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節
第 43 章節
味道,他們戴着口罩穿着白色的工作服。
“我以前,覺得Omega為什麽不能學這些東西,憑什麽Omega就該做一些輕松的文職甚至在家裏相夫教子?
所以我才報的這個專業,第一次解剖活體的小動物也好,第一次見大體老師也好,我都是害怕的。
手都是抖的,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熬出兩個黑眼圈來。
可是天亮了,你還是得努力。
你得對得起自己的職業,對得起自己的病人。”林染蹲在角落裏眼睛紅通通的,像一只兔子,
“可是阿白,你知道嗎?我來醫院實習這段時間,我看到有些生命垂危的病人被醫生從死神手裏搶過來生命,我看有的病人頭一天還是活蹦亂跳的,第二天就被裝進袋子裏。我看他們這樣脆弱又堅強。
我總是害怕,這種害怕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配不上大家的期望,配不上這一身衣服。”
林染說的,白铄也深有同感,這是一種責任感和對生命的敬畏,職業只是職業,它并不偉大,白铄也忘了當初為什麽選這一行的初衷。
有個心髒病患者在被推進手術室之前說:等我好了,一定要去打籃球。
“你是不是那個白铄?你不演戲了,原來是來當醫生了啊。我好喜歡你的,能給我簽個名嗎?”白血病小女孩的臉上綻開一個笑容,比窗外的陽光還要燦爛。
“好啊。”白铄回以一個溫柔的笑容。
在見過各色各樣的患者後,白铄才感覺到生命的重量,和你選擇了這條路要擔負的東西。
醫院裏有前輩說,其實看得多了,你就麻木了,生老病死,每個人都要經歷的。
人生百态,醫院裏什麽樣的場景,白铄都有幸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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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惜一切代價賣房給妻兒治病的,也有因為手術成功率不見得多高,加上伴侶的枕邊風帶自己年邁病重的老母親出院的。
是冬天的一個晚上,北風呼嘯,白铄穿了羊絨衫也覺得深夜寒冷。
但這天晚上是他值班,醫院的走廊裏亮着清冷的燈光,白铄無聊的時候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玩玩手機看會書。
在這深夜裏這棟建築寂靜而空曠。
驀地,救護車的聲音響起,劃破了這靜谧的夜空,顯得有幾分突兀。
再過不了多久,醫院裏最好的幾個醫生都在深夜趕來,麻醉師,主刀大夫……
他們邊在廊上走着邊在溝通着什麽,吵嚷得很。
護士推着病人直接進了搶救室,醫生也跟了進去,後面跟着一群家屬,在搶救室門口等。
白铄并不喜歡這樣的夜晚,一點也不平靜。
走廊裏吵吵鬧鬧的:
“誰是病人家屬?”
“這裏需要簽個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着,滴滴答答,是死神在數着秒表,替他們計算着時間。
所有人緊張焦灼但又無可奈何。
直到後半夜,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
家屬們哭的昏天黑地,
直至東方深藍色的天空染上了一抹霞光,一抹暖橘色的溫度,黎明來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手術室的大門開啓,所有人都圍到醫生的身邊去詢問情況。
醫生的眼底難掩疲憊,整整七個小時,待在手術室裏,不過是想從死神手上搶人,到現在一只手微微有些僵硬,那挺拔的脊梁彎了,深深地鞠了一躬,或許是太久沒補充水分,嗓子是啞的。
白铄隔得很遠都能感覺得到大夫喉嚨的灼燒幹澀。
“對不起。”很誠懇且沉重的一句話。
不是所有病人都能救回來的,治病救人是醫生的本分。
而這些人,顯然已經盡力了。
家屬們之後的喊叫聲很大,拉拉扯扯的在手術室門外混亂不堪。
白铄跟着熬了一夜,目睹了這一事件,眼睛都熬紅了,并非說這一職業有多高貴,只是這些人鬧事未免也太過分了。
你們只見他沒救過來一個人,又知道他醫治了多少人?
這個冬天,果然很冷啊,白铄不是第一次懷疑他選擇的道路是否正确,但求無愧于心,可這次的事,不在心裏形成一個疙瘩,是不可能的。
“我是這家醫院的老板。”白铄是捏了捏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才擠進人群的,“我們這是正規的三甲醫院,醫生都是有醫德的,也是有水平的,在業內也算是有名,不然你們不會選擇我們不是嗎?
他們半夜從家裏趕來,在手術臺上從半夜站到天明。
從死神手上搶人,沒成功,但也不是站在這讓你們侮辱的。
他們的道歉,你們配不配?
如果您覺得,您的家人,沒救回來,是醫院的問題,你可以去找新聞,找記者,去法院,去找律師,去告我們。
但您沒必要在這裏纏着這些大夫不放,他們也有一個晚上沒睡覺了。”
白铄說話有些過于生硬,連旁邊的醫生都拉了拉手,示意他別再說了。
但是小少爺才沒這個自覺,死者為大,人都死了,就應該體諒你,你做什麽都原諒你?那醫生呢?
小少爺鬧得心慌,又哄那些覺得抱歉的醫生回去休息,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你們盡力了,就不必對不起任何人,又不是你的錯。
許多年了,白铄第一次這樣煩,是對這些現象感到的厭倦和厭煩。
他把跑車開成卡車的速度,車停在了賀氏的大樓下就往頂樓沖,沖進賀董的辦公室就将人抱住了。
“怎麽了?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回家睡覺嗎?”賀知許愣了愣,最後反手抱住了眼前高大的青年,此刻的他,脆弱而敏感,像極了一只需要安慰的大型犬。
外表看起來再強大的人,也不會永遠堅強,賀知許覺得欣慰的是,他能在遇到事情之後能夠來找自己。
“睡什麽睡,今天的實習日記還沒寫呢。”白铄不滿地咕哝。
“那也得睡覺啊,白铄,有什麽事想要跟我分享的嗎?”賀知許輕輕拍打着少年的後背,一下又一下。
又騰出一只手出來打了個電話叫助理去買一份早餐。
白铄搖了搖頭,掙開男人的懷抱随性地坐在了本該男人坐的辦公椅上:“沒事,就是覺得做醫生好辛苦,我現在學的根本不夠。”
“這麽辛苦那要不要不學了?”賀知許蹲下來,一只手擱在白铄的腿上,仰視着青年的臉龐,确實很疲憊,青年不是那麽怕辛苦的人,估計是有別的事,他不願意說,是能自己解決的,自己也不會再去問。
“怎麽可能,半途而廢是我的作風嗎?”白铄才不那麽傻呢,辛苦了這麽久的,說放棄就放棄。
“不是,先不想這個了,最近出了款新游戲,你要不要玩?”賀知許打算轉移白铄的注意力。
“什麽游戲?”白铄一聽這個就來了興致,饒是長大幾歲了,興趣和喜好,還是不會變。
“嗯,一款仙俠游戲吧,一家小公司做的,叫蒹葭,前段時間來找我拉投資,實際上那個老板也姓白。長得漂亮極了,眼睛下一顆淚痣,是一位風度翩翩的bets,但在我見過的Omega裏,都沒有能與他媲美的。”賀知許似乎是在認真回想那位姓白的老板。
玩,還玩個錘子啊,媽的,老公都要出軌了,白铄兩眼一瞪,直接起來胳膊繞過賀知許的腿彎将人打橫抱起,打開休息室的門就往裏丢:“有多漂亮?你再仔細說一說?”
“嗯,一雙桃花眼,架着一副眼鏡,唇形也很好看,鼻子很挺,身材很好。”賀知許終于說不下去了,舉手投降,“诶诶诶,幹嘛啊,大白天的,我錯了我錯了,人家有男朋友了,林家的那位小公子,還看得上我這麽個老東西嗎?”
“要是看得上你,你就上了?”白铄壓着賀知許,幫他解襯衣的扣子,林久?他似乎有些耳熟,是很精致的一個小娃娃吧?
白铄知道賀知許在故意刺激他,至少這樣,他不會再去想其他的亂七八糟的事了。
“那怎麽你才肯饒了我?老公?”賀知許當即服軟。
白铄對着他低語了幾句。
賀知許連忙搖頭:“不行,你還要吃早餐,還要睡覺的,先欠着好不好?等下次?”
“好啊,那我要收點利息的。”白铄微微挑眉。
其實到最後利息也沒收成,只是洗了個澡吃了個早餐,在房間裏看着一本書集就沉沉地睡去了。
眼下一片青黑,賀知許也是心疼的,只是吻了吻青年的唇角,如果可以,他養着青年一生一世也未嘗不可。
可青年有他的執着,他也想為別人遮風擋雨。
賀知許想把人慣得驕縱一些,肆意妄為一些,最好像傳言說的那樣,不學無術的公子哥。
而實際上,白铄也是這樣想的。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