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會壞掉嗎?

001.

被兩人用懷疑和失望的眼神注視着, 陶馳捂着快要抑郁到吐血的胸口, 默默的起身往旁邊挪,堅決不願意在和這兩人靠得太近。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離這兩人有多遠就多遠。

不過這顯然不可能,因為看着他往旁邊挪去,許君的視線逐漸變得刺人, 仿佛在懷疑他會不會跑到他注意不到的地方, 然後偷偷溜走。

陶馳在空地中找了個離許君夠遠的位置後蹲下, 狠狠地割着面前的草, 把那些草都當成了許君。

見陶馳開始做事,許君這才回頭看向身旁的鬼面将軍,“将軍, 我們繼續。”

“好。”

許君手把手的教鬼面将軍挖地, 然後把所有挖松的土塊打散, 把草根撿了扔到一旁。

等鬼面将軍勉強能夠上手後,許君在旁邊站了一會兒,确定鬼面将軍把所有的都學得差不多了, 許君用陶馳肯定能聽得見的聲音道:“還是将軍你最好, 不像有些人只知道吃白飯。”

鬼面将軍回頭看向背脊僵硬的陶馳, 有些嫌棄, 看他多勤奮!

“将軍你在這裏挖一會兒, 我過去看看。”許君指了指旁邊那些人。

這邊很大一片都要開荒, 所以來的人很多, 許君作為管事要過去看看進度。

交代好鬼面将軍後, 許君把鋤頭放到了一旁,轉身向着司馬賀他們那邊而去。

有鬼面将軍還有陶馳這個副将在這裏一起幫忙動手後,本還有些散漫的那些士兵一個個的都安靜下來,專心的忙着手上的事情,進度一下子加快了不少。

許君在四周走動一圈,再回到陶馳身旁時,他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把陶馳和鬼面将軍抓來還是有點兒作用的,至少那些士兵看到他們兩人都在做事情後,都不敢再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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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完進度,許君看了一眼還在認真挖坑的鬼面将軍,偷偷摸摸的背過身去,從懷中掏出一個半個巴掌大小的小本本。

“這是什麽?”陶馳的聲音突然在許君身後響起,吓得許君趕忙把東西藏到懷裏。

“你又偷懶。”

“沒有!”

“快點做事情,不然扣你饅頭!”

許君捂着自己藏着小本本的肚子,快步往鬼面将軍那邊而去。

靠近後,他才發現鬼面将軍正看着他。

“怎麽了?”許君問。

鬼面将軍搖了搖頭,繼續挖地,可是他的心思卻已經全部都跑到了旁邊許君的身上。

雖然匆忙,但那瞬間他确實看到了許君藏到懷裏的那小本本,更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東西。

看到那東西,看到許君偷偷看那東西,鬼面将軍瞬間便明白過來許多事情!

他就說這一次再見,許君怎麽會突然變得那麽不一樣,膽子大了不小,果然是又看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鬼面将軍一邊做着手上的事情,一邊側過頭去看了一眼身旁的許君,後者心情大好,正一邊挖地一邊哼着小曲。

看着如此模樣的許君,鬼面将軍有些不解,他明明記得他把那東西扔掉了,為何許君還有?他什麽時候撿回來的?

鬼面将軍正琢磨,一旁就有幾個人急沖沖的跑了過來,見到鬼面将軍,幾人停下腳步,“将軍。”

“什麽事?”

幾人見鬼面将軍竟然在這裏挖地,眼中都露出幾分驚訝。

幾人很快恢複過來,報告道:“丞相大人剛剛到了營中。”

“丞相?”

林緒來了?

“我知道了。”鬼面将軍放下手中的鋤頭。

他回頭看向旁邊的許君,許君也已經放下鋤頭。

丞相來營中,許君本可以不用過去。不過他已經離家一年多的時間,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他想過去問問京中他爹爹的情況。

“你們先回去,我随後就到。”鬼面将軍知曉許君想法,也知道許君要走還要交代一番,所以讓那些人先走。

并無言語,許君看了一眼鬼面将軍,明白他是在等自己之後,連忙向旁邊的司馬賀那邊跑去,與他交代接下去的事。

片刻後,許君一邊向着這邊跑來,一邊把挽起的袖子放下,“好了,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向着來時的方向走去,快步離開這片谷地,進了之前那片林中。

這邊離他們的營地有一段距離,中間需要翻過一座山,山裏原本并無居民,沒有路,要在那邊種地,以後這山裏還得開出一條道來。

許君一邊往前走一邊四處張望,試圖在這滿是樹木的山林中找到一處相對平緩的地帶,這樣以後就可以從那邊開路。

他一邊張望一邊走,腳下一個沒注意,踩到腐葉一滑差點跌倒,好在走在他身旁的鬼面将軍早已注意到他的漫不經心,見他腳下一滑,立刻把他整個人接住。

“沒事吧?”鬼面将軍低頭看許君的腳。

許君靠在鬼面将軍懷裏,動了動自己的腳,有點痛,但并不過分,“好像沒事。”

鬼面将軍把人放在了地上,然後蹲下去捏了捏許君的腳腕檢查一番,确定他的腳并沒有被扭傷後這才松了口氣。

他起身,對許君伸出手。

許君伸手讓鬼面将軍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後,再多用力了些,整個人抱住了鬼面将軍。

許君抱住了懷中的人,在鬼面将軍驚訝的注視下,他咧嘴一笑,“未俟。”

聽着那軟軟的兩字,鬼面将軍背脊一陣酥麻。

“林緒還在等……”

“他們會接待好的,營中不是還有其他副将?”許君堵住鬼面将軍要欺負,這人之前居然敢丢下他逃跑!

“你要幹嘛?”被掀了面具,整個人被抵在樹上的鬼面将軍看着面前的許君。

“你說呢?”許君露出很壞很壞的壞笑。

說話間,許君故意欺身上前,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在鬼面将軍的耳邊輕聲道:“這裏沒人。”

察覺到鬼面将軍在聽到他這話身體越發的僵硬後,許君眼中的笑意更加濃郁,誰讓這人之前居然敢逃!

“不如嗚——”

帶着壞笑的許君到了嘴邊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一個柔軟冰涼的東西堵住。

本應該被他抵在樹上正無措的鬼面将軍,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竟上前吻住了他的嘴。

許君吓了一跳,未曾預料到鬼面将軍會如此。更讓他驚訝的是,鬼面将軍正不斷加深這個吻。

他緊緊地回抱許君,描畫完許君的唇形後,他用舌尖挑開了許君的唇,侵入他口中邀他共舞。

許君起初的驚訝過後,屬于鬼面将軍的氣息迎面而來,讓許君整個人被動的陷入了蕩漾的暧昧氣息中。

他心跳逐漸加速,伴随着對方的頻率在寂靜的林中狂舞,變得不能自己。

一吻結束,兩人靠在一起靜靜的喘息着。

稍許時間後,許君喘過氣來,他看向鬼面将軍,準備出言調笑,“将軍你唔——”他還以為這人只會躲。

然他到了嘴邊的調戲還未說完,唇又被堵住。

鬼面将軍惡狠狠地抱着面前的人,他向前跨了一步,反客為主,霸道的把許君抵到了樹上。

鬼面将軍略有些粗魯地挑開許君的牙關,熟練的吸吮着許君口中的蜜液。

許君的氣息如同蜜糖一樣甜滋滋的,讓他不可自拔,恨不得把面前的人就這樣吃掉!

面對鬼面将軍霸道的親吻,許君動了動身體,試圖回抱掌握主權,可鬼面将軍卻抓住了他亂動的手,把他的手圈在懷中,不讓他有任何動作。

再一吻結束時,兩人都不禁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兩人都有些沒力氣,紛紛靠在樹上依偎着。

許君的手從鬼面将軍懷中滑出,他回手勾住了鬼面将軍的腰,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

眼中泛着些水光的許君看向面前同樣動情了的鬼面将軍,他眼中有些疑惑,不過更多的是不甘,明明是他要欺負這人,怎麽現在好像變成他被欺負了?

“将軍——”

鬼面将軍見許君又要說那些沒羞沒躁臊人的話,他抱住許君便親,他已打定主意,許君一說話調戲就親!

許君只覺下巴被猛地一擡,張開來要說話的唇便又被堵上,狂熱的吮吻吞噬了他到了嘴邊的話語,熱情得讓他無法拒絕。

來不及咽下的晶瑩液體順着兩人的嘴角下滑,讓整片樹林中的空氣都變得黏稠灼熱。

第三吻結束,鬼面将軍緩緩離開許君泛紅的唇。

許君半阖着眼,眼中盡是動情。

看到如此的許君,鬼面将軍忍不住在他微腫的唇瓣上輕啄了兩下,許君無意識地發出舒服的輕哼聲。

聽着那聲音,鬼面将軍只覺得一股熱流湧向腰腹,讓他整個人都變得酥麻。

他靜靜的靠在許君的身上,聽着許君沉重的呼吸。

許君微低頭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他學乖了,沒再說話。

他已經看出來了,只要他開口,這人肯定又要兇狠地吻過來!

待到兩人呼吸平緩,鬼面将軍沒說話,他戴上面具拉了許君的手,寬厚有力的手牽着人沉默的往營地走。

他只是一想到這人竟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想到他先前竟被這人弄得那般狼狽,他就想要回頭再狠狠親吻欺負回去!

鬼面将軍不語,許君捂着自己紅彤彤的嘴巴也不說話。

許君臉紅紅的,惡狠狠地瞪着走在前面的鬼面将軍,鬼面将軍膽子不小,竟然敢欺負他,他給他等着!

許君偷偷握拳,發誓要再欺負回去!

002.

兩人回到營地時,丞相林緒那邊已經被安排好在議事大廳中休息。

這一次丞相林緒要來并沒有提前說,所以營中的人并沒有提前做準備,他突然的出現讓營地的人都亂了套。

許君和鬼面将軍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議事大廳,見到在議事大廳當中喝着茶的林緒後,許君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抱了抱拳。

“丞相大人。”

“不用如此多禮。”林緒開口。

“有什麽事情?”鬼面将軍開門見山,并不準備和林緒多說。

他和林緒,一個貴為将軍,一個貴為丞相,兩個都位高權重,但事實上兩人見面的機會卻極少。

“我這次來這裏是來幫許君查那武器的事情的。”林緒亦爽快。

“武器的事?”許君疑惑。

武器的事情他已經着手在查,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問題應該不是很大,很大可能只是那些人送來的東西摻雜了一定量的次品,算是在某種程度上的偷工減料賺些差價。

這樣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無論如何,都應該用不着丞相林緒親自來這一趟。

更何況京城與這邊兩地之間如此遙遠,來回一趟也不易。

“嗯,順便來看看邊關的建設,回去也好有個交代。而且武器的事情牽扯到皇商,牽扯到宮裏的一些人,如果只讓你這邊查也不好查。”

聞言,許君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理由。

于情于理,許君不過都只是一個賬房總管,就算他爹是尚書,他也沒有可能逾矩去調查皇商的事。

他最多找到了證據,向朝裏寫舉報信舉報那些人,但最終結果如何他是做不了主的。

林緒的理由倒是說得通,但許君不由又有些疑惑,他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雖然他已經開始調查這件事情有一段時間,但印象當中他并沒有告訴朝廷的人。

“我是從皇上那裏聽說這件事的。”林緒看出許君的疑惑,視線看向鬼面将軍。

知道許君在查這事情後,鬼面将軍就已經打過招呼了。

許君順着他的視線看向旁邊的鬼面将軍,微愣之後,他點了點頭。

他知道鬼面将軍和皇上的關系,如果鬼面将軍早就知道這件事情,皇上知道也不足為奇。

以他們兩人的關系,皇上肯定在營中安插了眼線,就像他爹安插在他身邊的司馬賀一樣,司馬賀雖然在為他做事,不過也一直把他這邊的情況告訴家裏。

許君對這倒并不怎麽在意,他娘親爹爹還有哥哥對這件事情也并未隐瞞,從一開始就明明白白的告訴過他。

他們倒也沒有監視他的意圖,只是畢竟隔了這麽遠又是在前線,如果他出了事情,家裏的人希望能第一時間得知。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丞相大人了。”許君再乖巧抱拳。

林緒點頭。

确定林緒的來意後,許君連忙出了門,讓旁邊的人幫忙安排住所。

片刻之後,他再進門,領林緒去休息。

因為林緒這次來的目的是幫他一起調查武器的事情,所以林緒的住所,就臨時安排在了許君他們賬房那群人那邊。

會如此安排,主要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現在營地當中的住所并不多。

因為軍隊才到這邊才開始重建,房屋本就不多,大多數士兵甚至還在睡帳篷,目前僅有的一些房屋,都是幾個副将還有鬼面将軍、許君等人在住。

“我讓人在這邊收拾出來一間,還請丞相大人不要嫌棄。”許君讓人收出來的房間在他的房間旁邊。

這裏原本是用來放賬本的,但現在沒有多的房,只能先把賬本收拾出來壘到賬房裏去。

林緒打量了一眼四周,這是在半山腰處一個較平坦的地方建的宿舍,目前還未完工,對面的地方正在新建其它宿舍。

他們站的這邊先建了一小座院子,應該是為了方便許君做事。

“無妨,能住就行。”

“稍晚些時候,我會讓人送些日用過來。”

林緒點頭,既然要查武器的事情,他短時間定然走不了。

許君眼珠子一轉,看向旁邊的鬼面将軍。

“将軍,要一起留下來住這裏嗎?”許君道。

鬼面将軍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一本正經的許君,手心開始發熱,這人當真是……

這裏能住人的房間一共就只有兩間,林緒占了一間,許君自己住一間,他也住這裏?許君要讓他住哪?

“如果丞相大人要幫忙一起調查,那将軍在場更好些,有些事情可以直接問将軍了。”許君臉不紅心不跳一臉的無辜。

這人剛剛在林子裏敢欺負他,他就要欺負回去!

“你要和我一起睡嗎?可以分你半張床。”許君大方的說道。

“好。”

“嗯?”許君愣住。

“我說好。”

許君愣了愣,鬼面将軍不逃跑了?

許君看了看鬼面将軍,背過身去偷偷看藏在肚子衣服裏的小抄,這和小抄上說的不一樣!

小本本上明明說,如果鬼面将軍不同意,他就可以這樣那樣然後再把鬼面将軍這樣那樣,然後就會乖乖了……

看着許君皺着眉頭回過身去看小本本,鬼面将軍微微墊着腳無聲無息張望,見旁邊的林緒用驚訝的神情看向自己後,他才收斂。

見兩人如此,林緒眼中有淡淡的羨慕一閃而過。

鬼面将軍與許君的事情他隐約知道一點,在宮裏時,他偶爾會聽到許瀾和皇上為這事争執。

偷偷看完小本本的許君收好了東西回過頭來,他先安排好了林緒的住所,又讓人送了些日用的東西,确定林緒這邊東西都齊全後,他才又問了林緒關于他爹爹娘親的事。

得知他爹爹娘親身體都好,他哥也在反軍的事情結束後回家住了一段時間,許君忍不住有幾分想家。

“朝中也一切都好,這次将軍大展神威,讓朝中不少人都振奮不已。”林緒道,“雖然也有不少人認為應該繼續打下去,一舉把夏國拿下,不過這些如今已經被壓了下去。”

如果能夠把夏國一舉拿下,那自然是好事,可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繼續開戰,邊關這幾十萬的大軍就得全靠朝廷養,朝廷養兵,自然需要加稅增稅,這些都要加到普通平民百姓身上,會給百姓造成不輕的負擔。

就算撇開這些不談,他們如果繼續打下去,想要把夏國一舉拿下,那最少也還需要兩三年時間。

到了最後的關頭,夏國會選擇以死相搏還是選擇投降,難以說清。

夏國選擇投降還好,如果選擇以死相搏,那到時候定然死傷無數。用他們大榆大軍數十萬将士的性命去換,晉祁的判斷是不值得。

繼續打下去的聲音在朝中興起了一段時間後,很快便無人再提。

重創夏國,換來幾十年的安靜日子還有許多的城池土地,這些加在一起,讓鬼面将軍在大榆的名聲已近神。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朝廷裏也挺忙,要重新安排規劃這些新到手的城池地盤,還要鎮壓那些不安騷動的百姓。”

如果能強權鎮壓,把那些反抗的人都殺個幹淨,殺雞儆猴殺個幾次效果肯定會很顯着,就算會有後患也是利大于弊。

不過他們的皇上并不願意用這樣殘忍的方式,這也就給朝中不少人添了不少事。

林緒稍頓了一下,又道:“除此之外,皇上也開始選秀,所以朝堂格外的忙。”

“皇上選秀?”

林緒笑笑,有些打趣兒地說道:“一個孩子引發的逼宮?”

“晉易那孩子被帶回了宮裏,如今皇上親自照料着,這也讓朝中一群人想起皇上還并未大婚的事,所以現在滿朝文武百官都在進言,讓皇上早日立後。”

聽林緒這麽說,許君忍不住笑了起來。

皇上晉祁如今也已三十好幾,如果是別的皇帝,十幾二十幾就已經孩子滿地,他确實有些晚。

之前反叛軍那件事最終以晉祁這邊全勝收場,晉易當初的那些所作所為被公布,他的孩子也被從反叛軍中帶進宮裏。

那孩子被接進宮的事情人盡皆知,衆人都摸不透晉祁到底在想些什麽,不過就目前來看,那孩子被他照顧的不錯。

“選秀的消息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從宮裏傳出來,到時候有的忙。”林緒輕笑。

許君腦袋輕輕一動,不知為何,有那麽瞬間他覺得林緒帶着淺笑的臉略顯憂郁,并不如表面那般淡然。

“怎麽了?”林緒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看的許君。

大半年時間未見,許君變了很多,跟在他身邊的人可能不覺得,但對于隔了半年才見一次的他來說許君的變化很明顯。

至少如今他已經有些看不透這人在想些什麽,和當初不同。

“沒事。”許君搖頭。

林緒并未在意,又回頭看向坐在對面的鬼面将軍。

與許君不同,時間仿佛并沒有在鬼面将軍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他與鬼面将軍相識也算有些年頭了,雖然兩人并無深交但見面的次數不少。

可面前這人仿佛還是和幾年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不,也不能說是與當初毫無變化,變化是有的。

例如他時不時會瞥向旁邊的人的視線,例如他習慣性的會在許君把杯中的水喝完之後為他滿上,例如雖然許君并不是在和他說話,他卻依舊靜靜聽着的那份溫柔。

這些,是以前所沒有的。

003.

聊了一會兒後,廚房那邊便有人送來食物。

許君和鬼面将軍兩人離開,并未打擾林緒用食。

林緒的到來,打亂了許君接下去的安排。

他原本是準備一邊開荒一邊慢慢調查武器的事情,但如今林緒既然都已經來了,開荒的事情他自然要放放,要配合着主要調查武器的事。

從林緒屋裏出來之後,許君立刻就回了賬房那邊,把之前查到的所有的資料全部都整理出來,等林緒休息好了,便把這些資料拿過去給他看。

許君把這些忙完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簡單的吃完了晚飯後,許君才又想起林緒。

林緒現在既然挨着他住,照顧他的任務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許君立刻回了房,到了門前他發現林緒的房門大開,鬼面将軍和林緒坐在桌前,兩人正說着話。

“你來了。”林緒招手,讓許君進去。

“在說什麽?”

“皇上讓我帶一些話給将軍,剛剛我們已經說完了。”林緒道,“你有事嗎?”

許君後知後覺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你吃飯了嗎?”他一直忙着整理資料,都把這人忘了。

“吃了,不用擔心,我餓了我會自己去找吃的。”

許君看向林緒,他突然有些喜歡林緒,他本來還以為林緒是丞相,肯定不好相處,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那你要去泡澡嗎?”許君在桌前坐下。

“泡澡?”

“山裏頭有溫泉。”這算是許君來這裏之後最大的收獲。

突然把營地搬到這山裏,很多東西都不同,就連開個荒都沒地方,整一個貧瘠了得。

好在這山裏頭也不盡是糟糕的事,前段時間他和司馬賀還有賬房的人在山裏頭選能種地的地方時,無意中發現山裏有一處溫泉。

溫泉不算太大,已經整理出來,目前就只有他們賬房裏幾個人,還有被許君抓了做苦力去整理溫泉的陶馳知道。

當下已經是十一月的天氣,天氣早已經冷了下來,衆人都穿上了厚實的衣服。

溫泉兩個字從許君口中吐出後,讓林緒忍不住變得有幾分期待。

“我帶你過去。”許君主動道。

林緒點頭,去旁邊拿他帶來的衣物。

鬼面将軍和許君兩人見狀,自覺的出了門,在門外等候。

并排站在門口,許君看向旁邊背脊挺直的人。

“将軍要一起去嗎?”

鬼面将軍看向前方,不看旁邊視線過于灼熱的人。

“可是我們以前說好了,要一起洗澡的。”見鬼面将軍不理會自己,許君又道。

“沒說。”

“說了。”

鬼面将軍不語。

“難道将軍你是在害羞嗎?”許君湊了過去。

鬼面将軍別開臉,“沒有。”

若是平時,他或許會相信許君,可現在許君眼裏的壞笑根本毫未掩藏,一看就是肯定又在打着什麽壞心眼。

“将軍,其實你可以不用害羞。”許君聲音很輕,“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已經看過了。”

鬼面将軍腦袋嗡的一聲巨響,大腦一片空白。

“別胡說!”

“明明就是,之前去景山城那邊的時候,将軍洗澡我都看見了。”許君眨巴眨巴大眼睛。

雖然那時候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鬼面将軍身上的那些傷痕吸引了,根本沒有下心去看其它地方,不過某種程度來說,他也确實看過了。

腦袋本就已經嗡嗡作響的鬼面将軍,回頭看向沖他挑眉一臉得瑟的人,他明明想拿出作為大将軍的氣勢冷冷瞪回去,可卻不争氣的紅了耳朵。

“将軍……”許君語氣越發的輕柔,也越發的不懷好意,“該看的我都看過了,所以不用害羞的。”

戴着面具的人怔怔地望着前方,他只覺得熱氣從全身上下冒出,特別是一張臉,燙得仿佛要從面具裏冒出煙來……

許君心滿意足地看着明顯目光呆滞的人,他可是狠了心要調戲人,要報之前的仇!

“小小将軍,很可愛……”許君視線下滑,落在某處。

本就已經快要冒煙的鬼面将軍只覺得腰腹一緊,熱氣在他體內瘋狂的湧動,讓他整個人都快炸開。

他偷偷回頭看了一眼旁邊搖晃着兔子短尾巴的許君許大兔子,狠了心。

“那就一起去吧!”鬼面将軍道。

鬼面将軍話音落下,許君因為未曾預料到他會如此爽快而有些驚訝。

鬼面将軍往旁邊走了一步,微低頭,湊到了許君的耳邊故意壓低音量,用沙啞磁性的聲音說道:“可是我還沒看過你的……”

去就去!鬼面将軍暗自咬牙。

聽完那話,耳朵都有些癢起來的許君‘砰’的一聲變成大紅臉,他都忘了洗澡是要一起脫光光的。

後知後覺回過神來的許君,手腳僵硬地站在門口,望着前方。

他旁邊的鬼面将軍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面具下的臉都快冒出青煙來。

兩個人都鬧了個大紅臉,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站在門後的林緒,此刻也是兩眼無神地抱着自己手中的衣服,看着站在門口的兩個背影,本是想散散心的他覺得,也許他來錯了地方。

“咳咳……”

林緒出門。

“你準備好了,那走吧,我帶你們過去。”許君同手同腳的往前走,一旁的鬼面将軍笨拙的跟上。

“不用了。”林緒連忙叫住前面的兩個木頭疙瘩。

見兩人都回過頭來看向自己後,林緒立刻道:“我叫其他的人帶我過去就好。”

他一點都不想和這兩人一起去,也不想看到兩人待會兒在他的面前再來這麽一出,更加不想因為眼睛疼牙疼疼死。

活着多好。

“可是……”許君還想說什麽。

“你告訴我誰知道地方就行。”林緒不容拒絕。

“桃子,還有司馬賀他們都知道,你可以……”許君話還沒說完,林緒已經大步向前走去,翻飛的衣擺飛快的消失在拐角。

林緒離開,許君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現在這裏又只剩下他和鬼面将軍兩人。鬼面将軍也反應過來之後,兩人站在走廊上面面相觑。

“你還要去嗎?”鬼面将軍開口,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去就去。”許君覺得自己絕不能在這時候露怯,而且他都已經看過鬼面将軍的小小将軍了,他更厲害才是,他為什麽要心虛?

話音落下,兩人卻誰都沒有擡腳走。

又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後,許君深吸了一口氣,做出壞壞的表情。

他在鬼面将軍面具側邊落下一吻,壞笑着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搓背?看在你是将軍的份上,我可以免費幫你。”

鬼面将軍一聽這話,好不容易因為林緒的出現而稍緩和諧的心跳再次加速。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許君,一狠心,撩了面具回頭便吻了上去。

并不深的淺吻結束,鬼面将軍就着一手抵在門上的姿勢,看着在自己面前的許君,聲音沙啞的撩撥道:“它也一定很可愛……”

本就有些緊張的許君聽完這話本能地縮了縮肚子,動作間看到面前面具下那雙眼帶着幾分笑意後,他立刻挺胸,他才不怕!

看就看,誰怕誰,誰怕誰是小狗!

鬼面将軍低頭看着頂在自己胸口的胸,此時才發現兩人靠得有多近。

幾乎是身體貼着身體的狀況,讓許君藏在肚子附近的東西,頂在了他的肚子上。

察覺到那東西,鬼面将軍臉色先是怪異的變了變,然後才窘迫的退了一小步。

許君也察覺到了,他本以為是鬼面将軍……

見鬼面将軍退後後,他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懷裏藏了東西。

他把手揣懷裏摸了摸,摸出那半個巴掌大小的小本本後,還沒來得及說話,東西就已經從他手裏飛走。

鬼面将軍只一眼就認出了那東西,認出來後,他搶了小本本轉身就跑,完全不給許君反應過來的時間。

許君回過神來時,鬼面将軍已經跑到拐角,“還給我!”

許君立刻拔腿就追,奈何鬼面将軍先偷跑,雖然他有着一身不低的武功,可他到底還是晚了鬼面将軍一步。

跑了一路,就在許君的手要拽住鬼面将軍的衣服時,跑回自己住宿的鬼面将軍反手關上了房門,把許君關在了門外。

鬼面将軍反手關上房門後,背抵在門上,堅決不讓門外的人進來。

“開門!”門外被搶了寶貝的許君兇巴巴。

“都說了別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鬼面将軍拖了旁邊的桌子抵住門,又跑到一旁把窗子鎖了。

“不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就是。”

“不是。”

“……”

門外的許君又拍了一會兒後,跑到窗子那邊,試圖翻窗。

鬧騰了好一會兒,門外才安靜下來。

靜靜聽着外面氣壞了的許君的動靜,鬼面之下的那張臉忍不住露出幾分無奈的笑容。

見門外安靜下來,鬼面将軍松了口氣,他無奈的搖搖頭,低頭看向手裏搶來的東西。

這東西他記得他在景山城的時候就已經扔了,之前只是大概看一眼不确定,現在他細看下,更加确定這東西就是那時候他扔掉的。

小東西被許君保管的很好,上面的皺折都已經被捋平。

把那灼手的東西翻看了一會兒後,鬼面将軍躺到了床上。

猶豫了片刻,他翻開來。

翻開來視線看過去前,他不忘告訴自己他是檢查不是偷看,他只是想知道是什麽東西把許君教壞了。

之前從許君手裏拿到這東西的時候,他并不是沒有看過,不過那時候他只是大概翻看了兩眼,看到這裏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後,當即就給扔了。

如今他倒是還想扔,可想一想半年不見許君如今就學壞不少,他又忍不住想要翻開來看看,想看許君到底學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再次把那小本本翻開,鬼面将軍立刻就發現些不同。

半年的時間不見,這不大的小本子上如今做滿了小抄備注……

看着那一行行明顯出自許君的小字,鬼面将軍那瞬間只覺得手中的東西燙手無比。

這半年的時間,許君到底幹了些什麽?

鬼面将軍硬着頭皮又往下看了一段後,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奇怪,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鬼面将軍看看那段文字旁邊畫着小花的标注,越發頭皮發麻,許君難道還真的想試試……

那種事情怎麽可能做到?

而且那種角度,不會壞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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