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條消息,好幾個千萬和感嘆號。陸鳴殊這風評是有多差,以至于小孩兒一看見他和自己走得近一些,就跟防賊似的防着。

偏偏“不安好心”的陸總自己還對此無知無覺,有些奇怪地看着顧浔:

“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誰的消息,經紀人嗎?”

顧浔給季辰羽發了個“我知道,別擔心”,就收起了手機,目光瞥向陸鳴殊:“不是經紀人,一個朋友。陸總要不要猜猜他跟我說了什麽?”

“總不能是在說我吧?”陸鳴殊說。

顧浔點點頭:“嗯,提醒我陸總不是好人。”

“啊?”陸鳴殊表情茫然了一瞬,而後很快笑起來,“真的假的,什麽朋友啊,我怎麽就不是好人了,我得告他造謠啊……”

你現在笑着的樣子就不像好人。顧浔心想。

“顧老師你不會相信了吧?”夜逐漸轉深,氣溫也愈低了些,說完這句話陸鳴殊就打了個噴嚏。

顧浔讓開身體,朝車內看了看、又去看陸鳴殊:“回去吧。”

兩人這會兒穿的都是襯衫,顧浔是拍戲時候的那件白襯衫,陸鳴殊的是黑色絲綢質地的,胸前兩粒扣子沒扣上,露出脖子和小半片胸膛。

顧浔的視線便總是忍不住落到那片雪似的皮膚上。

“嗯。”陸鳴殊繞到另一側,一邊開車門,一邊問顧浔,“所以顧老師能不能告訴我,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是還在意剛剛那個好人壞人的玩笑,顧浔挑了下眉:“假的。”

“哪個假的,那個朋友是假的、還是我不是好人是假的?”陸鳴殊對此意外的執着,“或者顧老師覺得我是個什麽人、能算是好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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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浔很深地看了他一眼,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只說:“快走吧,路上小心。”

陸鳴殊笑了笑,沒再繼續說什麽,彎腰鑽進了車裏。顧浔站在原地看着,直到車子快速駛過一個紅綠燈、拐個彎不見了,他才轉身走進小區。

陸鳴殊探班之後的第二天,顧浔就跟着劇組去了M縣,陸鳴殊公司裏也開始忙起來。

這天下午,宋時然來公司找他。

兩人自從王公子的轟趴之後就沒怎麽見過面,陸鳴殊心思全放在姓顧的身上,沒什麽時間花天酒地。

宋時然則跟條尾巴似的成天圍着徐楚河轉。不過徐楚河倒是給他打過幾回電話,約他出去玩,都被陸鳴殊給拒絕了。

“怎麽這個時間來找我,又在老畜牲那裏受氣了?”陸鳴殊雙手捏着筆的兩端,身體朝後,貼在椅背上。

他看人的時候總會不自覺輕側着眼眸,那雙漂亮的狐貍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好友,讓人即使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也生不出惱怒的心。

宋時然走過去坐在他對面,拿着他桌上一個小擺件玩。那擺件是個水晶做的小行星,外面有一圈星環,裏面的星球可以動,宋時然就是在将這個撥來轉去。

臉色看着比轟趴時還要糟糕,人顯得很頹廢,不怎麽走心地笑笑:“正好路過這裏,就上來打個招呼。”

要真這麽簡單那就有鬼了。陸鳴殊想。

但他了解好友的性格,勸是勸不動的,執拗得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除非自己想通,不然就沒轍。因此他也不準備多費口舌。

“成吧,那你就陪我一會兒,等我處理完手上這個,一塊吃飯。”

宋時然沒什麽意見:“嗯。”

“喝咖啡嗎,讓小王送進來。”

小王送咖啡進來的時候還帶着陸鳴殊接下來幾天的行程表:

“陸總,這是J市的行程安排,機票就按原計劃訂周日下午的?”

“J市……”這趟考察是早就定下來的,要不是秘書過來提醒,陸鳴殊差點就把這事忘了。

陸鳴殊看了眼手機,随口問道:“M縣是不是就在J市?”

“是的陸總。”

“從J市機場到M縣要多久?”

王秘書快跟不上自家上司跳躍的思維:“是這樣的陸總,M縣因為是個海島縣,沒有辦法直接開車過去,到時候要換輪渡,全程大概需要三四個小時。”

陸鳴殊手指規律地敲着桌面,兩道眉毛輕微地皺在一起。

秘書小心地問:“需要修改這次行程,将M縣納入其中嗎?”

“不用。”陸鳴殊擡眸吩咐秘書,“幫我訂後天的票,我自己一個人先過去,你們照行程周六下午過來。”

“但是陸總,後天中午您約了宣美的王總吃飯,時間上我怕……”

陸鳴殊:“沒關系,來得及,你訂吧。”

“好的陸總,那我先出去了。”

“M縣,鳴殊哥你去那兒幹嘛啊?”宋時然也覺得好奇。

陸鳴殊還是一貫漫不經心的神态,手指卷着頭發的動作慵懶随意,卻無端顯出幾分冷酷:

“沒什麽,就是覺得無聊了,想去逗一逗養的小兔子。”

“兔子?”宋時然起初沒反應過來,咂摸了一會兒才猜到他的意思,神情更驚訝,“鳴殊哥,你還在玩那個游戲啊?”

陸鳴殊挑眉:“當然,游戲才剛開始呢。”

午飯就是公司樓下的日料店吃的,宋時然很愛這家的牛丼飯,今天卻興致缺缺,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慢吞吞倒清酒喝。

旁邊的手機頻繁地進來消息,宋時然每次都會打開來看,卻一條都沒有回複過,臉色越來越臭。

而陸鳴殊則忙着給他的小兔子發消息。他給小兔子發了精致的日式料理,小兔子拍給他一坨黃黃綠綠、認不出都是什麽的劇組盒飯,陸鳴殊樂得要死。

“鳴殊哥。”宋時然忽然叫他。

“嗯?”

“你會愛上一個人嗎?”

陸鳴殊一邊打字:“等着,過兩天就帶好吃的投喂你。”一邊幹脆利落地說,“不會。”

他從來都是這樣幹脆的性格,就像他養小情兒,對方樂意就來,不願意就拉倒,玩膩了好聚好散下個更乖,對感情這玩意兒實在不明白、也不感興趣。

所以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愛上誰。在他心裏,将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的人最愚蠢。

“是嗎。”宋時然将震動不停的手機關了,若有所思地望向門外,對面是商場,巨大的led投屏上放着Dream的新品廣告,穿着白色毛衣的男人踩在粉色的玫瑰花瓣上,回眸笑得溫柔。

“……好,這條過,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十分鐘後拍下一條!”

剛剛那一幕拍的是顧浔坐在海邊想着漁女的臉,為她做了第一幅畫。

6月的海島氣溫已經相當高,一場戲磨了十多條,演員和工作人員都熱得受不了,顧浔臉上的妝都花了。

補妝的時間,他看了眼手機,意外看到陸鳴殊的未接來電,還是三個。

這半個月裏兩人經常聯系,陸鳴殊隔幾天就會過來問問他的近況,拍戲的進度,然後叮囑他吃飯、休息。

卻從來沒打過電話。

等補完妝,他将電話回撥過去,那邊像是一直在等着,沒響兩下熟悉的笑聲就透過電流鑽進了顧浔耳朵裏:

“阿浔,你總算肯理我了。”

顧浔捏了捏發麻的耳朵,解釋說:“抱歉,剛才一直在拍戲。”

“嗯,我知道,不過今天晚上還要拍嗎?”

“要拍的。”

而且今天的夜戲是場重頭戲,講的是畫家簡一買了漁女最喜歡的小向日葵想去送給對方,卻無意間撞見漁女和禿頭的富商在野外茍.合。簡一內心受到極大沖擊,幾乎崩潰。

這段戲顧浔不需要說任何詞,但需要通過表情和肢體動作反應畫家的一系列心理變化,這對他來說是項極大的挑戰,每天收工之後他都在房間裏揣摩自己該怎麽演,也向張導請教過很多次,但還是沒什麽太大的把握。

因為今晚要拍這場戲,他從昨晚下戲之後就開始緊張了,而陸鳴殊的這個電話,莫名緩解了他的情緒。

“那要拍到幾點?”陸鳴殊緊接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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