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讨花
聽到這一聲帶着濃濃笑意的聲音,白玉瑄與白玉瑛本能的轉過頭向外看去,卻見一身嫩黃紗衣的白玉珂正帶着幾分淡笑的倚在門口,看着屋裏的人。
慵懶明媚的模樣,甚至帶着幾分微微迷人的風姿。想想也是,白玉珂比兩個人要年長一歲,又是生在一年的年頭,如今正是姑娘家最美好的時候,迷人一點,其實也算不得什麽。
白玉瑄自然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只是沖着她淺淡的一笑:“三姐姐也過來看瑄兒了,當真受寵若驚呢。”既然前世,白玉珂能以庶女的身分嫁進衛府,做了衛府嫡四子的正妻,這說明白玉珂不單單是模樣迷人,而且心思也極為細膩。
如今她一大早上就過來,必須不可能就是為了看一看這個在府裏沒權也沒勢的小妹,想到這裏,白玉瑄面上的神色未見起伏,心底卻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輕敵是大忌,這一世,不管面對什麽樣的敵人,白玉瑄都不會輕易小看了她。
而見到來人是白玉珂的時候,白玉瑛的小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就連遠遠的看着她的白玉珂都看明白了。
白玉瑛的生母雖然是劉姨娘,可是這些年養在薛靜儀房裏,早就本能的将自己歸為薛靜儀房裏的人。而白玉珂卻是出自孫姨娘房裏,光是這一層,兩個人就不可能太和睦。
更何況,就算是對與自己同出一母的親姐姐白玉琬,白玉瑛都是帶着幾分不屑的,更何況是白玉珂呢。
所以此時看到白玉珂帶着幾分淺笑的站在門口,白玉瑛本能冷哼一聲,将頭又扭了回去。
白玉珂自然是感覺到白玉瑛神态間的不屑,心底雖然冷了冷,面上卻是未見一絲變化,仍然保持着她初進來時的微笑繼續說道:“娘親這兩天總是睡的不踏實,郎中說若是多聞聞胡姬花香,有助于她的睡眠。正好前幾天來五妹妹房裏探望的時候,見着五妹妹院子裏的胡姬花開的正盛,本來是想跟五妹妹讨兩株回去的。可是之前人多,也不太方便。想着今天起早來讨兩株,正好碰到四妹妹也在這裏。”
白玉珂說完,似是帶着幾分羞澀的笑了笑,之後微微側了側頭,将目光放到了其它方向。那模樣在外人看來,好像是因為來讨兩株胡姬花而極度不好意思似的。
可是放在如今的白玉瑄眼裏,這一番模樣,又有了另一種自己的理解。前世她雖然也聰明的知道,府裏的夫人姨娘姐姐們,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可是如今見着白玉珂這個模樣,白玉瑄才恍恍的覺得,其實自己前世的理解遠遠不夠。
這些女人,不僅僅只是心思沉這麽簡單,而且還将自己藏的極深,哪怕一絲一毫,都不會露給不相幹的人看。
“不過是個姨娘,也嬌貴的可以了。”聽到白玉珂的話,本來就帶着幾分不屑的白玉瑛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之後還正了正身子,将目光放到了白玉瑄身上:“也不知道四姐姐今天的這個早飯還能不能蹭上了,不然五妹妹就讓婢女多煮點粥,帶上三姐姐一起在你這吃了,省的各自回去還得麻煩。”
白玉瑛之前的那句嘀咕雖然聲音很小,可是院子就這麽大,白玉珂就算站的再遠,也遠不到哪裏去。自然還是聽到了白玉瑛的嘀咕。
神色微微變了變,卻也只是瞬間的事,之後這才帶着幾分意味不明的開口說道:“雖然說是姨娘,可到底還是珂兒的親娘,疼惜她也是做女兒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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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珂的話其實說的很明白,雖然孫姨娘只是這安國公府後宅的一個小姨娘,可是到底還是她白玉珂的生母,孝順她也是應該的。不像白玉瑛,明明自己的生母是劉姨娘,這些年為了讨好白府的夫人,愣是将自己的生母放到了一邊,甚至有的時候還冷嘲熱諷的。
白玉瑛雖然沒什麽腦子,可是這句話的話外音卻還是聽出來了,帶着幾分不悅的騰的從椅子上起來,渾身上下帶着明顯的顫抖。只是抖了半天卻還是沒說出一句話,她比不得白玉瑾,腦子活,反應又快,最重要的是心思還沉。
如今聽白玉珂這樣說,她雖然也明白這些年自己如此的對待自己的生母,的确是被人不恥的行為。可是,她為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給自己謀一個好的前程?若非如此,她又怎麽可能伏低做小的侍候着那對高傲的母女呢?
可是這些事,她心裏明白,卻終究還是沒辦法說出口,不然這些年她的努力也就白費了。所以,站起來冷靜了一會,白玉瑛這才慢慢說道:“三姐姐說的也是。就是不知道五妹妹舍不舍得割愛,将養的這麽好的胡姬花送給你。”
本來準備坐山觀虎鬥的白玉瑄聽完這句話,眸底冷了冷。她其實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白玉瑛到底是真沒腦子還是假沒腦子?這麽短的時間內,将自己的尴尬化解,而且還懂的适時的将矛盾中心轉移。
想到這些,白玉瑄目光帶着幾分随意的在白玉瑛身上掃了掃,卻只是幾眼又将目光放到了白玉珂身上:“本來呢,孫姨娘睡的不安穩,三姐姐來讨兩株胡姬花,瑄兒自然是不好說什麽的。雖然說孫姨娘不是瑄兒的生母,可是瑄兒年幼喪母,這些年也是得了夫人與姨娘們的照拂的。如今姨娘需要,瑄兒自然是不好說什麽的。可是,說到底,這個小花園還是瑄兒的娘親在世的時候,細心打理的。一草一木,都寄托了瑄兒的所有相思之情。哪怕是挖一株,瑄兒都覺得是對娘親的一種亵渎。”
想從白玉瑄手裏拿走東西,不是不可以,可是總得拿點誠意來換吧。所以,白玉瑄順嘴就将自己的娘親搬了出來,說完這句話,還微微低了低頭,輕輕的拭了拭眼角剛剛泛起的濕潤。
白玉珂顯然沒料到白玉瑄居然将她已經過世的娘親搬出來,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那裏嘴巴張了張,卻是半天沒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