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事件二十七：他是我的孩子
第40章 事件二十七：他是我的孩子
哈利和亞歷克斯忙來到一樓，發現湯姆已經到了會客廳，正在跟鄧布利多說話。看到兩人進來，湯姆連忙站了起來。
“鄧布利多教授，您的到來真讓人意外。”亞歷克斯上前跟鄧布利多握手。
“留下吃午飯吧，阿不思。”帕蘭佩恩先生說，“我去跟家養小精靈說說。”
“請原諒我的唐突，威廉。”鄧布利多對帕蘭佩恩先生說，向哈利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跟亞歷克斯單獨說幾句話。”
湯姆立刻走到哈利身邊，後者攬着少年的肩膀一起走了出去。哈利對鄧布利多突然來訪并不覺得十分驚訝，但這個人的出現讓他隐隐有些不悅。亞歷克斯向他隐瞞了一些事，四年前亞歷克斯會去德國絕對不止是簡單地給鄧布利多幫忙，否則鄧布利多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突然來訪？但亞歷克斯對鄧布利多就像當年的鳳凰社成員一樣言聽計從，哈利猜想就算是鄧布利多讓他去為某些事拼上性命，他也會那樣做吧。這讓綠眸的男人皺起了眉頭。這些年來他認識了不少人，但只有亞歷克斯是他最好的朋友，哈利下意識地想讓他離鄧布利多遠一點。哈利從來都沒有忘記那些關于鄧布利多的記憶，包括在他死後斯基特出版的那本傳記上所寫的一切，他比鄧布利多認為的還要了解他。但亞歷克斯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無條件地信任鄧布利多，他該怎麽做？
“哈利？”
哈利猛然回神，看到湯姆正用他越來越深邃的黑眸注視着自己，臉上寫滿關心。哈利意識到自己還抓着少年的肩膀，立刻松了手。
“抱歉，我剛才走神了。”
湯姆輕輕搖搖頭，哈利突然發現原本比自己矮很多的少年又竄了個子，只比現在的自己矮一個頭頂了。
“你長高了，湯姆。”
黑眸的少年愉快地笑了起來，臉上帶着一絲孩子般的淡淡驕傲：“你忘了我是級長，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男人笑了，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背。哈利在擔心那個刺猬頭的家夥，湯姆很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那種擔憂的神色湯姆很熟悉。可他為什麽會擔心那個家夥？幾乎所有人都在說霍格沃茨有鄧布利多是多好的一件事，就連不喜歡那個家夥的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霍格沃茨甚至整個英國在鄧布利多的庇護下都很安全，哈利他為什麽還要擔心？這個疑惑和對亞歷克斯的不滿就像一根紮在肉裏的刺，讓湯姆覺得非常不舒服。
但我此時只能表現出對那個刺猬頭混蛋的關心以及适當的疑惑。湯姆憤憤地想，他和亞歷克斯一樣，都不願意哈利知道那個內容隐秘的賭約內容。
待會客廳裏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鄧布利多終于收起了溫和的面孔。
亞歷克斯在剛才自己父親坐着的那張椅子上坐下，表情放松地看着對面的中年人：“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嗎，鄧布利多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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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需要你盡快就去一趟德國，亞歷克斯。”鄧布利多說。
“在這種時候？”亞歷克斯不由地嚴肅起來，“德國那邊出了什麽事？”
鄧布利多從長袍衣袋裏拿出一張折起來的羊皮紙遞給他：“我需要你替我打探這些事。盡量不要驚動任何人悄悄潛入，最好趕在開學之前回來。”
“如果把一切都查完并趕在開學前回來會有些困難。”亞歷克斯對着羊皮紙漸漸擰起了眉毛，“阿不思，你需要我确定這個情報的真實性？”
“是的。”鄧布利多嘆了口氣，“消息來源不是不可靠，但我還是擔心……你能做到這些，不是嗎？”
亞歷克斯盯着半月形鏡片後的那雙藍眼睛看了一會兒，輕聲道：“我以為我們之間有協議，鄧布利多教授，您應該相信在那邊的人。”
“有些時候我們更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鄧布利多說，銳利的目光越過鏡片注視着在正看着自己的年輕人，“只需要證實。”
“我知道了。”亞歷克斯點了點頭，“我盡力而為。”
午飯後鄧布利多就離開了。湯姆近來已經養成了沒事就往圖書館鑽的習慣，亞歷克斯則和帕蘭佩恩先生在一樓說話。哈利不便打擾父子倆，便也去了圖書館。湯姆還坐在窗邊的那個位置上。他從小就喜歡在窗戶附近的看書，湯姆很會找那種既不會被太陽曬到，光線又不會太暗的地方。哈利進門後湯姆擡頭看了他一眼，兩人互相點了點頭，便繼續各做各的事。
帕蘭佩恩豐富的藏書對哈利一樣有着近乎致命的吸引力，只是住在亞歷克斯家裏的這段時間他沒有太多機會像湯姆一樣泡在圖書館：亞歷克斯更喜歡別的娛樂。哈利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幾本和煉金術有關的書籍，便拿了一本過來坐在離湯姆不遠的地方打發時間。周圍靜極了，只有哈利輕微的翻書聲和湯姆偶爾抄寫東西時羽毛筆和紙面摩擦的沙沙聲。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房間，哈利不經意地擡頭看向坐在桌旁專注讀書的湯姆，突然間有些恍惚。時間仿佛回到了他在對角巷的書店裏做店員的時候，只是那個聰明好學的男孩變成了日漸成熟的俊朗少年，脫去了一身的天真與稚嫩，黑寶石般的眼眸越發深沉。湯姆偏着頭的角度和以前沒有任何不同，短發幹淨利落，鼻梁直挺，因為專注而使得後背微微有些躬，透出讓人不由心平氣和的寧靜和一絲難以覺察的慵懶。少年輕輕翻動書頁的手指幹淨修長，專注的目光與臉頰側面的輪廓一樣令人過目難忘。哈利聽到過阿爾法特對湯姆的描述，他自己也在圖書館裏看見過幾次，他完美的教子在學校裏是許多學生心目中的偶像，包括幾個教授都很喜歡這個相貌英俊的孩子，所以湯姆從各位教授手中拿分數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人際關系也非常好。他是個優秀的孩子，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卻沒有完美到讓人無法忍受。湯姆勤奮好學，幾乎沒有他不擅長的科目；待人接物無可挑剔，對任何人都彬彬有禮；況且他還有着不可忽視的個人魅力，自然而然會成為人們矚目的焦點……然而湯姆卻沒有對任何人都戴面具，他會因為跟自己賭氣而故意違反校規；他會在自己面前開心得像個孩子；他會悲傷、會在脆弱和感情流露的時候向自己尋求安慰……哈利一邊凝視着安靜看書的少年一邊回憶着眼前這個少年的種種，絲毫沒有發覺一絲淡淡的笑意正在爬上自己的唇邊和眼角。
如果我有孩子，也會希望他像湯姆這樣吧，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找到比湯姆好的孩子。他比阿爾法特成熟，比沃爾布加內斂，比塞爾溫謙遜，比凱爾特（現任學生會主席，一個七年級拉文克勞）随和……如果湯姆是自己的兒子……哈利淡淡地想，把目光轉回到書頁上，唇角的笑容沾了些淺淺的苦澀。哈利這些年來一直沒再談過戀愛，最開始的時候是因為湯姆，後來則是因為自己的研究，而到了現在，哈利已經不太關心這些事了，他的生活很安定很充實，這是他想要的。這個動蕩不安的時代一直讓他沒有歸屬感，直到來到霍格沃茨以後他才漸漸找到了一些回家的感覺。秋張和金妮的臉已經很久都沒出現在夢裏了，就連棕色胡子的鄧布利多和只有一小塊禿頂的斯拉格霍恩哈利都已經完全習慣了，湯姆就更不用說，他是看着他長大的。
有時候人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哈利還記得自己曾經多麽憎恨那個名叫伏地魔的瘋子，但他卻不恨湯姆，他不是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湯姆也是他的孩子，在少年沒有注意的地方，哈利一直都注視着他，守護着他，直到那個孩子不再依戀自己，成為一個完全獨立的人。
不是作為未來的伏地魔而防備那個安靜的斯萊特林級長，而是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孩子将會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綠眸的男人再次把目光投射到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黑眸少年身上，用一個屬于父親的目光認真地看着自己的教子，帶着一點點驕傲，一點點寵溺和一點點期待。
專注于書本的湯姆無意間用餘光略過不遠處那個靠在軟椅上的男人，猛然發覺對方在看着自己，便下意識地擡起頭來。黑色的眸子撞上了綠色的眼睛，哈利對自己的教子彎彎嘴角，轉回頭若無其事地看着攤在腿上的書。湯姆怔怔地盯着他，半晌後才後知後覺地低下頭來，有一點小小的驚慌。
他絕對沒有看錯，剛才哈利正在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表情看着自己，而他不知道他那樣看着自己已經過了多久。湯姆忍不住再次擡頭看着坐在不遠處的男人，他看書看得很認真，好像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舉動，于是又把頭低下了。那不是錯覺，絕對不是，坐在那裏的人是哈利，他的教父，他從小到大最親近的人。但是他似乎盯着自己看了很久，用那樣……那樣溫柔，甚至帶着些微寵溺的目光。那樣的眼神，真的是哈利在看自己麽？
心跳的頻率開始無端地加速，湯姆突然覺得有點別扭，好像軟綿綿的椅子上突然長出來許多根刺，讓人無法再那樣靜靜地坐着。湯姆壓下那種內髒好像在扭動一般的奇妙違和感，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剛才看到的那條魔法理論上。帕蘭佩恩先生愛書如命，不喜歡有誰把他圖書館裏的書借出去，自己必須在假期結束前多看一些霍格沃茨根本沒有的手抄本。但是那雙綠眸就像是烙在了視網膜上一樣一直在少年的眼前晃悠。哈利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而已，為什麽會沒來由地覺得心慌？難道說習慣了他不冷不熱的态度，這樣的和善自己不适應？不對，這完全跟哈利的态度沒關系，他在幫哈利批改作業的時候哈利也會觀察他，這麽久了都沒出過這種狀況啊，還是說今天有些特別……湯姆覺得自己的大腦逐漸亂成了一團漿糊，完全搞不懂自己究竟為什麽會變成這種亂七八糟的樣子。坐在那裏安靜看書的人似乎變成了一個威脅，讓少年越來越緊張。算了，晚飯後繼續來看這本書好，跟他在一起根本沒法集中注意力！就在湯姆決定起身收拾東西走人的時候，一個家養小精靈出現在圖書館門口，恭敬地提醒湯姆和哈利一起去樓下喝下午茶。
湯姆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氣，利索地收拾起還沒看完的書和筆記本。
“我們走吧，哈利，不應該讓帕蘭佩恩先生久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