,比她矮兩顆頭的矮挫男,捏緊拳頭往後一退,脫離那壓迫性的氣息。
顏羽姬直起腰。
“大家都是成年人,還是留點體面的好,本尊不想現在就掀屋頂。”
這群人沒想到平日裏挺好說話的人,在此時那是又冷又銳,紛紛作揖離去。
顏羽姬扇扇風,滿臉嫌惡。
“空氣都髒了。”
聞言,言韞然唇角勾了勾。
顏羽姬走到門邊,注視沒用的兩人。
“守門守不好,還能幹什麽?去把言韞風給本尊叫來。”
兩位修士不敢出聲,其中一人點頭後,提前跑去叫人,暫時離顏師姐遠些,感覺她随時會炸,吓人得很!
言韞風擺脫一群拍馬屁的修士,急匆匆跟随叫他的人趕來,才得知自家姐姐傷重被一群賤男人惦記上,氣得想殺人。
顏羽姬摟着言韞然雙肩,将人半摟着扶起。
“将你姐收進玲珑塔第七層。”
“對對,看把我急忘了。”
言韞風忙将姐姐帶進玲珑塔第七層,顏羽姬也一塊收進去。
兩人也不知有沒有用,但總得試試。
泡在靈泉裏的言韞然,除感覺溫度挺适宜外,就沒有太明顯的感受,似乎和奔流的溪水區別不大。
言韞風:“不能續經脈?”
顏羽姬蹲在靈泉裏,撩水澆在言韞然身上,跟澆花似的。
“再等等吧。那宗主老頭也靠不住,不可透露你姐在這裏。”
言韞風點點頭,雖然不認同她的話,師尊是很靠譜的,當然,他不會蠢到此時跟她強。
“這玲珑塔本是師尊的,他定然會想到姐在這裏頭。”
顏羽姬一想也是,覺得這裏也不安全,琢磨跑路躲起來。
又待了一會兒,瞧着傷勢實在沒有好轉,言韞風将兩人移出去,他也不到外面逛了,就守在親姐身邊,把那些來找姐和他的人,全部趕走。
青雲宗宗主此時一個頭兩個大,他雖然也有那貪戀,但到底做不出為老不尊的事情,他還得要臉,可旁人他就沒法控制,已經有不少人上門許下厚禮,要使兩宗聯姻。
還沒得閑多久,門下弟子來禀,副盟主也來了。
青雲宗宗主不敢将人拒于門外,只好讓弟子将人請進來,備上酒菜。
副盟主的來意也很簡單,和其他人是同個目的,拐着彎透露,将人許給他,不僅能免言韞然被觊觎而受多方搶奪,還可得到仙盟做後臺。
他說的這話,青雲宗宗主還是有點贊同的,與其讓韞然那孩子被哄搶糟蹋,不如選一個實力強橫的,能護得住。
青雲宗宗主:“這事啊,容我再想想,太突然了!”
副盟主:“還是早些做決定,免得夜長夢多,況且,本座有了她的輔助,定然修為大漲,面對魔皇也不懼,能提早解決魔族進攻,這事造福人族的大好事。”
青雲宗宗主猶豫不決:“容我再想想,來喝酒吃菜,咱們暫時不想旁的。”
副盟主見他這副模樣,暗暗猜測:莫不是也想占為己有?
這般想着,藉着低頭喝酒的功夫,眼底閃過暗芒。得找人盯緊先天聖體爐鼎,切莫被人捷足先登。
“大事不好了宗主,要命的來了。”
門下弟子急急來報,腿軟地噗通跪地,哆嗦着朝二人行禮。
“外頭來了一位黑袍的俊俏男子,他自稱...自稱......”
門下弟子舌頭打結,半天才憋出“魔皇”二字,說完,出了一腦門的汗,一抹就是一把水。
那可是魔皇啊,他這種小人物也能見着,還活着,實在是不可思議。
“什麽?”
各懷心思喝酒吃菜的兩人,那是杯子和筷子齊掉落,整個人幾乎是直接彈起的,撞翻了滿桌好酒好菜。
“你再說一遍。”
門下弟子牙關打顫。
“是...是魔皇。”
二人這下直接瞬移出去,見到了魔族之皇,和想像中不太一樣,沒有獠牙和獸角,外形和人族一模一樣,還頗為俊俏,且年輕得過分,看起來只有三十二三左右的樣子。
副盟主:“你就是魔皇?”
魔皇擡手,無形的力量直接控制住兩人,任由二人如何掙紮,都無濟于事,遂即将二人當垃圾般丢在地上。
“現在,可還有懷疑。”
兩人想要義正言辭地冷喝,可張張嘴發不出聲音,元嬰修士在魔皇手裏弱如嬰孩,半分抵抗之力都生不出。
這就是化神期的力量嗎?
好強大!
本就渴望力量的心,在此時更甚。
附近的低階修士,早已受不住魔皇無意散發的威壓,紛紛踉跄逃離,面露驚懼,絲毫生不起禦敵之意。
暗暗慶幸魔皇沒有出現在戰場,不然,別說抵禦魔族大軍大半年之久,就是半日都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