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橙色

因為讓儲若吃癟,岑枝的心情好了那麽一點,就連走路都連帶着蹦跶了兩下。

沒多久,就看見了獨自站在天橋上發呆的溫前。

她兒砸明顯受了極大的打擊,整個人無精打采地低着頭,仿佛世界坍塌。

啧。

今天兒砸的角色是小可憐。

溫前站在天橋上,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和昏暗的天空,眼中寫滿了迷茫。

忽然他的衣袖被人扯了一下,入目的是一顆橘子口味的棒棒糖。

“吃個糖。”岑枝的話語簡短得很。

見溫前還愣在原地,直接上手把棒棒糖塞到他的手上,語氣輕快,“怎麽了?挨訓了?”

溫前慢條斯理地剝開棒棒糖包裝,為溫卓正名。

“不是,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可有太多名義了,你這是失戀了?不應該,張素雅看起來非常有毅力……或者說你跟丁游開鬧別扭了……還是說……”

溫前轉頭眼神警告岑枝,打斷對方接下來無數條離譜的理由。

“國慶假期我要回鄉下。”這算是簡短地概括了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岑枝站在一邊默不作聲,就這麽安靜了一分鐘後,她提議:“那這樣好了,國慶的時候你邀請我還有張素雅丁游開一塊去,這樣你就不無聊了。”

溫前:“不是我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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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頭有些無奈,雖然她并不知道他的悲傷,在這一刻,岑枝竟然真的有安慰到他。

“行,我問問我爸。”溫前答應了。

在這一刻,他都看不見自己的目光有多柔軟,岑枝對于他到底是何種存在?親情?友情?

總之她是真的在他心目中占據了很重要的地位了。

解決掉溫前的問題,岑枝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她指了指灰暗的天空,讓溫前意識到現在的時間。

“現在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溫前笑了,動了動胳膊肘拜托岑枝推搡自己的手,“不是,這句話從你嘴巴裏說出來怎麽怪怪的,一般不都是男孩子送女孩子回家嗎?”

岑枝揮手,一點都不在意這些細節:“那不重要,走吧。”

“不要。”溫前拒絕了。

岑枝:“?”

不聽話。

“我現在在離家出走。”

岑枝愣了下,眼睛瞪大,看着溫前,猶如看熊孩子一般,“多大的人了,還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不分年齡。”溫前試着為自己正名。

“分心智成熟。”

溫前:“……”

岑枝帶着溫前往溫家走,走到半路,溫前發出了抗拒的聲音。

“我不想回家。”

“那你心情不好你爸知道嗎?”岑枝問。

“還不知道。”

“還不知道,那就表示他也不知道你心情不好咯,那你生氣郁悶有什麽意思,連該知道的人都不知道,要我說,你還不如回家對着你爸大發脾氣,比你離家出走要來的好。”岑枝說着雞湯大道理,誘哄着溫前回家。

“你這勸說方式真的獨具一格。”

盡管溫前嘴上說着離家出走,跟着岑枝走的腳步沒有任何的停頓。

岑枝嘆了口氣,停了下來,踮起腳尖伸出手,狠狠地薅了一把溫前的紅毛。

她的聲音朗朗:“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最在意你的人肯定是你的爸爸,你這麽離家出走了,他肯定會擔心你的。”

“爸爸單身多年,肯定是孤獨的,傷心難過的時候身邊都沒人,若你不體諒一下他,那他就更難過了。”

溫前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別扭了一聲:“我也沒有不體諒他。”

自打他有記憶開始,溫卓跟申女士就分開了。

他從來也沒問過,仿佛習慣了溫卓一個人在身邊。

在這時,一種名為孤寂和透徹的情緒從他內心深處升了上來。

“所以,我剛才安慰你了。”岑枝看出了溫前的低落,笑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溫前頓時摸着自己的紅毛,快步向前跟岑枝保持着安全距離。

岑枝也加快腳步,蹦跶着去追溫前。

“走那麽快做什麽,等等我。”

真的是小孩子心性,但岑枝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溫前的自我反省能力很強,同樣的她也是如此。

之前的人生當中她多半是有着抱怨的。

但路本來就是她自己選的,是她主動說要跟溫卓結婚,生孩子也是她提議的,就連離婚也都是她做主。

溫卓對此從來都沒有說一聲不。

因此,她不知道對方承受了多少。

之前丁游開提及溫前在鄉下回來之後便發生了變化,她就派人去查了查究竟。

竟是讓她覺得很無語的一個借口,同時又很心疼溫前,以及溫卓。

她從來不知道溫卓跟她結婚背負了那麽多的流言蜚語,以至于影響到了溫卓的老家。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溫前一無所知地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的父親跟母親結婚是為了錢,周圍所有人都在告訴他這個觀點。

雖然這是她不太贊同的觀點,可這件事就是發生了并且像浪潮一樣推開又被放大。

是她錯了,是她沒有仔細去傾聽溫卓的內心溫前內心,一直以來以自我為主,只想着自己的感受。

但現在想來溫卓那麽內斂的人,怎麽能跟她表達愛意,偏生她把這些看得這樣重,這才導致了今天這個局面,讓溫前迷茫。

她會改的。

溫前沒走兩步,察覺到岑枝沒有跟上來便停下腳步回頭去看。

岑枝卻突然有點想哭,看吧,就算是如此,溫前也很好的長大了,是一個內心柔軟且溫柔的人。

。…

快到溫家門口時,兩人遠遠的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溫卓。

岑枝揚了揚下巴,淡聲道:“快回家吧,他在等你了。”

察覺到岑枝要離開的跡象,溫前下意識就問:“要不要進去喝杯咖啡?”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溫卓面前。

對比于溫卓嚴肅冷漠的臉,他的語氣倒是緩和許多:“嗯,進來吧,我給你倒杯咖啡。”

岑枝失笑,本想留點私人空間給兩個人的。

她跟着就往裏面走,溫前走在前面背影看起來沮喪得很,出于母性光輝,岑枝提了一句。

“溫…叔叔,待會就別訓溫前了,他就是現在小年輕叛逆期,已經好了。”

溫卓:“還沒見過這麽短的叛逆期。”

其實溫卓壓根就沒有意識到溫前是離家出走了,是岑枝給他發微信他才知道有這回事。

現在岑枝又老氣橫秋地這麽說,他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溫前:“……”

他都聽見了。

。…

岑枝坐在客廳,喝着咖啡,整個人都注意力都放在了溫卓那邊,眼神寫滿了懷疑。

溫卓單手插褲兜走了過來,很是無奈:“我不會訓他。”

他坐在岑枝的旁邊。

站在樓梯口看着這一幕的溫前莫名地覺得這個畫面有些和諧,搖了搖頭飛速上樓了。

岑枝忽然摸到了衣服口袋邊緣有硬物,納悶地拿出來,發現是一張紙。

她打開來看見上面那盆上了色的兩朵小紅花恍然大悟。

這幅畫還是在醫院的時候老奶奶送的。

她順手就遞給溫卓了。

“你不是開美術館的?這幅畫拿去裱裝一下,随便挂哪兒。”

溫卓帶着疑慮把這張紙條拿了過來,忽然就想起被他放在車上的那張紙。

他疑惑了一句:“這幅畫你拿着的?”

岑枝點頭:“嗯,我都忘了,剛剛才發現的。”

溫卓從岑枝手中接過,把畫放在桌上。

他轉過頭認真地看着岑枝,說出了內心所想:“岑枝,我發現你一點都不怕我。”

這個問題屬實有點沒頭沒腦了,岑枝跟着就說:“幹嘛要怕你?”

“我好歹是長輩,你對我一點都沒有對待長輩該有的态度。”

溫卓這句話一說,岑枝立馬就放下手中的咖啡,坐得端正,乖巧十足。

“我沒有,我內心是非常尊敬您的,溫叔叔。”

這一聲溫叔叔叫的比以往都要順口都要甜。

“收一收你的笑,太假了。”溫卓聲線平穩,語氣淡地能讓岑枝原地抓狂。

她的完美笑容僵硬了一下,然後笑得更甜了。

雖然生活欺騙了她,但她也要保持微笑。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岑枝一點防備也沒有的打開,發現是溫前給她發的消息,并且還發了很多。

她一看備注:紅毛兒砸。

吓得頓時後退半步把微信切換成“岑枝”的。

溫卓不理解岑枝的躲避行為,坦蕩地陳述:“我沒有偷窺的習慣。”

岑枝尴尬地笑了笑,提出了要回家。

天色漸晚,送她回家的自然而然就只有溫卓了。

岑枝面帶微笑坐上了副駕駛,轉移話題:“酷啊,溫老板,這輛車是我喜歡的顏色。”

橙色的跑車,很難不被裝到。

以前溫卓的車都是那種黑色銀色或者是白色的大衆顏色,雖然這些看似普通的顏色在溫卓的加持下高檔了不少,卻還是沒有彩色來的有味道。

溫卓挑了挑眉,對于岑枝的稱贊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溫卓十年如一日的習慣和愛好怎麽可能說改就改,一定有問題。

在這時,岑枝腦海中突然蹦出了儲若的臉。

她驚訝地在座位上鯉魚打挺,捂住自己的臉,頓時沮喪起來。

就這樣她整個人保持着低落狀态回了家,期間一句話都沒說。

曾經她得不到的男人竟然被別的女人得到了。

溫卓看着岑枝失魂落魄的上樓,不明所以,轉念之間他看着車內的抽屜格。

想了想,利索地打開從裏面抽出了那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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