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南軒陽嘴裏全是酸澀的異味，沒忍住又吐一次，“嘔——”
吐完，他整個人都是昏了。
他閉着眼，思考着自己吐的原因。
不會吧！
一個可怕的念頭冒出來，他摸了摸肚子。
很快，南軒陽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他吃過避孕藥，不可能懷孕的。
南軒陽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眼底掠過一抹驚慌，他掬了把水洗臉，清涼的感覺讓他清醒了些。
他深口氣，整理了下衣服，确定臉上沒異樣才出去。
腹部還有點痛，但能忍住。
南軒陽看了眼手邊還有餘溫的咖啡，也沒敢再喝。
想到這段時間身體的異樣，南軒陽越想越後怕，根本無心工作。
辦公室門被推開，趙東走進來，提醒他該開會了。
南軒陽淡淡的嗯了聲，收起大腦裏亂七八糟的思想，拿起文件往會議室走去。
連續開了兩個會議，一個上午過去了，晚上還有個酒會，南軒陽不想參加，只讓趙東帶人過去。
他猶豫了下，還是給叔叔打了個電話，打算抽空做個檢查。
他們體質特殊，家族裏世代都有人為醫，南軒陽爺爺本就是醫生，不過年事已高，早在十多年前就交給林樾承父親打理了。
Advertisement
阿爾維斯雖然是個外國人，但長居華夏快三十年了，鑽研中醫也将近三十年，這些年來家人檢查都是經過他手的。
在他們這輩沒幾個對醫學感興趣的，只有安言冬最小那個弟弟在學，現在讀碩士，其他都任性選擇自己喜歡的事業。
得知阿爾維斯今天不出勤，南軒陽挂了電話，緊緊蹙着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大腦都亂成一團。
南軒陽有生以來第一次早退，鬼使神差地駕車到了醫院。
他坐在車裏，遲遲不下來。
大概是瘋了，他才會到醫院來。
從吐了那刻起，南軒陽眉頭就沒松開過，他啓動車子，準備返回公司。
轉而一想，來都來了，檢查一下總會安心些。
可他一個男人，去做孕檢？
雖然科學技術很成熟了，可在華夏個例還是很少，沒有人願意當實驗或臨床對象。
如果真懷孕了，斷然不能讓阿爾維斯知道的。
南軒陽陷入沉思。
思考半晌，他給許久不見，正在念碩士的醫學生打了個視頻電話。
對方年輕俊雅的臉出現在屏幕，有些意外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哥？”
南軒陽嗯一聲，握拳放在嘴邊輕咳，“在哪兒呢？”
對面視覺給他轉了一圈，聲音傳來：“在研究室呢，怎麽了？”
南軒陽覺得難以啓齒，不過此時除了林澤楓，他實在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了，第一次感覺到窘迫。
他舔舔嘴唇，“我有點事找你，晚上有空嗎？”
南軒陽他叔有三個兒子，前面的兩個雙胞胎哥哥随對象姓安，小兒子則随他叔姓林，可是爺爺的心肝寶貝呢。
當知道林澤楓要到離家百多公裏以外的學校念書時，還念叨了許久。最後只好答應老爺子兩三個月回來一趟，不過他上次回來南軒陽出差了，算起來得有小半年沒見了吧。
聞言垂眉想了下，回道：“晚上沒事，你過來嗎？”
“嗯，我過去一趟。”
“好，那晚上見。”
挂斷視頻，南軒陽立即啓動車子前往林澤楓學校開去。
避開了高峰期，南軒陽把車停在學校外面的停車場，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
他給林澤楓發完信息，沒多久就看見高挑的身影向自己走來。
“哥。”
南軒陽溫和一笑，“打擾到你了嗎？”
林澤楓搖頭，刷卡把南軒陽領進學校，“本來也沒什麽事，你這麽遠過來，找我有事嗎？。”
“哦，沒什麽。”南軒陽笑了笑。
林澤楓撇了撇嘴，特意開兩小時的車過來，說沒什麽事誰信。
南軒陽也知道自己有點兒傻逼了，道：“想讓你替我做個檢查。”
林澤楓下意識反問：“怎麽不讓阿爾叔叔做？”
南軒陽既然找過來就不擔心林澤楓知道，頓時也沒那麽難以啓齒了，“我可能懷孕了。”
林澤楓開門的手頓在門把處，一臉震驚地扭頭看他，聲音都變調了，“什麽！懷、懷孕？”
南軒陽點頭，“給我倒杯水。”
林澤楓哦哦兩聲，迷迷糊糊地給南軒陽倒了杯水，拉把椅子過去坐在他跟前，“哥，你懷了誰的孩子？！”
“別問，先幫我确定一下。”南軒陽道。
林澤楓被吓懵了。
腦子裏只剩下一個信息——南軒陽可能懷孕了！！！
他半晌才反應過來，道：“我這裏沒有儀器，我有同學在醫院實習，我們去找他。”
南軒陽皺眉道：“你知道我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
林澤楓當然知道，“我替你檢查。”
他們再出門時快七點了，天色被黑色籠罩，南軒陽微信上突然收到安言冬邀酒信息。
林澤楓探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吐槽他親哥，“你們怎麽那麽愛喝酒，說多少次喝酒傷身了，你們就沒聽進去。”
來自醫學生的告誡。
南軒陽沒說話，心裏補了句：酒不僅傷身，還傷腎。
他收起手機并不打算回信息。
林澤楓接着說：“還有啊，哥，你現在懷孕了，煙酒這些最好還是戒掉。”
“還沒确定。”南軒陽糾正他，雖然心裏已經确定七八分了，否則不會來找林澤楓。
林澤楓坐進副駕，一臉複雜地看了他肚子一眼，沒說話，可眼神已經說明一切了。
南軒陽系上安全帶，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拍了下他的頭，“看什麽。”
林澤楓好奇極了，“哥，你什麽時候談的戀愛？”
隐藏得真好。
一聲不響就有娃了。
南軒陽沒理他，啓動車子，順着導航到了林澤楓口中的醫院。
林澤楓軟硬兼施，順利借到幾分鐘診室。
他學的外科，但體檢這種他在行。
南軒陽躺在床上，皮帶被解開，冰涼的觸感在他肚皮上游走，一圈一圈轉動着。
“哥。”林澤楓叫他一聲，目不轉睛地看着顯示屏，“雖然不知道對你來說是不是好消息，但我要告訴你。”
“你真的懷孕了。”
“應該差不多兩個月這樣。”
南軒陽閉上眼，心情五味雜陳。
這段時間他一直不舒服，可從沒往懷孕那方面想。
他怎麽會懷孕？！
“你看，這裏就是胚胎。”林澤楓指着屏幕上的一小塊黑點說道。
南軒陽看了一眼，即使猜得差不多，可親耳聽見自己懷孕還是一下子沒能接受。他蹙眉，道：“我吃過避孕藥，怎麽還會懷孕？”
林澤楓張了張嘴，“避孕藥本來就不是百分百的，你要是不想懷孕，當初怎麽沒讓你對象帶套子？”
南軒陽：“……”
先不說那時沒套子，就憑林樾承那狀态根本來不及帶套，再者，但凡有點理智他們都不會發生/關系，現在這團東西更不會來到他肚子裏。
南軒陽頭都炸了。
林樾承的種子真頑強，竟然打敗避孕藥在他肚子生根發芽了。
“吃了避孕藥對孩子會有影響嗎？”
“不會，避孕藥本來就是一種激素，不會影響胎兒正常發育的，別擔心。”
南軒陽松了口氣。
雖然孩子來得讓他措不及防，但在沒決定要不要之前，至少先确保他的健康。
繼而又想到這段時間喝酒喝咖啡，窒息了下，問：“喝酒喝咖啡有影響嗎？我早上喝了咖啡肚子還痛了。”
這孩子是受了多少苦難？！
林澤楓滿臉黑線，不過還是給了他安心的答案，“我檢查到孩子挺健康的，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知道了你該注意了。”
他說完看了眼時間，差不多該還人家診室了，問：“要打印一張寶寶的照片嗎？”
“打……”南軒陽語氣一頓，“算了。”
林澤楓撓了撓耳垂，知道他口是心非，還是給他打了張黑白圖，抽兩張紙巾讓他擦掉肚臍上的東西。
出了診室，南軒陽找個位置坐下，林澤楓問他，“哥，你要生下來嗎？”
南軒陽搖頭。
他連懷孕都沒想過，更別提生不生這個問題了。
“孩子的爸是誰啊？”林澤楓忍不住皺眉，“家人知道嗎？”
南軒陽想到林樾承，不想說。
他呼了口氣，拍了拍林澤楓肩膀，沉聲道：“目前只有你和我倆知道，我暫時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林澤楓推了推眼鏡，“我知道了。”
南軒陽摸了摸他的發頂，“乖。”
林澤楓拍開他的手，抿唇，道：“去吃飯吧，寶寶不能餓。”
南軒陽：“……”
進入角色比他這個親爹還快。
他開了兩小時車，要不是檢查需要空腹，他剛才就該吃飯了，現在做完檢查，饑餓感更明顯了。
南軒陽收起郁悶，笑道：“我請客。”
“本來就該你請客。”
“好好好，我該請。”南軒陽語氣寵溺道。
談話聲漸遠，林澤楓帶南軒陽去了他常去的飯店，點幾個菜，兄弟倆唠了會兒。
吃完差不多十點。
考慮安全問題，南軒陽決定在這邊住一晚，明天再回去，順便好好消化自己懷孕的消息。
洗完澡出來，南軒陽劃着手機。
微信上将近三十條信息。
安言冬和龍檸樂都是叫他喝酒的，父親問他什麽時候回家的，還有林樾承問他在哪兒的。
他抿唇，手掌下意識摸向腹部，神色一陣哀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