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空競技場(八)

費迪南德的晚宴在三天後,常錦選擇先将消息保密,并沒有告訴白暮,應邀或拒絕前,她認為都有必要先調查一下對方的意圖。

可費迪南德比常錦想象的要更加有行動力。

盡管這一周競技場都沒給常錦再安排比賽,但她依舊起了大早去了訓練場,她沒忘記白暮這會兒還是失業狀态,她待在家裏白暮就不得不出去游蕩。

趁這時間,常錦也在訓練場試驗了一下修習內力的可能性又去虛拟市場花了點錢,找人打聽親王晚宴的事。讓她驚喜的是,白飛真的是個努力達人,身體素質處于巅峰狀态,她修習內力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心情頗好的回了家,打開門就見白暮一臉懵的坐在桌邊,在他身前放了三個碩大的紙盒。

常錦用眼神示意:“這是什麽?”

白暮依舊一臉懵懂的搖頭,愣愣的回答:“剛剛自稱是親王仆從的人送來的。”

常錦眉角一跳,看來等不到她的調查有結果親王那邊就必須要給一個答案了。

三個啞光白色紙盒,光看外觀就知道價值不菲。

常錦的手還沒觸碰到紙盒就被白暮一把抓住,常錦疑惑的看去,白暮也不知怕誰聽見,聲音壓得低低的道:“萬一裏面是炸彈怎麽辦?”

常錦忍着笑:“親王仆從穿的怎麽樣?”

白暮一愣:“還、還行。”

常錦接着問:“那麽他怎麽過來的?”

白暮:“我偷看了一眼,是坐飛行器來的。”

話說到這份上,白暮也明白過來了,默默松了手。

常錦的那些黑粉還不至于花大價錢買個頂級飛行器,再雇傭幾個仆人,就為了給她送炸彈。

其實常錦也好奇這紙盒裏裝的究竟是什麽。

她三下五除二的拆了包裝,打開了最上面一個盒子。

出乎她預料,盒子裏放着的竟然是一件禮服。

“姐,這是一條裙子?親王送你裙子?”

白暮臉上赤/裸裸寫着“八卦”二字,常錦實時打破了他的想象:“我和親王沒有任何關系,他昨天确實給我發了邀請,應當是關于競技場的事。”

後面半句也純屬常錦瞎扯,但她撒謊向來臉不紅心不跳,白暮這種單純的類型,輕易就被騙過,“哦”了一聲信以為真了。

剩下的兩個箱子裏,其中一個是白暮的禮服,剩下一個則是正式的邀請函。

常錦不得不承認,這些貴族還是十分講究的,這個星球她幾乎已經見不到什麽手寫的東西了,然而這邀請函一字一筆都是親筆寫的,函紙上還噴了淡淡的香水,細節滿分。

可白暮不知情,已經讓仆從回去了,常錦想了想,還是禮數周到的透過終端回了一封信,表明她和白暮都會準時參加。

真的做了決定,顧慮反而沒那麽多了,去就完事兒,有危機大不了就見招拆招。

這麽一安慰自己,常錦的焦慮頓減。

很快到了晚宴的當日。

常錦并沒有矯情,穿上親王送來的禮服準時赴約。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穿着這種樣式的禮服,純白色的收腰設計顯出她姣好的身材,大約是考慮到她的風格,費迪南德送來的禮服并沒有誇張的大裙擺,簡單自然的垂墜設計倒也顯得落落大方,常錦穿上之後,看着鏡中的自己頗為滿意。

用白暮的話說,像朵清新的野百合。

費迪南德的體貼在這一天再次體現的淋漓盡致,他甚至專門派了一輛小型飛行器來接兩人。

不到十天的時間裏,這已經是第三次,有高檔的飛行器停在常錦家門口,第一次還鄉巴佬似的看新鮮的貧民窟居民,到了第三次也疲軟了,只遠遠透過簾子偷瞄兩眼。

只是這一扇扇窗戶背後,有羨慕有嫉妒,看到常錦和白暮今天的穿着,心頭躍躍欲試的更多。

既然她可以,我為什麽不行?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常錦和白暮搭乘着飛行器到了費迪南德的府邸。

這裏的建築普遍不高,多是圓頂設計,費迪南德的府邸也是如此。白色牆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府邸門口的大片空地上,此刻已經停滿了各式飛行器,每個飛行器前都有禮數周到的仆從接待。

常錦見過的大場面比這再大數倍的都有,但到底對這個世界的禮儀并不十分熟悉,常錦順從的跟着仆從的引導一路走到了大廳。

他們到的不早不晚,大廳中已經聚集了一些人,但并不擁擠。

常錦和白暮的到來起初并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直到人群中有人低低的一聲驚呼,叫破了常錦的名字。

常錦循聲看去,看到了一個熟人。

上一世,原身白飛傾心于費迪南德親王,但她一直抗拒競技場的提議,拒絕侍奉費迪南德,除了想要靠自己打出一番天地之外,還有個重要的原因便是,費迪南德心中有個白月光般的存在。

費迪南德的白月光就是眼前發出驚呼的女人。

她名叫路彤,是上将之女,整個帝國最尊貴的女人之一。

常錦不悅的眯了眯眼,路彤嚴格說起來不能算個壞人,但也确實是個不折不扣懦弱的人。

上一世,在那些人密謀着要害死白暮的時候,路彤無意中聽見了,但她害怕因此得罪那些掌握着權勢的財閥們,最終選擇了閉口不言。

常錦瞧不起這樣的人。

眼下,因為路彤的驚呼,人群的目光漸漸飄向常錦和白暮。

許是常錦的裝束與她暴露在鏡頭前時截然不同,花了好些功夫,才慢慢有人将她認了出來。

常錦将這些人的驚愕盡收眼底,到底是上流社會的人,鄙夷都被他們虛僞的藏了起來,沒有難聽的咒罵已經直接的鄙夷,但包括剛剛對常錦深感興趣,與常錦相談甚歡的男人在內,在場所有人都約定好了似的,與常錦和白暮離的遠遠的。

就好像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将常錦二人和在場的其他人隔絕開來。

一邊依舊談笑風聲,無聲的屏蔽着原本不該屬于這個世界的兩個人。

白暮扯了扯常錦的袖子,低聲道:“姐,我覺得怪不自在的,要不咱們先走吧,反正也來過了,也不算爽約。”

對于要不要赴約常錦本就顧慮良多,這場合對她毫無吸引力,但她不接受這時候離開,就好像她怕了似的。

常錦安撫的拍了拍弟弟的手,耳語道:“你不好奇親王長什麽樣嗎?管這些人做什麽,我們是親王的客人,又不是他們請來的。”

仿佛在偷聽似的,常錦話音剛落,大廳中所有人都擡起頭,不約而同的看向位于二樓的樓梯盡頭處。

穿着黑色三件套西裝,頭戴禮帽的英俊男子從那裏徐徐走了出來。

“費迪南德殿下午安。”

除了路彤之外,在場所有人都行了個半鞠禮。

費迪南德同樣脫帽回了一禮。

寒暄過後,費迪南德邁着長腿緩緩走下,黑色的發絲随着他的動作垂落在額際,襯托的眉眼越發英俊。

“這就是親王殿下嗎……”白暮喃喃道。

常錦覺得好笑,點了點他的腦門:“連你都被迷住了?”

白暮揉了揉被點痛的腦門:“可是他真的既英俊又紳士啊,我要是能成為這樣的男人該有多好。”

常錦笑笑:“少想些亂七八糟的,真讓你那麽活着半天你就能累死,自由自在真實的活着不好嗎,你做你自己就好了,不需要像任何人。”

白暮眼淚汪汪:“姐,你的親弟弟濾鏡實在是太厚了。”

一番插科打诨,白暮的那點不自在煙消雲散。

兩人走到餐桌邊,白暮情不自禁的哇了一聲,引來幾道不明顯的視線,隐含鄙視。

長長的餐桌上放滿了琳琅滿目的吃食,不是各種口味的營養劑,而是真正的食物。

随便選一盤都是他們買不起的,至少眼下還買不起。

常錦也許久沒有吃到新鮮食物了,果斷盛了滿滿一碟,也不管這樣的舉動是不是又會引來新的嘲諷。

姐弟兩都将盤子堆的滿滿的,準備找個地兒消耗完,一轉身,那麽巧,常錦的視線與親王在空中來了個碰撞。

常錦暗道不妙。

吃飽喝足到點走人就是常錦的計劃,看着費迪南德居然與路彤說了兩句就撥開衆人,常錦只覺得眼皮直跳。

果然,費迪南德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之中,筆直的走向了常錦。

“親王怎麽會和那麽粗鄙的人成為朋友?”

“看他們的吃相,實在是太低級了,活像沒吃過食物似的。”

“你們別這麽說,費迪南德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的。”路彤皺了皺眉,也頗為不解的看着費迪南德的背影。

在費迪南德主動找常錦攀談之前,這些貴族尚可維持着虛僞有禮的假面,而當費迪南德無視了他們之中大部分人,卻主動和常錦交流,很多人就再難維持這假象了。

常錦聽力好的很,自然是聽見了。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費迪南德,想聽聽對方能說些什麽。

費迪南德用醇厚的嗓音不大不小恰巧讓周圍人都能聽見的音量道:“如果在下府上的食物能獲得白飛小姐的青睐,那将是我無上的榮耀。”

常錦發誓,在費迪南德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看到了至少十個貴族小姐白癡似的大張着嘴忘了合上。

常錦忍笑,冷淡道:“還不錯。”

費迪南德溫柔的笑道:“那不知小姐可否賞臉與在上去二樓一敘。”

來了。

果然是個鴻門宴,常錦心道。

該來的也躲不掉,更何況現在整個大廳靜的落針可聞,她也不想因為拒絕親王明天再上一次頭條。

常錦點頭:“好。”她轉過身對白暮道,“你吃着等我,我會很快下來。”

費迪南德眼中笑意更盛。

常錦也不管他看沒看出來,反正她就是光明正大給自己留後路,她既然大庭廣衆說了會下來和弟弟彙合,那萬一沒能回來,鍋就甩給費迪南德了。

常錦跟着費迪南德上了樓。

一到二樓,費迪南德就收了滿面的笑容,面色沉凝的走在前面,常錦跟着心也一沉。

仆人打開了書房的門,費迪南德率先走了進去,轉身邀請常錦。常錦咬了咬牙,走進費迪南德的書房。

“這是……”

常錦驚訝的看向費迪南德,原來書房裏早就有兩個熟人在等着她了。

費迪南德笑着眨眨眼道:“如何,我的演技還不錯吧?剛剛是不是成功吓到了白飛小姐?”

常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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