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想死

作為一名穿越女,裴洛蝶一直堅信,劇情之神不會無聊到看她在迷宮裏瞎轉悠。因此在下一個場景映入眼簾之際,她也終于擺脫了在地底下亂游蕩的命運。

只不過,這是毛?

木質的圓形轉盤立在石頭做的高臺之上,轉盤周身鎖着鐵鏈,約莫環繞了兩圈,鐵鏈則連接着牆壁并将牆壁打穿。

好吧,考驗她智商的時刻又來臨了。

她自知躲不過此“劫”,便湊上去研究起那圓形的轉盤。

轉盤的形狀很像是操控航海船只的舵,上面有幾個把手可讓人盈握。按常理判斷,這樣的東西又位于這樣的位置,必是在等待有緣人上前探尋它的奧秘!

她查看了一下鐵鏈的位置,随即彎下身子抵住高臺,雙手握住圓盤上把手,卯足了力開始往反方向推。

哼唧的聲音回蕩在石頭圍駐成的迷宮內。

一下。兩下。三下……你妹啊!

她推地很認真,可事實卻很殘酷——鐵鏈環繞的轉盤紋絲不動。

因着身上還有傷,她體力便透支地很快。漲紅臉的她,氣喘籲籲地停坐下來。

她并沒有洩氣的意思。

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它的合理性,既然讓她走到了這裏,而這裏又有個可以稱之為機關的東西,那麽這個東西,絕不可能只是個擺設。

她休息了一會兒,又站起身來,踮腳換到另一個方向。

“咔。”

擡腳劃過石臺之時,一聲脆響打斷了她移動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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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聲音?

踏進此地之後,她便将這個轉盤做為了關注的焦點,确是忽略了周圍其他的事物。

裴洛蝶警覺地看向腳邊。

是一根木樁,就設在高臺底部的位置。

她随即蹲下身去。

乍眼看,這跟木樁除了位置比較可疑之外,其他皆很普通。

裴洛蝶小心地撥動了它一下。

“嘎吱……”木樁受力移了半寸,并發出久未動彈過的聲響。

她心中一喜。或許這才是啓動機關的方法?

沒有精力再去多想了,她微微吐了口氣,控制着力道将木樁扳動至一邊。

“嘎…………吱!”

有些惱人的聲音停了,木樁再也沒有移動的餘地,看似已經被推到了頂端。

裴洛蝶也放下手,帶着期許的目光朝四周張望起來。

片刻後——

我們走一下劇情成不……裴洛蝶垂着頭,心中血淚交織。

真相總讓人氣餒,鐵鏈還是那個鐵鏈,轉盤那是那個轉盤,大家依舊哥倆好相依相偎着,絲毫沒有啓動的跡象。

她以為還需要助力,于是又握着轉盤使勁,可終還是以失敗收場。

哎……好像黔驢技窮了。

她有些頹唐。

說到底是她沒本事,腦袋也不是那麽聰明,雖說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不過像她這樣接二連三“走運”的,還真就在少數。

一時間,心裏有氣,也有些委屈。

她咬着唇擡起腿,狠狠揣了一腳那木樁,幼稚地朝它發洩着心中的憤懑。

便也是随即,木樁順着沖擊力開始往反方向擺動。

“咔咔咔……”

木樁移了一段距離之後停在了中間的位置,但這一停卻未使一切回歸靜默,一陣嘈雜傳入她耳際,但見眼前的轉盤慢慢轉起了圈,環繞着的鐵鏈也随之緩慢剝離。

裴洛蝶失笑,不知是因為自己歪打正着,還是因為覺得這機械的設計理念略微詭異了點。

由于這機械經年未曾有人碰過,啓動的過程便十分的漫長,裴洛蝶只能聽着耳邊嗡嗡嗡的猶如工地一般的噪音折磨着她,其他的,皆是無能為力。

待到這機械轉動完畢,牆壁上便出現了一個可以進入的洞。

喂,別這樣吧……

裴洛蝶注視了片刻,不得不默默将一股淡淡的憂傷收回去。

她把身子壓低,匍匐着鑽了進去。

洞內的空間非常狹窄,虧得她身軀夠嬌小,不然這點地方怕是根本容不下一個人。

爬行的動作摩擦着傷口,疼痛感又悄然而至,她知道自己的狼狽,但路已至此,唯有勇往直前。

匍匐了一會兒便行至盡頭,她伸手觸到一塊硬物,似乎是塊遮擋用的板子。

“誰?”

她當即愣住。

擋板的背後傳來人的詢問聲,比之地道內清晰了不止百倍。

“誰在那裏?”

……

舉棋不定之時,前方的擋板已被拿去,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陌生的男子,而他正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裴洛蝶大腦裏突然一片空白。

“呃……”

男子歪着頭盯着看了她半響,不緊不慢道:“你先出來吧。”

事已至此,她也無路可退。

她吃力地從通道裏擠出身子,以無比滑稽的動作,結束了這場迷宮之旅。

她旋即站起身,撣了撣狼狽不堪的衣着。

“你是誰,為什麽會從那裏出來?”男子再一次發問道。

裴洛蝶望了望床底那個洞,痛苦地把臉扭在了一起,“我是……”

“你是不是姑姑派來給我送東海之鱗的?”她正要解釋,男子卻莫名其妙打斷了她。

怎麽又是“姑姑”和“東海之鱗”。提及這些關鍵詞,她這才端詳起眼前的男子。男子看上去年紀不輕,皮膚黝黑,雖然是老實人面相,但是下巴上留着胡渣,黑衣加身,看上去十分邋遢的模樣。

那這個人的身份……裴洛蝶随即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我不是給你送東海之鱗的,再說了東海之鱗難道不應該問聶雲讨嗎?”她反問道。

男子依舊漠然,“聶門主我已找過多次,可我已不能再等,姑姑說只要我帶她到封影閣,她亦會給我東海之鱗。”

條件吻合,那這個人不出意外就是影無笛了。

哎?不對勁。黛鳶給他們的信中說,影無笛是被人囚禁的,但現在影無笛卻說他是自願的,即便那封信的主要意圖是為了引出聶雲,可是破綻這麽大的謊言,一旦他們見到影無笛本人不就不攻自破了?那這麽耗費功夫地要聶雲到此又有什麽意義?

裴洛蝶想不通,她瞥了男子一眼。

算了,先讓人跟自己走了再說。

她定定神,試探地問道:“不知公子曉不曉得黛鳶姑娘?”。

男子的表情有了細微的差別。“黛鳶是我妹妹,你如何知道?”

裴洛蝶朝他笑了笑,“我如何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這回來是要告訴你,黛鳶姑娘正在到處找你,而且奇影幫的長老對幫主之位圖謀不軌。”

男子的顏面上浮現出驚訝的神情。“這些都是黛鳶告訴你的?”

“嗯,黛鳶姑娘收到過一封信……”

“蝶小姐。”

門被以一種及其粗暴的推開,門上的纖指預示着她的主人是名女子。而那聲音……

“子……絮?”

裴洛蝶着實被吓了一跳,她睜圓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蝶小姐,夫人在找你,随我去見她吧。”子絮的口吻依然恭敬,眼裏卻透着駭人的陰森,讓人不寒而栗。不等裴洛蝶做出任何反應,她便走上前來,站到了裴洛蝶身旁。

“什……唔。”轉瞬間,裴洛蝶發現自己失了的氣力,四肢猶如被抽幹了能量一樣沒了知覺。

她驚恐地看向子絮,然而子絮的表情卻淡然到無懈可擊。

什麽情況?被她暗算了?!

影無笛不明就裏,他對着子絮問:“子絮,姑姑是讓她來送東海之鱗的嗎?”

子絮福福身,“夫人是派蝶小姐去找東海之鱗,只不過她還未找到就開始亂跑,影幫主別見怪。”

“不……嗯……”

“可她同我說黛鳶在找我,還有長老正觊觎着幫主之位。”影無笛無視裴洛蝶如癡兒一般叫喚,将剛才她對他說的話傾而告之。

我靠,豬一樣的隊友!

裴洛蝶發不出聲音,人也幾要癱在子絮身上。她只得喘着粗氣,拼命瞪着影無笛,想靠表情去傳達她此刻的心緒。

“我……唔……唔……”

子絮回以賢淑地微笑:“這丫頭胡言亂語慣了,影幫主切莫聽她一面之詞,我這就帶她去見夫人。”

影無笛視若無睹,他側過頭,絲毫沒有攔阻子絮的意思,開口道:“好,你告訴姑姑,讓她盡早将東海之鱗交予我。”

喂!你為什麽一點懷疑都沒有啊!快攔住她啊!

“我會知會夫人的,奴婢告退。” 子絮朝影無笛颔首,然後拽着如爛泥一般癱軟的裴洛蝶出了房門。

“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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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的世界,沒有夜色,有的,只是無限逼近的黑暗。

她很清楚會去見誰,她也知道自己遲早要回來面對這個人,這個人是一切事件的源頭,可此時的情形卻讓她有種極端不祥的預感。

“夫人,我帶了個人回來。”

子絮進了房一個甩手便将裴洛蝶扔倒在地。

“唔……”裴洛蝶順勢摔到了地上,她發不出聲,也無力反抗。

坐着的女子掃過她一眼,随即碎步靠向她,臨到她身邊時,女子便俯下身去,一雙素白的手執起她的下巴,如同在品味和欣賞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良久,她婉約笑道:“蝶兒,別來無恙。”

她從未見過那樣的笑容,在被歲月腐蝕殆盡幾乎見不到表情的臉上居然也會出現如此美麗,甚至妖嬈的笑容。

裴洛蝶一陣戰栗,不詳的預感越發強烈。

李旦夕放下她的頭,随手拿起一只杯子,往裏倒了些藥粉,盛上水。

“蝶兒,我尋了你很久。”她拿起杯子,“你總算願意回來見為師一面了。只是……”

“只是不聽話的棋子向來只有死路一條。”

預感,居然就此應驗。

她只有死路一條。

“……”

裴洛蝶的大腦終于有了強烈的意識。

“我……我……不,要……”

她趴在地上拼盡全力叫喊着。

一種最真實的無助和恐懼暴露在她曾經最熟悉的人面前,一點點侵蝕着她的頑強和堅韌。

她從未如此懼怕。即便自己已不是原原本本的“蝶兒”,她也未曾想過有朝一日,這個曾和她朝夕相處的人會想要奪取她的性命。

李旦夕沒有理會她的掙紮,她撫過裴洛蝶的側臉,将杯子送至她的櫻唇前,“不必擔心,這藥,不會讓你痛苦。你已嘗過了不是嗎?”

“唔……!”

沒有!沒有!我不要!

我不想死!

她捏住她的下巴,緩緩将藥灌進了她的嘴裏。

藥汁順着咽喉滑進了身體裏,溫熱擴散至每一處,與鮮血相融。

眼前的人影漸漸成了虛像,模糊在視線前,連同她的意識一起消散開來,終至不見。

她緩緩閉上雙眸,帶着殘存的留戀。

蕭隽書……

……

“要怪,就怪你和那賤人如此相像吧。”

作者有話要說: 親媽言:你若不死,你男人一輩子跨不過那道坎(坎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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