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不配
原來的主持人霍采尴尬地站在舞臺邊緣，想開口不能開口，想下臺卻也沒臉下臺。
直播間的觀衆逐漸意識到情況的不對勁，擔憂又欣賞地望着撐住了整個場面的沈梏。
但也有人看不慣他的出衆，酸溜溜地發着評論。
”這算直播事故了吧？興娛傳媒一力強推的新人偶像出道，選了他們公司最厲害的金牌主持霍采過來撐場子，結果霍采臨場反水，幫着其他人搞事，最後只能新人自己強撐着接替主持。太搞笑了吧！“
有人附和：”這新人也是不懂事，他倒是出風頭了，隊友們卻一個個都成了陪襯，搞得自己整個團都灰頭土臉可憐巴巴的……啧啧，宣傳了那麽久的出道就這水平？怎麽說，興娛不行了，這幾個新人未來估計也不咋地。“
當場就有人反駁：“他們公司是不行，一個出道會都辦不好。不過這幾個新人不咋地？長眼睛了嗎，就算啥都沒有，這幾個人靠臉吃飯都能在圈內橫着走！說真的沈梏臨場應變能力挺厲害的，他隊友肯定也牛掰，現在有哪個男團素質夠跟他們拼的？”
“空雨啊！空雨厲害多了好嗎，全員學霸！明明靠臉就行，非得靠才華，其他男團和他們根本不一個層次好吧？！”
“又來了又來了，雨滴們又來空降洗腦了，大家快躲啊！和他們一樣腦子進水就不好了！”
……
彈幕的注意力瞬間跑偏，陷入一場混戰。
有人将這一幕發到網上，吐槽空雨粉絲無腦，衆人卻表示早已司空見慣。空雨男團的粉絲們甚至以此為榮，覺得正是因為他們的偶像夠紅，才會随便提一個名字便引爆腥風血雨。
宣告會現場，沈梏主持持續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時候，公司緊急調派的新主持解救了尴尬的霍采，上臺控場。
新來的主持姓費，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主持，她也是偶像出身，能力倒是不錯，很快把氣氛再度炒熱了。
霍采走下臺的時候和她對視一眼，神情尴尬又慌亂，幾乎是一陣風一樣就下去了，甚至沒能趁機替自己辯解兩句圓個場。
羅裕看到來人，皺了皺眉，來的不是他要求的那位。不過費佳如今也是圈內的新貴主持，能力上是沒問題的。
費佳年輕氣盛，豔麗的五官配合着強勢的氣場，上臺就将場面鎮住了。
她是偶像出身，本身就懂得怎麽把控舞臺，如今更是将自己的優勢發揮到了最大。她是臺上唯一的女性，在滿是男孩子的舞臺上一站，像是落入了翠葉中的嬌花一樣顯眼。
因為性別優勢，和後面5位新人偶像比起來，她竟也毫不遜色，不會像之前的主持人一樣輕易被他們卓越的外形條件奪去
全部注意。
直播間的粉絲們開始都在慶幸有她救場，觀衆們也全都在誇贊她的臨場主持能力。
但費佳上臺後滔滔不絕了有5分鐘之久，言辭風趣犀利，卻逐漸把話題引到了和出道毫不相幹的話題。
FTK成員們幾次開口都被她一句笑談糊弄了過去，再多說便被她用開玩笑的語氣，扣上了一個“不尊重前輩”的大帽子。
直播間的觀衆慢慢有人回過神來：“這不是FTK出道宣告會嗎？怎麽大家的注意力都逐漸跑到主持人身上了？主持最基本的原則不就是不能出風頭搶鏡嗎？她怎麽回事？”
“他們公司搞什麽？前面那個霍采、後面這個費佳，都是他們公司的人吧？怎麽都不盼着FTK好的樣子？他們公司不想捧這幾個新人？”
“有毒吧？這種資質的新人随便選一家娛樂公司都得被捧到天上，他們公司一口氣湊了5個，強勢洗牌、橫掃內娛都夠了，幹什麽還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沈梏呢？這個女的好煩，就她會說，一張嘴叭叭叭不停，我來看帥哥的又不是看你的，閉嘴好嗎！還不如剛剛沈梏主持那會兒呢！”
……
被彈幕點名的沈梏垂着眼，他臉上的笑收了起來，額間碎發散落，看不出有什麽情緒。
再好的脾性，也經不住這樣接二連三的陷害。公司本該是守護他們的盾，卻親自派出了兩張持劍相向的王牌。
沈梏深吸口氣，努力平複心情。
他餘光瞄到崔瀚封，這個最不懂掩飾的家夥臉色已經黑如鍋底。情急之下，他背着手捏了捏崔瀚封的腰，成功把他黑炭一樣的臉色捏成了黑紅交加。
臺下的記者們仍在兢兢業業地拍着照。
他們見慣了費佳這種套路，心裏都在暗暗替FTK惋惜。好好的新人組合，還沒出道就看得出大爆跡象，怎麽背後的公司這麽不靠譜？一個出道宣告會，派來的主持人全是來添亂的。
經紀人羅裕的臉色早就黑透了。他起身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猶豫片刻還是打了個電話，再回來的時候面色倒是平靜了不少。
宣告會共兩個小時，縱然各方牛鬼蛇神使勁搗亂，時間仍要走向盡頭。
一直在轉移觀衆注意力的費佳像是突然轉了性子，她換了話題，正常地走起了流程。
沒人會相信她忽然的好心。沈梏微微皺眉，警惕地看向舞臺中心的女人。
費佳偏頭沖他笑了一下，沈梏眼神凝住，有種不祥的預感瞬間破籠而出。
宣告會最後階段有一個簡短的提問環節，只是這次只有一家媒體有機會開口。
費佳裝模作樣地抽簽，最後打開紙條展示給鏡頭：“是靈心娛
樂哦，最後的訪問環節你們抽到了呢，運氣真好！那麽接下來，我們就将舞臺交給我們的FTK和靈心娛樂吧，限時5分鐘，問什麽都可以哦！”
最早被沈梏糊弄過去的靈心娛樂代表記者起身，由于過分得意表情有些猙獰。
他直奔目标：“太好了，我之前的疑問剛好還沒得到解答。那麽請問——沈、梏。“
他刻意加重了”沈梏“這兩個字的讀音。
“FTK的選人标準是什麽？”
有了被搪塞過一次的經驗，這次他長了記性。沈梏還未開口，他便徑直加快語速說道：“不管選人标準是什麽，我想身為偶像，顏值總是至關重要的一環。粉絲對外稱呼你們為“神之子”，以此來誇贊FTK成員顏值的完美。”
“其他幾位成員顏值如何我不評論，只單純想問沈梏，你認為你的顏值，和其他幾位隊員比起來，算得上是同一水準嗎？你這種人，和他們站在一起才是拉低了團隊水平。”
沈梏臉上的淺笑收了起來，本就過白的膚色被強烈的聚光燈照得幾乎透明。
記者得意一笑，看向鏡頭，“各位，我只說實話。官方數據，FTK成員5人，4人身高都在180以上，只有一個沈梏，身高說是178！“
“大家都知道，官方數據向來有水分，當不得真。那麽，沈梏官方數據都只有178，實際上誰知道他身高有沒有一米七！他配和其他幾個人站在一起嗎？！放任這種人在團隊裏待着，才是FTK最大的缺憾！”
又是顏值不夠、又是身高不行，造謠、猜測外加煽動，最後幹脆總結成了他不配。這幾句話說得極為戳心，受诘問的當事人沈梏勉強穩住了神情，坐在一旁的隊員們臉上卻已經顯露出怒色。
直播間的彈幕更是已經徹底炸開了。
從開頭到結束，FTK的出道宣告儀式此刻已經成了一個笑話。
宣告會請來的媒體有多家被買通，FTK自家公司先後派出的兩個主持人，也都在配合着那些被買通的媒體搞事。
任誰都看得出，FTK是被聯合“防爆”了。下手的人應該是花費了極大的代價，就連興娛傳媒自家的金牌主持霍采和剛轉型成功的費佳都被拖下水、賭上了職業生涯。
在場的其他媒體雖未跟着一起落井下石，但現成的熱點擺在眼前，大家面上惋惜，鏡頭卻都誠實地瞄準了臺上臺下兩方焦點。
此前國內從無先例，一個還未能完成出道儀式便被精準狙擊的偶像團體，沒人知道他們還能怎麽繼續走下去。
沈梏趁着那記者喘氣的空隙，終于找到時間開口反擊：“沒想到記者先生居然會有這樣的懷疑，看得出來
您身高的确不足170，只是不知道您居然會誤以為我和您是一樣的。這樣吧，不如我們現場量一下身高……如果尺子不好找的話，不如麻煩記者先生上臺一比？”
記者臉色陡然一白。
沈梏點出來之前，粉絲們只顧着義憤填膺，根本沒注意那記者的外形。等他點明了情況，大家才注意到，那記者都不用站起來，只坐在人群中也顯得身形猥瑣，男記者們一字排開，到他那裏恰好凹下去一塊空白。
別說170，165都不見得有。
沈梏繼續說了下去：“這樣的話，就要麻煩記者先生首先公開自己的确切身高了，這樣觀衆們才好有個直觀的參照，您說是嗎？當然，我相信以您的品德，肯定是不會虛報身高的。”
氣得快要升天的粉絲們：……噗。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記者：……
他一瞬間惱羞成怒，再開口時便沒了章法：“我堂堂正正憑本事賺錢！又不像你們只靠出賣色相！你去打聽打聽，業內誰不知道我的名字？！金筆潘亳！你一個戲子，憑什麽要求我上臺啊？你誰啊？你也配！今天你就是給我10萬塊錢我也不上去，不為別的，就是看不慣你們這種辣雞！”
潘毫？這名字的确有些耳熟。
羅裕正要去搜羅一下此人的事跡，就見沈梏薄唇一抿，臉上罕見地出現了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