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管是即将淘汰的人還是勝券在握一定能晉級的人, 大部分的練習生都參與到此次登山活動中。

他們是坐大巴車去的,學員和導師不坐在同一輛車上,胡悠悠上車時身後跟着其他隊友。

車裏開着空調, 胡悠悠随便找了後排的座位坐下,跟在後面的林艾艾坐在他旁邊,胡悠悠剛把衣服外套放好,就聽見林艾艾問他:“悠悠,你的嘴巴怎麽這麽紅啊?”

車上燈光昏暗, 座位上方的等照亮,林艾艾這才看見胡悠悠的嘴巴顏色嫣紅,上面......還留着一點點齒痕。

實在太像是被人狠狠抱着親過一番, 思及應容和胡悠悠暧昧的關系。

他壞笑着拍了一下胡悠悠的肩膀,

“哎喲~沒想到影帝還挺急躁的,這一大早上就偷摸着和你卿卿我我啊。”

本來他只是随便說說,他心裏想, 要是影帝和胡悠悠真的在一起,影帝也不會是那樣急色的人,哪有人一大早就把小男友嘴巴給親腫的。

光下, 胡悠悠瓷白的臉蛋染上一層薄紅, 他咬着嘴唇沒說話。

在林艾艾熱切的目光下, 他緊張兮兮地揪着純白的毛衣。

——十分害羞的表情。

“沒......他沒親我。”胡悠悠心虛時的表情很好辨認。

不敢直視人的眼睛,他垂眸看自己的手背, 整個身體也不免有些僵硬。

林艾艾哪裏不明白這些反應背後代表的意思,他當即驚訝道:“我的天,影帝在我這裏崩人設了,我還以為他會是性冷淡的那種人!”

“——沒想到這麽帶勁!”

他說話的聲音并不算大,車上互相熟悉的練習生都坐在前後左右排。

沈瀾不經意聽見這話後薄唇微抿。

作為無意間早就知道胡悠悠和影帝的關系的人, 他也很好奇,腦袋探過去悄悄問。

“你和影帝......真的一大早就親了啊?”

胡悠悠更害羞了,手捂着發燙的臉頰,堅持否認:“沒有,真沒有,你們別問我了,我睡一會兒。”

他拿出厚外套給自己披上,纖長的眼睫慢慢阖上。

厚外套帽檐邊還有一圈白色的毛,圍在胡悠悠脖頸位置,襯得人皮膚白淨,模樣乖巧又聽話。

謝江亭用餘光瞥了一眼,目光觸及外套上的白毛,想起之前在鬼屋裏摸到很像尾巴的柔軟度,昨天胡悠悠信誓旦旦說爬山只要二十分鐘的場景一閃而過。

到了雪山腳,練習生們排好隊伍上山,二次公演的隊伍一隊,人數少的便兩隊合在一起。

全部人都穿上提前準備好的外套。

胡悠悠一下車就迎來羅伊斯的熊抱:“mua!mua!mua!太可愛了,來給哥哥親親。”

“唔唔唔——”胡悠悠被捧着親時發出掙紮的聲音。

這麽多人看着啊!

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臉的口水,周圍的人看見羅伊斯這樣,都在笑。

直播間也準時很早開啓了,這個時間點還在睡覺,人很少,鐵粉的彈幕飄過。

【嗚嗚嗚,悠悠寶貝臉蛋看上去好軟,我也想親。】

【胡悠悠真的超級好看,太漂亮了!這麽早起來看真的不虧!】

【......他身上穿的和影帝的是不是情侶裝啊。】

【還真是,好像是同一奢侈品牌的羽絨服!】

【快截圖啊啊啊啊!又在發糖。】

【我靠,你們真的是,羅伊斯的衣服也是這個牌子你們就無視了?!】

【羅伊斯哭哭:我真的好慘,單身狗沒人權!】

【胡悠悠真的好像雪天小精靈呀,銀發也太配了!瘋狂舔屏!流口水!】

少年唇紅齒白,大大的衣服穿在身上透着一絲笨拙的青澀可愛感,頭上戴着灰色的毛線帽,頭頂還有一顆小球球,特別像南極洲灰撲撲的小帝企鵝。

走起路來有點笨拙,他嘴角微微抿着,嘴唇紅潤,精致的眉眼含着柔和的笑容,仿佛給絲絲寒氣的雪山帶來一抹春色。

車上的人陸陸續續下車,練習生對外表本就有一定的要求,一大波腿長模樣俊俏的男生下車,彈幕又哇哇哇的一片叫聲。

在衆多工作人員中,胡悠悠一眼就看到十分出挑的應容。

平時的他常穿西服,矜貴中間透着永不出格的穩重。

今天卻換了一貫風格,他偏愛深色的衣服,純黑的外套穿在他身上,更顯眉眼間的冷峻,腳上是攀登雪山專用的鞋,大腿的肌肉繃得很緊,內襯下擺嵌入長褲裏,勾勒出勁瘦精悍的腰。

遠遠望過去,仿佛都能聞見男性身上獨有的荷爾蒙。

應容看見他,嘴角上揚了一個很小的弧度,招招手讓他過去。

胡悠悠眼睛亮了亮,拉好外套的拉鏈,笨拙的朝應容跑過去。

銀質的拉鏈不停晃動,在呼嘯的雪山發出很輕的叮叮聲。

腳下被東西絆住,衣着本來就臃腫的他沒穩住重心。

整個人一頭栽進綿軟像雲朵的雪層裏。

眼前黑暗一片,臉覆上雪花冷嗖嗖的,胡悠悠聽見周圍人的笑聲。

——都被胡悠悠的笨拙可愛到。

副導演莞爾一笑,在這圈子裏見多了兩面三刀,表面一套背地裏一套的藝人,偶爾遇見他這樣不做作的藝人,連帶着他心底對愛豆看不上的态度也消減了幾分。

笑聲傳進胡悠悠耳朵裏,除了工作人員的笑聲,沈瀾哈哈哈的大笑聲也特別明顯。

他還聽見哥哥和謝江亭他們的關心聲。

彈幕一片哈哈哈哈的無情嘲笑飄過。

羞赧一秒,胡悠悠蹬着腿熱着耳朵,正想爬起來,外套的帽子被人朝上一提。

他一擡頭就是對上老公的帶着戲谑的眼睛。

應容彎着腰,一只手就将他上半身提溜起來,還對他笑。

“你怎麽這麽笨。”嗓音清潤舒朗,裹挾着濃濃的寵溺。

“就這麽迫不及待想見我呀?”

胡悠悠臉更紅了,訊速地爬起來,應容适時松開手。

眼睫還摻着薄雪,鼻尖和耳垂被凍得紅通通的,他生的白,臉上一泛紅就很明顯,眼眸水潤潤的,襯得人更加漂亮,肌膚如雪,薄紅如雪地裏的紅梅。

“就是想見呀,還想抱抱的,不過人太多啦!”胡悠悠一改被調侃的羞赧,如實承認自己的小心思。

聽得應容心都化了。

小狐貍真的過于可愛。

“不過我已經想好了,一會兒我們爬快一點,甩開大部隊,就可以牽手啦!”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噼裏啪啦的響。

應容嘴角擒着一抹笑意:“好。”

行走在冰天雪地裏,即使是有全副武裝好的打扮,好多人也還是被冷風刮得唇色蒼白。

說好了要爬快一點的誓言早就随風飄散。

上山的路是由各種混凝土石板拼接而成,這個時間點少有其他來游玩的旅客,石板上踩出一只只濕漉漉的腳印,很快又彌散在滿天的小雪花中。

“這就是你說的二十分鐘?”沈瀾哈出的氣都是白的,看見胡悠悠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不禁笑問。

“我都懷疑你能不能堅持到最後。”他又說。

胡悠悠細細喘着氣,都沒有多餘的力氣反駁沈瀾,他哪裏知道用人的形态爬山這麽累啊,雙腿跟灌了水泥綁了沙袋一樣。

最苦的還是後面跟着的攝像機小哥,因為要拍攝,工作人員只好輪流換人擡。

有了他們的全程監督,胡悠悠根本抽不出時間變成小狐貍跑上去。

遙想當年他雄姿英發,如今只能“茍延殘喘”。

走在他旁邊的應容眼眸低垂:“很累嗎?

胡悠悠直愣愣點頭。

應容悄悄問他:“要不要傳你一點靈氣?或者我用小法術讓你輕松一點?”

他常年鍛煉,身上的肌肉線條遠比看上去更加緊實,一樣的路程,其他人喘得不行。唯有他還跟沒事人一樣,除了是自己身體素質好,還和他是妖有關系。

都是妖,怎麽妖和妖之間差了這麽多。

胡悠悠有點小郁悶。

“不用,我能爬上去。”

其他人都在辛辛苦苦爬上,讓他一個人作弊犯規,有點不好。

小狐貍義正辭嚴地拒絕:“不用,我可以。”

“那要是真累了給我說。”

“嗯!”

爬到指定路程的一半時,灰暗的天色逐漸變得亮了點,天空中雲層半掩一輪清冷的彎月。

有一小半部分的練習生已經放棄,坐上距離最近的纜車下山。

大部分人還在堅持。

猜想到自己順利留下的人只把這次當做挑戰,娛樂活動。

而面臨淘汰的人臉上的喪氣明顯,但是決心更堅定。

因為這可能是他們最後能露臉的機會,沒人不想為自己的旅程畫上圓滿的句號。

而胡悠悠朋友中,只有童圓面臨着淘汰,他早上看過他的票數,很懸,在要淘汰不淘汰的危險邊緣不停試探,但比他來之前預想一輪游的結果已經好太多。

沒有什麽不滿足的,只是想和胡悠悠再多相處一段時光。

也許知道可能是自己最後的一段路。

即使有高原反應,臉蛋紅撲撲的。也跟在胡悠悠的後面,一點也沒提出放棄。

節目組看他的樣子比其他人難受,害怕身體出事,叫他不要逞強。

童圓紅着眼眶說:“我想和隊友一起爬上去,讓我繼續爬吧。”

工作人員在問他話的時候,他沒有看他們,而是看着胡悠悠的眼睛。

看他高原反應确實很難受的樣子,胡悠悠心裏有點酸。

萬一真的出事情了,節目組的醫護人員的急救出差錯......

“難受的話別逞強,出了事怎麽辦,到了上面我給你打視頻好不好。”胡悠悠說。

現在國家發展強大,到了目的地信號頂滿格,還有常駐的雪山景區工作人員。

“......我想和你一起上去。”童圓的臉色蒼白,但是眼神清淩堅定。

節目組拗不過他,只好讓醫護人員跟在離他們不遠的後面。

饒是再強的意志力也抵不過生理反應的不适應,童圓意識有點飄,一腳踩滑差點絆倒,差點連累其他練習生跟着摔倒。

這回節目組看他都快發燒了,堅決不讓他繼續上去。

童圓說着說着就有點想哭。

看得其他練習生動容。

胡悠悠抿着嘴唇。

聽見童圓說就想和他一起上去在太陽下拍照,眼眶也紅了。

在童圓極度難受的時候,一股暖乎乎的洋流進入他的身體,讓他一直呼吸苦難的高原反應也減輕很多,腳上也沒那麽沉重了。

對上節目組的勸道,童圓焦急地說自己沒那那麽難受了,看他倔強,醫護人員檢查他的身體一,結果确實如他所說,醫護人員也有點震驚。

難道這就是人類的極限?!

胡悠悠看他血氣好了很多,明顯也沒這麽難受,聽見醫護人員嘴巴裏的自言自語,他一點也不相信,偏頭看向在一邊很久默不作聲的應容。

“怎麽了?”應容笑着問他。

胡悠悠扯着他的衣擺,小聲問:“是不是你幫的呀?”

應容壓低聲音:“嗯,我只是搭把手。這應該不算犯規吧?”

“算.....不過特殊情況,謝謝老公。”胡悠悠笑了下,恨不得立馬抱着人親。

應容:“不用謝,很小的事。”只不過是不想看見你難受罷了。

越到後面,登山之旅愈發艱難,大家互相打氣,咬着牙堅持。

等遠遠看見插在目的地小山坡上的紅旗,全部人精神一振。

腳上的速度加快,渾身充滿用不完的力量。

呼吸間是大自然的味道,帶着積雪的淩冽和與冷杉針松清雅的香氣,簌簌的雪花落在枝丫上,越積越厚,終于,一捧雪落下。

剛走到一片小平地,有學員在喊:“快看啊啊啊啊,太陽出來了!”

所有人學員歡呼着,拿出手機錄像拍照,直播間也一陣歡呼。

天空淺紫色中一抹黛藍,天并未完全被日光照拂。

遠處天際線冒出一輪滾金熾熱烈日。

翻湧的雲層染上橘黃、橙紅的色彩,與深色基調的夜空交相輝映。

金燦的日光透過稀薄的雲層,将冷杉樹的影子拉長。

穿過簌簌的雪花,清冷的月褪去,橫跨在兩座雪山間的太陽照拂灼灼。

大自然随性幾筆便勾勒出濃墨重彩的一幅畫。

胡悠悠呼吸放緩,生怕驚擾眼前的美景,垂在腿邊的指尖不覺蜷了下。

溫暖的光線均勻鋪灑在每個人的發梢、肩上,散發出柔和的光。

前方站着他的愛人。

男人目視前方,眉梢上揚,嘴角噙着笑,和他一樣。

他望着太陽,胡悠悠望着他。

下一秒,應容轉過身——

牽他的手,俯下身,在他的唇角輕輕落下一吻。

對着他說:“我好像又犯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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