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其實胡悠悠心裏早做好了準備。
可是當應先生的大手摸上來的那一刻，他還是忍不住羞恥地腳尖蜷縮。
還在他尾巴特別敏感的地方打圈。
應先生的手好舒服呀。
摸上來暖洋洋的，就好像。
就好像有靈氣透過被撫摸的那一小塊皮膚源源不斷往身體傳。
空氣中彌漫着好聞的味道，真的好香。
胡悠悠記起來了，上次在雲霧山他聞到過這個味道。
“嗚嗚......”胡悠悠的右耳尖尖被捏着，尾巴又重重被捋了下，他四肢抖動，小聲小氣說話：“應、先生，不要再摸啦。”
大大的眼眶氤氲朦胧的水汽，淚珠顫顫巍巍挂在細且卷的眼睫，湛藍的眼眸化成水潤的藍。
胡悠悠臉紅通通的，幸好還有毛毛幫他遮住，不然他就暴露了。
只是被簡單摸摸尾巴都受不了。
他還怎麽勝任這份工作呢！
胡悠悠軟軟的顫音響了兩次後，應容才回過神來。
他瞥了眼靠在自己腿邊蜷縮成一團的白球，松開手掌向上攤開。
那份綿軟如輕悠悠的雲層，又如蓬松潔白的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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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溫潤還停留在指尖。
應容眼裏劃過一抹不解，他竟對剛見第一面的小妖怪上手了。
還不止摸了一次。
這很不對勁。
以往不說要先讓小妖怪們适應他的強力威壓。
他也要考核小妖怪們是否對他全身的靈氣有所企圖。
就算白荼經過恐懼的考驗，三個月以來應容也從未碰過他一次。
活物和死物不同，惹上了便會貪念他的靈氣。
小小的劃破指尖，蘊含靈力的血珠讓白荼原地暴走。
當晚白荼任務便判定失敗被關進妖怪管理局進行冷靜反省。
所以他為什麽會上手呢？
“胡悠悠。”磁性的嗓音裹挾絲絲靈氣萦繞在胡悠悠敏感的耳尖。
比起之前在門上機器裏傳出來的聲音，應先生現在的嗓音如金石相撞般沉穩，震蕩靈魂。
被冷不丁叫到名字的胡悠悠脊背一緊。
他怎麽覺得應先生好像很嚴肅。
他擡起頭用濕軟的眼睛對望：“怎麽了，應先生？”
“你是不是用了九尾狐的誘惑能力？”應容松開的手輕搭在沙發上，“誘惑了......”
——我摸你。
對上那雙純潔幹淨的眼睛，這種話應容說不出口。
就好像明明是自己沒忍住，還怪小狐貍誘惑了自己。
活脫脫是個渣男。
果然，他聽見胡悠悠迷迷糊糊反問自己：什麽誘惑呀？”
應容輕咳一聲，打斷尴尬沉默的場面：“你的原型過關了，變回去吧。”
白光一閃，小狐貍變回人形後，他坐回沙發上。
胡悠悠安安靜靜坐在那兒，身形瘦削，脊背挺得筆直。
書房瑩瑩的冷白光均勻鋪灑在搭在膝蓋上的手背上，襯得纖細白皙的指節更加漂亮。
原型過關的胡悠悠剛放松沒兩秒，看清自己剛剛窩的地方後瞳孔驟然緊縮。
他掉毛啦！
為什麽毛毛不給力一點！
嗚嗚嗚，千萬別被應先生發現呀。
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妖怪實在不擅長撒謊，眼神飄忽搖擺不定，很快引起應容的注意。
循着視線，應容擡手撚起好幾根細長的白毛，他壓低嗓音問：“你在脫毛？剛剛我就發現了你尾巴上的毛有些分叉了，還幹燥打結。”
一直想躲避的問題突然被擺在臺面上。
胡悠悠臉色一下爆紅。
他支支吾吾躲着應先生的眼神道：“只脫了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
“是靈氣不夠嗎？”應容蹙了蹙眉：“不應該啊。”
這就奇怪了，白澤給他說過小家夥現已負債兩顆桃丹。
按理來說，這兩天靈氣完全夠用才對。
“好像是吧，不過我會努力工作的。”胡悠悠嗫喏說道：“我能問問工作的報酬嗎？”
“嗯。”應容起身拿起書架上一瓶裝滿桃丹的小玻璃罐放在桌面上，“知道這是什麽嗎？”
滿滿一瓶的桃丹！
吃一顆扔一顆，吃都吃不完！
要是他吃完一整瓶，會一下長出第二條尾巴嗎！
胡悠悠眼睛直勾勾的，他咽咽口水，吞吞吐吐說：“知、知道。”
九尾狐的血統既然不受他血脈的壓制。
應容心想或許可以加快進程。
“如果你通過我最後一步考驗的話，我們就簽訂協議吧，報酬是桃丹和金錢以及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裏。”
胡悠悠腦子暈乎乎的，他這麽快就到傳說中的最後一步了嗎！
嘿嘿嘿，他真的是個天才。
白荼都用了三個月，他只用了一個小時。
下次等見到白荼，他一定要自豪說道讓你上回瞧不起我。
胡悠悠還在浮想聯翩，應容擡起左手往右手食指的指尖輕輕一揮。
一滴鮮紅的蘊含靈氣的血珠從略帶薄繭的指腹冒出。
周身萦繞着濃厚的白光。
那是人類看不見的靈氣。
應容瞥見小狐貍眼神瞬間呆滞，他仔細觀察對方眼神的變化。
還沒失去理智變成血紅。
不愧九尾狐，看來是真的。
“過來舔。”應容喑啞的嗓音裹挾略帶命令的口氣。
他端坐沙發上，深隽的眉眼覆上深深的冷峻，威壓在一瞬釋放到極點。
胡悠悠吸了吸鼻尖，他被空氣之中漂浮的靈氣熏染得渾身酥麻。
光腳踩在純白的羊毛地毯上，柔軟的羊毛摩挲着如玉潤的瑩白腳踝。
為了更加方便舔靈氣，胡悠悠兩腿分開手撐在地面上，以鴨子坐的姿勢坐在應先生腿邊。
他盯着那滴萦繞靈氣的血珠，一瞬恍惚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任務失敗了。
“我、我真的可以舔嗎？”胡悠悠軟軟道。
“嗯，試試。”應容将手腕抵在膝蓋上：“看看你會不會失去理智。”
胡悠悠點點頭，他微微張開嘴巴，試探性地伸出粉紅的舌尖，輕輕舔舐應先生指尖的靈氣。
小狐貍的動作其實很輕，舌尖是蜻蜓點水的觸碰。
溫熱覆上指尖時，應容手不适應地往後移。
很快，一滴血液被卷進胡悠悠嘴裏。
他感受着身體裏的暖洋洋，驚訝地睜大眼睛。
嗚嗚嗚，好好吃哦。
忽的，少年的耳瓣變成狐貍耳朵，乖乖的聳在銀發上。
尾椎像被電似的，一條大大的尾巴晃悠悠的冒出來。
少年臉頰染上好看的紅暈，狐耳和尾巴興奮的抖動。
“收回去。”應容掃了眼他的變化後冷冷道。
胡悠悠反應過來了，他抱着自己露出來的尾巴。
心裏默默想着收回去收回去，手中的尾巴巋然不動。
胡悠悠急了。
急得快哭出來。
才成年不久的小妖怪猛地遇上高純度的靈氣，一下沒收住。
應容慵懶散倦一笑，緩緩道：“算了，就這樣吧。”
胡悠悠熱着耳朵，放下自己的尾巴輕掃柔軟的羊毛地毯。
沒想到他最後一步竟然出醜了。
幸好應先生不怪他。
瞥見應先生的指尖繼續冒出來血珠，胡悠悠伸着脖子還想再繼續舔，卻被一根修長的指節抵住額頭。
潔白飽滿的額頭被指尖按下去一個小小的粉紅印子，應容緩緩道：“不可以了，不過還是要說一下，你通過考驗了。”
說完也不等胡悠悠作出反應，應容揉搓指尖，傷口立馬愈合。
胡悠悠失落地坐回沙發上。
“工作內容簡單點說就是變成原型陪我睡覺，不然我會失眠。”應容說。
胡悠悠知道失眠這種病。
長時間失眠會導致精神不好、萎靡不振，脾氣暴躁，還會變醜。
難怪應先生有時候臉上會不覺浮現疲憊的神态。
應容：“你有什麽要提出來的嗎？”
“我還可以提要求嗎？”胡悠悠眨眨眼睛。
“當然，條件範圍允許的話我會盡可能滿足你。”
畢竟找到這樣合适的抱枕太不易了。
應容十分期待晚上的來臨。
“那應先生你等等我呀。”胡悠悠起身走向書桌，拿起紙筆，“我可以用下這個嗎？”
搞得還挺正式。
應容輕笑一聲，颔首同意。
胡悠悠心裏耶了一聲。
之前黃朗就告訴他打工要白紙黑字簽合同。
他可是遵守法律的小狐貍。
胡悠悠拿着紙筆回來将其放小桌子上，整個身子趴在桌面。
少年不時抓耳撓腮，不時寫寫畫畫。
臉上的表情特別豐富。
還挺有意思。
等了大概十幾分鐘，應容問他：“寫好了嗎。”
“寫好了。”胡悠悠興奮地将寫有要求的白紙遞過去。
字跡歪七扭八，跟狗爬似的。“蘊含”的蘊字不會寫，還特意用上拼音。
應容一眼掃完他的要求，說：“梳毛和不摸小肚子都可以。不過天材地寶早都沒有了，這一條不能答應你。”
少年腦袋上支棱的呆毛一下就焉下去了。
“嗚嗚嗚，好吧，是我太貪心了，那請問應先生能多給我一些桃丹嗎？”
為了補償最開始自己的變态行為。
應容本就打算多給小狐貍一些報酬。
比如在原定的12顆桃丹上多增加兩顆
“可以，你想要多少。”應容淡淡道。
滿滿一瓶粉粉的桃丹擺在眼前，胡悠悠的矜持與禮貌一下被抛之腦後。反正應先生家裏的桃丹多得吃不完。多說一點也沒關系的吧。
他眨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在應容正準備問一個月十五顆桃丹是否可以時。
聲線透亮圓潤的少年音在書房擴散開。
——“我全都要！”
應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