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19
畫面上的伊撒爾,赤着身,翅膀卻已經變成了藍色,畫面裏升起了霧氣,電光閃過,又掠過了一幅,簾子掀開,忽然,一條紗簾掀開,探入一張眉目如畫的臉。鑽石雕的鼻梁,流波化作眼,玉玲珑做的皮膚,耀眼,驚豔,照徹了伊撒爾的眸。
我後退了一步,緊緊的閉上了眼,心中酸楚難當。
依然,還是沒有改變嗎。
我不想要再看兩人親熱的畫面,轉身,悲從中來。
之前努力想要隔開伊撒爾與路西法碰面,但最後,還是會相見嗎,原著的劇情雖是變了,但是,大致走向卻不會變嗎。
我踉跄着,幾乎就要摔倒,那種絕望,那種嫉妒,痛苦,逼得我幾乎瘋狂。
我真的可以死心了。
想要轉身離開,路西斐爾卻是抓住了我的手。指着水簾說:“你走什麽,那裏面不是你麽,不想看看?”
我怔怔傻傻,轉頭,卻是呆掉。
裏面剛剛的人物,卻已經變了。
伊撒爾不見了,裏面的人,變成了我自己。
這還是頭一次,我看清自己現在的模樣,和我以前倒沒有什麽差別,只是膚色更白了一些。微微曲卷的銀發,如流水一樣披散在身後,碧綠的眼睛,流光四溢。
裏面的我坐在了陽臺的椅上,椅上纏繞着黑色的玫瑰花。
路西法只穿了一件薄衣,垂落而下,如同聖浮裏亞千年不滅的煙雲。他嘴唇輕輕抿着,一根細細的彩帛含在口中。
他将黑色的長發挽起,發絲瑩滑,歪歪搭在胸前,用彩帛系上。
垂目時,黑玉睫毛擋住了眼。
他不緊不慢地系着頭發,我光着身子,黑色的翅膀動了動,過去替他系帶。路西法眼角一彎,擡頭微微一笑,黑眸玉粲,真正的拂曉明星。
我的動作有些笨拙,系了幾下就臉紅脖子粗,好不容易搞定,卻系成了死疙瘩。
剛想上去解開重系,路西法卻一把将我摟在懷中,垂頭,四唇相貼。
這……
後面的,就像原著裏面的形容一般,只是,主角變成了我,背景有所變化。
我目瞪口呆,不知道是應該歡喜,還是震驚。
連連後退,卻撞到了路西斐爾,我陡然想起,他就是路西法,縮小版的路西法。
我臉上熱辣辣的,看着自己的活春,宮,委實是第一次。
“原來你身材,這麽好。”路西斐爾聲音帶着笑,我不禁想,要是伊撒爾,他會是什麽反應?這人就是裏面的主人公,他的反應,如何能這樣的淡定?
我不知道應該相信,還是應該忘記。
我抱起路西斐爾,轉身就走。
未來變化太多,就像他說的雷鏡裏的東西,并不完全可信。
只是,這樣的一幕,仍然給了我致命的誘惑。
讓我想離開的心,從此有了牽挂。
“怎麽,不敢再看下去,你不好奇麽?”路西斐爾故意問着,我在想,這小子,現在腦子裏是什麽樣的想法,心情是怎樣的,他不是愛伊撒爾嗎,不是從小就愛嗎,怎麽還能這樣笑看着這一幕發生呢。
“不好奇。”
我皺眉說着。
給自己太多希望,總是不太好。
路西法,是一個致命的誘惑,碰了就萬劫不複。
可是,若他真能愛我,便是陪他下地獄,我亦無所懼。
“現在這是去哪裏?”他任我乖乖抱着,難得的沒有反抗,我悶悶的說了句:“回去。”
我送着他回去,讓他早點休息。
再次出門,我心中憋悶,很想喝點酒。
路西斐爾卻是跟着我飛了出來,我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對他揮揮手:“你就呆在家裏,爸爸很快回來。”
我前進一步,他又跟着飛一步。
如此幾次,我就懶得管他了。
反正,他不是什麽真正的小屁孩子,不會有事。
“你要去哪裏?”
小孩飛到我旁邊,聲音軟軟膩膩。
“酒館,你最好離開。”
我說着,落在了地上,進了一家酒館裏面。
路西斐爾跟着進來,我沒理會他,坐在角落裏,要了一杯琴酒。
“原來你也喝酒。”
他坐在一邊,也不叫任何東西,只是坐着,看着我。
乖巧得,不可思議。
今晚,他也有些反常。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只是腦子有些混沌,幾次擡起頭來時,就看見這小孩在看着我。
那種眼神,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就像,就像我是他的戀人般。
我搖搖頭,果然,我是喝醉了,居然有這樣奇怪的想法。
“小菲菲,不要這樣看着我。”
我朝他一吼。
許是我極少這樣發怒,他楞了一下。
“霍爾,竟然在這裏看見你!”
我眯起眼,許久才認出了來人:“是你,撒姆爾。”
我都快忘記他了。
“是啊,最近我都沒有見過你,你也不回以前住的地方了,我還時常想念你呢。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
“嗯。”
我應了聲。
撒姆爾握着我的手,湊近了說:“最近,我聽見了一個傳聞,聽說一個叫霍爾的能天使,經常出入于光耀殿裏,霍爾,是你嗎?”
手被握得有些發疼,我正要說。就見撒姆爾噗嗵一聲倒在桌上。
“他醉了。”
剛剛出去,又回來的路西斐爾,面無表情的說。
他揪起我,就朝着外面去。
我像只小雞一樣的讓他拎起來,實在是不太好看。
“小菲菲,放開我,我還沒有醉到失去神智。”我對他說,他卻說:“你醉熏熏的飛行,小心撞到了建築,撞傷了沒關系,撞壞了建築就可惜了。”
這孩子,關心人也要說得這麽別扭。
就這麽一路被他拎着回家,将我扔到了床上,“考試的時間不多了,你還是多些時間看書吧。”
我無意識的應了聲,抱着那本魔法書。
他從外面弄了一杯牛奶進來,看見我在看他,朝我微微揚起下巴。
我想我定是喝醉了,怎麽會覺得他的眼神,就像是個勾引人的花花公子。
他飛到床上,落在我身邊。
平時睡覺時,他的樣子就是一幅壽終正寝樣。今天卻有些不同,喝完牛奶,擦擦嘴,兩只小短腿抖了抖,問我:“你醉了,應該休息。”
我有些感動,這孩子,難得的說體貼的話。
“你先睡,我要再看一會。”我揉揉眉頭,他說的對,不能偷懶。路西斐爾乖乖的點頭,趴在身邊。
這真是有些奇怪。
作者有話要說:
☆、 Chapter20
我從書中擡頭看他,他半張臉埋在枕間,見我在看他,沖我眨眨眼,說不出的,妩媚。
這個詞不應該放在一個孩子身上,可我除了這個詞,想不到更适合的。我捶頭,不應該喝太多酒的,果然才出現一些不可思議的幻覺。
正在胡思亂想,他翻個身,抱住我的腰,小小的手,還有些勉強。聲音小小的:“睡覺好不好。”
我摸摸他的發:“乖,你先睡,我先看完這本。”
他又說:“睡吧睡吧。”
這孩子,竟是在撒嬌嗎?
我微微垂頭,難得的露出惡劣的笑:“你叫我一聲爸爸,我就睡。”
他輕輕說:“爸。”
這,這定是幻聽。
我果然是醉了。
路西斐爾卻是把我摟得更緊了,臉埋進我的胸口,像只貓兒般在我胸前輕輕蹲着。
這酒真的醉得太厲害了。
我如他的意,放下書縮進了被子裏。
我在他額上親吻了下。
第二天,醒來時,屋裏已經沒了人。
我揪着發,頭痛欲裂。
我不時常讓自己喝醉,我不喜歡讓自己陷入混亂,時刻得保持清醒。小小的媽說過,我喝醉了,就喜歡說胡話,哎,希望我昨晚沒有對他說什麽奇怪的話。
在我下床時,發現桌上準備着一份早餐。
我楞了一下。
餐盤下,壓着一張紙條。
寶貝:
我回去了。桌上有面包和牛奶,記得吃了早餐再上課。不要空腹喝牛奶,那樣沒營養,而且對胃不好。梅丹佐的生日宴會上見,我有話要和你說。
路西斐爾。
我楞了三秒鐘。
這……
我不是因為這樣的稱呼而奇怪,也不是因為路西法做早餐而奇怪。而是因為,這話,是對我說的。
這本應該是對伊撒爾說的話。
之前雖也有不少的話是屬于伊撒爾的,但是這次,卻是不同的,因為這代表着,路西斐爾,動心了嗎。
我心口發熱,無法不心動。
可能嗎?
真的可能嗎,我可以期待嗎。
期待他,不會愛上主角,而愛上我嗎。
我知道,我的心,再也不會平靜。
接下來的幾天,我心煩意亂,路西斐爾消失了,好幾天沒有出現。
我在房裏看書,卻再也看不進去,無法靜心。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吧。
我努力的思索着原著內容,将他可能去的地方,都在腦子裏搜索了個遍。最後,飛了出去,找了個遍,沒找到,只得放棄。
我去了火魔法學院裏。準備找伊撒爾,問了個四翼天使,他努努嘴,朝我示意。
他在書院裏。
我走了進去,沒有看見他,正準備離開。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我僵了一下,走了上去。
只見伊撒爾坐在第二樓窗邊上,陽光灑在他臉上,他擡起頭。
旁邊,站着的是路西法,正在與他說些什麽。
是成年版的路西法,他那樣的站着,就像是一幅風景畫。而他的表情,我也從未見過,我只是看着,只覺心痛了起來。
剛剛冒出的勇氣,又縮了回去。
心髒鼓燥着,像是要被撐開般的難受,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緩緩的,安靜的後退。
自己就像是陰溝裏的老鼠,懷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接近着他,觊觎着他,多麽卑鄙。我一直說着離開,卻從來沒有行動,有意無意錯開他們的相見,看見本應該發生在伊撒爾身上的事發生在我身上,而暗喜。
呼吸有些不順,眼睛有些發酸。
我走出了書院,飛走。
回到了房裏,把自己關在裏面幾天不出來,心思頹廢得讓自己都鄙視。直到這天,伊撒爾闖了進來,拉着我出門,我這才想起,今天是梅丹佐的生日。他往我手裏塞了張金色邀請函。
我們一起前去,一路上他嘴裏說個不停,倒是有些興奮。
“楚韶,你看着有心事啊。”
可能是我一直沒說話,他才發現自己在自言自語,問着我,關切的眼神,讓我心裏不是滋味。
我應該嫉妒他,只是,他實在是沒有心機,讓我讨厭不起來。
“我沒事。”
我讓他先行一步,我想一個人靜靜,他看了我半會兒,默默的飛走。
我輕嘆一聲,現在我心裏糾結,還是先避開他為好。
到了耶路撒冷,前來的人不少,伊撒爾與泰瑞爾正說着話,就聽泰瑞爾說,路西法殿下來了。
我心中一震。
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他。
而現在,卻不知道以何種心情,和表情面對他。
所有天使都在下跪,我與伊撒爾也一起跪下,他嘴裏還在嘀嘀咕咕。我微擡頭,只能看見路西法的白手套,手指擡了擡。
泰瑞爾說伊撒爾因為在空中飛行,違反了規定。
“他外公外婆的,不就是忘記了一次嗎。”伊撒爾小聲對我說。
我看不到路西法的臉,只看見銀白靴子似乎動了動,上面的寶石閃閃發亮着,幾乎刺痛我的眼。
路西法說:“所有能天使都來了嗎。”
泰瑞爾回說基本上都到了,路西法沒回話,又聽泰瑞爾問,“殿下在找人嗎。”
路西法只說了聲沒事。
我死死的低頭,嘴邊帶着苦笑。想到在書院看見的一幕。
他是在找伊撒爾吧。
後面他說了什麽,我也沒有聽見,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之中。忽然感覺到四周安靜得過份。
“楚韶!”
伊撒爾撞了我一下,我清醒過來,微微擡頭,看見路西法的手朝我伸來,即使戴着手套,依然看上去很瘦。原著裏說,路西法太高貴,不願意用身體接觸東西。
我卻在想,他其實是個重度潔癖者吧。
“楚韶,你在發什麽呆?”
伊撒爾聲音有些急了,推了推我。我啊了一聲,回過神來,路西法,是在邀請我嗎。
我微微擡頭,看着他。
今天的路西法,比我上一次看見的成人版,穿得還要好看。
水藍色的披風,精致昂貴的數串珍珠鑽石項鏈,歪斜而下的裙裳,流雲一般拉出一條優弧。額上還系了一圈白金鏈,一顆祖母綠垂在額心。卻不及他的眼睛一成漂亮。
而這些,都比不上他那麽一笑,我就失了魂,手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