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南軒陽決定不要南苑項目，拍賣會那天也就不打算湊熱鬧了。
可就在拍賣會的前一天，他接到了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嚴慕是他大學時期為數不多，關系還叫得上好的朋友，工作後各自忙于事業，聯系也就少了，上次見面已經是一年多前了，突然給他打電話，讓他有些意外。
接通電話，南軒陽離開辦公桌，走到沙發前給自己倒了杯茶，喉嚨幹得難受。
“大忙人。”話筒對面傳來笑聲。
南軒陽反問：“誰是大忙人？”
“你啊。”
“你們那些兄弟哪個不是大忙人。”
嚴慕和南軒陽相熟，他身邊的人也知道一些。
林樾承和嚴慕認識，不過兩人誰也看不慣誰，每回見面嚴慕都要損幾句，林樾承則回以冷暴力，反正吵不起來。
南軒陽有些困倦，懶得和他耍嘴皮，捏了捏太陽穴，“找我有事？”
“明天有時間嗎？陪我去參加個拍賣會。”嚴慕語氣倏地一轉，認真起來了。
嚴慕這人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唯獨寶石能吸引他注意力，這也是他們從來沒合作過的原因。
要去拍賣會，想必那裏有他想要的東西。
南軒陽挑眉，“這次又會是什麽高級的寶石？竟然能把嚴總給吸引住了？”
“不是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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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軒陽有些意外。
奇了，竟然有別的東西能吸引到嚴慕？！
“我爸讓我拿下南苑那塊什麽破地皮。”嚴慕道：“我對這方面不是沒經驗嘛，跟你取取經。”
南軒陽怔半秒，笑一聲，“你也要這塊地皮？”
這塊地皮确定搶手，否則不至于上拍賣會，價高者得規則。
嚴慕驚訝，“你也有意向？”
有過，南軒陽不想提，林樾承那邊他不好透露什麽，道：“沒有。”
“那明天上午十點，我去接你。”嚴慕興奮說完就挂了電話，怕慢一步就會聽見南軒陽的拒絕。
南軒陽：“……”
他答應了？
南軒陽搖搖頭，把手機在一邊，往沙發後靠，仰着頭，困得讓他頭痛。
不知道是轉季還是感冒沒好，這幾天兩三點就開始泛困，喝咖啡也不頂用，好幾次都想抛下工作大睡特睡。
他猛地站起來，走到桌前按下內線，“把明天的日程都給我延後，我去一趟拍賣會。”
明确拒絕入股南苑，又和嚴慕出現在拍賣現場，林樾承看見了會怎麽想？
南軒陽沒想那麽多。
突然接到電話趙東懵了下，“好的。”
南苑那個項目不是說不做了嗎？怎麽又去參加拍賣了？
趙東聳了聳肩，他不過問上司做法，做好吩咐下來的工作就行。
……
南軒陽起晚了。
向來準時的生物鐘突然亂了，讓他一覺睡到了将近十點。
腰酸背痛。
他難受的揉了揉腰，有點莫名其妙。
手機突兀響起，南軒陽不用看就知道是嚴慕，他接通電話，打開免提放在床上，繼續揉腰。
“你好了沒？”嚴慕問。
“剛起。”南軒陽沒有絲毫愧疚。
嚴慕哦了聲，問：“你家哪兒呢？給我發個定位。”
學生時期的嚴慕是來過南家的，不過沒多久就拆遷了，之後聯系甚少，更別說來他家了。
南軒陽取笑他道：“連我家在哪都不知道，還大言不慚的說來接我？”
嚴慕被南軒陽一句話說得臉色發熱，反正對方也看不到，便硬着氣說：“我哪知道你們會搬遷。”
南軒陽呵一聲，“行了，我自己開車去，門口見。”
結束了通話，南軒陽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換衣服。
抵達拍賣會場時也不過用了四十分鐘，外面人已經不多，應該都進場了，南軒陽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口不時看表的嚴慕。
嚴慕見到他，朝他揮手。
“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嚴慕雖說沉迷寶石很少涉足商場，不過拍賣會可就熟悉了，他手上許多寶石都是通過拍賣會得來的，幸好家裏有些底子，否則像他不務正業專門投資寶石的話，家底很快就得揮霍沒了。
嚴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把這個項目甩給他，說讓他體會一回賺錢的不容易。
嚴慕雖然不滿，但為了日後有錢買寶石，他還是來了，還帶了位“軍師”。
他們來得晚，前面位置已經滿人了，南軒陽剛進去就感覺到一道強烈的視線，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林樾承。
林樾承氣場太強，以至于南軒陽一眼就能找到他。
嚴慕拉着南軒陽往後面走，找到寬敞的位置坐下，一擡頭，看見林樾承的側臉。
“我艹？！”
嚴慕說了句髒話，靠近南軒陽低聲說：“他怎麽也在？”
“換個位置？”
南軒陽：“……不用。”
沒這個必要。
眼下他和林樾承現在也算競争對手，他沒有主動搭話，林樾承則淡淡的看他一眼，眉頭微蹙。
拍賣會如火如荼地開始，第一件是副手工刺繡的清明上河圖，展示屏将每一根線的細節都展現在衆人眼前，很快有人起了價。
南苑那塊地皮目前還是一座廢樓，但每個方位都展示得很清楚，還附上周圍環境樓房的3D圖。
明顯更多人都是沖着地皮來的，剛展示完，起叫價一出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舉牌競價了。
林樾承全程沒出過聲，李特助翻了翻文件，全神貫注地看着拍賣臺。
南軒陽忍不住他一眼，見他勝券在握的神情不禁為嚴慕捏把汗，其實在來之前，他就料到嚴慕不可能拿下的。
他給出自己的意見後，嚴慕也叫了價。
林樾承旁邊的李助理在這時也舉了競價牌。
嚴慕看了他一眼，舉牌。
林樾承像是跟他作對似的，在嚴慕競價後示意李助理起價。
一來一回，價格已經起到了6千萬，馬上就要超出嚴老爺子給出的底價了。
嚴慕皺眉，再叫一次。
林樾承随即也舉，最後以七千六百萬成功拿到了地皮，超出底價一百萬，但他很爽。
拍賣會結束，衆人交淡着退場。
嚴慕走到林樾承跟前，擋住他的去路，嘴角的笑快維持不住了，他咬牙切齒道：“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麽小氣啊。”
他本來不在乎能不能拿下這塊地皮，可被林樾承壓制就讓他很難受。
林樾承讓助理先回去，無視嚴慕的話，越過他看向南軒陽，“一起吃飯？”
他就是看不慣嚴慕，以前就愛在他和南軒陽周圍蹦噠，許久不見，他還是這麽愛蹦。
他不僅記仇，還小氣，尤其是剛才嚴慕拉着南軒陽進場時，他更氣。
南軒陽拼了命拒絕他，竟然和這人一起來了拍賣會，還和他成了競争對手，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軒陽要和我吃飯，您自己吃吧。”嚴慕嘿了聲，把南軒陽往自己身邊拉了拉，沖林樾承得意的笑了笑。
林樾承給他一記眼神，皺眉。
南軒陽見兩人又要吵起來了，無奈插了句：“你倆能不一見面就吵架嗎？”
還是小孩子嗎？
南軒陽不着痕跡地摸了把酸了一上午的腰，看了嚴慕一眼，“走吧。”
嚴慕瞅了林樾承一眼，大步追上南軒陽。
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
林樾承不動聲色的跟在他們身後，看着嚴慕摟上南軒陽的肩時，眼神越發陰冷。
不管是在學校還是許久不見的現在，他對嚴慕都喜歡不起來。
三人一前一後走出會場，林樾承靠近南軒陽，“開車來的？”
南軒陽點頭，“你沒開？”
“李特助開走了。”
林樾承本就想結束後和南軒陽去吃飯，想到他開了車，便讓助理把他車先開回公司了。
南軒陽看了眼只剩寥寥無幾的車場，确實沒看見那輛霸氣的黑色魅影，說道：“那你坐我車。”
林樾承沉沉嗯了聲，在南軒陽轉身後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他大步上前，和南軒陽并肩而行，沒了礙眼的人，林樾承将鋒芒收起，道：“我來開。”
南軒陽今天開的是白色古思特，低調沉穩，林樾承坐在駕駛座，摸了下方向盤前擺着的一對淺綠色小鹿，“還在啊？”
他剛買這輛車那會兒林樾承送的，他一直放在原來的位置，每次開車前看一眼，心情就能很愉悅。
“挺可愛的，就一直放着。”
他們都不像喜歡可愛小東西的人，當初不知怎麽就覺得特別适合南軒陽，于是就買下來送人了。
沒想到還在。
林樾承笑着啓動車子，“吃什麽？”
“川菜吧。”自父他感冒之後，不知怎麽的格外想吃口味重的，太清淡反而沒食欲。
林樾承嗯了聲，往他公司附近的川菜館開去。
嚴慕一個人開車跟着林樾承轉悠，下車的時候又開始一段碎碎念。
本來南軒陽今天是和他作伴的，結果林樾承不僅把項目搶了，還把他邀請來的南軒陽給拐帶上同一輛車。
他氣得不輕。
南軒陽不知道嚴慕心裏的想法，要是知道得笑死。
到了川菜館，林樾承把菜牌推給南軒陽，然後淡淡地看了嚴慕一眼，道：“我這人很大度，如果嚴總喜歡這塊地皮，我可以允許你入股。”
嚴慕沖他虛假一笑，“謝謝你呢。”
他還大度。
南軒陽有點頭疼他們的對話，打斷道：“嚴慕，你來點菜。”
“好吧。”嚴慕懂得分寸，知道什麽時候該停。
平時他和林樾承吃飯都是在聊工作，嚴慕吧啦這一年的成就。
他馬上就票舉辦一個寶石展，需要資金投入。
嚴老爺子讓他去拍南苑那塊地皮，雖然沒有要求他必須拿下，但也算是個小考驗，讓他學會随機應變。
要不是為了寶石展能成功舉辦，這麽枯燥的場合，他肯定不會出現。
南軒陽聽完，問：“需要多少資金？”
嚴慕邊吃邊回道：“怎麽也得百來萬吧。”
“你打算從中盈利嗎？”
“收取門票形式。”
南軒陽：“……”
難得嚴老爺子不想給他的展子投資，寶石價值連城，僅是安保就要大量投入，場合也不能過于低端，否則別人肯定懷疑寶石的真實性，僅是門票根本連回本都難，不想投也情有可原。
“開玩笑的。”嚴慕哈哈大笑，被嗆到了。
喝了兩杯水才止住了咳嗽的嚴慕擦拭着眼角的淚水，“我那麽辛苦從各地找回來大寶貝怎麽可能只收門票。”
南軒陽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嚴慕不在意笑道：“到時你也過來看看。”
南軒陽應下了。
吃得差不多，南軒陽就和嚴慕道別了，轉頭問林樾承：“回公司還是回家，我送你。”
“回家。”
南軒陽抿唇，上了車。
為了去這場拍賣會，南軒陽把今天的工作全部延後了，今天沒什麽事，把林樾承送回去之後，他想着自己幹脆也回家休息一天。
“別忘了明天晚上的聚會。”下車之前，林樾承突然道。
南軒陽怔了幾秒，才想起明天晚上家庭聚會日。
時間過得還真快，晃眼就一個多月了。
他點頭，“知道了。”
林樾承下了車，關上車門之前彎腰對他說：“我去接你。”
根本不給南軒陽拒絕的時間，林樾承說完就關上了車門，南軒陽舌頭頂了頂腮幫子，莫名想打人。
一次這樣兩次也這樣。
南軒陽沒把林樾承的話放在心上，回去沖了個澡，天沒黑就困得睡了過去。
窗外淅淅瀝瀝正下雨，南軒陽被餓醒，肚子空落得難受，他從床上爬起來，打算下樓找些吃的。
深夜，兩位父親都睡了，一樓安安靜靜的，只有幾盞夜燈散發着微弱的光燈，在雨夜顯得凄涼又孤寂。
冰箱裏只剩一些水果和雞蛋，南軒陽翻了翻，連包面條也找不到。
就在他打算煮兩個水煮蛋填肚子時，玄關傳來細碎的聲響，他走出去将客廳的燈打開。
啪唧一聲，客廳頓時亮起來，正準備悄無聲息上樓的兩個人動作僵住，南軒逸見是他哥，松了口氣，“哥，你怎麽還沒睡？”
“回來了。”南軒陽看了眼他身後的楊宸，對他點頭示意，“宸宸也來了，過來坐。”
“陽哥，好久不見。”楊宸見過南軒陽，除了剛開燈時被吓到一下，沒有太過拘束。
“是挺久了。”
南軒陽笑了笑，目光落在他手裏的東西，只是一眼，很快又移開了。
南軒逸精準地抓到了他哥的眼神，算是知道他哥為什麽淩晨不睡覺了，賊賊地笑道：“哥，你該不會是餓了吧？”
南軒陽：“……”
他最近睡得多，餓得也快。
不過被南軒逸當面拆穿也夠讓他不爽的。
他沒說話，楊宸立即反應過來，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說：“這是軒逸剛從外面打包裏的花甲粉，陽哥你要不要試試？”
南軒陽本想拒絕，可看着南軒逸那張欠揍的表情，笑道：“好啊。”
南軒逸撇了撇嘴，“宸宸，那是你老公的。”
楊宸笑眯眯的，湊近他低聲道：“你剛不是吃過串串了嘛，明天再吃呗，反正也快天亮了。”
南軒陽眼睛要瞎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挺礙眼的。
南軒逸啧一聲，拉着楊宸上了樓。
南軒陽實在餓了，等兩人上樓後迫不及待的打開餐盒。
一股海鮮的鮮甜香氣竄入鼻腔裏，南軒陽食指大動，慢慢吃了起來。
他吃得很滿足，但吃完之後好幾次都想吐。
收拾好殘局，他把垃圾扔在廚房的垃圾桶之後也回了房間。
他剛睡醒又剛吃飽，這會兒已經沒了睡意，拿起手機打發時間。
隔壁傳來一陣聲響，南軒陽僵硬了下，繃緊牙關，首次覺得家裏的隔音極差。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醒來時天色大亮，他洗漱洗了衣服下樓，南軒逸和楊宸坐在客廳看綜藝節目，林溢和南原坐在一邊聊天。
南軒陽：“……”
他這一大早做錯什麽了？！
林溢看見南軒陽，招手讓他過去，“先吃早飯。”
南軒陽嗯了聲。
家裏有保姆，但不在家裏住宿，林溢也比較習慣自己做早粲，給兒子盛粥時不忘提醒道：“今晚聚會早點到，你裏克叔叔也回來了，為他接風洗塵。”
“裏克叔叔回來了？”南軒陽驚訝。
他知道林樾承父親去米國挺長一段時間了，上個月聚會就沒回來，能回來證明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林溢嗯一聲，笑道：“我晚上讓懷克接你。”
南軒陽皺眉，“爸，我認得路。”
“但是你不認得時間啊。”林溢輕飄飄的說一句。
站在父親的角度，林溢當然希大兒子和喜歡的人修成正果，但不會因此做無謂的事。
平常心對待。
他們該怎樣還是怎樣。
南軒陽無奈，嘴上沒敢反駁，心裏卻忍不住吐槽，随便誰都好，怎麽偏偏是林樾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