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故人
星期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的我心滿意足地起床了。
“咱們老百姓呀，今兒個要高興，”在陽臺上一邊做着伸展運動，我還一邊小聲唱着，“咱們老百姓呀……”
“雲心。”
我笑意盈盈地轉過身。
寧寧一臉好笑地看着我：“心情夠好的！”
“哎呀，寧寧，你覺不覺得跟年輕人多玩了一會兒，還真感覺自己也變年輕了呢！”
我頗有些慨然地沖她輕笑道。
寧寧柳眉一挑，老氣橫秋道：“那幫孩子确實還挺好玩的。”
“孩子？”我上前兩步，挑起她的下巴，故作超級無語狀，“王奶奶，您今年貴庚啊？”
寧寧輕輕拂開我的手，嗔道：“跟你說正事呢！”
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我有點好奇：“怎麽了？”
“謝書豪……”她吞吞吐吐道，“他約我看電影了。”
我微微一怔，其實昨天下午丁烨私下給我說過，謝書豪只是跟特別熟悉的朋友才嬉皮笑臉而已，他實際上正直善良，對朋友也很講義氣。
“你答應了嗎？”
寧寧眉心微鎖，幽幽道：“還沒有，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略微揚眉：“你對他的印象怎麽樣？”
寧寧有點心不在焉道：“還行吧，至少不反感了。”
我心裏已經有了主意，莞爾一笑：“你去吧，他這個人其實還不錯。”
寧寧默不作聲，眉宇之間隐約有幾分茫然，片刻之後她像是鼓起了勇氣，朝我輕輕點了點頭。
我的想法很簡單，走出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寧寧沉浸在被張以天拒絕的失落和傷心裏。
……
我正在網上饒有興致地看別人寫的美食博客，張以天突然打來了電話。
“雲心，你在家嗎？”
“在呢。”
“今天有安排嗎？”
我漫不經心道：“沒，閑着呢。”
他飛快地抛下一句：“那我馬上過來接你。”
我納悶不已：“幹嘛呀？”
“我大概二十分鐘就到，你快收拾一下。”
居然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就已經挂斷了電話，這家夥！把我弄得雲裏霧裏的，話也說得不清不楚，這可不像他的風格啊。
剛走到路口，我便看見他的銀灰色越野車從不遠處駛來，除了他，車裏還有其他人。張以天靠邊停好車就立馬從車裏下來了，他沖我眨了眨眼睛，唇邊是一抹得意的笑，似乎是在對我說：有驚喜哦！
這時，後車門打開了，當我充滿好奇地朝走下車的那個人望去時，下一秒，已經驚得移不開自己的目光了。
歲月似乎更眷顧男人，十年了，歲月好像并沒有在鄧曉峰身上留下太多痕跡，他只是變得成熟了一些，也胖了一點。
鄧曉峰沖我憨憨一笑，戲谑道：“雲心，不認識我了嗎？”
我頓了頓，慨然一笑道：“曉峰，你是修煉了不老術吧？”
鄧曉峰朗聲一笑。
“爸爸……”這時，一聲稚氣的呼喚聲從車內傳來，鄧曉峰臉上旋即便露出了寵溺的笑容，沖我一笑：“是我兒子。”
然後轉身從後車座抱出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小家夥臉蛋粉嘟嘟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溜圓溜圓的。
好可愛的小孩，我面帶微笑直瞅着他，他也好奇地看着我，小家夥倒不認生，咧嘴沖我笑了：“阿姨。”
超有肉感的臉蛋上露出了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我走上前摸着他的小手，歪頭笑問：“你叫什麽名字呀？”
小家夥有點自豪地揚起小臉，稚嫩的聲音無比動聽：“我叫辰辰。”
我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粲然一笑：“辰辰好可愛啊。”
小家夥咯咯直笑，眼睛彎成了一條縫，在鄧曉峰懷裏手舞足蹈起來，鄧曉峰忙抱緊辰辰，對他的疼愛之情溢于言表。
……
張以天穩穩地開着車朝城南駛去，我和鄧曉峰坐在後座，辰辰坐在我們中間，他津津有味地玩着一個木制動物串珠的玩具，嘴裏不時嘀咕着什麽，小模樣甚是可愛。
“曉峰，嫂子沒有一起來嗎？”
“沒有，店裏離不開人，”鄧曉峰解釋道，“我這次是過來訂一些新品種的。”
我莞爾一笑：“聽以天說你們生意還不錯。”
鄧曉峰臉龐上掠過一絲溫柔：“還算可以，其實開花店是辰辰媽媽的主意，她讀高中的時候就想着有一天能有一家自己的花店。”
一下想到了什麽，我哎呀一聲：“差點給忘了，以天都當辰辰的幹爹了，我也要當辰辰的幹媽呢，辰辰，快叫幹媽！”
正專心玩着的辰辰有點心不在焉地看了我一眼，又繼續玩他的了。
“辰辰，”我奉上燦爛的笑容，開始了糖衣炮彈攻勢，“幹媽以後給你買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你叫聲幹媽好不好？”
一旁的鄧曉峰和張以天已經忍俊不禁了。
辰辰總算被我打動了，毫不吝啬他天真無邪的笑顏，甜甜道：“幹媽！”
我立馬興高采烈地诶了一聲。
小孩子的思維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我還正沉浸在有了一個幹兒子的喜悅裏，辰辰揚起小臉，突然認真地問道：“幹媽，你幾歲了？”
愣了幾秒之後，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我故作嚴肅道：“辰辰，女人的年齡可是秘密哦，不可以随便問的！”
辰辰似懂非懂地轉了轉眼珠，接下來再一次問道：“幹媽，你幾歲了？”
我頓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然後放慢語速耐心解釋：“辰辰，幹媽不是說了嗎？年齡可以女人的秘密哦，不可以随便問的。”
“幹媽，什麽是秘密？”辰辰總算換了一個問題，小臉上寫滿了好奇。
好吧，孩子的求知欲應當得到滿足。
“秘密就是有的事情我們不願意告訴別人，自己一個人藏在心裏就好了。”
小家夥哦了一聲，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繼而執着地問道：“幹媽，你幾歲了？”
兩位旁觀者已經笑翻了。
我無奈道：“辰辰，你幹媽我今年27歲了。”
小家夥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眼珠轉了轉，煞有介事道：“幹媽跟媽媽一樣，都是27歲了。”
接着晃動着他那胖胖的小身子，沖張以天的背影開心地喊道：“幹爹！”
張以天高興地連诶了兩聲，回頭沖我得意地一笑，還帶着幾分炫耀：“真是沒有白疼我們辰辰喲，可惦記着幹爹了！”
我立馬朝他翻了一個大白眼。
鄧曉峰看着我們，憨憨一笑，若有所思道：“你們這一個幹爹、一個幹媽的，別人聽到還以為你倆是一對呢。”
我輕微一怔，這時，張以天扭頭看了我一眼，觸碰到我的目光後，有點不自然地笑了。
我有些不以為意地笑了：“曉峰，我和以天是哥們兒呢，對吧，以天？”
張以天輕輕點了點頭，沒有人看到他唇畔泛起的那一絲苦澀微笑。
車子開進了南邊的一個小高層住宅小區，張以天的家裏，他爸媽也在，兩人是幾天前才從D城過來的。
十分豐盛的一桌菜，頗有些家鄉的味道，和藹親切的張媽媽熱情地招呼着我們多吃一點，張爸爸則比較含蓄，話不多。
辰辰手拿筷子不太熟練地夾起小碗裏的豆芽，天真的目光在我們每一個人臉上輕輕掃過，咧嘴一笑：“吃豆豆，長肉肉，吃肉肉，長痘痘。”
鄧曉峰除外，大人們已經笑開了花，想來他這個當爸爸的已經司空見慣了。
張媽媽一臉慈祥地瞅着辰辰，掩嘴直笑：“辰辰太可愛了。”
……
飯後，客廳裏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張爸爸在一旁悠閑地看報紙，鄧曉峰和張以天坐在沙發上陪着辰辰玩小汽車，我和張媽媽則在閑聊。
“雲心，有男朋友了嗎？”張媽媽關心地問道。
我微微一笑：“還沒有。”
“你媽挺着急的，不過你不用着急，是緣分還沒到呢。”她擺了擺手，柔聲安慰道。
“嗯。”我沖她感激地一笑。
張媽媽接着有些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不過雲心，你也要體諒一下你媽媽的心情，她不可能不替你着急的。阿姨就想給你一些建議，在選擇人這一點上，最重要的就是他對你好，人品好，孝順，有上進心，就夠了，當然，外表也得能接受才行。”
我十分贊同地點頭道：“阿姨，我知道了。”
張媽媽疼愛的目光掠過張以天面帶微笑的臉龐，随後用拜托的口吻對我說：“雲心，我們小天也老大不小了，你有合适的也給他介紹介紹啊。”
我十分爽快地說：“好，我會的。”
張媽媽和張爸爸有睡午覺的習慣，辰辰則是玩着玩着就倦了，嚷着要睡覺，于是鄧曉峰陪着他一起去了卧室，于是，客廳裏只剩下了我和張以天兩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