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兩人聊了整整三個小時都不帶累的,單洛獵豔的時候總喜歡維持着他所謂的紳士風度,往往沒辦法這麽盡興,今天有宋唯己在旁邊攪局,他不得不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表現出來,因此更放松自然。
他們共進了午餐,又打了一會兒桌球,五六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對于初次見面來說,這場約會還算完美,只除了宋唯己一直跟在旁邊玩手機有點礙眼。單洛知道他是怕他直接把喬淮拐上床,這是在旁邊守護他家偶像呢。
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約定下次再見面之後,單洛道:“我送你回家好嗎?”
送他回家意味着什麽,蘇垣還是明白的。旁邊站着個宋唯己,蘇垣覺得有些尴尬,他略顯為難地道:“我開了車過來。”
“好吧,”單洛聳聳肩,“那我送你到車上為止。”
三人從包間裏出來,剛出了門,就看到七八個人迎面走了過來。
單洛正歪着頭和蘇垣說話,見他表情微變,他停下腳步,随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被人群簇擁着的一個高大的男人微微眯着眼看着他們,嘴角翹着,似笑非笑的樣子,可眼神卻透出一股冷意。
他很少回國,國內沒什麽認識的人,卻也看得出來這個男人不簡單。
蘇垣垂下眼,微微點了點頭:“蕭總。”
蕭以谌身後的助理背着高爾夫球杆袋,旁邊有人也背着袋子,顯然他們剛從高爾夫球場打球出來。
蕭以谌的視線從蘇垣身上掠開,他看了一眼單洛,眼中露出一抹意外,随後對宋唯己道:“你今天沒有通告嗎,唯己?”
宋唯己雙手放在兜裏,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沒有。”
蕭以谌走過來,擡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劇組那邊也沒有事?唯己,這部戲我可是投了不少錢,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宋唯己往旁邊挪了一步,重申:“我說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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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以谌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可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來,這笑完全沒到眼底。
他身後有人遞了名片過來:“宋四少,久仰久仰。我是XX集團的XX,有時間可以請您吃個飯嗎?我想跟您談談C市南郊那塊地皮……”
宋唯己擡起一根手指擋開了那張名片,冷聲道:“這事跟我無關,你應該去找我三哥。”
蘇垣認得那人是個經常在財經雜志上露面的房地産大亨。
那人似乎沒想到宋唯己連他的賬都不買,臉色變了變,卻礙着宋家的背景,也沒敢說什麽,邊收回名片邊讪讪地道:“你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
蕭以谌從眼角掃了那人一眼,回眸朝宋唯己點了下頭,擡腳往前走去。
錯身而過時,蘇垣感覺得到蕭以谌似乎瞪了他一眼,只是太快了他沒看清,也沒有心情回頭去分辨。
回到家時已經天黑了,蘇垣覺得今天難得的充實。
明天還要去醫院複查,他把病歷本身份證放在玄關旁邊的桌子上,洗了個澡早早上床。
只是還沒等睡着,就有電話打了進來,蘇垣頗為頭疼地看着手機屏幕上那個“X”,如果不是現在時間還早,不接電話恐怕又要被念,蘇垣很想借口自己睡死了沒聽到。
他以為和蕭以谌已經說清楚了,以對方的身份,壓根就沒有跟他繼續糾纏的理由。就像宋唯己說的,雖然難聽卻也是事實,鴻途這麽大,他想玩有的是選擇,喬淮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而已。
無奈地接起了電話,反正都已經撕破臉了,他并沒有掩飾自己語氣裏的不耐煩:“喂,蕭總。”
電話裏的人頓了頓,冷笑了一聲:“喬大影帝的臉變得有點快啊,當初是誰死纏爛打的,怎麽,找到人接盤了,就這麽理直氣壯了?”
怎麽會有這麽口不擇言的人?蘇垣皺起眉:“蕭總,請自重。”
“就你也知道自重?”蕭以谌哈哈大笑起來,“喬淮,老子當初煩你的時候,讓你滾你怎麽不滾?現在想明白了就後悔了?我告訴你,你纏了我十三年,別以為就這麽完了!”
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炸響,雖然似乎距離手機很遠,可還是把蘇垣吓了一跳。他下意識地看了看手機,又貼到耳朵邊上:“你喝多了?”
“放屁,老子現在清醒得很!”蕭以谌聲音粗重地CHuan息着。
得,這絕對是喝多了。蘇垣揉了揉眉心。
手機裏有開門的聲音傳來,帶進來一陣震天的音樂聲,很快那聲音被隔離到門板之外,他聽到有人用懶懶的聲音說道:“靠,蕭以谌,你瘋了吧,這什麽酒啊你也敢喝這麽多?!”
“滾出去!”蕭以谌怒道。
“我怕我出去了你死在裏面都沒人知道,”那人的聲音越來越近,片刻後,蘇垣清晰地聽到他的說話聲,“喂,喬淮,快把他帶回去,我今天還有約會,沒時間跟他耗在這裏。”
蘇垣聽到蕭以谌的怒吼:“把手機還給我!”
另一個聲音迅速道:“來K吧,一個小時之內,如果你不希望我找你麻煩的話。”
“楚嶼陌!”
“滾開,喝這麽多你以為你打的過我?別招惹我聽到沒,老子很煩你們知不知道。”
……
手機裏一陣陣的都是兩人打嘴架的聲音,蘇垣幹脆挂了電話,煩躁地扒了扒頭發。
他怎麽會不知道楚嶼陌,那個家夥的腹黑和變态在W市的同志圈裏是出了名的,以前他有幸從跟他好過一段時間的一個小0那裏聽說過他的事跡,現在想起來都有些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對了,K吧好像就是他跟蕭以谌一起經營的。
坐在床上唉聲嘆氣了一陣,蘇垣最後還是不得不認命地出了門。
到了K吧,一個侍應生一臉得救了的驚喜表情,把他帶到了三樓的包間裏。
蕭以谌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要是死透了就好了。
楚嶼陌坐在沙發上,夾着一根煙,看到他進來掃了一眼腕表,冷冷道:“一個小時十五分鐘,你遲到了。”
蘇垣腳步頓了頓:“堵車……”
“晚上十一點,堵車?”楚嶼陌嗤笑了一聲,“你能不能找個更合理的借口?”
蘇垣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道:“那我說我扶老太太過馬路了可以嗎?”
楚嶼陌眼裏露出一抹玩味,他站起身來:“算了,把他趕緊給我帶走,老子不奉陪了。”說完也不等蘇垣反應,徑自推門出去了。
蘇垣看着他出門,再回頭時,蕭以谌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用兇狠的帶着恨意的眼神看着他,令蘇垣一個頭兩個大。他覺得自己有點苦逼,可他畢竟占了喬淮的身體,幫他處理這孽債好像是應該的。
“你來幹什麽!”蕭以谌怒吼。
蘇垣覺得他這個樣子有些好笑,明明根本就不把喬淮放在眼裏,這又是什麽意思,因為被抛棄了所以突然幡然醒悟,發現喬淮對自己很重要?然後惱羞成怒?
他也冷冷地看着他:“我也不想來,可我更不想得罪楚嶼陌。”
蕭以谌晃了晃喝多了眩暈的頭。他覺得喬淮變得不一樣了,至于哪裏不一樣,他根本就沒有認真去了解過喬淮,所以他也說不清,可好像從他躲着他、拒絕他開始,這個男人就一樣了。
難道是因為不喜歡他了,所以就什麽都不在乎了嗎?
一想到這一點,蕭以谌就很生氣。試想一個追着自己屁股跑了十多年、把自己當成人生中唯一的人突然就翻臉不認人了,誰的心情會好?就算他覺得喬淮很煩,也該是他把他一腳踢開。死纏爛打的人先發制人脫身離開,這實在是他完全沒想到的。
可他不知道,蘇垣壓根就不在乎他。起初或許因為對方是他的大老板還存着一點敬畏的心理,可自從知道喬淮是因為他才自殺的,那點尊敬早就蕩然無存了。
更何況他還想打他屁股的主意,雖然說這不是他的皮囊,那現在是他在用啊,他能不反感嗎?上床這種事得兩情相悅,他可不希望被人強X。
他覺得蕭以谌這個人他沒必要給他好臉色,反正他從來不會反省自己,連喬淮的生日都記不得,這種人估計從來也沒回頭好好看看身後那個愛得卑微的男人,他現在在他面前顯露出來的強勢,完全有理由——老子都不打算喜歡你了,還用得着跪舔嗎?
所以比起在公衆面前維持喬淮的形象,甚至是在宋唯己面前的小心翼翼,他現在在蕭以谌面前反而放松一些,暴露出自己原本的個性也不覺得有什麽。
他走到蕭以谌面前,幫他把踢得找都找不到的鞋子翻出來放在床邊擺好,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的BOSS:“把鞋穿上,我送你回家吧。”他語氣和緩了一些,不是別的原因,只是不想跟他糾纏下去。
可蕭以谌反而不領情:“你管我。”
有種自己在跟叛逆少年對話的感覺,蘇垣仰着頭摸了摸眉梢,感覺自己太陽穴在突突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