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賀绛試探了一句,就知道商景什麽都沒想起來,而且也沒看多少視頻。

商小狗以前從不肯叫他老公,喊起哥哥倒是甜。

賀绛唯一有點詫異的是,視頻中,他經常毒舌商景,商景看了之後,居然沒有憤怒,也沒有破口大罵,不符合現在的作精性格。

某人哪裏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商景心裏,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

商景已經“良好”地接受了自己過去的舔狗行為,他能生什麽氣呢,跟自己置氣嗎?

商景:“你跟我打一局游戲,我就原諒你罵我笨蛋的事。”

商景有一點點能理解菜鳥對大神的崇拜,連現在的他看完視頻都想跟賀绛打一局。

賀绛雖然罵他,但是全程都在保護他啊!

如果他在游戲裏挂了,賀绛也會馬上自我淘汰,陪他開新的一局。

賀绛三年沒打過游戲,聽到這個要求愣了一下,本着改善形象的目的,他點頭應允了。

他登上以前的游戲號,好友列表裏看見商景灰掉的頭像,頓了一下,向商景的新號發出好友申請。

商景湊過來,臉頰就靠在賀绛肩膀上,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姿勢有多親密。在賀绛點開好友欄的一瞬間,他眼尖地看見了自己以前的號,視頻裏見過很多次,用腳趾頭都能認出。

他伸出手點開個人信息,界面彈出,歷史等級是皇冠,屬于他現在望塵莫及的。

歷史戰績中,最後一場的評分是B級(最低),積分-22,等于剛開場就死了,掉大分。

除了這一場,剩下的都是加分的,至少都能上個A。

商景有些疑惑,最後一局怎麽了?難道是掉大分導致心如死灰卸載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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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吧,商景覺得自己一點都不脆弱。

商景迅速返回賀绛的主頁面,查看賀绛的歷史戰績,最後一局-28,掉得比他還狠,看來是兩人一起打的,他故意譏笑道:“這就是你的技術?落地成盒?掉海裏都不至于這樣吧?”

賀绛的思緒還停留在商景的歷史戰績上。

他沒想到人菜瘾大的商小狗,分手之後居然跟他一樣卸載了游戲,一局都沒打過。

他把游戲視頻連同愛情一起埋了的時候,商景也卸載了游戲。

挺幹脆的,現在看來甚至有些嘲諷,商景的那句“瘾不大”居然是真話。

商景故作大方:“算了,我也不嫌你菜,大家都有失手的時候。”

賀绛轉過頭,眉目深深地看着商景:“你失憶得挺徹底啊。”

失什麽手,你老公的能力不容置疑。

商景:“怎麽,還怪我咯?”

賀绛提醒他:“打這一局的時候,我們兩跳了核電站,我剛撿到AKM,正瞄準樓頂的人,還沒開槍,耳機裏卻傳來了槍聲。”

商景:“對方先開槍把你打死了?然後我也死了?”

賀绛靜靜地看着他:“從結果上看是這樣。”

商小笨蛋緊急思考了一波:“不對,我們都不開游戲音效,哪來的槍聲?”

賀绛:“因為槍聲是從你那邊傳過來的,現實裏的。”

聽到聲音的那一瞬,賀绛哪裏還打得下游戲,他立即詢問商景槍聲離他遠不遠,商景說很近,就在宿舍樓下。

商景的聲音裏帶着顫音,故作鎮定地說自己先下游戲了。

賀绛安撫他,讓他立刻去把門窗鎖好,不要靠近窗戶玻璃,然後立即讓林琳定了飛往美國的機票。

好在上飛機之前,那邊就傳來消息,說嫌疑人已經被制服,恢複秩序了。

商景聽到槍聲失眠的毛病就是小時候一起校園槍擊案落下的,賀绛很擔心他這次會更嚴重。當時賀绛是一場直播晚會準備期間,跟商景打游戲,林琳說那邊已經沒事了不如明天再去。

賀绛不顧阻攔,生平第一次耍大牌:“上一次商景就是受驚了沒人管才會留下心理障礙,這一次我能不管他嗎?我已經聯系了在美國的蔣聞,什麽航班都行,我要馬上出發。”

林琳:“上一次他才幾歲?現在都成年了,應該不至于。”

賀绛只說了一句:“商景的父親死于中彈,因公殉職。”

林琳沒話說了,給他找護照。

商景是小時候被他母親強行帶出國的,烈士子女不應該生活在槍支泛濫的國度,應該被給予安全感。

上飛機之前,林琳道:“要不你幹脆把他帶回來吧,國內咱找找關系,讓他轉到S大音樂系本科。”

也許都不用找關系,商景就讀的也是世界拔尖的音樂學院。

賀绛有這個想法,他抵達美國的時候還穿着來不及換下的禮服。

但幾小時後,賀绛就灰溜溜地一個人上了回國的飛機。

與此同時,賀绛翹了晚會直播,導致只能使用錄播、現場粉絲抗議的事件發酵,他被鋪天蓋地地罵不敬業,順便賠了節目組和粉絲一大筆錢。

……

商景微微瞪大眼:“現實裏的槍聲?”

賀绛:“嗯,游戲就被打斷了。”

他試圖挽救一下在游戲事件上的風評:“我去美國找你,哪裏有空管游戲。”

商景濃密纖長的睫毛眨了眨,真的假的啊,賀绛怎麽還怪有良心的。

看他的表情也不像說假話,商景決定收回自己的嘲笑:“好吧,你一點都不菜。”

“那為什麽這之後都不打了呀?”

賀绛一哽,模棱兩可地道:“關系變了,不需要打游戲了。”

商景自己理解了一下。

當時那種場景,賀绛願意去陪他的話,自己一定很感動很溫暖,感覺被救贖,腦子一糊塗,就從了賀绛。

變成男朋友後,賀绛就不肯跟他打游戲了,因為釣男朋友的目标已經達到,不必再屈尊跟菜鳥打游戲。

跟市面上那些婚前二十四孝,婚後油瓶倒了都不扶的男人一樣。

商景:“那現在你又肯跟我打了,我能不能用這個舊賬號啊?”

主要是饞它的等級和時裝。

賀绛猜測商景分手後就棄號換手機了,具體的他也不清楚,反正這麽紮心的真相自然不能說出口,他道:“你回國換了手機,都三年了當然找不回來。”

避免商景再問三年前游戲中斷的事,賀绛揶揄道:“怎麽,舍不得號上的情侶裝?”

“誰舍不得了!快點開局!”

商景有點遺憾,只能拿着一窮二白的新號,跟渾身貴氣的賀绛匹配了一局游戲。

游戲四人組隊,進來兩個路人,都有在游戲裏開麥。

商景關了背景音效,但沒關隊友語音,設置可以聽見隊友說話,但隊友聽不見他們說話。

很順手,就像設置過千百回一樣。賀绛的聲音很容易被路人聽出來,因此他們不跟路人交流。

全隊都跟着賀绛跳傘,賀绛标定了地圖中央的研究所。

隊伍中,四個玩家按一二三四排序,賀绛和商景是一二號,其他兩人是三四號。

四號的游戲人物是男性,但是開麥的是個女玩家。

剛一落地,四號看見賀绛身上的皮膚外觀,便自來熟地追着賀绛道:“一號大哥,你身上的衣服借我穿穿呗,我好喜歡這套。”

游戲人物的衣服可以随時脫了扔地上,別人撿起來就能穿。

只要錢到位,多好看的衣服都有,槍、車都能換外觀。

賀绛身上這套是三年前的限量版。游戲和奢侈品牌合作出的一款黑色西服外觀,精致到鑽石袖扣。

西裝暴徒,矜貴優雅。

同時出的另一套是白襯衫黑色馬甲西褲,賀绛和商景當情侶裝穿。

“大哥借我穿一下!求求大哥了。”

賀绛被一小姑娘追着要衣服,屬實有點無奈,前方有危險,他想帶商景上二樓,按照以往習慣,商景躲着偶爾放風,他去剛槍。

但是後面跟了個喋喋不休的小尾巴,二人世界的氣氛一下子沒了。

賀绛心想商景的號也找不回來了,情侶裝作廢,留着也沒用,幹脆就把衣服扔了,跟商景一樣用原始外觀。

等這局游戲結束,他就去再買幾套新出的衣服,跟商景換情侶裝。

新衣服,新氣象。

當局游戲撿來的衣服只能暫時使用一局,四號道了幾聲謝,喜滋滋地跑到另一棟樓去搜物資。

旁觀一切的商景鼓起了臉頰:“……”

招搖過市,招蜂引蝶,不守男德!

他氣哼哼地指揮游戲人物站到窗口,四顧沒人翻出樓去,換了一處地方呆着,不是很想跟不守男德的人呆在一起。

賀绛:“過來。”

商景:“不要。”

賀绛:“你那邊有人。”

話音剛落,商景的游戲人物就連續中槍,跪了,需要隊友到他身邊急救。

“快救我。”商景扯了扯賀绛的胳膊。

賀绛從二樓躍下,奔進對面樓,沖上樓梯,砰砰砰幾槍,在對方補刀商小狗的前一秒,擊中對方腦袋。

商景指揮游戲人物匍匐爬到賀绛腳邊:“快點快點。”

再不救要失血過度淘汰了。

賀绛跪在他身邊,趁人之危:“叫聲老公。”

“……”

血條急速清空中,商景不想掉分,脫口而出:“哥哥救我!”

賀绛愣了一下,商景以前也是寧願喊哥哥,不願喊老公,這一聲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他冷笑一聲,誰要當你哥哥,“叫老公。”

商景看久了視頻,不知不覺就跟自己學會了“哥哥”這個詞,喊出口他才覺得尴尬。

這也太羞恥了,不如叫老公,畢竟已經喊習慣了。

“老公。”

賀绛愉悅地應一聲,對商景采取救援。

接下來半小時,商景靠着“喊老公”三次在淘汰邊緣被救回來,和賀绛一起挺進了決賽圈。

他身上的盔甲都破破爛爛,賀绛把自己完好的三級頭三級甲換給他,兩人一起趴在草叢裏。

三十秒後,商景被載具壓倒淘汰。

賀绛正打算跟着退出,商景阻止道:“別啊,你繼續!”

前期搜裝備那麽無聊,不就是為了決戰這一刻。

居然有人能在決賽圈心如止水地退出,賀绛還是人嗎?

商景趴在賀绛背上看他操作,沒了自己這個負擔,賀绛操作順暢了一百倍,成功吃雞。

賀绛退出去,進去商城,買了十二套衣服送給商景,自己也買了一樣的。賬戶上三年前充的錢還沒用完。

“還吃醋嗎?”

商景猝然紅了臉,結結巴巴道:“誰、誰吃醋了?”

賀绛:“沒有人嗎?”

商景嘴硬:“沒有。”

他只是看不慣一些招蜂引蝶的已婚男人。

賀绛輕笑一聲,這局游戲也算有收獲,商小狗還會吃醋啊。

“行了,早點睡覺吧。”

游戲打到現在都快十二點了。

端進來的牛奶涼了也沒喝,賀绛重新加熱了一遍,送到商景屋裏:“喝牛奶。”

商景看了一小時視頻,又完整打了一局游戲,賀绛怕他沒聽見聲音也有失眠反應。

一進門,賀绛看見商景趴在床上,問道:“在想什麽?”

商景:“我在想游戲的事情。”

今晚看了三年前的視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怎麽突然就不打游戲了?賀绛不打就算了,自己怎麽也一局都不打了?

賀绛:“不準想游戲,小心失眠。”

商景:“再想一會兒。”

“先喝。”賀绛把牛奶放在床頭櫃,拉開衣櫃,把商景的睡衣拿出來。

手上的觸感有些潮,賀绛垂眸一看,睡衣底下壓着一條徒手擰幹的內褲。

賀绛反應了一下,把內褲拿出來:“不曬嗎?”

商景耳朵一動,驟然想起什麽,嗖地從床上坐過來,還沒開口臉就紅了:“偷我的……幹嘛!”

救命,他怎麽忘記曬了!

賀绛莞爾:“冒昧問一句,U盤裏有你所謂想起來的記憶嗎?”

商景表情空白,完全無法再思考游戲的事情了。

那個夢……難道不是記憶嗎?

他是不是,是不是自爆了一些蠢話?!

賀绛貼心道:“內褲壓了一天了,需要我幫你再洗一遍嗎?”

說着,他拎着內褲去了浴室。

“住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商景坐在床上,臉燙得像賀绛手裏那條是從自己身上剛扒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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