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果然帥逼也有不幸挨澆的時候
萬沒有想到會等到這樣一個回答。
程榆的表情出現了一剎的空白，他呆了呆，才開口詢問：“為什麽？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分手的嗎？”
“我什麽時候和你說過我想分手了？我都還沒玩夠。”秋思凡同他四目相對，語氣輕蔑道，“而且，就算是分手也該是我提，你沒有資格。”
程榆抗議：“憑什麽？！”
“憑什麽？你還有臉問？交往到現在，你哪一天不是花錢如流水？”男生快要被他的反應氣笑了，“一直以來花我的用我的，真把我的錢當廁紙啊，還盡買些沒屁用的廢品當做寶貝，不如大街上撒來得有意義。”
“……”程榆一時沒吱聲了。
他差點給忘了。
小說中，原身的家境算不上貧瘠卻也絕對稱不上富裕。在與主角攻交往期間，原身尤其舍得花他的錢，鞋子包包沒少買，但這些都是小錢，讓程榆覺得離譜的是，其中用來網購當紅流量楚翎寒的應援周邊的費用，居然占據負債總額的百分之七十！
負債金額在短短幾個月內飙上百萬。
從“渣賤炮灰”搖身改為“渣賤炮灰還敗家”！
對欠下的這筆巨款，程榆頭都大了，別提某人還在陰陽怪氣。
“別人有這筆錢都是拿去嫖去賭，出國旅游享盡榮歡富貴，你倒出息，買周邊看演唱會，把幾百萬全花在那群靠臉吃飯的男人身上，你小腦是沒發育完全嗎？”
“拜托你到底能不能先把欠我的七位數還清再把‘分手’二字挂嘴邊，利息都還沒算呢，你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你小腦才沒發育，你才鐵公雞我丢！
程榆瞪了他好一會兒，終究是理虧，低下頭小聲嘀咕道：“我、沒有錢，但是我會想辦法湊齊的。”
“湊齊？你以為這是筆小數目？你拿什麽湊齊，游戲幣還是冥錢？”
“……才不是！都說了我會想辦法的。”
這人嘴究竟為什麽能毒成這樣！
程榆咬了下唇，盡自己最大誠意道：“總之，這件事是我沒有考慮完全，抱歉，我一有錢一定先還你。等還清了我再向你提分手，并承諾從此以後互不相幹，兩不相欠，再也不騷擾你，這樣總行吧？”
少年此言此行分明是在示弱，秋思凡卻莫名地感到十分不是滋味。
一定是因為他語氣還不夠卑微，一點不像欠人錢的樣子！
還說什麽互不相幹、兩不相欠，說得那麽冠冕堂皇，一直以來跟在他屁股後面追趕着，求他不要冷落自己的是誰？
邵也說的真不錯，這小子果然渣！
将不知不覺掐紅的手掌藏到背後，秋思凡笑意涼薄，“這還用你提醒？等你有那個能耐把錢還完，哪怕你跪地上求我我也會和你分手。呵……一無是處的男朋友，真當爺會稀罕？”
說完臭着一張臉消失在了廁所。
确定人不會再回來，程榆心定般籲出一口氣，緊繃的脊背随之放松下來。
果然和校草攻共處一室，連空氣都充滿着一股侵占感。
上完洗手間，他幫秋思凡清理掉地上的煙頭後，原路返回進6班教室。
距離開始上課已過去十分鐘。
看到少年沉默不語地立在門外，身上沒穿校服，班主任老郭扔下手中粉筆，眼睛瞪得像銅鈴。
“魏徵說你上廁所去了，怎麽，是掉進去了才奮力爬出來？沒聽到上課鈴嗎？！”
程榆搖了搖頭。
“你校服呢？”
“拿去洗衣店洗了。”
不洗掉那一身塗鴉确實沒辦法穿，老郭心想那也不能輕易便宜這臭小子。
于是清了清嗓子，說：“那你進來把這道題做完，不然後面的課你就一直站着吧。”
講臺下頓時一陣唏噓。
要知道郭老師這門上的是數學課，暫且不論對文科生而言，數學毫無疑問是門弱項，黑板上的這道題甚至是近年高考大題中的壓軸題！985和普通一本的分水嶺！
而程榆一個學渣，連解一元一次方程的正确率都不達五十，又怎麽可能會解這道怪物題？
他必然是要罰站到放學了！
全班心想。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程榆掃了一眼黑板上的題目，居然真的拿起黑板槽裏的粉筆，開始一行接着一行寫下去了。
仿佛不需要動腦時間，所有的步驟和計算過程全部被他在三分鐘內寫完。
幾乎一眨眼的功夫，黑板上密密麻麻。
包括郭老師在內，全班人目瞪口呆。
漂亮的字跡複印般一行行寫下來，解題思路特別清晰。
毋庸置疑的滿分解答！
“老師。”
老郭被喊回了神，扭頭看過去。
程榆的眼睛很清亮，跟沒看到他們臉上大寫着的驚訝似的，語氣平靜地問：“沒什麽問題的話，我可以回座位上去了嗎？”
老郭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不禁懷疑人生。
他愣愣點了兩下頭，全程關注于少年走下講臺的纖薄的背影，才發現這名叫程榆的學生，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
少年走路姿勢很端正，沒了以往含胸駝背的頹廢氣息，剪完頭發後人也清爽許多。
雖然終于有點學生的樣子了，卻也變得很陌生。就像是換了個人。
老郭：“程榆你……暑假補過課了？”
聞言，全班都好奇地把目光轉向他。
程榆搖頭否認道：“沒有，我恰好背過這道題。”
“什麽啊，原來是恰好背到過……”
“他個文科生，小學古詩都背不清楚，沒事背這麽難的數學題幹嘛？”
“吓死我了！還以為學渣要崛起了！”
黎垣附中是重點學校，考慮到升學率，在校學生們十分注重于學習成績。平時看似關系親密和諧，實則一旦扯上考試分數、年級排名，彼此間都在暗暗較勁。
他們下意識以為程榆是恰好背到過這道題。
殊不知後者是“恰好”背完了歷年高考裏所有的數學真題。
放學時間，周嘉清一面理書包，一面時不時地望向窗外。
盛夏季節，暴風雨說來就來。
豆大的雨滴不停敲擊着玻璃窗，瞧這雨勢，一時半會兒估計小不了。
班級裏大部分都沒攜帶雨傘，抱怨的聲音此起彼伏。
周嘉清往旁看了眼，發現程榆正低頭不知道在寫什麽。
少年長得很漂亮，栗色碎發下的睫毛長得吓人。周嘉清有些許內斂，至今還沒主動找這位同桌說過話。
他應該沒帶傘吧？
掙紮須臾，周嘉清還是沒有勇氣向程榆開口。
收拾完書包下樓，他剛從背包裏拿出傘，猝不及防被突然出現的周駿熙一把搶了過去。
“傻逼，自個兒淋雨連爬帶滾回家去吧！”周駿熙罵完便撐傘跑出了教學樓。
留下周嘉清一人不知所措地停在原地。
共計2586233元8毛整。
翻看完和秋思凡的轉賬記錄，統計出原身欠下的金額，別說主角攻了，程榆自己都想把這個跟他同名同姓的沙雕吊起來咵咵狂抽。
他長嘆一口氣，心道，得還啊，為了不落得和小說裏同樣的下場，不與主角攻有一絲一毫的瓜葛才最保險。
雨越下越大，班級裏少有幾個看程榆不爽的，見他遲遲不走，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紛紛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有的甚至笑出了聲音。
興許是被聽到了。
所以，當少年一聲不吭地從包裏默默翻出把折疊傘，在教室砰地一下子撐開，還故意似的“哇哦”一聲，幾人臉上的笑容頓時裂開了——他媽的帶傘了你不走？！用得着這樣顯擺嗎(▼皿▼#)？！
幸虧買新書時還順手買了把傘。
獨自走到樓下，程榆找到手機裏原身的家庭住址，邊搜尋過去的路線，邊準備打傘離開，餘光忽然瞥見從食堂一路冒雨跑來的主角攻。
程榆抿了抿唇。
就是這個小停頓，秋思凡已經挂斷通話，站到他旁邊，自我感慨道：“果然我這種帥逼也會有不幸挨澆的時候。”
“……”
秋思凡等了須臾，發現少年只是在低頭看手機，沒搭理自己，便開始自顧自地擠校服上蓄的雨水，沒話找話，“看天氣預報沒顯示周五有雨啊，下的還挺大。”
給你個邀請本帥逼一起撐傘同赴雨中盛宴的機會，勸你好好把握，不要不知好歹！
某人如是想着，下一秒，果真如他所料，程榆的聲音從耳旁溫柔響起：“你沒有帶傘嗎，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走吧。”
“啧，真沒辦法，那我就勉為其難——”秋思凡自信轉頭，嘴角瞬間一僵。
媽的……這小子問的是周嘉清，不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凡爺不想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