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撒潑
果然,白玉瑾的話音剛落,白鴻蕊順手抄起案幾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到地上,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摔在了白玉瑄的榻邊,甚至有幾滴水都濺到了白玉瑄臉上,好在,只是溫溫的熱,不然白玉瑄都不知道自己這張臉會怎麽樣?
白鴻蕊摔完茶杯,本來就顫抖的右手抖得更厲害,緩緩平複了口氣,開口的聲音卻帶着明顯的顫抖:“鴻禮,你居然為了這麽個上不了臺面的庶女,要将你的親姐姐趕出府,你你……”
身側扶着白鴻蕊的白玉瑾眉眼微轉,扶着白鴻蕊的手臂動了動,雖然只是輕微的一個動作,卻被一直關注着這邊的白玉瑄看得清楚。
此時的白鴻蕊正在氣頭上,白玉瑾這樣,不過就是摸準了白鴻蕊的一個弱點,她生氣的時候,若是有人在旁邊輕微的觸碰她,只會讓她的怒火升的更厲害。
這一點,其實是在白玉瑄嫁進衛府幾年之後,無意中發現的,那個時候白玉瑾在宮中步步驚心,自己在衛府步步為營。而白鴻蕊那個時候會去衛府探望,自然不是因為她這個在白鴻蕊心裏上不了臺面的庶女,而是因為孫姨娘的親生女兒,自進了屋中一直都不曾說話的白玉珂,這個上得了臺面的庶女。
前世,除了白玉瑛,白府的女兒可以說是個個風光,哪怕是庶女,也是嫁為大戶成了正室,名正言順的直了回腰板。
而白玉珂是先自己一步嫁給了衛承宇的親弟弟衛承夜,雖然衛承夜是衛府的嫡子,但是卻一直被自己的親哥哥壓制着,并沒有得到多少施展。但是到底還是衛府的少爺,白玉珂嫁過去又是做的正室,自然算不得委屈。
“姐姐,不管怎麽樣,瑄兒是我的女兒,不管是嫡是庶,只要我一視同仁,便沒有嫡庶之分。如今姐姐這樣處處針對瑄兒,我身為父親,自然不可能讓瑄兒受了委屈,卻也不想姐姐在府裏住着不開心,所以,只能先請姐姐回高府的別苑小住段時間,待瑄兒身子好了之後,再接姐姐回來。”聽到白鴻蕊句句話都離不了上不了臺面的庶女,白鴻禮怎麽可能不生氣,到底還是自己最心愛女人的孩子,哪怕自己再無能,卻還是要護着她不受傷害的成長。所以,話語上絲毫沒給自己的親姐姐留面子。
本來白鴻蕊以為白鴻禮剛才說的話,不過就是因為一時氣急的口不擇言,如今又是這樣嚴厲的告訴自己,他要護着在自己眼裏什麽都不是的庶女,白鴻蕊徹底被激怒了。
愣愣的看着白鴻禮,不過是轉瞬之間,白鴻蕊便不顧其它的跌坐在椅子上號啕大哭,甚至帶着幾分氣惱的捶着桌子:“我怎麽這樣命苦啊,年紀輕輕的就守了寡,如今唯一的親弟弟又不待見我,還要如此嚴厲的将我趕出府,老天爺啊,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我這是造了什麽孽,讓我受這麽多苦,啊……”
見到如此失控的白鴻蕊,白鴻禮本就緊皺的眉頭皺的愈加厲害,雙手微微不耐的負于背後,只是身形未動,甚至連上前勸一下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冷眼看着自己的親姐姐在那裏撒潑。
一直在門口那裏降低存在感的薛靜儀還有孫姨娘衆人,此時更不敢輕舉妄動,一個是白府的老爺,一個是白府曾經最得寵的大小姐,如今僵在一處,若是勸的不得當,得罪哪個,她們都承受不起。
所以,此時,她們只是暗暗轉着各自的心思,小心的盤算着自己的利益,既然白玉瑾願意當這個出頭鳥,她們當然能退就退。
微微沉了沉心思,薛靜儀悄悄看了看女兒的神色,見她只是偷偷給了自己一個放心的眼神,她這才在心裏松了口氣。雖然女兒九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險些要了性命。可是,自那次之後,女兒就跟變了一個人一般,凡事都考慮的比她周到。若不是親眼看着女兒長大,薛靜儀真懷疑自己的女兒被人調了包。
白鴻蕊的哭聲一直繼續,甚至有越來越高的意思,白玉瑾用眼角的餘光掃了眼在床上不動聲色的白玉瑄,心中暗暗思量着,怎麽說自己也是自21世紀而來,莫不是還怕了這些思想落後的古代人不成?饒是白玉瑄再淡定,不過就是個14歲的小姑娘,自己兩世的年齡加到一起,都可以給她當媽了,莫不是還鬥不過她一個小小的庶女不成。
想到這裏,白玉瑾輕輕抿抿了嘴唇,素手輕擡,慢慢平複着白鴻蕊因為氣急而起起伏伏的後背,同時将目光放到了床上的白玉瑄身上,向來柔柔的聲音,此時也拔高了幾分:“五妹妹,姑姑也是因為你的事情,才與爹爹鬧成這樣,不管怎麽樣,骨子裏咱們都是白家的人,自然心裏都是疼你的。總不能因為這個事,再将姑姑身子氣壞了,還不快給姑姑認個錯,莫氣壞了姑姑的身子。”白玉瑾說的輕描淡寫,甚至是不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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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床上的白玉瑄卻在心裏冷冷一笑,前世的這些招數對白玉瑄還算有效,重活一世,你若不拿出來點新鮮的東西,這誰輸誰贏,還真的很難說。
白玉瑾看似是在勸慰白鴻蕊,實則就是想将今天挑撥父親與姑姑血親關系的罪名,安到她身上。前世的自己,懶得與這些人計較,便随了她們的願,如今還想讓她認錯?
先不說自己有沒有錯,就是真錯了,就沖白鴻蕊剛才那樣诋毀自己的母親,白玉瑄,便是死,也不會認今天的這個錯。更何況她根本就沒錯,自她們進到自己的房間開始,白玉瑄除了開始說了句“勞孫姨娘挂念”便未再多說一句話,她是很想知道,白玉瑾到底想怎麽樣将這個罪名給自己坐實了?
聽到白玉瑾如此說,門口的衆人自然都是個中高手,這種話聽的比誰都明白,此時事不關己,自然是抱着看戲的态度。
而白鴻蕊在聽到白玉瑾的聲音之後,號啕的聲音似乎也壓低了幾分,甚至目光帶着淡淡的陰暗瞥向了床上的白玉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