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甜蜜 她是他心裏的神

宋硯發燒了, 38.8℃。

他這幾天都在冒雨進行抗洪工作,前幾天一直沒事,可今天突然就發燒了。

醫生說應該是着涼。

着涼……

彌月不由想起他昨天晚上為了背她, 只穿了一件衣服,晚上風那麽大, 肯定是那時候把他吹感冒了。

要不是她, 他可能還不會有事。

彌月想着這個緣由,更愧疚了, 整個晚上守在他床邊,半步都沒有離開。

吃了退燒藥後, 他額頭開始浸出細汗, 緊皺的眉心微微舒展, 安靜的睡下去,想應該是人舒服一點了。

都不知道過去多久。

該有好幾個小時了。

彌月坐在床邊守着,坐累了, 慢慢的把頭枕在手臂上, 偏頭, 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她發現……宋硯真的長得很好。

他是那種五官挑不出一點錯誤的清秀俊朗, 高挺的鼻梁讓他有一種挺拔白楊的氣質, 特別是他閉着眼睛安靜躺着的樣子——

彌月就這麽看着, 視線直勾勾的, 不知道過去多久。

宋硯睜開了眼睛。

兩人視線對上的瞬間,彌月愣住沒反應過來,只是近在咫尺看進他的眼眸,竟讓她感覺心都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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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兩秒……

沉默之後,彌月陡然擡起頭。

“砰”一聲,腦袋重重撞在了床欄上。

她“嘶”的倒吸一口涼氣。

“疼不疼?”宋硯看她撞上, 當即坐了起來,看着她被撞到的額頭,緊張的詢問。

彌月第一次看見宋硯有這樣不耐于平常的神色,她瞬間懷疑了下眼前的人是不是宋硯。

他手指停在她額頭前,不敢碰她。

“是很疼嗎?”他見彌月呆住,神色更緊張,又問了一句。

彌月反應過來,馬上搖頭。

“沒事,不疼的。”

其實疼的

停頓片刻,宋硯手指尖陡然觸到她臉頰的溫熱,一驚,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行為。

他很多次告訴自己不要越界,既然不會得到的東西,那還不如不要去想的好。

彌月擡手,掌心落在他額頭上。

已經不燙了。

終于退燒了。

她松了一口氣。

“你現在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彌月上下打量着問他。

他受了傷,又在發燒,這衛生院裏各種設備都不完善,沒辦法做全面的檢查,彌月現在就怕他還有其它的傷。

“你疼的話一定要跟我說。”彌月囑咐他,“千萬千萬不要忍着。”

她大概摸得清宋硯的性格,知道很多事情他都喜歡憋在心裏,不管多苦多難,都自己一個人默默忍着。

“來,先吃糖。”彌月從包裏拿出幾個小糖果,剝開糖紙,就要往他嘴裏送。

剛剛醫生說他血糖低。

彌月邊遞給他邊說:“宋硯你怎麽那麽厲害啊,他掉下去你就拉住了,自己傷成那樣了也不吭一聲。”

彌月手指捏着糖,已經送到了他嘴邊。

宋硯頭還暈沉沉的,耳朵聽着她在說話,每一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可他神思游離恍惚,垂眼靜靜的看着眼前的這顆糖果。

是彌月已經送到了嘴邊。

還差那麽一點,他卻似乎已經聞到了糖果的甜香味。

也可能不是糖果的味道。

總之……很香……

宋硯唇角彎起一點點的弧度,慢慢的張嘴。

舌頭觸到糖果的甜味。

這是什麽糖,甜的不得了,直往人心底裏鑽,好像心髒裏每一個角落都被這樣的甜蜜填滿了。

他知道彌月對他有多好,那種憐憫的好,也讓他在心裏不斷的告訴自己,不應該貪戀。

可她這麽心疼他的樣子,卻讓他心裏的防線一再崩潰後退。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有多喜歡她。

在他那些灰暗痛苦的日子裏,她是唯一支撐着他向前的支柱。

他從泥石流裏爬出來,奄奄一息的時候,她陪在他身邊,一點一點給他擦掉手上的血污。

她漂亮,溫柔,是他心裏的神。

“我上次在山上暈倒,也發燒了,醒來後差點犯了低血糖。”

彌月又剝開一顆糖,說起自己的親身經歷來。

“多虧肖倬還記得我沒吃東西,給我帶了粥。”

“你想不想喝粥嗎?”說起粥,于是彌月又問他。

他現在要吃清淡一點,白米粥最好。

不過白米粥食之無味,實在不開胃口,彌月就想問問他,想不想吃南瓜粥,紫薯粥這些。

宋硯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都可以。

反正他不挑。

“那我先去了。”彌月站起身,邊往外走邊說:“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這麽晚了東西不好買,彌月跑了好幾家店,才終于買到了一碗八寶粥,和幾個饅頭。

她氣喘籲籲,有些不好意思:“只有這些了。”

這幾天幾乎吃的都是饅頭,彌月知道自己再帶饅頭回來不好,可真的沒有其它能吃的了。

“謝謝。”宋硯接過她的東西。

彌月買的是紅糖小饅頭,半個拳頭大小,棗紅色,麥香中還混着紅糖的香味。

她買了五個,一大包,一股腦全給了宋硯。

宋硯打開袋子看了一眼。

他沒動,猶豫了下後,把袋子遞到彌月面前,問:“你不吃嗎?”

“我吃兩個吧。”彌月眼角笑得彎了起來,拿了兩個饅頭,往自己嘴巴裏塞。

她覺得宋硯好多了,心裏不由就放心了下來。

沒想到這饅頭還挺好吃的。

彌月也餓了,幾口就吃完了。

差不多也吃飽了。

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

彌月出聲,打破這寒冰。

“宋硯,我問你一件事好不好?”

她一開口,宋硯也擡頭看向她。

眉間有思索,在想她要問什麽,可也沒說話,是在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我高三的時候,丢過一本手帳,當時我特別難過,到處找都沒有找到。”

“可是有一天早上,它突然就出現了。”

“宋硯,他們說是你給我拿回來的,真的嗎?”彌月目光懇切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那時候宋硯打架,她很不理解,只是在想他究竟受了什麽打擊,才會讓他性情大變,做出這些反常的事情來。

可現在她得知,他的反常,是為了她。

彌月心裏就莫名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心窩裏一角的地方,似乎隐隐的觸動,有羽毛輕輕的撓,酥麻癢癢的。

宋硯什麽性格,她最清楚了。

為了她的手賬本,和人打架,這是多麽讓人感動感激的一件事。

宋硯眼簾微垂,陰影下他下颌線清晰分明。

“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

彌月沒想到他直接就承認了。

她眼睛不由的一酸。

“對不起啊,我都不知道。”彌月好愧疚的。

“宋硯,謝謝你。”

這句晚了那麽久的“謝謝”,是彌月真心想和他說的。

不過為什麽那麽拼命也要幫她把本子拿回來?

彌月還想問他,可知道自己再問下去,也不會從他嘴裏撬出任何答案。

于是她不再問了。

那天晚上彌月窩在病房的小床上,做了一個夢。

夢裏宋硯的臉格外清晰。

他把她抱在懷裏,嘴唇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溫柔的喊着她“月月”,和平時裏那個冷漠的少年截然不同。

彌月心上快速又鮮活的跳動了起來。

她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亮了。

衛生院的小床就是一張折疊床,條件有限,昨天晚上躺下的時候連枕頭都沒有,可今天醒來,腦袋下面卻似乎墊着軟乎乎的。

她慢慢的擡起頭來,用手撐着身體起來了一點。

一側頭,唇瓣擦過一片溫熱。

彌月愣了下,入目是寬大的手掌,她頓住,接着發現宋硯的手正枕在她的腦袋下面。

那瞬間彌月的臉迅速漲紅起來,唇瓣上也莫名灼燒了起來。

腦袋迅速的往後挪了挪。

她剛剛幾乎整個腦袋都是落在他手心裏的,少年手心寬大溫厚,所以感覺睡得格外舒服一些。

彌月又想起了昨晚的夢。

這時候宋硯也醒了。

他手為了伸過來能夠到她這邊,人已經睡到了床邊緣上,因為被壓了一晚上,已經麻的不行了。

兩人目光對上,彌月卻先慌張的避開。

她趕緊坐了起來。

“你是不是已經退燒了?手還痛不痛?”

她低着頭邊穿鞋邊問,穿好之後,也不等宋硯回答她的話,急急忙忙起身,就往門外走。

“我去買早餐,順便找醫生過來看看。”

彌月話音未落,人已經出了門。

出門之後,她活像後面有人追着一樣,快步不停的往前走。

直到出了衛生院大門,前面是一條小巷子。

她停在牆邊,腳步頓住,伸手捂在自己心口處。

連着大喘了幾口氣。

再摸摸臉。

已經紅的快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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