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饞貓

當時奚上沉浸在自己的悲傷想象中無法自拔,根本沒去認真思考。

世上工作千千萬萬種,陸澤生再落魄再想靠自己也不至于去餐廳打雜。

更何況,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沒什麽她想象的應激創傷,他正常得很。

且從他只簡單看了她的設計後就能如此迅速地提出有效的建議這一點,她可以斷定他在國外絕不是學無所成。

或者應該說,他太學有所成了。

這個困擾她一下午都沒頭緒的問題,他卻可以如此巧妙地化解。

他這幾年,毫無音訊,到底在國外做了什麽?

奚上堅定地想要一個答案,因此盯着他的雙眼裏滿是較真,仿佛在審訊一個犯人。

陸澤生先是被她問得一愣,随即肩膀一松,又變成懶懶的姿态,笑得很是随意:“你這麽嚴肅,我都以為我去餐廳幹什麽壞事去了。”

奚上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別想渾水摸魚。”

“啧,”陸澤生眯縫着雙眼看她,摸了摸自己胳膊那塊兒被她拍過的地方,“你占我便宜?”

奚上被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氣得又打了他好幾下,幹脆起身拽住他的衣領想把他提溜起來,可惜提了提,沒提動。

她只好放棄,改為揪着他領口下面那塊兒布料,咬牙切齒地警告:“我勸你最好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否則——”

“否則。”陸澤生順着她手的力道上半身微微前傾,俊臉離她越來越近,在還有兩厘米就貼上她臉的時候停了下來。

眼睑微斂,睫毛輕輕一動,輕笑了聲,淡定又魅惑,薄唇微張,聲音很低,像是氣音,但在這安靜的空間裏卻聽起來如此清晰:“否則,怎麽樣呢?”

奚上看着自己面前放大的這張臉,無端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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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看了。

他的膚色屬于淺淺的小麥色,介于黃和白之間,此刻這麽近的距離,竟然也看不見他臉上有多少明顯的毛孔,更別提青春痘或者斑點之類的東西。

濃眉下的那雙桃花眼眼皮微垂,含着笑意和魅惑的水光,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微微翹着,跟他絕美的下颌線形成了好看的點線面的組合。

奚上眨巴眨巴眼,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不應該,不過就五年時間沒見,那個臭屁大王雖然從前也長得挺好看,但是為什麽五年過去了他的姿色不僅絲毫不減還比從前更甚。

難道是自己思春了?

“嗯?怎麽不說話?”陸澤生笑得眼睫彎彎,忽而伸手,大拇指在她嘴角按了下,“小饞貓,油都吃到臉上去了。”

啊啊啊!

奚上內心像炸開了似的,他他他這是在幹什麽東西!

手裏像是握着什麽燙手山芋,奚上立即松開了他的衣服,繼而慌亂地坐下,低頭看起自己的設計稿。

“拿反了。”頭頂響起他隐隐帶着笑意的聲音,視線裏他修長的手指捏着她設計稿的一角将稿紙調轉了個方向。

奚上:“……”

怎麽會這麽丢人。

這家夥該不會真的在國外修煉了什麽巫蠱之術吧,為什麽會這樣!

奚上不打算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了,只是心有不甘,一邊低頭改着自己的稿子一邊小聲地罵他:“臭流氓,不要臉。”

“總有一天,我要打你一頓。”她說着說着,憤憤地把鉛筆往紙上一戳,紙戳破了,筆芯也斷開。

晦氣。

奚上要去拿另一支鉛筆,陸澤生抓住了她手腕:“別對鉛筆撒氣了,過來。”

不等她拒絕些什麽,就直接被他拽起來拉到了人形模特臺前。

“我來報數據,你來記。”

奚上一低頭,手裏被他塞了張紙和一支筆。

“這裏需要剪掉被毀壞得參差不齊的布料,倒也不用新添什麽,這種布料也不容易滑絲,只需要做簡單的封邊和開孔就好。”

“至于系帶,你可以自己選擇它的粗細,不過我個人推薦的是細一些,但做成卷邊的形式也不可太細,大概……”

他說着低下頭來,報了幾組數據給她。

奚上不情不願,卻又只能聽他的話記錄下數據。

陸澤生又從一旁拿了軟尺在衣服上面比劃了幾下,四下環顧了一圈,找到把剪刀,卻又在動手前停了下來征求她的意見:“我動手了?”

奚上糾結了一小會兒,閉了閉眼,有些豁出去的意味:“你動手吧。”

陸澤生兜了下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又不是對你動手,大可不必如此視死如歸。”

“你少動手動腳的!”奚上一巴掌拍到他後背,眼神裏隐隐有警告之意。

“行。”陸澤生低下頭去比劃那件衣服要剪的地方,不與她争論什麽,“反正你從小霸道慣了,就允許你對我動手動腳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已經将要修剪的地方修剪好了,繼而轉過身看她:“封邊開孔和剪裁系帶,你選一個。”

奚上琢磨了一下他話裏的意思,大概是要幫她一起完成這條裙子的修改。

“不太好吧。”她有些猶豫,“還是都交給我來做吧,畢竟是我的作品。”

陸澤生斜了她一眼:“從頭到尾全是你做的?”

奚上坦言:“那倒不是,設計是我做的,衣服的制作是制衣師傅做的,我只參與了一些細節。”

“那不就對了。”陸澤生擡起手腕給她看腕表,有些無奈,“看看時間奚大師,不得趕緊做完回家?”

奚上一看,确實挺晚了,但她還有最後一份堅持:“好吧,你打下手就行了。”

裙子全部修改完成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快十二點了。

原本可以快一些,但奚上完美主義,在修改的過程中又增減了一些小的細節。

修改完的裙子比起之前多了一些亮點,恰好就是修改的地方,讓裙子看上去在純粹的克萊因藍之中又多了一些雪白。

就像是藍天和白雲的糾纏,冰川和海洋的陪伴。

一開始奚上打算直接把系帶當做肩帶的時候,并沒有更多的想法。

後來在修改的過程中,陸澤生将剪裁好的系帶給她後,她試了試長度,發現完全可以做成可活動的肩帶,剩餘的長度可以在肩胛骨那裏紮成一個蝴蝶結。

這樣的話,就不只是性感,而是性感之中又多了一些俏皮,又純又欲的感覺。

“很nice。”陸澤生表示贊賞。

奚上看着也覺得很滿意,下午那股因為裙子被毀掉的郁悶和煩躁感消失了,變得有一些開心。

“看來國外這幾年你并沒有虛度光陰嘛。”奚上拍了拍他肩膀,好兄弟一樣,“不錯不錯,争取在Jason LU那裏再多學點東西,以後必定大有可為。”

陸澤生不置可否。

剛從樓上下來,奚修遠的電話再一次打了過來:“還不打算回家?”

奚上打了個呵欠,伸着懶腰拖長調子回他:“馬-上-就-回。”

“是真加班呢還是幹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去了?”

奚上翻了個白眼:“哥你那張嘴能不能除了吃飯也學學說話,什麽叫偷雞摸狗?”

“誰讓去接你的人是陸狗?要不我能這麽不放心?”

“哦,那倒也是。”

陸澤生:“你倆可積點德吧。”

“哥,他說你不積德,說你惡貫滿盈,說你作惡多端,說你——”

“你把電話給他。”

奚上惡作劇得逞,一臉狡黠,把手機遞給陸澤生:“我哥找你。”

陸澤生挑眉,接了過來:“是我。”

“你個——”

“嘟。”

不待奚修遠發揮,陸澤生直接給他電話挂了。

“好啊你,竟敢挂我哥電話,小心他收拾你。”

陸澤生斜她一眼:“我有什麽不敢的?”

“哼。”奚上輕哼了一聲,懶得搭理他,直接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鑽了進去。

陸澤生随後也鑽進了車裏,在駕駛座上坐好,第一件事卻不是系上安全帶,而是探身拿了個什麽東西過來。

奚上還在低頭回複她哥暴怒的質問,就聽他喊:“手伸出來。”

她看都沒看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問:“幹嘛。”

沒等到他的回答,下一秒手直接被他拽了過去。

手心裏被他擠了冰冰涼涼的液體,吓得她立即把手一縮,不滿地瞪他:“什麽東西?”

“免洗洗手液。”他說,“自己搓搓。”

“哦。”奚上倒是沒跟他吵什麽,放下手機将洗手液搓開了。

剛要繼續玩手機,他又拿着個什麽東西探身過來,拽住她的手又擠了點東西到她手心。

“這又是什麽?”

“護手霜。”

奚上:“……”

大老爺們兒這麽講究。

“我不要。”奚上嫌棄地把手上的護手霜往他手上蹭,“一會兒塗這個一會兒塗那個,黏糊糊的。”

“這是你買的,我都沒嫌棄。”陸澤生拽住她蹭過去的那只手,就着手上被她蹭的護手霜又塗到她手上。

奚上掙了掙,他反而拽得更緊:“別亂動。”

“麻煩。”奚上嘟囔着,垂下眼睫,偷偷看他給自己塗護手霜。

他微低着頭,只能看見車內燈光下他的側臉,眼皮低垂,看起來十分認真。

手心裏傳來他手掌的溫度,并不算很燙,但是肌膚相貼,他還在她手上将護手霜輕輕地揉搓散開。

就像有一百只螞蟻在親吻她的手,酥酥麻麻的,帶着點說不出的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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