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2013-6-6:07:字數：(8)

風格，驚訝一下就順着趙興雅的意思說到：“養豬也是好事，以後孩子們去市場撿些菜葉，到酒樓收些泔水之類的東西就可以把豬養大。等過年回家的時候把豬帶回去，大公子名下的人都能分到豬肉才好呢，這樣大家都會感激大公子的恩德。”

三個婆子就不愛聽石頭爹的話，心想我們養豬憑什麽大家吃肉，趙興雅看到她們的表情，立刻對石頭爹說到：“話不能這麽說，養豬得了的好處就該給出力養豬的人分，我投了四個銀幣的本錢，又要出錢修屋子，不過我不分錢，就把本錢拿回來就是。把豬賣掉之後，剩餘的錢，出力多的多分，出力少的沾沾油水，這才公平。”

三個婆子都覺得趙興雅的話中聽，悄悄樂着，趙興雅用眼睛帶過一眼。然後對三個婦人說到：“除了艾草婆我知道名字了，你們三個的名字我還不知道，你們都各自說說，将來分紅我總要知道給誰分多少。”

三個婆子趕緊把把名字報上來，她們分別是瓜嬸子，木婆子，槐花嬸子。瓜嬸子算是她們中間帶頭的，趙興雅知道了她們的名字之後，又把院子裏的小孩子叫來分清楚誰是誰。趙興雅要知道大家的名字就是要給他們分工，調動他們的積極性。賺錢永遠不能靠自己。要靠團隊，資本家都是這樣幹的。

眼看面前的事情這麽多，趙興雅也沒有辦法睡午覺了。木婆子帶着幾個孩子給三只豬弄了豬食。艾草婆留在表姐生前的住處住下照顧豬。她也不知道害怕，嘴裏嘟嚕着說，表姐來看她才好呢，四十幾年沒見過面，姐妹兩個還沒有好好說過話。趙興雅找人傳話給她。讓她安心照顧豬，把院子整理一番，順便安排表姐的祭奠，不要挂記廚房裏的事情。有件事交給她，留心打聽一下這院子來歷，還有以前的事情。

這麽一番安排之後。很快就到了晚市時間。三個婆子，六個小孩子都累了一天，當天晚上的銷售主力還是石頭父子和小清。另外帶了兩個機靈的孩子觀摩，趙興雅換了衣裳跟在後面壓陣。晚上需要把八斤多豬肉做出的五斤鹵肉，還有九斤多香幹子，二十多斤酸筍，十斤話梅花生全部賣掉。壓力可不小。

槐花嬸子的刀工最好，趙興雅讓她把鹵肉。香幹，酸筍都切得漂亮些，那些碎了的就另外裝了盤子，算是給客人試味道的。一行人先去了鐘家酒肆，此刻這裏正是一天最熱鬧的時候，中午喝酒的客人比較少，到了晚上就不一樣了，算好了一天收入的生意人多少都會喝上一兩杯薄酒。天禧大陸的人習慣喝糜子發酵出來的酒，趙興雅也嘗過，最多就是8度，像啤酒一般解乏。

經過中午的試銷，酸筍算是大家都願意接受的小菜了，話梅花生價錢也合适，很快就賣出去了一半。連香幹子都賣出去了一斤，就是十個錢一小碟子，五十錢一盤子鹵肉還沒有人舍得買。平常的鹵肉不過四十錢一斤，趙興雅家的鹵肉半斤就五十錢，好吃是好吃，就是實在太貴了。

趙興雅了解了顧客的想法，立刻改變銷售策略。她開始讓手下做拼盤。以酸筍和花生為主，少量放些香幹，只放兩三片鹵肉，每盤子賣二十個錢，結果很快二十個盤子都放出去了。等到進來的客人漸漸少了，酸筍就賣完了，話梅花生不到兩斤，香幹還有五斤，鹵肉還剩三斤多。

該去茶樓碰碰運氣了，趙興雅留下小清和一個小孩收拾自己的盤子，等一會兒再到茶樓會合。趙興雅帶着人先去了酒肆後面茶樓，晚飯時間剛過，茶樓裏的生意就已經熱鬧起來了。趙興雅覺得還是要像剛才一樣賣拼盤才成，于是在茶樓的後廚擺出了小碟子，單獨品種的小碟子，兩拼，三拼的小碟子都擺出了一些，她不知道在茶樓賣這些是不是能行，現在算是試銷。要是在現代，她覺得大家會習慣消費一些飲料，香脆的小吃，水果拼盤什麽的，可這裏茶樓賣的東西太簡單，她摸不到底子。

茶樓的戲臺上正在唱戲，趙興雅也聽了一會兒，這裏的戲曲不是像京劇那樣吊嗓子，也不似越劇那般咿咿呀呀，就是藝人在上面演舞臺劇，為了迎合看客，說些葷話，還有些不入流的小調。劇情大約是說兩個士大夫家的公子遇到了幾個美人在河邊游玩，他們搭讪，從而得到好姻緣的事情。

天禧大陸的貴族女子能帶大量的嫁妝出嫁，社會地位不低。平民家的女子也是能獨當一面，所以在茶樓裏尋開心的也有不少上了年紀的婦人，年輕的女子愛護名聲不會到這種地方來。那些老女人喜歡看臺上的公子扮相，往臺下一撒就是幾十個錢，那些藝人也不時放電勾引客人扔錢。日子過得好不好，藝人紅不紅，全靠這些人打賞了，茶樓的環境就是如此。

石頭爹看了幾眼小嬌娘放電，臉紅了，石頭也不好意思走進興奮的客人中間叫賣。等到小清帶着收盤子的孩子來了，趙興雅把小清拉倒身邊說到：“這下子看你的了，你平日裏不是把和你爹一塊趕車的車夫們使喚地團團轉，如今你看你如何把小吃賣給那些叔叔伯伯，哥哥去吃了。你要是能幹，我一定讓大公子擡舉你。”

小清丫頭到有幾分狐貍妹妹的味道，她大膽地接下趙興雅的任務，把小推車上的碟子放進了小籃子裏，在各個桌子間穿梭，不一會兒就看見她招手叫趙興雅。趙興雅跑過去看。原來是一個有錢的主顧喜歡她家的鹵肉要多買些。那個胖子有些色迷迷地看着小清，摸出了一個銀幣要買一大塊鹵肉拿在手裏啃。

趙興雅尋了一個幹荷葉，把大約一斤的鹵肉包給了胖子。九歲的小清對着胖子笑得甜，還幫着胖子加水，收拾桌子，胖子看得越發喜歡，揚手賞了小清一把銅錢。小清高興地答謝，還叫胖子叫哥哥。低俗，實在是低俗，可卻是為了生活不得已為之，趙興雅看到差不多了，捏了小清一下。

小清知道好歹立刻撤了，嘴裏還不住解釋到：“雅小姐，我知道分寸的，撩撥人不能占別人太多便宜，不然脫不了身。我将來是要做管事的人，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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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興雅對小清的早熟感到驚訝，不過很快就明白了。昙妩珍的母親十三歲就做了女人，快九歲的小清和馬車夫混在一起，成熟些也是自然的。她如果真的有分寸就好了，要是貪慕虛榮，為了幾個錢就把自己的名聲毀了，趙興雅才不要這樣的銷售明星呢。這個小清還是要盯緊一點，不然真的會學壞。

那把賞錢，小清數了數，一共有十五個錢，趙興雅對她說到：“都是你的了，存着，過年帶回去給你娘。”小清很高興地把錢放進了衣服口袋裏，然後得意地向石頭做了一個鬼臉。看到小清賣出去了好幾個碟子，一大包鹵肉，還得了賞錢，石頭和另外兩個男孩子不服氣了，他們也帶着籃子出去挨個桌子推銷賣東西。石頭爹跟在後面幫忙收錢，看着點。

在大家的努力下，在晚上九點多，茶樓的普通客人漸漸稀少之前，所有東西都賣完了。那兩個小點的孩子惹人憐愛，有一個孩子得了兩文錢，另外一個得了一文錢，只有石頭沒有得到，被小清羞得臉紅。趙興雅說到：“日子還長呢，将來賣東西多的有獎勵，得到賞錢的歸自己，只要你們願意，賺錢的機會多了去。”

因為東西賣完了，晚上石頭父子和趙興雅興奮地在屋裏數錢。除去了本錢，當天所有人的生活花費，還純賺了一個銀幣，一百三十個五個錢，等到盤子碟子的本錢收回來之後，每天的收入就會比較穩定，每天大約會有三四個銀幣的收入，孩子們也能存一點小錢。不過趙興雅顯然不會安于這樣的現狀，她還要想辦法賺更多的錢。

96把生意做大

趙興雅想主意想到了半夜，早晨起得晚了些。那幾個廚房的婦人知道小清和兩個小孩子賺到了賞錢，心裏像貓抓一樣難受也沒有睡好，心想在大熱天守着竈臺幹活，還沒有幾個小崽子能賺錢，怎麽甘心。

賞罰分明才能讓團隊合作進步，趙興雅在晚上思考的時候也想到了這一點，次日她把除了艾草婆以外的所有人都召集起來把分工和獎懲的事情說明白。趙興雅規定，艾草婆從此之後的工作就是打理院子，喂豬養雞。将來這上面要是賺了錢，扣掉本錢，艾草婆分三成的利。其餘的七成，石頭父子算一成，廚房裏的三個人每人一成，餘下的三成分給九個孩子。畢竟他們要跑腿收集泔水，菜葉什麽的，誰幹活多就在這三成裏多分，這個由三個廚房的女人說了算，若是其中有不公平讓石頭爹裁斷。

聽完趙興雅的說明，三個女人就盤算開了。一斤毛豬賣給豬販子就是八個錢一斤，三頭豬養到過年就是六七百斤，除去四個銀幣的本錢，飼料錢，修整院子的錢，總能有二十個銀幣盈餘，艾草婆分六個也應當，買小豬的便宜是她撿來的，還要喂豬，守在死過人的院子。她們三個能得兩百多錢也不枉在廚房裏辛苦一番，從前在大公子那邊幹活不累，年節得到的賞錢也就是一兩百錢。雅小姐單說了一個養豬就給了她們這些好處，再往下只怕還有，三個廚娘很期待。

趙興雅當然不會只有這麽一點本事，她對三個廚娘說到：“你們用心做事，還要好好和鄰居的這些女人小孩相處，我會再尋一點事情，讓那些人和我們合夥幹。其中能有多少收益，你們做了才知道。我想會比養豬還要多一些，你們的汗水不會白流。今年年成不好你們是知道的，多存些錢，家裏人才能度過寒冬和春荒。”

三個女人都是三十五歲以上的人了，離開男人和孩子跟來幹活也是為了把日子過好，聽趙興雅這麽說就趕緊點頭，又讨好的問：“雅小姐，到底我們還能幹點什麽？”

趙興雅對所有人說到：“團圓鎮地方不大，我們的人手也不多。又借了鐘家的地方，若是我們賺錢賺到別人眼紅的地步反而對大家都不好。從現在到入秋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中間還有讓大家都要受累的農忙。今年是荒年大家都清楚。你們出來做事首先是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然後再帶着積蓄回去将養老的小的。那些孩子就更不必說了，跟着你們爹娘，為了能吃飽也要做很多事情，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趙興雅這番話就是在敲打這些人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因為錢的事情內部不和。這裏是天禧大陸，不是現在，沒有人權，也沒有勞動法。她不會做地主惡霸，希望底下的人也老實不要內讧。大家聽了這番話都不做聲了，覺得雅小姐确實很有威嚴。把他們很多不切實際的想法都打消了。除了三個廚娘，孩子們都覺得這幾天吃住得比家裏好上幾倍，特別是賞錢讓他們心裏燃起了希望。自然願意聽話。

石頭爹覺得趙興雅說話吓到了孩子們，趕緊說到：“雅兒，他們都還是小孩子，你別吓到他們，離開爹娘都是可憐的。”

趙興雅看了石頭爹一眼。繼續說下去：“在家裏大家都要做事養活自己，這裏也是一樣。我能拿出賣豬賣雞的錢讓大家分上一份，大家都要給我好好做事。暑天，每天我會開一缸子酸筍，大約五十斤，做十斤話梅花生，五斤香幹，三斤鹵肉去鐘家酒肆售賣，酒肆賣不完就去茶樓。賣完之後就不準多做多賣，這是規矩，誰都不能破壞了。以後不論是冰飲還是其他小菜都是按定數做，不能越線。要是能接到貴族或是富戶家裏的單子，一律交給石頭爹處理，誰接到的，完事之後都能按照單子得到賞錢，從一文到一百文，由我說了算。在茶樓酒肆中得來的賞錢也是你們自己的，不過不是誰得來的就是誰的，而是你們分成兩個隊，一起做事一起分。除了售賣東西，還有好多事情要幹，沒有理由都争着去賣東西。要是你們弄壞了東西，也要從自己這一隊的賞錢裏出。”

孩子們都點頭，表示同意，趙興雅對石頭和小清說到：“你們兩個做隊長，除了今天有三個人得到了賞錢交給石頭爹存着，其餘的時候發下私藏和偷吃都要受罰。你們要安排人給豬和雞找吃的，要想辦法拉着平民的孩子和你們一道做生意，還要去賣東西，幫忙燒火跑腿。誰的隊長做得好，底下的孩子喜歡他，能多存到錢，将來我的貴族小姐身份定了，我會收他當我的管事。”

這個承諾讓小清很是興奮，石頭也很自信地對着趙興雅說到：“你看着吧，我會證明我能當好管事，将來能做平民管事替你照看生意。”

其餘的孩子中也有伶俐的，他們眼巴巴看着趙興雅，希望自己也能得到什麽許偌，趙興雅對着其餘的七個孩子說到：“誰做事好都會被大家看在眼裏，你們能做好小買賣，将來就不用靠種田砍柴過日子了。管事也會挑你們在身邊做事，也許你們也有機會當管事。不過再想要賞錢，賣出貨物，也要記着自己是公爵府的家奴。要是誰丢了我們府裏的臉，把我們這邊的事情亂說，我會讓鄭管家收拾你們。”

恩威并施之後，九個小孩在都站好了隊，三個男孩子跟了石頭一隊，其餘的兩個女孩，兩個大些的男孩跟了小清。趙興雅又開始對他們說了另外的一條賺錢的事情，讓他們去其他街道，推車賣方便的食物和切好的瓜果。跑街叫賣和做一些食物的事情就可以讓租借房子的平民家人出力，也讓她們分些好處，以免被本地人排斥。再過十天趙興雅還要專門做冰飲出售，也許要本地人幫忙，其中有些利益也會拿出來分。趙興雅的意思就是把所有的走街生意收入除去養活大家全部的花費，得來的銀錢由所有人分，三個廚娘也有一份。

這份利益只怕不會小，三個廚娘都動起了腦筋，瓜嬸子直接問到：“方便的吃食是不是賣糜子餅和黍糧米稀飯，這種東西一文錢兩個，那有什麽賺頭，都是辛苦錢，這邊的平民也不見得會吃這種粗食。白面餅要賣七八文錢，就算是黍糧米的米餅也是三文錢一個，那些小戶不會買，不如吃碗糙米飯，随便吃點鹹菜。”

趙興雅說到：“我們賣兩種餅子，一種是糜子面的，一種是黍糧米的。糜子面的一文錢一個。黍糧米的五個錢兩個，包管大家都願意買，石頭家已經會做了，這個是石頭娘想來的法子。”

石頭爹知道在趙興雅指導下，他家的糜子面餅已經好吃多了，就是浪費也大，那些過了篩子的都喂雞了。按照一文錢一個的價錢賣确實能賣出去，就是賺頭不大。至于黍糧米的面餅賣五個錢兩個就是保本。這生意如何做的。趙興雅明顯就是讓自己圓謊，反正石頭娘不在就是要他上了。他馬上說到：“我媳婦做的糜子面餅和黍糧米餅都好吃，一定好賣。”

趙興雅說到：“好不好賣，做一次就行了。現在去市面上買些好糜子來，我記得是兩文錢一斤，買一百斤會便宜些，再買一些糯小谷，黍糧米的糙米，新鮮的毛豆，便宜些。”

石頭爹趕緊帶着廚娘出去采買了，孩子們也跟着出去收集豬飼料去了，趙興雅還讓他們買幾個瓜出來，這賺錢的本事還是要靠她來教。糜子買來了，一百八十二個錢，算是照顧了。石頭爹讓掌櫃的單獨稱出了十斤放在面上，趙興雅立刻平鋪在木板上讓人澆水擱在了有陽光的地方，每半個小時澆一次水，糜子很快就有發芽和發酵的味道。

到了傍晚，孩子們都去賣東西去了，趙興雅就指揮着三個廚娘把十斤糜子泡上，水面上漂浮起大量的糜子谷殼，發脹的完整谷粒就脫出來了。去了皮的白淨糧食放入少許糯小谷磨成漿糊做成餅子蒸出的餅子松軟可口，完全不像是從前粗糙的糜子餅，三個廚娘都在誇獎石頭娘的本事，難怪她能當管事呢。

黍糧米的餅子裏放入黍糧米漿，毛豆的姜水，糯小谷的姜水就有了一些粘性和油分，味道更好了，三個廚娘還是很護主的，對趙興雅說到：“小姐，這做餅子的方法可不能外傳了。推磨化漿的事情也要自己來，要是那些人學會，就白白便宜了他們賺錢。”

趙興雅說到：“可這樣你們就辛苦了，我看還是你們想點辦法分出些事情。今天做出來的餅子就可以送幾張給鄰居嘗一嘗，趕緊安排把買賣張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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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安穩

天下熙熙皆為利，趙興雅的新式做餅配方一出，三個廚娘都覺得得到了莫大的福利。她們甚至悄悄商量了，即便自己不能跟着雅小姐這一房人，自己的孩子也找門路過來一個跟着雅小姐，前途一片光明呀。因為這些廚娘起了這個心思，趙興雅算是徹底收服了這幫人的心了。

超強的凝聚力讓這些人把趙興雅安排的事情都用心再做，即便是孩子們也卯着勁幹，很快他們就弄出了一支隊伍。三個廚娘分工，木婆子管發酵脫殼磨漿，為了不讓做法外傳，她們幹脆雇了兩頭老驢子磨漿。瓜嬸子找了附近人家的兩個傻乎乎的半大丫頭在廚房裏做餅。把餅料配好了，這兩個女孩子就負責做熟。蒸着太費火，不如烙餅方便，瓜嬸子把料配稀了，讓丫頭攤大些，賣相也好。

槐花嬸子接了做小吃的事情，廚房裏的其餘雜事就請了三個鄰居家的婦人幫忙做。什麽燒火打雜，撿菜洗菜劈柴都是她們做，連買菜買糧食這樣的事情都是有人送上門來，三個女人說定了價錢，石頭爹付賬記賬就成，連帶桑園裏一切用度都是這邊采買的。三個廚娘很會團結群衆，街坊鄰裏賣不掉的菜，只要是價錢合适，到了中午就直接送來，廚房全部收下。一時間趙興雅帶來的人得到了很多街坊的喜歡，那借屋子給他們住的二十戶平民都自覺維護起趙興雅的人馬，幫着張羅一些事情，算是雙贏了。

按照趙興雅的要求，廚房裏做什麽都是限量的，每天餅子做好之後，孩子們就跟着本地人去不同的街道販賣。八百個糜子面餅，六百個黍糧米餅子。五桶稀飯，家裏用酸筍湯子浸泡的時令菜，還帶着些冰好的瓜果，切成小塊售賣。賣完之後，孩子們還會撿瓜皮，瓜子，收集泔水喂豬。艾草婆聽說她能分三成利，立刻再養了十只雞，要是趙興雅不打算來住，她就打算把這半畝園當飼養所了。

趙興雅肯定不會讓這半畝園成為養殖場的。因為據艾草婆子打聽來的消息，她租下這個院子還是被騙了。這處半畝園本來就是鐘氏家族的公共産業，不過離鬧市這樣近。還空着不去打理自然是有原因的。這處院子是第一代子爵懷念幼弟的所在，這裏曾經死過人，鬧過鬼，後來被用來安置有罪的棄婦，故而一直沒有修繕。

院子的第一任主人是鐘家的一位嫡子。鐘氏家族得到爵位的那一代祖先有一個兄弟和他相差十八歲的年紀，還是同母所生，長兄為父，老祖疼愛幼弟甚至勝于自己的兒子。老祖還沒有得到爵位的時候就很寵愛這個嫡親的小弟，總是護着他，這個小弟很有纨绔之風。不過因為家産不多，玩得不算過分。不過等到老祖有了爵位，這個小弟就開始胡鬧起來。這處院子就是他向哥哥要來金屋藏嬌之所。按照律法，纨绔小弟只能有一妻一媵妾，他三十幾歲正當年看不上家裏的老妻老妾，便問哥哥讨要了這處鬧市中的宅院蓄養歌姬，勾搭平民中的風流女子。算是外宅了。他胡鬧慣了，平日基本上不回家去住。

纨绔小弟後來蓄養了一個北齊來的守寡民婦。極為寵愛，還預備勸服妻子收她當媵妾進家門。這件事還沒有成，不料一日纨绔小弟竟然被人劫殺了，頭被砍下來都沒有找到，他身上賭贏賺來的錢全部被搶光，據說有三四百銀幣那麽多。鐘子爵大怒，花費了數日在全鎮子搜捕想抓到真兇也沒有找到線索。

頭七之日，老祖做夢，夢見兄弟說地下冷清，想念那個寡婦。老祖次日就讓人去了兄弟的外宅，命人灌水銀弄死了那個寡婦給兄弟陪葬。寡婦是自由的平民之身，律法也沒有逼死她陪葬的道理。那個寡婦不願意陪葬，臨死前鬧得很兇，從此那個院子就不太平了。

鐘家老祖自然有辦法擺平這件事，屋子不幹淨就幹脆讓人封閉了院子，供奉了兄弟的靈位，每年派人在那裏祭奠亡弟，直到他去世。大約在老祖去世十年後，這個院子被再度打開，關進去了一位謀害嫡子的媵妾。那位媵妾在院子裏住了三天就發瘋了，用一根繩子吊死了自己。大約又過了幾年，鐘家旁支又在這個院子裏關了一個克夫的媵妾，因為她圓房當日丈夫死在她屋裏。這個媵妾在這個院子就住了十來天，也瘋掉了，失足落在水塘裏淹死了。

近七十年，這個院子先後關進了七個有罪的棄婦，全部都是媵妾身份，都是在這個院子裏見鬼發瘋死掉的。獨有艾草婆的表姐沒事，在這個院子裏活了四五年，還養了豬和雞。街坊議論說，只有她是沒有任何罪過住進來的，缺德的是那個小主子，哪有把妹妹賣了去北齊當媵妾的，還不養人家娘的老。

艾草婆把事情說完也很氣憤，她說到：“這個破院子有二十年沒有住人了，那畜生居然把表姐安置在這裏，就是想讓她早死，這樣就沒有人和他鬧了。他收小姐一個銀幣都是在騙人，小姐告訴二爺去。”

趙興雅相信鬼神之說，飄紅就不是最好的例子嗎，想這個院子徹底安穩還是讓飄紅來看看才好。趙興雅對艾草婆說到：“今天讓石頭替你看一會院子，你去老姐妹那邊看看，讓她們弄些好吃喝給你。”

艾草婆聽說能讓她出去逛，心裏感激地很。原先她不知道這些故事，住在這個院子還不算害怕，可知道之後，她一個人守着這院子還真是怕，能出去見見老姐妹說說話也好。趙興雅打發走了艾草婆，又讓石頭去把石頭爹叫來，算是有意支走石頭。等石頭走後，趙興雅立刻召喚了飄紅出現，飄紅一到院子就出手把趙興雅拎了出去，仿佛這院子裏真的有什麽不妥。

趙興雅老老實實地在院子外面站了一刻鐘，随後飄紅開門出來了，把趙興雅抱進了院子。趙興雅看見在破院子的池塘邊擺着兩口小箱子，裏面全是銀幣和首飾，還有一堆破爛，也不知道是什麽。飄紅當着趙興雅的面把首飾中的金子融入了自己的身體，又開始把銀幣融入身體。趙興雅靜靜地瞧着，沒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

飄紅大約融合了二兩多金子，幾十個銀幣才停止了，她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沒事了。”然後就不再說話了。趙興雅感覺到很驚訝，趕緊問到：“飄紅娘親，你能說話了，是因為這些金銀嗎？要是以後你能說話，這兩箱子財寶你全融合了都行，不夠等我有錢了，我換金銀給你融合。”

面前的飄紅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一個五官都很清晰的美婦人，雖然她是金屬做的，可和活人一樣真實。她笑了笑，用手觸摸趙興雅的臉，趙興雅感覺到飄紅在說話，她在說：“這裏沒事了，你安心翻修。從此之後我也不用不上金銀了。取十枚銀幣給阿生，兩枚給虎子，他們也就到頭了。若是以後能有青銅，不妨弄個百斤存在內院，從此我們以青銅代替自己的損傷之處。這些銀幣和首飾中的寶石我替你存在內院裏，多曬些太陽，驅除鬼氣才能流傳于市面。我還是不能說話，那樣會傷我的金元。從此以後我們可以用手談話，孩子，我喜歡你。”

趙興雅看着兩個箱子，忽然明白了，對飄紅說到：“是那個寡婦想離開鐘家，雇人殺了鐘家的那位小爺，那人頭和錢都是藏在這處院子，對嗎？”

飄紅點點頭，示意趙興雅猜對了，趙興雅又問到：“這裏的冤魂都驅散了？”

飄紅将手放在趙興雅的手中，感應說到：“我答應了那些媵妾讓她們得到祭祀，從此這裏就是你的地方了，不會出事。草兒想你回去，閹雞的時候到了。你想安置奴隸在內院養兔子，我還要提前安排。好在這次之後，我可以不經你召喚，随時出現在你身邊。阿生和虎子用了銀幣之後也能在離內院更遠的地方出現。你要是能收到百斤青銅就趕緊送回內院裏，會有很多好處。我們手談需要耗費我很多力氣，若是可以，你趕緊學會寫字，我們可以寫字交談，就費不了我多少力氣。”

趙興雅明白了，飄紅可能已經是進化到了頂層，從此之後就是她的幕後好幫手。至于寫字，等有空趙興雅一定學會，不僅方便和飄紅溝通，也算是貴族小姐的必修課。

趙興雅對飄紅說到：“我當了貴族之後，一定會學寫字。算事情這裏還要耽誤一天，明天晚上我同您會回山裏。山裏的事情您多費心。”

聽到趙興雅用上了敬語，飄紅露出了微笑，算是明白了趙興雅的心思。她慈愛地摸了摸趙興雅的頭，然後消失了在池塘邊，帶着了箱子和那堆古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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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遠見

飄紅離開之後，石頭父子很快趕過來了，趙興雅正好把事情安排一番。這院子該翻新了，除了蓋幾間住人的房子還要弄出一個小小的靈堂，供奉那些死在這裏的冤魂，但願從此這裏變成安穩之地。石頭爹在着這個院子轉了幾圈，對趙興雅說到：“以後讓賣東西的孩子們在此處歇腳放東西也很便利，艾草婆有時候也能歇一歇，就是怕大家不敢住在死過人的院子。”

趙興雅說到：“要是我們家的奴隸住在這裏沒事，此處的鬼神之說也就破除了。房子不必修得太好，只要結實能遮風避雨就可以了，不過靈堂的香火不能斷，否則會有事情發生，這是神仙說的，交代底下人一定要辦好。我身上還有借來的十六個銀幣，石頭爹你就求鐘二爺選了工匠在這裏修葺屋子。錢應該是夠了，動靜小一點，別吓得雞不生蛋，小豬不長肉。”

石頭爹接過了趙興雅的錢，只收了六個銀幣，然後說到：“這是自然，這錢算是公中借的，到時候還你，修屋子也是本錢，要不是現在很多本錢買了東西去桑園，這幾個銀幣我都不要借用。我們才來了幾天就賺了二十多個銀幣了。有幾家富戶定了我們的鹵肉，香料包不多了，小雅你還是趕緊回山裏拿一些，最近我們包來的車子除了運酸筍就是往桑園運東西，你石頭娘就是這麽不知道顧全大局。”

趙興雅覺得這兩口子還是蠻有趣的，現在一個人管團圓鎮的生意，另外一個管理桑園和養蠶的事情，都卯足勁在努力賺錢，像在比賽。石頭爹從前被石頭娘使喚得溜溜轉，現在大約是想重振雄風了，正在努力表現中。

趙興雅知道石頭爹的心思便說到：“其實我們在鎮子上賣吃食就是一個幌子。我們光明正大賺到十萬錢，贏得賭約就可以了，千萬不要想把這裏的事情做得讓人妒忌。等這邊的事情理順了，石頭爹你就要在農莊上費心。東越連續兩年遭災，最缺的是糧食。大公子既然把農莊托付給了我，我就打算在七月把所有應該上交的糧食全部送回大公子的住處，剩餘的一季糜子收入就是我們自己的了。”

石頭爹在鎮子上住了十天，經手着所有的采買，對市場上的價格很清楚。他對趙興雅說到：“今年春天官田大部分的田地都種了糜子，下半年也是種糜子。糜子的産量比黍糧米多一倍以上的收成。這樣即便是荒年也不會在府庫裏出現糧荒，老爺們的官位也能安穩。倒是貴族們的農莊頭茬幾乎都種的是黍糧米，只保着自己家吃。貴人們連小谷都覺得不夠好吃。讓貴人們主動吃糜子面怎麽可能。這樣算起來官府手中的糜子會比較多，反正歷次天災餓死的多是奴隸，特別是國家奴隸，多存些糜子能換不少為了活命而賣身的平民當奴隸。小雅你可以用黍糧米換糜子，應該能比往年換得多。平民幾乎是不吃糜子面，多半用來釀酒養牲口。用你的法子做糜子面餅，平民也是願意吃，糜子對我們的用處多。這樣浪費掉的糜子面雖然多一些，可養豬養雞是正好用上，估計養羊也成。我們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