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翻車 也就迷迷你這樣的

笑話表演結束,老師又教授了一些相聲領域的專業知識,并分享了許多老藝術家的表演視頻讓同學們回去觀摩學習。

下一次訓練安排在兩周後,到時大家需要組隊參加,一隊不超過五人,按照人數表演一段單口、對口或群口相聲的經典曲目。

安良和崔雲凱一拍即合,準備強強聯合來一場對口相聲。

快到晚自習時間,一行人結束培訓後直接往教學樓走去。

男生腿長步伐又快,蘇葵緊趕慢趕好一陣才趕上安良和崔雲凱。

“要和我們組隊?”

“嗯。”蘇葵顧不上不好意思,點頭。

安良:“三個人就是群口相聲了。人越多,表演難度越大。”

崔雲凱:“要不這樣,蘇公主,我和你組隊,良哥你去和你的好隊友邵嘉組隊,反正你們上周末出去吃日料也不帶我。”

......

突如其來的基情。

安良冷眼:“上周末校隊一起出去踢球,你是校隊的?”

崔雲凱:“蘇公主你看,良哥又嫌棄我。”

安良懶得理他,對蘇葵說:“你怎麽不去找邵嘉組隊?”

蘇葵直言:“因為你倆比較搞笑。”

崔雲凱:“承蒙蘇公主看得起,我來做蘇公主的最佳捧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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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良勾唇:“你怎麽知道她會選你?”

他說這話,原本只是随口嗆崔雲凱一句,沒想太多。

誰知蘇葵聽了,耳朵卻熱起來。

她一開始是想找崔雲凱組隊來着,崔雲凱和誰都玩得開,怎麽聊也不會尴尬。

而安良……她搞不定。

思緒在這一刻反複橫跳,蘇葵望一眼安良,他黑曜石般的瞳孔似乎帶有某種魔力。

“你怎麽知道我不選你?”

蘇葵反問他。

安良微怔,唇角随即向上勾起,語含戲谑:

“我不像崔雲凱,我對隊友有要求的。”

安良自己都沒發現,他每次一面對蘇葵,說話做事就極其自然地充滿了引戰思維,不欠揍不成活。

蘇公主果然接下戰書:“你有什麽要求?”

旖旎的少女心思瞬間轉化為噴薄戰火。

安良:“喜劇人必須走出舒适圈,放下身段。”

換句話說,就是蘇葵不夠搞笑,自尊心還太強。

這是實話,蘇葵認了。

“我會改。”蘇葵認真道,“你等着。”

安良:“從哪裏改起?怎麽改?”

兩人氣氛劍拔弩張,崔雲凱見況不妙,忙搭上安良肩膀,緩和道:

“我和良哥可以幫你,想搞笑還不容易嗎?”

此時是冬日傍晚六點四十五分,天已全黑。

三人站在報告廳前的廣場上,身側是紅磚白牆的行政樓與鐘樓。

行政樓牆面挂有一幅碩大的LED電子屏,輪番播放着學校政策及校園新聞。

此時,第三十屆校園演講大賽的賽事信息以飽和度極高的紅字展示在電子屏上。

崔雲凱:“你們看,演講大賽,多麽正經的公開場合,這就非常适合蘇公主改變自己、涅槃重生!”

安良頗有些驚訝。

小崔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開口就是這麽損的招兒。

蘇葵也驚了。

他倆想幹嘛?要她在演講大賽的舞臺上當着所有同學老師的面說冷笑話?

蘇葵:“不行,組委會邀請我去當主持人,主持人不能參賽。”

說着,蘇葵暗暗長舒一口氣。

差點被這兩混蛋坑進溝裏。

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放心得實在太早。

不久後的将來,這個演講大賽即将成為蘇葵喜劇人生涯的開始、噩夢般的公開出道。

大雪節氣,容州一中足球場即将封場養草。

高一年級足球賽決賽将在封場前一天舉行,由高一12班對陣高一16班。

班級賽為五人制,只需要用半個足球場。

一放學,蘇葵拉着方禾、夏園拉着舍長,四個女生早早趕到球場上,占了個絕佳的觀賽位置。

方禾盤腿端坐,忽然自言自語道:

“今天早上,不知道誰看見12班某人的滿分英語作文,和我說再也不想看到任何和他有關的東西。”

蘇葵指了指計分處桌面上金燦燦的獎杯:

“誰說我是來看人的,我是來看獎杯的。“蘇彙杯”,看到沒,我家冠名的。”

獎杯離她們足有幾十米,獎杯上的字如同螞蟻身上的毫毛,按蘇葵的意思,她們此行目的就是“看個毛”。

方禾:“既然如此,我覺得我們應該坐到記分臺邊上認真欣賞獎杯。”

蘇葵:“我發現你最近毒舌了很多。”

方禾:“那我走?”

蘇葵笑起來:“哈哈哈,別。”

說着,她挽緊了方禾胳膊,方禾也跟着她笑。

山脊上懸挂的夕陽投撒下溫柔金光,沈洲剛換好釘鞋走上草地,薄薄的球衣裏面只穿了一件長袖運動衫,抵禦不了多少寒風侵襲。

習慣了釘鞋,沈洲開始繞着球場周圍高擡腿小跑熱身,餘光瞥見球場邊嬉笑的女生。

他記得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內眦窄窄的,眼尾自然向外延伸,瞳孔透淨而富有神韻。

是上個月經常在圖書館碰到、名叫蘇葵的女生。

只是她現在的神态和他記憶裏全然不同。

圖書館裏的她,表情總是清冷,氣質淡然脫俗,沉靜得猶如一面透視萬物的古鏡。

而此時的她,笑容肆意,晶亮的眼神明顯帶有一絲自得和促狹,充滿了青春稚嫩的少女氣息。

“沈洲,隊長袖标給你,這場你指揮啊。”

“嗯。”

少年接過隊友遞來的熒光橙色隊長袖标,低頭貼在左臂上。

場邊的少女玩鬧着,蘇葵低頭給方禾看手相。

“那個16班的男生。”

方禾忽然開口,頓了頓,眼神示意蘇葵她說的是誰,

“長得很好看。”

蘇葵正描摹着方禾的愛情線:

“頭一回看到愛情線長這麽直的......你說什麽?”

莫不是她幻聽了,方禾竟然和她讨論男生的顏值?

蘇葵望過去,視線捕捉到16班戴着隊長袖标的男生。

“哇,确實挺帥的,以前竟然沒見過。不過比起......”

蘇葵及時住嘴。

方禾:“比起什麽?”

“比起咱班主任老雷,還差點氣候。”

方禾:“比12班那個呢。”

蘇葵:“......”

方禾眼神淡淡的:“12班那位雖然好看,但是太嚣張太鬧騰,我覺得不大行。”

“誰說的。”蘇葵想也沒想就反駁道,“他課桌都快被表白禮物塞爆了。”

方禾:“也就迷迷你這樣的。”

蘇葵:“我才沒有。”

蘇葵發現了,方禾最近總是明裏暗裏提到大魔王。

以前蘇葵很反感大魔王的時候,從沒見方禾提過,她不是那種故意在朋友面前提讨厭的人開玩笑的閑人。

至于現在......

“比賽開始了啦。”

蘇葵将方禾的手丢回去,自己雙手捧臉,面向草地不看她。

兩隊球員并排走上球場,在中線處握手後小跑至各自位置。

安良跑在12班隊伍最末,前排幾人分開後才出現。

他身披英超俱樂部切爾西的主場藍色球衣,號碼為8號,短袖短褲裏添了一套黑色的緊身健身服禦寒。

貼身的健身服勾勒出男生起伏流暢的肌肉線條,寬肩窄腰,筋骨齊正,天生的衣服架子。

他微低着頭慢跑向球場邊線,腳步不疾不徐,明明是精致清朗的長相,動态間卻充滿了難以言說的侵略性與壓迫感。

蘇葵捧着臉,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朝自己跑來。

越來越近。

片刻後,她慌了。

“方禾,他為什麽一直往我們這邊跑啊......”

方禾無奈扶額:

“他是左邊鋒,咱們坐在左邊線後邊,你說呢?”

蘇葵:“噢。”

她此時雙腿并攏支在身前,灰粉色的運動鞋正好踩着那條白色邊線。

在距離左邊線不到十米的地方,安良停下了。

蘇葵的小心髒卻沒緩和,還在突突撞着牆。

比賽準點開場,球權在16班。

12班擁有兩名校隊球員,分別是守門員徐浩和邊鋒安良,而16班全員業餘,不到十分鐘,12班在場上即呈碾壓之勢。

因是五人制球賽,除了本職位置,安良還需要積極跑動在己方半場充當邊衛。

十五分鐘時,安良禁區線上長傳,足球直沖對方球門,12班中鋒找準位置胸口停球後一腳抽射率先進球。

12班啦啦隊爆發歡呼,蘇葵激動地捏緊了方禾手臂。

16班失球後,隊長沈洲撿起足球走向中線準備開球。

他臉上并沒有太多失落,十分冷靜地指揮隊員接下來如何應對。

比賽繼續,沈洲将球傳給隊友後,向前跑動閃過12班後衛,又接到了隊友傳來的球。

他帶球速度很快,連過12班兩人後直沖禁區。

安良此時已經退回禁區附近協防。

這一球非常危險,現在只有他能趕上沈洲的速度。

沈洲預料到安良會來攔他,早已做好了迎接對方滑鏟的準備。

誰知這家夥從旁邊冒出來,腳雖沖着足球,身上動作卻非常奇怪。

仿佛料到了沈洲躲避的動作,安良先他一步閃到右側,跟球搶奪幾秒後突然摔倒在了地上。

裁判即刻吹哨判進攻方犯規。

沈洲不得已停下腳步,同時高舉右手表示不服判罰。

“我根本沒碰到他。”

沈洲走到裁判面前,向裁判描述剛才的情形。

安良此時還抱着腿側躺在地,隊友及場邊觀衆蜂擁而上。

蘇葵也站起來,臉都氣白了:“怎麽能推人呢!”

方禾拽着她的手起身:“你別激動,安良肯定沒事。”

蘇葵回頭,睜大眼睛看着方禾,聲量拔高:

“他......他都抱着腿在地上滾了一圈,還沒事?”

方禾:“我看見了,沈洲的動作不足以把安良推倒。”

場中,安良已經被隊友攙扶着站了起來。

除了膝蓋上的皮外傷,似乎并沒有大礙。

裁判一旦下了判罰就不會輕易更改,沈洲見多說無益,轉身面無表情地往回走。

兩人目光交錯時,沈洲眼神極冷,安良倒很淡定,眼裏沒有什麽情緒。

他倆都清楚,安良是假摔,或者說戰略性造犯規。

剛才那個情形,假摔是安良阻止對方進攻的最佳選擇。

他原意是上去滑鏟,可沈洲發現了他的跑動路徑,在跟球搶奪的過程中,沈洲朝向裁判的那邊手做出隔檔動作,由于他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下意識将掌心向外,這是個非常明顯且極易犯規的動作,在沈洲碰到安良的一瞬間,安良順勢“被他”推倒在地。

沈洲确實碰到他了,他卻不至于摔倒,而是借助對手露出的破綻創造了進攻犯規。

假摔無疑是違反體育精神的,而安良剛好不是一個多高尚的人。

這一球,他若任由沈洲單刀直入,比分很可能被扳平。

裁判吹響比賽繼續的哨音,方禾也拉着蘇葵坐回原位。

蘇葵原本不信方禾說的,可她不禁回想起,幾個月前,自己在同一片球場上,也被大尾巴狼安良所謂的“大四喜”詐進了相聲社。

這魔頭可謂無惡不作,狡詐如他,又怎會讓自己吃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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