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救救你可憐的弟弟
果然,第二天陸安然就接到了旋風快遞小哥的電話,陸安然趴在睦骁的腿上,想了想說道:“你猜會不會是炸。彈。”
睦骁:“……最近當當打折,我給你買點童話書看?”快別盯着狗血八點檔了,好好一個孩子被禍禍成臆想症。
“可你說陸邦國真就相信我會突然變卦嗎?”陸安然戳着他大。腿肌肉,“這可是腎啊!”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睦骁比他還摸得清,睦骁咬着他耳垂:“快遞是我盯着他們寄的,不過這兩天你還是別出去了。”
“那可不成,我還想看看李毅勤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臉色呢。”被自己從未放在眼裏的小角色将一軍,陸安然還真有些好奇他們會羞窘到何種地步。
“等進去了你好好看,給你裝個攝像頭,想起來就打開看。”說到一半睦骁自己臉先黑了,“不相幹的人看他做什麽,等進去了自然會有人教他做人的道理。”
“感覺我就像是禍國殃民的妖妃。”陸安然拉下來他搭在腰上的手,“大大如此幫襯,奴家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
睦骁:“……”就說不要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和小說,但話是這樣說,“前日我看上一套衣服,你穿給我看?”
“衣服?”陸安然眯眼,“什麽衣服。”他細細看睦骁不自在的臉色,捏了捏那張黑裏透着紅的臉皮,“冒什麽壞水呢?”
“沒,就很普通的衣服,想……那什麽時候給你穿。”一個大男人愣是扭捏了半天才說了一句囫囵的話,耳朵尖又紅又燙,整張臉都要埋在電腦裏了。
不簡單,絕對不是普通的衣服,不過……陸安然看他略顯期待的神色,心想最出格也不過是女裝,順了他的心倒也不算為難,一咕嚕爬起來,腳心踩着他居高臨下:“就看你本事了。”
睦骁呼吸頓時就亂了,眼神炙熱幾乎要将他整個人都燒起來,幹啞着嗓音:“好。”想到那套暴露的情緒狐貍裝,四肢都圈着白色的短毛,腦袋頂着細軟柔嫩的狐貍耳朵,身後還有蓬松碩大的白尾——
一想到小孩被白毛騷擾的癢酥酥,眼眶發紅,眼底含淚的模樣,睦骁血液沸騰人都快要炸了。
一個勁地懊惱這事也太簡單,說兩句話就能解決了,若是艱難些,說不定還能再要求點別的事。
“我撞人了,撞死人了?”
“怎麽辦怎麽辦,要坐牢的,我前兩天剛過了十八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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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能坐牢,李家不會幫我的,怎麽辦怎麽辦。”
行車記錄儀沒有損壞,只時間長了聲音有些嘈雜,但也掩蓋不住其中的焦急和慌亂,最後還有一個小孩奶聲奶氣的聲音:“勤哥哥,怎麽了呀?”
“對,打電話,給你爸爸打電話,陸家……”再往後就是李毅勤犯神經的重複的祈禱,其中還夾雜着零散幾句小孩的安慰。
李毅勤面色漆黑,幾乎要将桌角掰下來,強作鎮定道:“睦總,你想如何?”
“安安說想送你進去。”
“睦總,我……”
睦骁掀開眼皮,瞧着李毅勤瞬間蒼白的臉色,漫不經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李毅勤手指不安地點在桌子邊上:“您想如何,最近和睦總也沒有生意往來,那睦總是想要西邊那塊地?”
“李總太高看自己了。”睦骁冷笑,“若是我們想要,李家能說得上話?”
李毅勤猛地站起來,踉跄兩步扶住了桌子:“那你想……”
“不想怎麽,就是替人來看看李總垂死掙紮的模樣。”睦骁瞄了一眼桌上的綠植,“李總今天表現不錯,錄得應該也挺清楚,殺青了一定給您定做盒飯。”和小孩在一起久了,睦骁自認為也學了幾分幽默之道,希望熟練了也能逗弄逗弄小孩。
只是李毅勤似乎全然體會不到,只一雙怨恨的眼睛使勁瞪着他。
臨出門了,睦骁忽然回頭問:“當時你是見過安安的,你想過他一個人怎麽活下去嗎?”
“我……”
不等李毅勤說話,睦骁又說道:“被你撞死的那個男人腿腳不好,忙活了五十多年攢下來一套小房子。”
李毅勤唇。瓣嗡動,想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過過苦日子,但好日子是自己争取的,實在引不起共鳴,甚至更看不起那個死人了。都死了這麽多年了,還不放過自己。
“你如果還有點良心的話,還是去看看吧。”從小浸淫商場,睦骁怎會看不出來李毅勤壓根毫無悔改之意,留下一句話便匆匆離開了。
和這種人呆久了,指不定會染上什麽惡心的氣味,想到家裏那個狗鼻子,睦骁打了個寒顫,和進門的服務員都保持了起碼三五步的距離,走出去很遠還擡起胳膊嗅了嗅,皺眉。
服務員:“……”有錢人現在都這麽看不起人的了嗎,再看包廂裏剩下的失魂落魄面色蒼白的李毅勤,也沒了好臉色,甚至都沒有職業化關心的詢問。
“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o○)!!”一同開會的其他員工全都震驚臉,他們哪裏看到過睦總露出如此……溫柔的表情,嚴重懷疑今天中午食物中毒,導致出現幻覺了。
一邊總經理助理面不改色,甚至會議記錄的思路都沒被打斷,心內嗤笑:呵,終于不用一個人吃狗糧了,好東西要大家分享才是。
“在忙嗎?”陸安然剛午睡起來,在雙人大床上翻來滾去不想起床。
“不忙,你說。”睦骁起身,走到一邊落地窗跟前,單手拉了拉領帶,釋放出因為聽見沙啞嗓音産生的燥熱。
正在做報告的策劃組組長:“……”那我還是閉嘴吧。
其他人也都摸出筆,回到高中課堂上一般埋頭認真做着筆記,耳朵卻是高高豎起,恨不得燈光話筒全塞到睦總嘴裏。
“李毅勤給我發郵件了。”
“!”睦骁蹙眉,無意識回頭,吓得衆人寒蟬若禁,各個鴕鳥似的恨不得把腦袋塞進雙。腿之間。
“他問我養父墓地地址,說是要去祭拜下,你是不是給他說什麽奇怪的話了?”陸安然翻了個身,“他那種人,怕是噩夢都不會做一個,除非有利益,不然不可能突然良心發現的。”
望着下面螞蟻似的人來人往,睦骁說:“可能是覺得道歉了就會獲得原諒吧。”
“……”陸安然翻了個白眼,“怎麽一個個都當我是聖父?我看起來有那麽傻白甜好騙嗎?”
“嗯。”其實看起來比較傻白甜好艹,但這話睦骁只敢在心裏說說。
“……算了算了。”陸安然一翻身坐了起來,“他确實應該去祭奠祭奠,不過我看他的意思是要我跟着去?”
“別搭理他。”睦骁眯眼,“也是撞了南牆沒其他辦法了。”正想說其他岔開話題,卻是聽見電話那頭輕笑一聲,警戒道,“你又想什麽胡七八道的?”
“還能想什麽,想看一出免費的戲。”陸安然揉了揉眼睛,“想看他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咕咚咕咚沉下去時的表情。”
“那種沒底線的,你都不怕鬧出其他事?”睦骁不同意,但又不敢把話說得太滿,“不管他,想吃什麽?雁南路新開了一家甜品店,我聽說草莓大福不錯,我帶給你?”
“怎麽?你怕他?”陸安然挑了挑飛揚的眉,“沒想到睦總竟是個窩裏橫,昨晚那麽狠,對上其他人就萎了?”
“別胡說八道!”睦骁臉皮抽了抽,雙。腿不自然地動了動,不敢讓其他人看見自己的變化,回頭看沒人注意自己,壓低了聲音警告,“除了你,我對其他人硬不起來。”玩笑話說過了,睦骁捏了捏鼻翼,“随你吧,你定了時間再給我說。”
“嗯,下午回來吃飯?”
“等我?”
“我要吃草莓大福。”
“好,冰箱裏有水果味的元宵,下面稍微大點的是黑芝麻核桃餡的,你吃點熱乎的。”
“我知道,在家裏還能把自己餓死不成,你去工作吧,早點回來。”
“嗯……想親一個,親完了才好上班。”
“誰跟你親一個,愛上不上,誰稀罕似的。”
“就愛上啊。”
“……你挂不挂了,你要是破産了我就找別人去了。”
“這不是舍不得麽,剛睡醒聲音多好聽。”
身後衆人面無表情:“……”這會還開不開了,今晚又要加班了嗎,雖然沒約人但還想早點回去睡覺呢!
助理嗤笑:“……”呵,魚唇的凡人!怎麽可能加班,老板鐵定是第一個溜號的,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終于不是自己一人領略老板的悶。騷了,這麽大反差秘密差點沒把自己憋死!
讓你們觊觎老板,沒想到吧,人設崩塌了吧,呵呵!
“東西呢?”山下的農家樂裏,睦骁攬着陸安然的肩膀興致勃勃安利這裏的美食,在踏進門檻前卻被不長眼的攔住。
李毅勤這兩天過的不好,很不好,微長的頭發不像之前抹了大量發膠歸順在腦後,而是宛若雞窩一般雜亂地伸展着,枯黃幹燥甚至遮擋住了眼睛。因為吃不下睡不着,這才幾日不見,臉上的意氣風發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頹靡的灰敗之氣,身上尚且看不出來,但臉上俨然已然變成了皮包骨,顴骨高突,眼窩深陷,眼底大片濃郁的青黑之色更是将他包裝的像是剛從地獄裏逃出來一般。
望着那雙毫不掩飾甚至要将仇恨凝成實質化為刀子紮進自己心髒一般的眼眸,陸安然不怕,反倒覺得好笑,他微微後仰,靠在睦骁身上:“什麽東西?”
“你別裝傻,姓陸的,你想要什麽?”興許是徹底了解了陸安然的不按常理出牌和冷血,李毅勤早已放棄了同情牌,甚至本色出演反派,明明落魄成乞丐,骨子裏卻殘留着可笑的自尊自傲,矛盾地站在仇人面前,卻不得不卑躬屈膝,陸安然笑道,“我想要的你給不了。”他轉身掐着睦骁的下巴,踮起腳尖在那張薄唇上輕點立刻分開,“看見沒,這金手指比你大。腿還要粗,需要你做什麽?”
“陸安然,那你……”李毅勤氣到極致,胸口誇張的一起一伏,随時都有可能腦溢血栽倒在地上演一場大型的訛人現場似的,五官扭曲五指成爪就要撲過來,意料之內被黑衣人攔住。
被掐住之後陸安然才發現他身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肉,挂在他身上的寬大衣服因為推搡随時都有可能脫落似的,掙紮着想要洩憤在陸安然身上留下抓痕的手腕瘦成了枯枝,如果是晚上突然沖出來指不定就吓死個人,他氣力不濟還要喘着粗氣大罵:“睦骁,你說話不算數,你怎麽能……”
對視一眼,捏捏小孩柔。軟的手心,似乎很滿意他勻稱的身材似的,睦骁這才施舍性質地悠悠看向李毅勤:“誰告訴你會放過你的,李總,白日做夢是病,我認識好幾位國內外有名的心理醫生,若是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将電話告訴您,看在……”他唇角微勾,一個絕對的上位者碾壓的嘲諷,湊近了殺傷力更強,愣是迫的李毅勤幹張嘴說不出來一個字,“李董願意讓出百分之三淨利潤的份上。”
“你們……不可能,不可能,那個老不死的已經住院了,他不可能……”李毅勤失魂落魄,如果說剛還有仇恨的一口氣支撐,現在就只剩下行屍走肉,甚至抓着控制他的保镖的胳膊,慌亂詢問,“他都快死了,怎麽可能出來談生意,對不對,對不對,你說呀,他都快死了。”
睦骁輕笑出聲,在已經瀕臨絕望的駱駝上放上最後一根稻草:“人老了怎麽可能沒病沒災的,好在李董身體底子好,但也不能過度勞累不是,所以李董也只是最後決策,細節可都是您弟弟提出來的。”
“不愧是虎狼之家。”睦骁發自真心贊賞道,“您弟弟初出茅廬就能眼光獨到,想必以後定是能讓李氏更上一層樓,李總在裏面也可以放心,就算一不小心咽氣了也能閉上眼,對不對。”他側臉,頓時不高興了,“你看他做什麽,髒兮兮的誰知道有什麽細菌病毒,也不怕長針眼?快快快,來看我看我,洗洗眼睛。”
黑衣人:“……”這個老板是穿越的吧,被雷的外焦裏嫩一不小心沒控制好手上力道,“嘎嘣——”他立刻斂下心神,小心翼翼不讓其他人看出來他把這位李總的胳膊給扭斷了。
骨裂的疼痛并沒有将李毅勤從徹底崩潰的邊緣解救出來,他似乎完全沒感覺到身體的疼痛,低着頭瘋魔般喃喃自語。這麽多年的籌劃瞬間土崩瓦解。他以為自己已經站在了頂峰,沒想到只是進入了一個楚門的世界罷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在慢慢接手公司,尤其是近幾年來一步一步滲透高層,将所有人的生死掌握在手中,自然而然将那些李家人不放在眼裏。他表現出來的嘲諷和譏笑以及高高在上,現在想來在對方眼裏通通都是笑話,表面上的無法敵對只不過是對方麻痹自己的手段罷了,虧他還自得其樂,比舞臺上的醜角還要搞笑。
“小雞炖蘑菇,聽說味道很好。”睦骁拉着陸安然跨過門檻就往裏走,不管對方現在如何落魄,他還記得這厮想要利用美色勾。引自家小孩,絕對不能原諒。
擦肩而過的時候,陸安然突然回頭:“你把陸瑾軒的愛當成負擔,其實對方也沒多愛你。”
“你!”雙眸幾乎要噴出火來,“砰——”一記實心拳砸在脊背上,李毅勤還沒來得及暴怒就已經被錘的趴在地上吃土了,吐出一口血沫眼前一黑翻着白眼暈了過去。
睦骁:“……”
陸安然轉臉看他的時候,湊上去在他臉頰上親親,笑嘻嘻說道:“如果我的愛是負擔的話,你得被壓死,畢竟——全世界的重量都在你身上了。”
這還差不多,睦骁勾了勾唇角:“想吃什麽?”
跟在他的身側,時不時的陸安然就會跟哄小孩似的,在不知為了什麽又露出不悅神色的睦骁臉上親親,或者掐一把他的腰,壓下他的不滿,也順便解救跟他說話的人,當真像是個月嫂資格考試滿分的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