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理線
“她可真是個狠人啊！”歐陽鑫在聽楚堯講過武靜岚的時候之後，發出了剛剛的感慨。
感情不感情的先不說，她現在是正牌鐘太太，手握總公司股份和分公司控制權，以及周邊的一些客戶和人脈關系，是實實在在的女企業家。就算哪天她真的跟鐘天祐走到離婚那一步，也沒有什麽好怕的。相反鐘家反而還會因此少塊肉，萬一武靜岚急了，把當初的形婚協議抖露出去，鐘家可是裏裏外外還丢份又丢面。
當然，她自己名聲也會受損，不過最慘的應該還是鐘小凡。要真的坐實了他跟鐘家沒有一丁點血緣關系，第一個被趕出去的肯定是他。
武靜岚肯定不希望這種情況出現，所以她回去肯定會跟鐘小凡深談，讓他一定要保守這個秘密。同時，她也會去找陸成洲，讓陸成洲盡可能跟鐘小凡保持距離。
至于鐘天祐......
楚堯并拿不太準鐘天祐的心态。
人性大部分時候都是自私的。年輕氣盛的時候喜歡一個人，會喜歡他的全部，接受他的全部。所以當初他要形婚，就找了喜歡的人的前女友，還養了他的孩子。
可是已經多了這麽多年了，他跟陸成洲的感情，依然還堅不可摧濃烈炙熱嗎？
“鐘天祐就像是個冤大頭。”評價完了武靜岚，歐陽鑫也忍不住感慨了一下鐘天祐。“現在的政策又不是只允許生一個孩子，鐘家那麽有錢，再生一個兩個的又怎麽啦？哎......感情糾葛似飛刀，刀刀催人傷心神。”
“嘶，你說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哲理起來了！”楚堯驚訝感嘆。“對了，歐陽。檢測機構那邊什麽時候能給結果啊？咱們這都等好久了！”
歐陽鑫翻翻通話記錄和聊天記錄：“就差一個領導簽字了！因為大領導出差，報告就暫時卡着了。等這些天都是在等他最後審批呢！”
“Shift！”楚堯啧罵了一聲。“一層一層的審批，一層一層的等......拖拖拉拉的，誰知道是真的在等審批還是故意拖着呢！要是想拖你，他們總有理由拖你！”
“他們拖咱們這些小老百姓的委托檢驗有什麽好處？咱們跟他們又沒什麽厲害關系！”歐陽鑫撇撇嘴吐槽道。
“等會兒！”楚堯一個激靈，連忙打開手機搜索起來。
歐陽鑫探過頭，不解地擠到楚堯身邊，湊過去一起盯着他的手機屏幕。“嗯？你又想起來什麽了？”
楚堯打開企業信息公開信用平臺，搜索着檢測機構的名字，在股東一欄裏找到了一家名為“文衆集團”的企業。而這家企業再上游的投資方之一，就是鐘天祐。
歐陽鑫瞠目結舌盯着平臺上複雜交錯的股權穿透圖。
“哥們兒，你嘴巴是不是開光了！還真讓你給說準了！這厲害關系不就來了麽！”楚堯的臉笑得跟那個熊貓頭“笑哭表情包”一模一樣。
歐陽鑫摸摸下巴：“鐘天祐反應這麽快，我也是沒料到！可是咱們送檢的時候，只标注了AB樣本要求檢測兩個樣本之間的親緣關系，壓根就沒有透露出樣本是誰的啊！”
楚堯瞥了他一眼，緩緩道：“如果鐘天祐可以控制到檢測機構，那在數據庫裏放一份鐘小凡的DNA數據随時比對，也不是什麽難事吧？一旦有樣本比對成功，系統可以設置好的參數就會提示并發出警報......”
歐陽鑫恍然：“原來如此！”随即，他又像楚堯投過欽佩贊許的目光：“你了解得真多！這些一般人着實是想不到！”
楚堯的眼神暴露了他腦中一閃而的各種精彩八卦，他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笑意：“我以前接的案子，那各種奇葩各種大瓜多了去了！定位抓奸親子鑒定都是基本操作了！什麽媳婦發現老公私生子啊，婆婆懷疑媳婦懷的不是自家崽啊，什麽結婚前發現懷孕了不知道是前男友還是現任老公的該怎麽辦呀......”
“哇哦！”歐陽鑫認認真真結結實實地拍了幾下手，臉寫滿了對人性的感慨。“不過鐘天祐既然選擇形婚還讓別人代替自己生子，那就應該知道肯定會有這麽個結果。那他費盡心機阻攔機構出報告......又是何必呢？沒這個必要吧！”
楚堯翻了翻眼皮，嘆道：“他啊，肯定是害怕鐘小凡的真實身份暴露，外面再有些什麽流言蜚語，對鐘家所有人都是很大的打擊。所以，他花錢費事，也得掩蓋住這個真相。你看，為了理清楚這些感情糾紛，請偵探要花錢，請律師要花錢，做鑒定也要花錢！這傷的也不只是心神，這費的明明就是錢啊！！”
歐陽鑫點點頭：“确實。不過話又說回來，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楚堯想了想道：“這樣，你繼續盯着鐘小凡，我去會會鐘天祐吧。”
歐陽鑫微微蹙眉：“武靜岚不是不讓你驚擾到鐘天祐？你私下去找他，她知道了的話不高興扣你尾款怎麽辦？”
楚堯思索道：“暫時先不讓她知道就是了。接觸是肯定要接觸的，不然只聽她一家之言，未必就是真相。”
武靜岚跟鐘小凡的溝通并不順暢。
他現在的态度是拒絕溝通，不接電話，不接語音，不回微信。他天天呆在學校，周末也不都回家去。
武靜岚打他寝室裏的固定電話，永遠都是他的室友接的。問就是“小凡去圖書館了”、“小凡出去上自習了”、“小凡去參加社團活動了”......
武靜岚急得夠嗆，只好跑去找陸成洲問他最近有沒有見過鐘小凡。
陸成洲也很無奈，自從他上次跟鐘小凡攤牌聊天之後，鐘小凡跟他也斷了聯系。他不再來牙科診所找他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隔三差五就發信息跟他聊學習上的事。
面對武靜岚，陸成洲有點後悔地說：“或許我應該早點告訴他，或者跟他透露一點，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武靜岚擺擺手：“不行啊。那萬一他告訴了天祐？我現在就怕......”
她一怕鐘小凡想不開；二怕鐘天祐得知鐘小凡已經知曉真相會生氣。
陸成洲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伸手攬過武靜岚的肩膀，輕聲安慰：“你要是壓力太大，或者跟天祐好好聊聊，分開各自安好呢？你們兩個在一起了這麽多年，小凡也已經長大了。這時候外人的眼光也沒那麽重要......”
武靜岚靠在陸成洲肩膀上思索了很久，終于緩緩開口：“是。但是我累了。我需要時間，好好考慮考慮......”
“或者，我跟天祐提一下？”陸成洲試探着問。
武靜岚搖搖頭：“師兄，小凡那邊還請你幫忙盯緊一點。這孩子有什麽事從來都不喜歡跟我說，但他還能聽你一兩句勸的。”
陸成洲點點頭：“好。我會想辦法盯住他，找機會再好好跟他談談。”
......
兩人從牙科診所出來之後，仍站在門口聊了一會兒，似乎很是依依不舍的樣子。
歐陽鑫舉着手機，躲在在對面餐廳裏。他舉到手都酸了，總算完整記錄了着剛剛發生的一切。
鐘天祐回國之後，一般都會在鐘氏集團總部的辦公室辦公。
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他好像更喜歡到文衆集團去，把自己悶在辦公室裏，看他們的公關資料，還有近期的投資計劃。
文衆集團正在計劃投資一家醫美連鎖機構，無論是削骨內推還是雙眼皮高鼻梁，亦或是微笑唇和豐滿身體曲線，還有抽脂和減肋骨......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環節，那就是美化牙齒。這就需要專業的醫師來操作了！最好還是有口碑聲譽在外的那種。所以陸成洲的牙科診所，是目前最合适的合作夥伴。
只是......
秘書在他辦公室外面敲了第三遍。
鐘天祐終于提高音量道：“有事嗎？我都說了，外賣便當放在外面，等會我這邊忙完了就出去吃。”
秘書委屈尴尬地笑笑：“總經理，外面有人找您。”
“誰啊？我現在正在忙，讓他先等等。記得查一下預約列表。沒有預約的話就讓他先回去吧。”
秘書：“是少爺......他看上去不太開心，不知道是不是在哪裏受了什麽委屈。”
鐘天祐站起身：“他在哪兒呢？”
秘書指指那個站在窗邊打電話的身影，無奈地搖搖頭，向鐘天祐指明了方向。同時，她小聲嘀咕着感嘆：“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孩子。”
鐘天祐起身走出門，徑直對着那個背影走去。
“小凡！”他喊了一聲，手掌落在鐘小凡的肩膀上。
“爸，我來找你會影響你工作吧？”鐘小凡看上去是真的很委屈。他挂了電話，将手機揣進兜裏，滿臉都是不知所措的神情。
鐘天祐摸了摸他的發頂，唇角邊不自覺勾起一抹笑意：“哪裏會影響工作啊！你有心事願意跟爸爸聊，爸爸開心都來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