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新年 希望家人,順遂平安
除夕臨近,彌月的爸媽也從雲南回來了。
高三的假期不多,過年總共放五天,除夕前夜開始,到初四就得要回學校上課了。
這是一個沒有寒假的學期。
可彌月爸媽愧疚于這三個月的缺席,除夕夜準備大辦一場。
讓彌月和宋硯把想吃的都寫在紙上,什麽都可以滿足。
彌月想吃的那可多了。
她一道一道寫下來,足足有十二道,全是分量重的大菜。
她把紙小心翼翼遞給宋硯。
這段時間兩人關系不是太好,已經很久都沒有怎麽說過話了。
彌月也反思過,自己做錯了什麽,突然間讓宋硯那麽讨厭。
可她也沒有想明白。
是宋硯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
彌月猜測,可能是高考要到了,宋硯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在高考上,就不希望她再打擾他吧。
畢竟高考對他來說,是人生中僅有的孤注一擲。
他珍重看重,彌月能理解。
可宋硯看了一眼那張紙,放在一邊,什麽都沒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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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月不信他會沒有想吃的,而且是除夕夜,有點小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他既然不寫的話,那就盡量合一合他的口味吧。
“你想吃清淡一點還是重口一點的?”彌月詢問道。
“随便。”宋硯淡淡回答。
彌月怔了下,随即笑了起來。
“那我猜一猜你喜歡什麽吧,按你的口味來。”
她最關心宋硯平日裏吃飯的情況,所以回過頭去想一想,也能清楚的明白他的口味。
偏清淡一點,他會吃的多一點。
備注完,彌月就聽到樊林在外面喊她。
“盛彌月,快出來!”
“哦,聽到了。”彌月應了一聲,拿起紙條,就跑了出去。
樊林買了煙花。
每年過年,小孩子們最期盼的事情,就是放煙花了,前些年還小的時候,彌月經常跟着樊林一起放煙花,跟在他後面看他點火。
彌月放不了大一點的煙花,她只敢玩玩仙女棒什麽的。
筠蘭看見兩個孩子在玩,忍不住和彌月說:“你把宋硯也喊上,人多熱鬧。”
“我想喊他的。”彌月委屈,“但他又不會理我。”
還不到十八歲的女孩子,雖然性格好,但也不是那麽的大度無私。
她努力的對宋硯好,可他的态度依舊那麽冷冰冰的,反而對她有一種越來越讨厭的感覺。
當初把他從梨山帶回來,是真的心疼他,想着他沒有家了,那她願意當他的家人,給他一個家。
她以為她付出的好,宋硯都會知道。
可其實不是那樣的。
筠蘭也明白,宋硯那孩子什麽性格。
他受過太多的苦,雖然什麽都不表露出來,可僅僅十七歲的他,早有了超乎同齡人的成熟。
于是她輕嘆口氣,沒再說什麽。
“小心點玩,我去買菜。”筠蘭囑咐她。
樊林期末拿了市第一的好成績。
他腦子太好使了,理綜直接滿分,打破了柏市這麽多年來的理綜記錄。
他問彌月:“你想考哪所大學?”
“我想去南方讀大學。”彌月沒有具體的目标,可她卻有點向往江南的水鄉,那樣溫柔纏綿的地方。
樊林點了幾根仙女棒,遞到彌月手上,聽她這麽說,又笑了起來。
“看不出來,小糊塗蛋還挺有自己的想法。”
“我進年級前三十了好不好。”彌月不滿他還說自己是糊塗蛋這樣的話。
小時候不太聰明,被他說一說也就算了。
現在她很聰明。
“我數學上次差點考到了一百三。”
真的就差一點點,如果不是有一道選擇題她看錯了選項,就能再一次突破自己的瓶頸了。
看她這得意的樣子。
樊林把手上的打火機遞給她,又拿了個“沖天炮”,沖她挑了下眉:“試試?”
彌月搖頭:“我不玩這個。”
她膽子小,也不适合。
樊林也不強求。
天色昏暗,夜色裏寒風冷冽,樊林看她臉頰被吹的通紅了起來,目光不由停了停。
“提前跟你說一句新年快樂。”
樊林說:“新年願望是……希望你考上喜歡的大學。”
他把新年的第一個願望送給了她,來祝願她。
他自己不需要祝願。
彌月卻在心裏對着煙花許願。
來年,希望家人,平安順遂。
她的家人,包括宋硯。
春日料峭,三月已到。
百日誓師大會上,宋硯代表高三文科上臺發言。
春天明明已經來了,他的性格卻好像停在了冬天,獨來獨往,更加的冷漠孤僻。
臺下覃悅拿着個小小的相機,在偷偷的拍臺上的宋硯。
他大出風頭,底下卻有同學在讨論,說宋硯到底是不是一個殘廢。
不知道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消息,說宋硯其實只有一只手,左手從來沒有動作,是因為那只手,是殘疾的。
這樣的說法不是無跡可尋,理由也很讓人信服。
确實,從來沒看見他的左手動過。
在學校裏那麽孤傲冷清的宋硯,年級第一,又長得精致好看,誰會想到,他有這樣大的缺陷呢?
流言紛紛,大家看待宋硯的目光也日漸變得怪異起來。
恬甜在下面指了指覃悅,眉頭皺了起來。
“她真的喜歡宋硯啊。”
他們二班的人都知道,像宋硯這樣的人,是不會喜歡任何一個女孩子的。
永遠也不可能。
覃悅這樣優秀的女孩子,何必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
彌月也看着覃悅正積極興奮的拍着宋硯。
臺上那個好看到不真實的少年。
他左手垂在身側,拿着演講稿,聲音清冷好聽。
彌月擡頭多看了兩眼,沒有說話。
恬甜擡頭,一直看着什麽,眼睛不由自主亮了起來。
她拉着彌月過來,小聲和她說了自己心裏的秘密。
“我發現……我有點喜歡肖倬。”
上次路過籃球場,她碰到了肖倬在打籃球。
陽光活力,笑起來那麽好看,恬甜看着,就覺得心髒不由自主的跳的快了起來。
她意識到,那應該是喜歡。
少女時期隐秘的暗戀,只敢說給自己親密的人聽,視線跟随着他,一刻都不舍得離開。
但恬甜也只是說一說而已。
現在是高三,是寒窗苦讀十年之後,最緊迫最關鍵的時候,在這樣的關頭,誰都不可能把心思花在談戀愛這樣的事情上。
恬甜也不可能那麽沒趣的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人家。
所以也只是說一說。
“你說……肖倬應該沒有女朋友吧?”
恬甜還盯着前面人的背影。
應該沒有。
肖倬和宋硯都是學校裏數一數二長得好看的,可兩個人性格卻天差地別。
宋硯這樣的,女孩子就算喜歡他也不敢靠近,肖倬卻不同,他對誰都笑,籃球也打得好,是小說裏才會有那種男孩子。
恬甜零零碎碎說了好多,彌月卻沒有回答。
于是她忍不住拍了拍彌月。
“你幹嘛呢!”
彌月反應過來,指了指臺上。
“宋硯在演講,不要說話。”
說話不尊重人。
恬甜讪讪閉上了嘴巴。
宋硯演講結束,從臺上下來,往教室走。
覃悅在後面追着他。
“宋硯,我拍了幾張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覃悅跟在他後面,邊走邊說:“你選幾張,我到時候可以洗出來給你。”
覃悅一直喜歡攝影,以前學校裏有活動,都是她負責拍照。
這次借着百日誓師,給宋硯拍了好多照片。
說是拍活動,到她這裏變成了拍單人。
宋硯不想理她,可她一直追着,路上的同學頻頻朝他們看了過來。
于是他停下了腳步。
宋硯對誰态度都不好,冷冰冰的可怕,這時候垂眼看向覃悅,那目光竟是讓她後背一陣發寒。
覃悅不自主看向他的左手。
那些流言她也聽到了,其實她也好奇,是不是真像大家說的那樣。
宋硯注意到她的目光。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随後質問道:“看什麽?”
“啊?”覃悅只覺得那一下他的聲音格外陌生,和剛剛臺上演講的那個品學兼優的少年截然不同。
她突然間慌張無措起來,話在嘴邊打轉了,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好奇。
難道真的是有什麽,宋硯才會對手的事這麽敏感。
可沒等覃悅反應過來,宋硯已經轉身離開。
覃悅挫敗,沒勇氣再追上去了。
她知道,現在高三的關鍵時候,宋硯這樣的好學生,肯定不會希望有其它的事來打擾他學習。
可她就是……害怕啊……
喜歡的東西就要去争取,萬一晚了一步,就到了別人手裏,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覃悅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少年的背影,越走越遠,直到從視線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