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掉馬
他心下一沉。
光幕上大半的Alpha和吳珣的匹配結果都已經出來了，暫時還沒有出現比90%更高的信息素匹配度。
不遠處北城邦城主渾黃的眼珠含着陰恻的笑轉了過來。
他一邊抓緊時間把自己剛才嘗過吳珣信息素後的發現寫給楚回舟，一邊在心裏暗暗祈禱。
來個人有更高的匹配度，來個人有更高的匹配度……
“恭喜上将。”
“90%的匹配度，這在帝國也是罕見了。”
“恭喜上将和北城邦喜結連理，不知道什麽時候辦婚禮啊？”
光幕上的匹配結果定格，宴會上的嘉賓神色各異，很快走上前向楚回舟和北城邦城主道喜。
北城邦城主泰然地點頭接受了所有的恭賀，然後示意端酒的侍者跟着他，走到了楚回舟面前，倒了一杯紅酒遞過來。
“上将不喜歡帝星，但這次也沒有辦法了，恐怕要在帝星多留一段時間，等到婚禮辦完，您覺得呢？”
小惡魔緊張地探頭，楚回舟的眸子沾上了面前酒水的顏色，深沉的藍色中透了很淡的猩紅。
……很像之前對方駕駛着異族的殲滅艦，轟落北城邦私軍的主艦時的神情。
北城邦城主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楚回舟的回答，又把酒杯遞近了一點。
“上将？”
小惡魔從衣袋裏探出爪子，輕松把紅酒杯子打翻在了地上。
深紫色的葡萄酒頓時混合着酒杯玻璃的碎片，灑了一地。
楚回舟的指腹在他犄角上獎勵地戳了戳。
“上将這是什麽意思？”北城邦城主臉色僵了一下，“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這惡魔崽子不懂規矩，我也可以替上将教訓。”
“你大可以試試自己教不教訓的了。”
“你——”
楚回舟嗓音森冷：“我也沒有說過我認同這次匹配結果，更談不上和北城邦聯姻。”
大廳裏的嘉賓們聽出事情發展得不對，既不敢得罪楚回舟，也不想惹上北城邦，索性各自裝聾作啞地吃瓜觀望。
“上将不認同這次匹配結果，是在質疑星網嗎？這次匹配的宴會可是皇室舉辦的，你是在質疑陛下嗎？！”
北城邦城主轉眼就把兩頂大帽子扣了下來。
“我是在質疑北城邦。敢問在場的所有人，有誰聽說過Omega分化以後過了幾天，信息素等級又發生改變的？”
周圍人交頭接耳。
“……這，好像确實沒聽說過。”
“吳珣從進來宴會開始就沒說過話，也沒什麽表情，甚至到現在都沒反應……”
“不會是智力有問題吧？如果那樣的話，匹配給上将确實太過分了。”
北城邦城主冷笑：“沒聽說過，不代表事情不會發生。帝國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S級Omega，信息素等級高的分化時跟別人有些不一樣也很正常。”
“何況好幾次的檢測結果都證明他的信息素等級就是S級，那可是陛下都驗證過了的。”
“至于智力是不是有問題，他沒有先天疾病，只是分化時傷了腦子，按帝國律例，可以正常婚配。”
沐連溪咬牙切齒地在心裏罵了一句。
這麽無恥的話老東西也說得出來。
自家孩子有疾病不先想着去尋醫問藥，竟然就這樣讓人出院，帶過來當聯姻的工具，還一口一個皇室、陛下的，好像自己多麽高尚愛國。
怪不得吳珣看起來很奇怪，原來是傷了腦子。
但是到底是自然分化時傷的，還是被迫注射什麽非法藥劑後傷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楚回舟：“既然信息素等級檢查過這麽多次，北城邦城主又咬定沒有問題，應該不介意我現在再驗證一次吧。”
“你想做什麽？”北城邦城主的面色變了，“這是皇室舉辦的宴會，在場這麽多人全是世家，還有不少Omega，你敢——”
硝煙烈火席卷着壓向了坐在座椅上的吳珣。
沐連溪能感覺出楚回舟留了手，大概也清楚吳珣只是個被利用的身不由己的棋子。雖然是試探，但并不會對吳珣的信息素造成太大壓力。
但北城邦城主的表情卻如臨大敵，立刻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攔截過來。
對方能當上一個大城邦的城主，信息素等級并不低。
但兩方的Alpha信息素僅僅對峙了幾秒，硝煙烈火便無情地吞沒過去，把北城邦城主逼得連退幾步，嘴唇煞白。
Alpha信息素的餘波擴散開來，楚回舟有意控制了信息素的強度，周圍的嘉賓雖然不适地走遠了一點，但也沒什麽大的反應。
吳珣木像般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捂住了心口，一張嘴竟然吐出一口鮮血，閉上眼栽倒在了地上。
全場頓時嘩然。
你說一個Omega智力有問題，但S級的信息素等級，不該承受不住這麽一點Alpha信息素壓力啊？
在場的也有不少Omega，也沒見其他人出現這樣的症狀。
沐連溪看向楚回舟【吳珣不會……】
“不會，應該是他的信息素本來就混亂，受到外力一時失控。”
北城邦城主慌忙過去扶起了吳珣，試探了一下鼻息，神色才緩和一點，随後厲聲責問。
“上将現在已經敢仗着自己的軍功和兵權，在皇室的宴會上對一個Omega動手了嗎？”
“上将就算不滿這個婚事，也不至于出手想殺人吧？！”
皇室的醫務官很快趕來，簡單的救治後，吳珣睜眼醒了過來，沐連溪又小心翼翼嘗了一口對方的信息素。
仍舊混亂不堪，有即将衰敗的腐味。
楚回舟叫住了醫務官詢問吳珣的病情，醫務官立刻恭敬地回答。
“吳珣少爺是信息素一時失控，靜養幾天就好了。”
“能否再做一次信息素等級檢測？”
“這個……當然可以，您可以親自來看檢測過程。”
莊園裏為了應對突發情況，有一家小型的醫院，裏面的設備齊全。
沐連溪看着醫生将提取的一管吳珣的信息素放進檢測儀器，又仔細觀察了北城邦城主的表情。
對方看起來雖然惱怒，但并沒有多緊張。
【萬一檢測結果出來還是S級，你打算怎麽辦？】
楚回舟低頭垂下眼睫，安撫地揉了一下他的腦袋，用氣聲回答。
“那就只能借着兵權仗勢欺人了。”
“皇室不想被各個城邦操控，暫時離不開我。”
“最多……議會要把我革職的提案更多，星際帝國的百姓知道這件事，多罵我幾句罷了。”
對方說得雲淡風輕，甚至有心情把玩他的犄角。
但沐連溪沒錯漏他眸底深處的暗色。
對方年少掌軍，軍功赫赫，在星際帝國軍中很受愛戴，又提議和異族和談，本來就是很多世家貴族的眼中釘肉中刺。
要是對方明着違背帝國的律例，現在有兵權可能還能平安，但是等他卸任了呢？
恐怕會受到無數的報複。
而且他拒絕娶S級Omega，被北城邦渲染一下散播開謠傳，在尋常不明真相的帝國百姓眼裏，那就是依仗權勢公然違背律例，肆意傷人。
到時候對方在民間的風評大概也會大打折扣。
可明明，楚回舟沒有從中獲得任何私利。
一個恪盡職守的軍人，也不該遭到這樣的待遇。
嶄新的信息素報告出來，皇室的醫務官把報告遞到了楚回舟手裏。
“上将，經過檢測，吳珣少爺的信息素雖然有些混亂，但的确是S級，絕對沒有出錯。”
話音落下，北城邦城主臉上劃過了幾分譏諷。
“上将這次還有什麽話要說？不會還是質疑檢測結果吧？”
“當然咯，我北城邦勢弱，您要是堅持不承認這次匹配，我也沒有辦法，只是可憐我家珣兒……”
這是在明着告訴在場的賓客，楚回舟如果依舊拒絕承認，就是在利用權勢壓人。
【跟他說，現在只有參加宴會嘉賓的匹配結果，全星際帝國的匹配數據還沒有出來，說不定民間有更高的匹配度。】
楚回舟指尖微動，眸光凝滞地看了他片刻，還是照着他寫的話說了一遍。
北城邦城主大概根本不信世界上能有這樣的事情，陰陽怪氣地答應了。
“上将說的也有道理，說不定民間還有高等級的Omega和上将的匹配度更高呢，那就等等看吧，星網上全帝國的匹配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四下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後的結果。
信息素匹配度90%以上幾乎是千萬分之一的概率，遇到一個就不錯了，想遇到第二個，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沐連溪縮在楚回舟衣袋裏，用自己的身份證件打開了通訊錄，鏈接上星網。
盯着那份他和楚回舟的信息素匹配度報告看了一會兒，毫不遲疑地掃了上面的二維碼，将整份報告輸入了星網。
【您的信息素數據已錄入。】
他偷摸地做完了這一切，蹭了蹭楚回舟的手心。
心髒狂跳。
星網上的信息素匹配好像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楚回舟似乎察覺到他的心跳太快了，再次低頭看向他，薄唇弧度凜冽，伸手摸了摸他的心口處的絨毛。
“崽崽？”
“呱。”
小惡魔支棱起犄角，伸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
星網匹配正式結束，光幕展開。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了過去。
光幕上浮現出了【信息素匹配度90%，匹配者吳珣】的字樣。
北城邦城主大笑道：“上将，看到了嗎？您現在還有什麽好說——”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光幕上的字又波動了一下，竟然緩緩删去了。
【檢測到新的匹配源，重新匹配中……】
“什麽情況？”
“星網還是第一次出現匹配錯誤的情況呢。”
“難道真的還有匹配度更高的Omega出現？”
北城邦城主的笑聲戛然而止，有些難以置信地愣了幾秒，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聲，看向光幕的眼神幾乎要把屏幕扯碎。
沐連溪在楚回舟的衣袋裏注視着光幕上出現的變化。
可能是他把匹配報告上傳得太晚了，導致星網剛剛出現了一點bug。
心跳本來就快，在楚回舟的手碰上來以後，就跳得更加沒有章法了。
“崽崽。”楚回舟的語氣有點嚴厲，“你是不是做了什麽？”
小惡魔躲開了對方的視線，光幕上重新浮現出字跡。
【匹配結束。】
【信息素匹配度99%(無限趨近100%)】
【匹配者沐友仁。】
從“信息素匹配度99%”的字眼出現在光幕上的時候，現場已經變得喧嚷不堪。
“沒有搞錯吧？怎麽可能有人有這麽高的匹配度？！”
“星網從來沒有出過錯……說不定這個沐友仁也是個S級Omega，和楚回舟上将匹配度高也是正常的。”
“不過我好像不記得，星際帝國有哪個世家姓沐啊。”
“應該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99%的匹配度，看來上将是不用和北城邦聯姻了。”
另一邊，神色空洞的吳珣身旁，北城邦城主的臉色已經煞白如紙。
“這怎麽可能……怎麽會有99%的匹配度？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楚回舟，你是不是對星網做了什麽手腳？！”
“趕緊去查這個沐友仁，給我帶過來，重新做信息素檢測！”
先斬後奏的小惡魔動了動犄角，很快被楚回舟按在衣袋裏懲罰性地重重掐了一下後頸皮。
暴露出了“沐友仁”這個名字，楚回舟哪裏還會不知道這件事是他的手筆。
對方明明沒有低頭看他，手上的動作卻能精準地躲開他推拒的爪子，把他從犄角到腦袋再到尾巴尖rua了個遍。
而且還是撓癢癢的那種rua。
沐連溪一開始還能忍住，很快就哆嗦成了一團惡魔球，顫聲笑了出來，又艱難地憋回去。
楚回舟邊罰着小惡魔，神色如常，冷冽的蒼藍色鳳眼淡淡瞥過北城邦城主，似笑非笑道。
“城主最好能找出我篡改星網數據的證據，否則您身上的罪名恐怕要罪加一等。”
北城邦城主嘴唇翕動着，到底沒敢反駁這一句，佝偻着等着去查“沐友仁”資料的人回話。
“沐友仁”的資料很快出現在了光幕上。
【姓名：沐友仁
種族：惡魔
年齡：惡魔幼崽
出生地：異族境內抓捕
……】
沐連溪好不容易等到楚回舟停下了撓癢癢的動作，絨毛淩亂地看了一下光幕。
被rua得有點昏沉的腦袋瞬間就清醒了。
楚回舟罰他好像也是應該的。
雖然他們的信息素匹配度報告是真的，可是他現在是惡魔幼崽的身份，這上面要善後的bug實在太多了。
想要讓北城邦城主無話可說，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對不起，我沒想到這些問題……】
楚回舟垂眸看了他一眼，鳳眼的弧度悄然溫和，遞給他了一個安撫的眼神。
北城邦城主幾乎跳起來：“惡魔幼崽？先不說上将怎麽會和一個低賤的異族信息素匹配度這麽高，就說這只惡魔都沒成年，哪裏來的信息素？！”
不管是人類還是異族，都要等成年分化變成AO後才會有腺體和信息素。
“上将還說自己沒有篡改星網數據？！”
“這只惡魔現在在哪裏？給我帶過來！”
楚回舟打斷了對方的話：“這只惡魔的身份登記确實有一些問題，他其實成年了。”
“上将難道認識這只惡魔？否則憑什麽說——”
“這只惡魔就在我家裏。”
空氣寂靜了一瞬，吃瓜的宴會嘉賓們表情都有些驚異。
“……上将的意思是，這只惡魔是上将家裏養的，明明成年了，但是您給他登記身份的時候故意登記成了惡魔幼崽？”
“是。”
“您為什麽這麽做？這麽沒邏輯的事情，您是把我們當三歲小孩耍嗎？！”
“因為他和我的信息素匹配度高，我在易感期需要他。但如果登記成成年惡魔，不利于我和異族的和談。”
星際帝國和異族和談的條件裏有一條是“将抓捕的Omega異族全部釋放回異族境內”。
星際帝國軍隊搶掠異族Omega用于給軍中的Alpha取樂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異族對此深惡痛絕。
如果楚回舟如實登記，他一邊養着一個異族Omega用來在易感期發洩，一邊和異族和談，異族能相信他的誠意才有鬼了。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北城邦城主一時挑不出錯來，只能冷哼道。
“這些都只是上将的一面之詞，沒法讓人信服。還是請上将把那只Omega惡魔帶過來，當衆做一次信息素檢測和匹配。”
楚回舟點頭：“可以，明天我會帶着他去帝國醫院做檢測，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來看檢測結果。”
“今天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還是不要因為我的私事，影響其他賓客的信息素匹配了。”
宴會的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大部分賓客都在等着自己的匹配結果，聞言當然附和贊同。
北城邦城主扭過頭，看向吳珣的眼神也沒了之前裝出來的慈愛。
“好，那我明天就在帝國醫院等着上将。”
離開城堡時已經是深夜了。
這處皇室莊園地處郊外，氣溫比城市裏要低很多，凜冽的寒風很快吹散了從宴會裏帶出來的渾濁酒氣。
其他賓客還在繼續參加宴會，城堡外只有他們兩個。
小惡魔從衣袋裏鑽出來，跳到了楚回舟的掌心，方便寫字和對方交流。
【明天？】
明天北城邦城主如果看不到他們當場做信息素匹配檢測，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沐連溪有些懊惱——他該早點想好應對措施的。
如果明天不能順利瞞過去，他剛才做的一切就都成了無用功。
“不用覺得抱歉，那個時候情況緊急，你想幫我也只能這樣做。”
楚回舟用風衣的一角裹住他，替他擋了一點寒風。
【如果明天找一個惡魔假扮，我給他一管S級Omega信息素，能在帝國醫院蒙混過關嗎？】
“很難，做檢測的醫生會直接從腺體裏采集信息素，而且假扮的S級Omega，用信息素試探一下也能發現異常。”
小惡魔犄角耷拉下來，眼神恹恹。
其實有個很簡單的法子，他只要變回人形，然後大大方方跟楚回舟去帝國醫院就好了。
反正星際帝國裏沒人見過異族首領的真實樣貌，不會有人認出他的。
他相信現在就算自己變回人形，和楚回舟坦白身份，對方也不會再像原著裏那樣把他押入監獄。
問題是，他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變回去。
他變成惡魔幼崽的樣子是因為被楚回舟的信息素誘導進了發熱期，可是發熱期早就過去了，他也沒有自動變回來。
“明天……也不一定要去帝國醫院。你剛才說，你還有一管S級Omega的信息素？”
沐連溪點點頭。
【如果需要更多的話，也可以有好幾管。】
反正那是他自己的信息素，多弄出幾管也是可以的。
“什麽時候藏的，放在哪？”
沐連溪猶豫了一下，編了個假話。
【在你帶我去星際帝國軍中的路上，那艘遷躍艦裏有好多管，我把幾管混在了你帶回來的Alpha抑制劑裏。】
楚回舟暫時沒有懷疑，低聲跟他說了明天的計劃。
小惡魔聽完，犄角粉了一大片。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但是真的可行嗎？】
楚回舟輕咳了一聲：“其實我也沒有實踐的經驗……先試試吧。”
“沒事的，就算明天沒能成功，也不過是接着向北城邦拒婚，不會有更差的結果。”
沐連溪被說服了。
【那就，試試吧？】
翌日，帝國醫院剛剛開門就迎來了一大群世家貴族。
醫生們一開始以為出了什麽事故，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楚回舟上将今天要帶着一個S級Omega惡魔來當衆做信息素匹配度檢測。
但衆人從早上等到中午，也沒等到楚回舟上将來，還是楚家的管家過來跑了一趟。
“我們上将養的那只S級Omega惡魔早上進入發熱期了，現在上将正在照顧他，所以今天可能不大方便……”
“昨晚說好的當衆做信息素檢測，今天就來發熱期了？我看是這裏面有什麽貓膩，上将不敢帶着那只Omega惡魔過來吧？！”
北城邦城主厲聲質問道。
管家面露難色：“這，Omega進入發熱期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城主您要是不相信……要不您親自去上将的府上看看？”
Omega發熱期時一但有Alpha對他進行标記，AO信息素會碰撞在一起，整個房子都可以聞到。
自然也能很容易分辨出來信息素等級和匹配度如何。
“好啊，那我就去上将府上看看。上将應該不會介意我帶一個醫生過去，順便采集一點信息素回來檢測吧？”
幾個依附于北城邦的勢力和帝國醫院的醫生也跟着北城邦城主一起乘坐遷躍艦去到了楚回舟的私人宅邸。
獨棟別墅外異常安靜，沒有仆人忙碌。
北城邦城主掃視了一圈別墅周圍的環境，語氣譏諷：“想不到上将也會金屋藏嬌啊。”
“上将要是不找Omega那才奇怪吧？”管家打開了別墅的大門，“城主請吧。”
別墅一樓是客廳，門剛打開，二層就隐隐傳來低低的喘聲和什麽東西撞在地上的聲音。
整個客廳都飄散着AO信息素混合的氣味，平日裏帶着殺伐壓制的硝煙烈火此刻卻融雜了更多的占有欲念，裏面裹挾的熱烈情愫很容易叫人心生遐想。
另一股和它糾纏的Omega信息素則是帶着椰子、海霧清甜濕潤的海風味道，在頂級的Alpha信息素中也沒有被完全吞沒，海與烈火沸騰在一起，幾乎不分彼此。
配合着樓上壓抑的氣聲，卧室裏在做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幾個跟着北城邦城主過來的Alpha聞到這樣的AO信息素已經有些臉熱，看向北城邦城主陰晴不定的臉，試探道。
“城主，您看這……”
“看來上将真的找到了一個匹配度極高的Omega惡魔啊。”
“上将在照顧發熱期的Omega，我們繼續在這裏待着也不太合适吧？”
發熱期的Omega信息素本來就是很容易誘導Alpha一并進入易感期，他們也不能在這裏久待，萬一失态了那就太丢人了。
“急什麽。”北城邦城主冷聲道，“醫生，在這裏可以采集到兩種信息素嗎？”
“這裏……恐怕信息素濃度還不太夠。”醫生是個Beta，不受信息素的影響，“一般來說50平方米以內的信息素濃度才夠。”
這意思是要去二樓。
幾個Alpha面面相觑，有些打退堂鼓。
他們這樣到人家的私宅來已經很不禮貌了，真要是到人家卧室門口去，這這這，楚回舟上将真的不會出來給他們一人一顆子彈嗎？！
北城邦城主訓斥了一句“一幫廢物”，讓醫生跟着他一起走上樓梯，朝着二樓走去。
卧室裏，小惡魔已經打開了第三管Omega信息素——這都是他昨晚上趁楚回舟睡覺，悄悄在自己房間裏收集的。
另一邊楚回舟為了防止自己的信息素失控失去理智傷到他，仍舊用鐐铐把自己的手腕栓在了床頭。
Alpha信息素在對方有意的放縱下，任憑Omega信息素的吸引，肆意擴散糾纏。
沐連溪耳尖地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有些緊張地看向楚回舟。
卧室門雖然鎖了，但是北城邦城主在門外面，這裏面的動靜其實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對方不會發現什麽破綻吧？
“別怕。”
楚回舟鳳眸微斂，纖長的眼睫遮擋了大半的天光，眼瞳的蒼藍色幽暗許多。
房間裏高濃度的海風氣味讓他很難克制，尤其是為了瞞過北城邦城主，他需要很大程度地放縱自己的信息素遵從Alpha基因裏原始的本能。
沐連溪聽出對方的嗓音很嘶啞。
被鐐铐鎖住的手滑下了一截襯衣衣袖，露出了修長勻稱的手腕，上面還有未完全消失的疤痕，在玉色的皮膚上格外醒目。
手背已經完全緊繃，青筋和骨節凸起。
“去床上跳幾下，弄出點動靜。”
小惡魔跳上了床，把床墊當蹦蹦床，用力跳了幾下，房間裏響起了輕微的搖晃的聲音。
他們把房間的窗子都關上了，防止信息素散逸太快，但畢竟無法去堵住門縫和窗隙。
沐連溪聞着房間裏的Omega信息素濃度，試探着拿起第四管。
要不再開一管？
楚回舟突兀的喉結滾了滾，低聲說了句什麽。
對方大概沒想讓他聽清，但沐連溪聽清楚了。
對方罵了句髒話。
滿屋子高匹配度的Omega信息素，的确是很難熬的折磨。
小惡魔忍不住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地打開了第四管信息素，在床上跳夠了，鑽到楚回舟懷裏，小犄角安慰地蹭了蹭對方的手心。
再熬一會兒，北城邦城主最多在門外待上幾分鐘，總不可能一直留下。
第四管Omega信息素迅速融入了空氣。
房間裏的溫度瞬間又攀升了好幾度，火焰和海風幾乎把所有的氧氣壓榨幹淨，似乎只剩下了屬于AO的旖旎。
沐連溪凝神聽着外面的動靜，門外還沒有傳來北城邦城主離開的腳步。
反而是對方在和醫生對話，好像是在讓醫生用儀器收集他們倆的信息素。
啧。
好在他昨天準備的Omega信息素夠多，只是不知道再開幾管，楚回舟還撐不撐得住。
等他打開最後一管Omega信息素時，北城邦城主終于離開了，腳步聲消失在了樓梯口。
小惡魔長舒一口氣，看到楚回舟鬓發上濕漉的汗漬，立刻跑向床邊想去把窗戶打開，讓房間裏高濃度的信息素迅速消散。
“……先等一等。”
楚回舟叫住了他。
“北城邦城主還沒走……在院子裏往窗子望。”
要是現在拉開窗簾開窗戶就露餡了。
小惡魔緊急剎車，敏銳地察覺到楚回舟的信息素波動得更加強烈。
對方似乎在極力克制自己的信息素不要完全失去控制，想一點點收束回來。
但是高匹配度的Omega信息素就像海底的漩渦，對Alpha有致命的吸引力。
烈火灼燒得更加強烈，和楚回舟在遷躍艦上失控的那次還不大一樣。
那次Alpha信息素對他是攻擊性的，這次則在海風信息素的誘導下，沾染了濃郁的欲念。
房間裏溫度太高了，小惡魔忍不住伸爪子碰了碰自己的後頸。
他的後頸竟然随着楚回舟的信息素強烈的波動，一點點開始泛疼。
起初只是隐隐的刺痛，後來這種疼痛逐漸分明，好像周圍的信息素都在往他的後頸積聚。
小惡魔暗紅色的眼瞳失焦了一瞬，心髒驟然加速，狂跳起來。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
當初在荒星，他就是後頸突然疼痛，然後然後——
不能再在這樣高濃度的信息素環境下待下去了！
小惡魔跑到了窗邊，剩餘的理智又讓他無法做出立刻打開窗子的動作。
“崽崽？”
楚回舟側過臉，對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襯衣領口已經被汗水浸透了，透出若隐若現的，勁瘦的肌肉線條。
“……你怎麽了？”
沐連溪心裏叫苦不疊。
他是想過在這件事情結束以後，就悄悄溜回異族。
也想過憑着他和楚回舟現在的交情，要不要在離開前和對方坦白一下身份。
說不準等和談成功了，他們以後還能坐在一起兄弟喝一杯。
問題是他沒想過在這種情境下突然——
後頸越來越疼，小惡魔已經有些站不穩了，蓬松的絨毛痛苦地炸成了黑球，蜷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楚回舟的嗓音啞得幾乎聽不出來：“崽崽？！”
外面終于響起了遷躍艦引擎發動的聲音，北城邦城主大約是看不出任何異常，終于認命想離開了。
沐連溪神思被疼痛拉扯得斷斷續續，視線也不是很清楚，只模糊地看到楚回舟打開了鐐铐，快步走到他身邊俯身抱起了他。
小惡魔蔫巴地垂着犄角，眼神渙散，尾巴尖痛得發抖。
對方打開了窗子，清爽的空氣立刻湧進來，讓房間裏的信息素濃度低了不少。
“崽崽？”
楚回舟一邊喚着他，一邊打開光幕聯系醫生。
沐連溪暈暈乎乎的，下意識覺得自己現在在楚回舟懷裏好像不大安全。
畢竟自己的腺體不穩定得就像個定時炸彈。
小惡魔沒有力氣掙脫跑開，只能低低輕哼，大口大口呼吸窗外新鮮的空氣。
他身前楚回舟還在聯系醫生。
“是一只惡魔幼崽，可能受了高濃度信息素等級影響，現在狀态很不好。”
“要半個小時才能到？好……麻煩您盡快。”
“我現在能做什麽嗎？”
懷裏抱着的重量忽然變沉了。
楚回舟眸光滞了片刻，下意識切斷了和醫生通話的光幕。
随後就被身上突如其來變重數十倍的重量壓倒，後退了幾步，膝彎撞在堅硬的床沿，後仰着倒在了床墊上。
沐連溪聽到一聲悶哼吞沒在對方滾動的喉結間。
他有些茫然地擡眸，還在适應自己後頸緩解了的疼痛，眸光忽然撞進了楚回舟幽邃的蒼藍色鳳眼。
裏面倒映着一個粉色短發的青年俊秀昳麗的臉。
暗紅色的杏眼，白皙的膚色，散亂的淺粉色碎發。
再往下一截瑩潤的脖頸，漂亮的鎖骨……
他距離楚回舟很近，近到唇距離對方的脖頸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幾乎差一點就碰到了喉結。
能看清楚對方薄唇上面細微的紋路，感受到溫熱的呼吸低低噴灑在他的臉頰。
他愣了一下，腦海頓時一片空白。
他變回人形了！而且還——
楚回舟幾乎在下一秒就合上了眼，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對方的眼瞳裏，對方摟着他的手紳士地松開了，随後一條薄毯子迅速從背後籠罩上了他的身體。
對方躺在床上，微側過臉，似乎任他施為。
如果外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覺得是一對恩愛的AO在玩什麽情侶間的小把戲。
楚回舟的聲音帶着些無奈。
“……還不起來？”
作者有話說：
別走，下面還有一章！(小惡魔一把拽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