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始人魚(十一)
原始人魚11
作為一個肋骨折斷的傷殘人士,裴郁本以為他就算得不到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米蟲待遇,至少也會被妥善安置吧,當然,如果遇不到他那個蛀牙牌的蠢主人就更好了。
對滴,自從竺崖将他的肋骨撲斷之後,他再也不将他奉為男神了——雖然之前形象就毀的差不多了——而是戲谑的愛稱他為‘蛀牙牌蠢主人’,很形象,很接地氣對不對。
=v=不要太誇獎他,他會害羞滴。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才是水深火熱的開始啊。
看着周圍七彩貝殼狀的豪華牌床鋪,裴郁簡直無語凝噎。
“主人對你好吧,為了你的傷勢,特意将自己的床鋪讓給了你,感不感動?”
“……感動。”裴郁淚眼朦胧,感動的都快哭了。
“那你是不是應該告訴一下我,那個木槿西,是怎麽一回事,嗯?”竺崖這一聲嗯可謂是蕩氣回腸,那語調太溫柔,讓裴郁生生打了個冷戰,莫名的有種不翔的預感。
為了那不好的預感,裴郁幾乎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竺崖,“我之前被竺靈兒和木雪心關在倉庫裏關了三天,後來就被她們兩個一同帶到了木府安置在客房裏,然後木雪心和竺靈兒走了,我坐在窗邊透氣,之後就看到那個木槿西走了進來……”裴郁說道這裏看了竺崖一眼,不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裴郁忐忑的繼續說下去,“說他在府中迷了路,想問我怎麽走。”
竺崖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笑容,裴郁的臉色已經僵掉了,只聽到竺崖繼續問道,“然後?”
裴郁僵着臉說道,“然後……我就逃到床底下去了。”
竺崖眼睛瞪圓了一瞬,愣愣的重複了一句,“逃到……床底下……去了?”
裴郁尴尬的點點頭。
室內陷入了沉默之中,竺崖腦子裏回想着之前客房中那大床挪動的淩亂,先前還以為“戰況激烈”,但是現在……想到剛剛借着上藥仔細看過全無印記的裴郁,竺崖不難還原出當時的情景。
想到木槿西那呆滞憤怒窩火不已的表情,竺崖非常開心的“哈哈哈哈哈”起來。
而裴郁就看着他的“蛀牙牌蠢主人”一愣之下就各種捶地狂笑,喂,你還記得你的男神高冷臉嗎?
等到竺崖笑完的時候,裴郁已經昏昏欲睡了,折騰了好幾天,終于碰到了柔軟的床鋪,他已經困得不行了。
但是随即竺崖卻又想起裴郁被木槿西壓在身下衣衫淩亂的場景,将裴郁搖起來之後,急忙問道,“那之後是怎麽回事?他居然敢撕你的衣服!”
裴郁已經不耐煩了,迷迷糊糊中回答道,“誰知道?非搖着我說讓我還他妹子,我哪來的妹子……”
竺崖再次愣神,還他妹子,什麽鬼?
但是看着眼下裴郁的妝容,之前挽的發髻早已經散亂下來,原本疏淡的眉毛被化成了柳葉,秀氣婉然的容貌,再加上頗符合自己審美的鱗片視頻……總覺得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什麽呢。
然後竺崖就哈哈哈再次捶地狂笑起來,裴郁被擾得受不了,最終随手從貝殼裏淘了個七彩珍珠扔過去,這才止住了某人的喪心病狂。
但是某人是不“哈哈哈”了,但是卻改成了話唠,一會向他揭露木槿西的表裏不一僞君子,一會說木槿西這種智商也只能橫行木府了,一會說木槿西這種手下敗将只能幽怨的看着了,一會對裴郁表示誇獎說他幹得好……
裴郁在使勁咬了幾下某人的肉卻只被當做撓癢癢無果之後,最終只能伴着這嗡嗡的話唠聲入眠。
裴郁第二天是被凍醒的。
看着自己身邊卷着兩條被子睡得正香的某人,裴郁咬牙切齒,這真的是在照顧病號?他為什麽有種會被越照顧越慘的感覺呢。
而事實證明裴郁的感覺真的沒出錯,當被竺崖照顧一個月,從肋骨斷了到傷口發炎轉高燒之後,竺崖就被裴郁哭着喊着的送出了房間,晚上睡覺搶被子也就罷了,睡相不老實喜歡抱人也就罷了,纏繃帶非要七彩的其他顏色不用也就罷了,但是每天像是蛇精病一樣重複木槿西那場戲絕對不能忍!
他已經被撕壞了一百多件衣服了……
每一天都在赤身裸體的玩羞恥play,就算兩人都是男的也不行,因為他可是一個寫純愛文的大大啊。
沒辦法,就算竺崖不腦補,他自己也會蕩漾的好嗎?
然後竺崖在發現裴郁如果再被他照顧下去很可能沒被木槿西扣下,就先被他照顧死了之後,也終于悻悻然的放了手。
哼,本少爺第一次這麽照顧人,還不領情,哼,居然敢這麽不給主人面子,小仆人,看等他好了怎麽收拾他!
裴郁:……
求不照顧!猛虎落地式各種求!qaq
然後裴郁似乎是爆發了全部的潛力一般,明明一個多月才能好的傷不過大半個月就已經好利索了,這裏面少不了竺家的上好傷藥,但是更确切的原因,卻只有裴郁自己知道。
他要化形了。
從一個半蛟人向完全的蛟人進化。
他原本定下的時間是三個月,如今三月之期已經到了,化形期間人魚的骨骼将會完全重塑,而肋骨的斷傷自然好的快些,再加上需要積攢能量,每天都吃足足上百斤的各種魚肉貝類,在這一日,裴郁終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異樣的變化。
那是一種痛徹心扉的疼痛。
屬于魚尾的地方此刻正在變得透明,鱗片裏清晰可見兩條人腿模樣的東西正在成形,魚尾裏面的力量條紋逐漸印在雙腿之上,濃縮也凝練了許多,而上半身的脊骨中,屬于魚類的骨骼也逐漸發生變化,不在尖銳,反而多出了幾分凝實與圓潤,二整個人的容貌和氣質也出現了些許變化,多了成年男子的硬朗,少了些許的清秀稚氣。
裴郁疼的滿身大汗,他從來就不是什麽硬骨氣的人,此刻遇到這般疼痛,自然大喊大叫起來。
竺崖還以為裴郁出了什麽事,等到跑到室內,看到裴郁如此情況,哪裏還不明白?
作為一個天生的蛟人,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從魚而人的改變,宛若***涅槃的鳳凰,從此脫離了迷惘,迎接新生。
而他是此時此刻的見證者,看着裴郁的掙紮,竺崖忽然有些感動。
但是還沒等他感動完畢,便聽到裴郁的吵嚷,“疼死我了,別愣着啊!求止疼藥啊!嗚嗚嗚……”
竺崖:……
很好,他就知道這蠢貨有将一切氣氛都破壞殆盡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