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之後休息的這幾天時間裏,除了去妖學院上課,裴初幾乎時時刻刻都黏在青行身邊,每天要麽東問西要麽自言自語。

青行從一開始的對冷冷淡淡,到後來被纏的沒辦法了,也終于肯多說幾句話。

不過幸好兩個人每天共處的時間并不長,作為聖庭能力最突出的上校,青行的行程很滿,只需要晚上回來應付一下這只小貓就足夠了。

裴初趴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着貓和老鼠,眼睛一眨不眨瞪得溜圓:“上校我要喝牛奶。”

青行從冰箱裏拿出一盒來,遞給他。

他指尖冰涼,裴初接過來時順手牽了牽,朝他笑得一臉無辜。

青行沒有理會他,轉身回了卧室處理公務。

身後好一會兒沒了動靜,裴初喝着牛奶,好奇地回頭看了眼,只見到卧室的燈亮了。

他立即關掉電視跳下沙發,飛快溜進了卧室。

青行正低頭為之前的審查記錄簽字,聽到身後的動靜也沒有回頭。

他剛洗完澡,頭發還有一些潮濕,映得眉眼更冷淡清潤。

裴初看着就喜歡,于是搬了個椅子來,坐在他身邊,趴在桌子上邊喝着牛奶邊低頭看他寫字。

“最近聖庭的事情很多嗎?”裴初問。

青行嗯一聲,頓了頓:“監獄有幾只一級惡妖躁動。”

監獄裏收押的惡妖一般都是已經經過老道士淨化的了,盡管淨化不會徹底完全,但也沒理由突然躁動才對,裴初有些疑惑。

他想了想:“聖庭有幾位淨化師?”

青行筆尖不停:“僅Z州分局,算上你,共十一位。”

“這麽少呀。”裴初嘀咕一聲,怪不得之前去妖學院上課的時候,那些小妖怪們這麽“敬重”自己。

他又問:“那除了我師父之外,其他的淨化師呢?”

“大部分在外面随處流浪,找到惡妖就随手淨化。”青行語氣一頓,多解釋了句,“你師父是唯一一位肯和聖庭合作的淨化師。”

裴初愣了,擡起頭:“為什麽?”

青行語氣淡淡的,繼續低頭簽着字:“因為其他人反對聖庭浪費他們的淨化靈力,去淨化已經髒污了的生命樹。”

幾千年前生命樹被污染的事,裴初已經從妖學院的妖史課中了解了,他有些驚異:“但是生命樹是萬妖之源……”

“所以,”青行平靜地擡眼看他,“這和人類有什麽關系呢?”

裴初猛地一怔。

聖庭執法官、淨化師,全部都是人類。生命樹是妖靈和人靈的誕生之源,可對普通的人類卻毫無作用。

如果沒有了生命樹,妖将褪去靈智不再是妖,但人依舊能夠是人。

裴初沐浴在昏暗的燈光下,怔怔地想:聖庭總局的那位紅衣主教真是個好人,竟然願意替妖類保住生命樹。

然後就聽到一聲冰冷的嘲笑。

他這才發現,自己走着神,竟然将想的話說了出來。

裴初不明所以,茫然地擡頭看向對面的人。

青行已經移開了視線,低頭繼續在文件上簽字,仿佛剛剛那一瞬間有些乖戾的情緒只是錯覺。

審查文件上,“青行”兩個字寫得很好看。

裴初沉默了半晌,忽然問:“你能教我寫字嗎?”

青行手一頓,擡起眼來,目光極淡。

裴初眨眨眼,小聲地說:“之前我寫字醜醜的,都被別人罵了。”

他說的是之前錄節目簽姓名紙條抽組比賽的事,當時裴初剛剛把人類幼崽的九年義務教育囫囵學完,但只會看不會寫,兩個字的姓名被他寫得雞零狗碎,這才被網友按了個學渣人設挨罵。

青行頓了頓:“好。”

裴初沒想到他真的同意,頓時忘了剛剛讨論生命樹時的低沉,十分開心地在桌子底下讨好蹭他的腿:“上校你真好!”

青行沒有理會他,從文件檔裏抽出一張白紙來,垂着眼工工整整地寫了“裴初”兩個字。

裴初頓時依葫蘆畫瓢,認認真真地寫了兩個同樣的字,但依舊歪七扭八的。

青行大概沒想到還有人能把字寫成這樣,一時間竟然罕見地有些猶疑。

裴初也覺得丢人,趕緊拿手捂住了,更小心地重新在旁邊寫了兩個字。

但依舊不怎麽好看,他有些喪氣,丢開筆。

耳邊似乎有人很淡地笑了一聲,裴初迅速瞪大眼地擡起頭,只來得及從青行臉上捕捉到一絲薄淡的笑意。

暖黃的臺燈下,青行的側臉似乎比平時要柔和一些,聲音依舊是冷的:“你坐過來。”

裴初啊?一聲,順從地搬着小板凳坐了過去。

氣息忽然貼近,他頓時一僵,青行卻毫無察覺,手臂環過來握住了他的手。

兩個人後背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初秋的深夜裏,剛剛好能夠感覺到對方溫熱的氣息。

耳邊的呼吸聲輕而冷淡,一如對方的聲音:“跟着我寫。”

裴初低着頭,腦子裏懵懵的,只能順從地由他帶着走。

“裴初”兩個字,落了筆的筆鋒清隽鋒利,十分好看。

但裴初的目光卻完全沒落在字上,他只牢牢盯住自己被握着的右手。

燈光靜谧,裴初一言不發,第一次後悔自己怎麽沒有個又長又複雜的名字。

他鼓了鼓腮,在青行即将撤手時忽然又說:“你再教我寫一下你的名字好不好?”

青行頓了下,依言照做了。

看着兩個人的名字挨在一起,裴初莫名有些開心,他揚起臉,扭頭剛要和青行說些什麽,一眼望進對方的眼睛裏,笑意就凝在了那裏。

青行已經松開了他,垂眼望過來,見他始終一動不動,目光逐漸帶上疑問。

裴初盯了他好一會兒,忽然舔舔嘴巴,厚着臉皮請求:“我能再親你一下嗎?”

他這個恬不知恥的要求自然沒有得到同意,青行只皺了下眉,并不說話。

但跟對方相處了這麽幾個晚上,裴初早就練就了一出撒嬌賣乖的好手段。

他眨巴着眼,望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人有什麽意動,幹脆不等他點頭,直接翻身趴他身上低頭親了上去。

熟悉的、潮濕溫熱的感覺,帶着很淡一股牛奶香。

青行皺了皺眉,卻沒有動,呼吸也半分不亂。

他不明白這種事有什麽意思,但又覺得無所謂,任由這只小貓自得其樂。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縱容,裴初現在膽子已經大了很多。

似乎覺得長時間保持着半仰着頭的姿勢太累,他幹脆哼哼着直接坐在青行腿上,摟住他的脖頸低頭認真舔舐。

青行也閉上眼,平靜地等待着他玩累的時候。

可是這只小貓的吻技實在不高,啃咬間經常有牙尖磕到嘴角,不疼,但有一絲絲的麻,很快又被濕乎乎的溫軟感覆蓋下去。

呼吸纏繞争奪,裴初感覺到對方清冷冷的氣息。

他又興奮又緊張,認真地往裏探、想要去勾取柔軟會動的“玩具”。

這一場親吻比前幾天的那個晚上更久、也更清晰。親到終于滿足的時候,裴初才喘着氣離開,他已經呼吸不均,但依舊舔舔嘴巴,目光明亮地盯着面前的人。

青行垂眼看了下他濕潤發亮的嘴唇,似乎頓了頓,才說:“下去。”

裴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坐在他身上,他也不知道害羞了,笑嘻嘻地跳了下去,重新坐回到旁邊的小板凳上颠颠地繼續喝牛奶。

身體終于得以解脫,青行這才重新拿起筆,垂着眼繼續簽字。

他寫了幾筆,又慢慢停下了,皺眉看了眼自己的手。

……似乎有那麽一絲的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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