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女大學生這一連串的話問得洛卿寶傻了眼,他本打算擺一擺當哥哥的威風,卻沒想到,對方比他更威風。而這時候,另一個女大學生還一邊抱着洛卿言一邊安慰:“別怕,小言,哥哥姐姐們幫你出氣啊——你瞧瞧,他養得那麽油光水滑,把你就養得瘦巴巴的,還好意思說是你哥呢,真丢人。真是什麽人養什麽孩子,人家說相由心生,好人養的孩子就好看,壞人養的孩子就難看,真是古人誠不我欺也。”

因為一時的示弱——也就是把事實跟委屈都講了出來,洛卿言也沒擔心會被當做八卦題材,就突突突地勸說了,而得到的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好。

其實就算是上輩子,二十年後了,大部分人也是習慣于藏着掖着,說一半留一半怕丢人啦怕被說不堅強啊……但是洛卿言兩世為人,結果算是徹底看透了——被騙的感情比騙子還丢人了?被強的感情比強x犯還丢臉了?被作踐被侮辱的原來比作踐人侮辱人的還壞了?這種事除非是那天生嘴歪心歪,要麽就是一直以來都沉浸在那種不正确的輿論之中,再不就是涉及到自己利益的,否則,誰會真的連一點兒道德底線都沒有?

無論是極品還是奇葩,總歸是少數派,多數的是标新立異以為衆人皆醉我獨醒的那種,最喜歡各打五十大板的人以及為了自己利益的人,其餘的,便是正常人了。

而好在,洛卿言的同學,正常人居多。

這麽多的大學生,還是青大的學生,就站在這裏護着洛卿言,數落洛卿寶跟他爹媽,那旁邊的洛卿寶同學會是什麽反應可不是可想而知了嘛。

于是,這一趟京城之旅,洛卿寶除了收獲一個“賀卿言同父異母的哥哥”稱號之外,又收獲了各種各樣的稱號,比如“一對不要臉的男女生的野種”,比如“想要占弟弟便宜的惡毒哥哥”,再比如“未來的家暴狂魔”,種種之類,不勝枚舉。

孩子,尤其是十幾歲的青春期的孩子,他們的想象力無窮,而一旦殘忍了起來,絕對是誰也沒法料想得到的,并且花樣百出。

洛卿言算得上是青春期孩子的全民小偶像,而洛卿寶就是他的對立面,是個反派,是個壞人,那麽……洛卿寶會受到什麽樣的待遇也就實在是太顯而易見了些。

但是洛卿寶的事情對洛卿言來說基本完全不在他的眼裏,既然不入眼,那也自然不走心,所以,他仍舊在京城裏該做什麽做什麽,至于洛卿寶在家裏是如何的哭鬧,在學校是如何的苦惱,與他,都沒什麽關系了。

在京城住了小半個學期,賀宏娟總算是能從山城的工廠籌建之中抽開身來京城陪他了,所以,他就更加對那個就出現了一小會兒的洛卿寶毫不在乎,自然便沒告訴賀宏娟這件事兒。

而等賀宏娟到了京城的學府路家裏,接到她爸爸賀大刀打的電話,說是洛斌從海城過來到她家鬧了一頓,說他們欺人太甚的時候,賀宏娟都要笑哭了。

賀大刀也一樣。

他之前之所以一直容忍着,一大部分原因是他妻子的成分不好,當年被打成了走資派,又帶高帽子又挂大牌子的,險些被趕去了牛棚裏……這一頓磋磨,換成誰都要投鼠忌器,磨掉了心氣兒。而自從給他跟他妻子平了反,又有了找補,再加上見了老戰友,他的脾氣也漸漸回籠,這洛斌敢到他家來鬧,能讨得了好?

更不用說賀大刀年紀大了,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有些特權的,比如他打你,你還手了,他一倒下,你就不說傾家蕩産也要大出血——所以,賀大刀拿了燒火的棍子,直接掄到洛斌的身上,打得他一個滿身桃花開,就這麽打了出去。

年過七十,就算知道他打人,打傷了,警察也不能拿他怎麽樣。何況洛斌也沒什麽好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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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賀大刀繪聲繪色地給他閨女講了這麽個事兒,講到精彩的地方,還要配合他的口技特長來一番“哼哼哈兮”,逗得賀宏娟哈哈大笑不說,回頭就跟洛卿言說了這個事兒。

洛卿言聽了也是樂。雖然他不覺得有多好笑,可是想一想還挺痛快的,就跟着一起笑了起來。

這也只是他的第一步,之前所有的一切,他都要讨回來,不管是洛斌、洛卿寶,還是別的誰,只要害過他的,他都記得。

不過賀宏娟這一來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服裝工廠的事情。

賀宏娟本打算開一個專門的針織服裝廠,她召集人手打毛衣也就算了,可是做了市場調查之後發現,機器打毛衣要更快更好,只是她少了技術員,于是,這一次她來京城也不僅僅是陪着洛卿言,還有個目的就是來找技術員。

當然了,有了技術員跟機器也不能丢下之前跟她一起打毛衣的夥伴們,畢竟機器不能所有的毛衣花樣都能打出來,還有一部分手鈎花更是需要人力完成。

賀宏娟把自己的目标定位很大。

洛卿言說:“衣食住行,這四樣,每一樣都能成功。現在這形勢也比較好了,大都是鼓勵自己創業發展的,只要不貪,不浮,基本都沒什麽危機。”

賀宏娟笑道:“就你說得條條是道的,你學習上有這麽懂嗎?”

洛卿言說:“還行。下學期考四級,試試看吧。”

也不是洛卿言跳躍得太快,他是太了解他媽媽的思維了,實際上,很多沒上過大學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四級、六級、各種證書……這些,就等于是大學的門面,工作的敲門磚,即便是在包分配的九十年代,有了這些,到工作崗位上,也是讓人豔羨的主兒,即便是領導也要高看一眼的。

所以,他直接就說下學期考四級。

上午考四級,下午考六級。

不就是個背嘛!不怕!

定下了下學期考英語級的事兒,他本以為能抽出時間來多學習學習呢,結果,華奇安那邊的電影又開始宣傳了,他也就被拉出去拍了好幾張宣傳照。

這部電影定下來的名字就是《朱砂記》。

最後的結局有兩個,其中一個就是之前所說的,趙立演的那個角色既是書童的師父也是滅了書童恩主一家的人血手朱砂;而另一個版本的則是齊卓天演的貓十七正是真正的血手朱砂。

第一個結局好猜,沒什麽懸念,第二個結局出乎人意料,但卻讓人心裏發堵。

華奇安把第一個結局賣給了國內,第二個結局則賣給了國外。

說是同期上映,時間就差了一天,也是差在了時差上,但是這就足夠讓國內興奮的了——不得不說,對于國內觀衆來說,這種待遇可不多見,再加上華奇安借着去年得獎的東風,又有洛卿言這個去年被人津津樂道的孩子一起出鏡,當然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關注。

而洛卿言,在期末之前的業餘時間也幾乎都給華奇安的電影宣傳占據了。

這一次不同于第一次,第一次确實是精心準備,但卻算是試水,這一次才是真正摸到了門路,從制作到宣傳到炒作,全都一鍋燴——還包括後期保密。

所以,洛卿言小半個月都不得不跟華奇安綁在一起。

而華奇安對他也是多加照顧。

新片發布會上,記者又一次逮住了洛卿言準備突擊各種各樣的刁鑽問題,而華奇安卻接過麥克風,回答:“小言還不滿十八歲,你們問問題要小心,可別把他吓到了。”

他這一句本來就是調侃,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卻是對洛卿言的保護。可是,總有記者不那麽聰明,問:“華導,聽說洛卿言是你半路給叫到劇組的,而之前飾演這個角色的是另一位女演員,請問這之中有什麽故事嗎?”

洛卿言看向華奇安。

華奇安笑道:“故事嘛,倒還真是有的。正趕上湊巧,那位女演員受了傷,而小言那天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麽時候回家——我們是世交,我爺爺很喜歡小言,所以,我一聽,哎呀真是天賜良機,又讓小言來跟我合作了。”

下面記者跟着笑的沒幾個人。實際上,薛月這人身上的那些事兒,基本上已經在圈子裏傳開了,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也不好意思說出來——總歸,這時候還是比較要臉的,不願意報道這種破事兒的人多。

不過華奇安又說:“但是經你提醒我才想起來,我沒給小言算工資啊!”

這回,大家可真的是笑了。

電視裏洛卿言這樣出盡了風頭,而也正因為他出盡風頭,他媽賀宏娟的考察計劃也就做得特別的好,很多人頭樂意給“賀卿言”的母親開個綠燈什麽的,甚至包括她買機器,也拿了個最低價。

在電話裏,洛卿言聽到他媽這樣跟他說,也覺得……就算是沒工資,想來做個明星也還是有些方便之門的,心裏也就更得意了。

他這正得意呢,期末考,就到了眼前。

“你說這期末考試成績……對畢業證有影響嗎?”班裏平日裏學習比較松散的同學這個時候也有些抓瞎了,不由自主地,他就尋了一個看起來可能是跟他一樣會墊底兒的同伴——洛卿言。

不管怎麽說,這半個多月洛卿言可是一直在跑電影宣傳呢。

“大概……挂鈎吧。”洛卿言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來。

挂不挂鈎,反正他說了也不算。

現在他只求考試的時候考的題目是他之前背過的……擡起手在藍綠色面板上摸了摸,就盼着他的“幸運值max”能起作用了。

雖然他是有着這麽一個祈盼的,但實際上,半個月宣傳期之後,他用了一周的時間背書,幾乎把他能找到的題目都看了一遍,到底能不能過……也真是看教授的手是高是低了。

“別心存僥幸了,都說我們高數教授是‘名捕’。”旁邊另一個同學這樣回答,順便還做了個擦眼淚的動作,“我這都是重修補考啦!”

然而,考試之前的十分鐘緩刑也只是緩刑而已,哪兒容他們繼續多說?

卷紙嘩啦啦發了下來。

洛卿言閉着眼睛,心跳如鼓,他嘟囔了兩句求了滿天神佛……猛地睜開眼一瞧——好麽,怎麽都是他昨天背過的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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