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你爹我最大”的複出表演留下一地雞毛,再次消失不見。

唯一的作用大概是向觀衆們證實了藥效。

葉堯解釋了幾句,便讓需要的人在辰光或者微博上留下私信,自己則是看着那個仍舊微微閃爍的五彩馬甲,非常想立刻戳戳他。

他正準備退出辰光轉戰微信。

【葉主播?】

私信裏突然連着響了十幾條,從後臺連綿不斷地跳出來,将其他人的都蓋了下去。

葉堯瞧着每一封裏面都相同的內容,微微皺眉。

【葉大師:哪位?】

【您好,這裏是白城醫藥,如果有時間的話,希望您能和我談談。】白城?

葉堯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回憶了一下,想起葉華全似乎和他們打過交道。

那是他母親還在的時候,葉華全拿着沈家的藥方逐漸發家,建起了私人醫院,當時這家醫藥公司還上門來拜訪過,希望葉家的醫院能使用他們提供的藥和醫療器械。

在葉堯的印象裏,那天送走兩個男人的時候對方笑得挺開心的,大約是談成了。

【葉大師:談什麽?】

【您的“防脫一日靈”在平臺上人氣很高,我們公司對您的産品有興趣,希望能談談收購專利的事情。】對方的意圖展現得很直接,顯然覺得對一個網絡小主播不值得他們拿出商業談判的架勢和慎重。

葉堯還在皺眉琢磨,那邊刷刷地發過來一堆文件。他随手點起一看,大意就是對方想買斷他藥劑的專利用作批量生産,但作為交換,這些藥往後就跟他沒有一毛錢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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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堯搖搖頭,想笑。

兩百萬,騙小孩呢?

傻子都看得出自己的藥潛在市場有多大,數一數,全華國禿頭的人有多少,兩百萬買斷?怕是日後賺得盆滿缽滿得回頭嘲笑他愚蠢。

【兩百萬,您應該知道不是個小數目,我們也是懷着滿腔的誠意來的,相信您會做出正确的選擇……】【葉大師:不賣。】

不等對方說完,葉堯懶懶打出兩個字。

對方顯然沒料到,愣了片刻才回道:【……這個數目不算小了,個人的藥劑研發通常沒有醫藥公司願意交易,我們公司能提出這樣的報酬方案,是對您藥品的肯定,同時考慮了您在平臺上的人氣加成,換成任何一家別的企業,都不可能有這麽高的報價。】【葉大師:嗯,正因為如此,我想了想,不能讓你們這麽厚道的公司吃虧,所以寧願不賣。】【……】

特麽的……這人是不是有病?!

來談判的人本來滿腔的勝券在握,覺得一個不過二十出頭剛剛畢業的小主播能一次性掙到兩百萬的巨款,還不得欣喜若狂一疊聲的點頭答應?

【葉大師:還有……】

【葉大師:我不差錢。】

【……】

不差錢跑到直播平臺上裝出一副老子見錢眼開的樣子?!

【葉大師:煉藥不是為了賣錢,是為了實踐和追求更高的理想,這個世上有那麽多禿頭的同胞等着我的藥拯救,錢只是為了一點點的辛苦費,完全是附帶的。】【葉大師:你能理解我崇高的追求、皎潔的胸懷和高尚的境界嗎?】【……】

【葉大師:哈喽?還在嗎?】

白城的人被惡心了個夠嗆,落荒而逃。

葉堯等了半天都沒等來回複,猜想對方是撐不住跑了。

“沒意思……”他嘆氣,仰頭靠到椅背上,唇角翹起笑意。

跟他玩心眼?

有老爺子和天恒在,收購藥物申請專利的事怎麽也輪不到其他人。

想到這裏,葉堯忽然站起身,走到窗邊探出頭,望着樓下的男人揚聲道:“老板?”

步重擡眸,微微挑眉。

葉堯趴在窗沿上,笑眯眯:“想請你幫個忙。”

步重往後一靠,眸色微動:“你說。”

“我這邊在平臺上賣的藥想申請一下專利。”葉堯舉起手,放到嘴邊圈成喇叭的形狀,“能盡快嗎?”

步重笑起來。

他揚了揚手裏腕表。

葉堯下意識低頭看自己的。

【上周已經讓人去辦了。】

腕表的屏幕上跳出來一句話,葉堯怔住,片刻,呆呆挪開視線。

男人擡眸望他的笑意淺淡,漆黑眼眸在陽光下仿佛隐着流光。

葉堯看他半晌,忽然也笑了起來,眉眼彎成月牙的模樣:“謝謝!”

“你說什麽?!”葉華全從書桌後擡起頭,皺緊眉頭。

“爸,你信我啊!我說的都是真的!”葉舒陽語氣急促,連帶着手上比劃,激動得臉漲紅,“葉堯他手上真的有東西,肯定是他媽留給他的……如果我們能弄過來,哥進醫科院之後的地位絕對穩了!”

葉華看他:“你怎麽知道的?”

提到這個,葉舒陽俊秀的臉就扭曲起來:“……那個混蛋!”

“我前幾天才知道他居然也在辰光做直播——專門賣藥,粉絲一堆,我就想趁着這波風氣也弄點差不多的……”

葉華全敏銳地從他語氣中聽出了什麽,忽然沉下聲:“你賣藥了?”

葉舒陽頓住,悄悄後退一步:“爸,我……我不是……”

“實驗室裏的?你動了哪一個?”葉華全聲音愈發低沉。

葉舒陽在家裏雖然受寵,但自己父親發怒起來是什麽樣子他很清楚,何況這時候能護着他的葉老太太還不在。

好不容易從被貓藥支配的恐懼中活過來準備告狀……怎麽就說漏嘴了!

他在心裏抽自己,嘴上結巴得厲害:“就是一種麻醉藥,我拿着玩的,沒、沒別的……”

葉華全黑漆漆的眼眸上下打量他,片刻,點開腕表按了個電話。

葉舒陽膽戰心驚,眼睛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觀察入微,絲毫不敢錯開。

“什麽……SK-2?”葉華全瞬間黑臉,“後續怎麽樣?處理了?……那就好。”

“記得平臺那邊也要打招呼,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他叮囑了幾句,挂掉,看向葉舒陽的神情壓着怒意:“簡直是胡鬧!”

葉舒陽一抖:“爸!我知道錯了!之後我讓明叔叔去處理後續了!不會鬧大的!就是怕你生氣所以才、才不敢告訴你……”

他咽了口唾沫,趕緊轉移火力:“關鍵是葉堯的手裏有東西!那天我看得真真切切,他給小貓小狗喝了藥,那些畜生聽他的話就跟被勾魂了似的!而且比起我們的SK-2,他的好像一點副作用都沒有!”

葉華全一怔。

葉舒陽眼瞅有效,心頭一松,繼續逼逼:“不光是麻醉,他之前賣的禿頭藥效果也好得出奇!我聽說他今天又賣新藥,您瞧瞧,這不擺明了他手裏的藥方很多,而且都好用嘛!”

葉華全怒氣漸歇,他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你仔細把發生的事情跟我說清楚。”

“哎!”

葉舒陽逃過一劫,長長舒了口氣:“那天我本來是……”

他講得口幹舌燥,把整件事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力求移花接木颠倒黑白,把自己塑造成從頭到尾幹幹淨淨只是出于好奇就被迫害的小白花。

“這麽說……”葉華全忽然打斷他,“那天葉堯不知道給你吃了什麽東西,你當時就失去意識了?”

葉舒陽憤恨點頭:“對!”

他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清醒過來面對癱倒在地上衣衫不整、就像是一個人對着空茫的大地做了什麽少兒不宜之事的境況時有多崩潰。

“他就沒安好心!故意……故意報複我!”葉舒陽咬牙含糊道。

葉華全卻沉下了眼。

他想到了別的事。

那天,他從葉堯那裏出來之後,手上突然多出的字……

葉華全情不自禁撫上自己的手臂。

這麽多天了,他私下看過醫生,每一個檢查完他的傷疤之後都露出怪異的表情,并且尴尬地表示他這字跡是從肉裏透出來的,古怪得很,用一般的美容祛疤手段都消除不了。

“葉先生,我建議……您還是穿着長袖遮住吧,別的辦法……咳,我很抱歉。”

“渣男”兩個大大的字眼橫貫整個臂膀,就像是電影放映一樣出現在他的腦中,盤旋着、無聲地極盡嘲諷。

葉華全霍地站起:“這事跟那個小兔崽子肯定脫不了幹系!”

偏他那會兒還覺得這個廢物唯唯諾諾爛泥扶不上牆,結果呢,敢在他面前做這種大逆不道的把戲還演得什麽都不知道的無辜樣!

跟他那個媽簡直一個德性!

葉華全內心翻江倒海,說不清是憤怒、羞惱,還是掩藏在深處他從不願承認的心虛。

他曾經以為把沈清瓊完全抓在了掌心——沈老頭都去世了,一個從小捧在手心裏長大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體弱多病,她還能翻出什麽浪?

可是他錯了。

沈清瓊至始至終都對他留了一手,那些沈家真正的秘方,從來沒讓他知道、沒讓他沾手!

直到那個女人去世,這個他曾經以為被養廢的兒子,居然在他最放心的時候結結實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走!”葉華全雷霆怒氣。

不管是為了葉家,還是為了他最得意的兒子,沈家的東西他都必須要拿到!

葉舒陽唇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急急地追上去:“爸!他那樣的人就該被逐出葉家!”

當然,在那之前得把他手裏所有的藥方都拿過來。

葉舒陽走出六親不認的暢快步伐。

——沈清瓊死了那麽多年了,把東西拿出來替葉家做份貢獻不應該嗎?

橫豎放在葉堯手裏,也是浪費。

他心中的郁氣通透到底,只覺得面前引領他前行報仇的父親的背影是那麽的高大威猛。

“備車。”葉華全揚聲道,“我倒要看看,葉堯那小畜生當着我的面還能耍出什麽手段!”

白城挖藥方的插曲很快被葉堯抛到了腦後。

就算這幾年他們聲勢不錯,發展迅速,但和天恒比起來,無異于在大船面前舉着手臂的螞蟻,要去操心他們也太閑情發作了。

葉堯看了看時間,距離岑文告訴他的落地時間只差一個小時不到。

他帶了帽子,關門出去。

路過院子的時候,他隔着圍籬朝步重的屋子看了一眼,門是關着的

昨天步重就跟他說過這幾天要出差,正好岑文回國,葉堯婉拒了他把廚子留下的好意,決定跟自己久未見面的好兄弟好好敘敘舊。

到機場的路不算近,但走環城的高架也不需要很久。

葉堯叫了輛車,窗外的暑日掀出扭曲的熱浪,葉堯挪了挪位置,離空調出風口更近了些。

不遠處的大廈還在施工,手腳架上的工人頂着日頭趕工,即便這時候不是正午,窗外的溫度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

“都不容易。”前面的司機顯然也看到了,嘆息感慨道,“我本來覺得自己天天大太陽下滿市跑着養家糊口已經夠苦了,但每次瞧見他們,忽然就會知足。”

葉堯問了句:“這種溫度,工頭不怕中暑?”

“中暑也沒辦法啊,活總得有人做,工期是限定的。”司機搖頭,“雖說有高溫補貼,也不會在正午趕人幹活,但這鬼天氣,哪怕太陽下山都能讓人一聲汗津津的,哎,作孽……”

葉堯默然。

“等等!”司機忽然低呼道,“那人……怎麽回事!?”

葉堯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就在他剛才見到的施工的大樓上,一個人似乎是突然滑脫了手,電光石火間整個身體落到腳手架的外面,在半空飄飄蕩蕩搖搖欲墜。

司機倒抽一口涼氣:“這可特麽是十六樓啊!”

他們前行的方向正好要繞過那棟樓,葉堯皺起眉頭,打開窗戶,隔着這段距離都能聽到大樓那邊傳來的驚呼聲,“天哪”“快報警”的尖叫此起彼伏。

“師傅。”他對司機道,“麻煩您找個附近的路口,咱們繞道過去。”

司機吃驚:“你要去看?”

“對。”葉堯催促他,“麻煩您快一點。”

司機心裏嘀咕這年頭居然還有這麽特意繞路去看熱鬧的小年輕,瞧他眉清目秀的模樣也不是八婆的人啊。

一邊嘴裏提醒着:“咱們這樣過去,繞的路可有點遠了啊。”

葉堯扒着窗戶:“沒事,不差錢。”

這財大氣粗的語氣,一聽就很好宰。

司機手裏癢了癢,還是守住了自己的良心:“你這可真是……”

他嘆了口氣,勸道:“這又不是什麽好事,沒必要去湊熱鬧。”

葉堯轉回頭,同樣嘆氣:“師傅,我其實也不想。”

只是這出一次門就碰到一次“跳樓”事件,未免太巧了點,忍不住就想去看個究竟。

而且……他心裏不知怎麽的微亂,總覺得會有什麽事發生。

十分鐘後,他們的車子停在了附近的空地上,葉堯多給了司機一張幣,讓他在這裏等自己。

他下了車,朝着已經圍了一群的人走過去。

頭頂上挂着的工人隔着這麽遠的距離只有螞蟻般大小,像是黏在蛛網上的小蟲,在風中如同快被吹滅的蠟燭一樣茍延殘喘。

“110要來了沒有!”

“人快堅持不住了!”

“上面沒人能拉一把嗎?”

“你看這個位置,整個人都出去了!怎麽拉?”

“那也得想辦法啊!”

周圍一片嘈雜。

葉堯耳力敏銳,可以聽到那人挂在懸崖邊上般拉長成尖利刺耳音調的叫聲,飽含着恐懼與絕望,像是有人在他耳邊拿着鋸子死命切割。

他揉了揉耳朵,四下看了看。

上次中二無比讓他長翅膀的藥已經用光了,現在即便想救人,他也沒辦法比消防大哥們做得更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人的嘶吼漸漸低下去,沒了力氣,聲音卻愈發尖利絕望,底下的人再焦急,根本幫不到他。

“救救我!我有老婆,我還有孩子……我在不在了,他們怎麽辦……”

凄楚的哀嚎遙遙落盡衆人的耳中。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走到絕路的吼聲如同回光返照般陡然拔高。

葉堯尚且來不及反應,就聽頭頂猛地響起野獸一樣的咆哮,緊接着,人群中的驚呼轟然炸開!

“啊!!”

葉堯霍地擡頭。

随即,瞳孔驟縮。

那挂着的人上半身還是死死拉着斜出鋼筋的動作,下半身卻已經古怪地立起,肢體像是被扭曲成奇怪的形狀,撕拉着從體內伸出幾條細長古怪的節肢狀的東西。葉堯定神看過去,在他極高的目力下,破開軀體時滴滴答答淋下的液體粘稠發黃,還帶着暗色猩紅的血絲,看一眼,仿佛都能嗅到那股腥臭的、充滿腐蝕性的味道。

——像蜘蛛。

一個上半身還是人,下半身卻已經變成蜘蛛的怪物。

“這是什麽東西!?”

“天哪!!”

有人轉身就跑,有的人一邊緊張,一邊又有着見到新奇事物的興奮,拿出攝像拍照甚至當場直播,一副為了熱鬧完全不怕事大的嘴臉。

葉堯眉眼斂成密不透風的沉靜,他悄無聲息地穿過人群上前,伸出手,接到了一絲從上面飄下來的液體

“滋……”

手心瞬間一陣疼痛,像是被一根粗針刺了一下,痛意鑽入骨髓。

葉堯收回手,看着那塊眨眼被腐蝕掉皮膚露出裏面粉色肌理的傷口,緩緩抽了口氣。

這是……什麽?

高濃度的酸,放到任何一個正常人身上都能頃刻間把肉.體腐蝕得幹幹淨淨,而那個幾秒鐘之前還是個不小心失足、完完全全的人,竟然毫無反應地全身到處滲出來……

就像是,在眨眼間整個變成了另外一種詭谲可怕的生物!

葉堯腦子裏不知怎麽的想到了上輩子在修真.界的某些禁藥。

他的心髒莫名地撲通跳起來,朝着大樓的方向不由自主地走過去。

“啊!!”

頭頂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嘎吱聲,巨大的鋼筋被蛛腿纏繞着,竟然硬生生被掰出一條裂縫!

在它底下的人群驚恐地四散而逃。

巨大的動靜還在持續,牙酸的聲響連帶着整個樓身都在震動,葉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沿着鋼筋混凝土傳來的顫動,宛如蛛網上巨蛛爬行時留過的痕跡,威勢熏天,震懾着匍匐在它身下的所有生物!

他看着那些從未完成的建築裏連滾帶爬鬼哭狼嚎沖出來的工人們,嘴唇忍不住地微顫着。

“真他娘的……瘋了!”

他到底穿越回來沒?

該不會其實還在上輩子的洞府裏閉關,這些日子不過是大夢一場?!

他暗罵了一聲,擡腳就準備沖進去弄個清楚,警車拉着警笛的聲音卻在此刻呼嘯着由遠及近。

葉堯頓住腳步,轉頭,瞧見一排的警車吱地停下,車上下來幾十個衣着幹練的人,飛快把住了街頭和街尾,面容沉肅行動迅速,警戒網拉起驅散人群,沒一會兒的功夫,葉堯就被人流裹挾着不由自主地遠離建築。

這些人……不像是一般的警察啊。

葉堯若有所思。

有專門的人負責,他混進去就不太現實了,不過至少,這裏的情勢也用不着他再擔心。

葉堯勉強按捺下心緒,擡頭又望了眼那已經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原來面目的“人”,正要離開,預備等後面解封了再過來瞧瞧能不能找到些線索。

轉身的剎那,他眼眸忽地一凝。

——警車上……又下來了一個他眼熟的身影。

一個昨晚還和他在一起吃晚飯、告訴他這幾天要離開C市去出差的人。

步重。

他被人推着從車上下來,仰頭凝眉,臉上的神情像是數九寒天凍至徹骨的冰,隔着這麽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寒意。

他身邊的人簇擁着他緩緩靠近建築,卻沒有一個人離他身周半米的距離,這空間像是刻意被留出來,微妙又奇異,似乎是尊敬,又似乎是畏懼。

葉堯停下後退的腳步,吃驚地睜大眼睛。

這樣高高在上毫無溫度、甚至讓人覺得膽顫的步重……他從來沒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二合一章,提早更新啦,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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