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買買買

晏越珩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

起先，本來是準備帶赫連修明去一家好的酒店吃飯，好好哄人的，卻去了自家工業園的員工飯堂用餐。

因為赫連修明說，要體驗他們華興員工的日常生活。

本來想讓助理把飯送上去辦公室吃，赫連修明就偏要在飯堂做着吃，好讓他們被圍觀！！

哎，可真會作妖。

可不得不說，這樣怪令人喜歡的。

大家都在圍觀他們，不就跟他搖着那把折扇差不多？

心機男大學生！

只是，晏越珩從來沒在員工餐廳吃飯過，因為人太多。

他一來，就給員工餐廳按下了定時器一樣，全場鴉雀無聲。

接着，那麽多工人，竟然都不狼吞虎咽了，幹飯都輕聲細語的。

那些比較親民的小工頭們，也在員工餐廳，認得晏越珩的臉，便都過來向他問好，還好奇地看着赫連修明的臉。

起初，還有一些員工竊竊私語，以為晏越珩帶當□□星段修晝來吃飯，請歌星來為大家做節目。

害得晏越珩提心吊膽的。

赫連修明卻聽到了，壓低聲音，特意問他：

“師兄，你也喜歡那個歌手的臉嗎。”

Advertisement

晏越珩：“……”

！！！！

瞬間，他的心髒都不會跳了。

微小的汗珠從額角上滲出，晏越珩緩緩地、小幅度地深深吸氣着，抽`出紙巾，擦了擦額角的汗。

幸虧他和段修晝是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沒有小工頭像馬旺旺，知道他曾經暗戀過段修晝的事兒。

幸虧大家都不知道，現在沒被赫連修明聽見。

晏越珩回避了這個問題，清了清嗓子，道：

“你們側臉确實很像，但你的側臉不就是他的側臉？你們完全——”

靠，差點想說出性格不一樣。

要是沒接觸過，怎麽可能知道性格不一樣？

段修晝從來不作妖。

就赫連修明這麽會作。

晏越珩只好低聲哄一哄：

“大庭廣衆的別說這個，究竟你想買什麽啦？”

“也就是喜歡了，懂。”赫連修明語氣微冷：“買什麽等會兒再說，現在先吃飯。”

本來，他也就想逗一逗師兄。

可晏師兄如此心虛的表現，坐實了他就是一個博愛的人，就是喜歡他這款長相的。

像博愛地喜歡所有貓一樣。

其實對哪只貓，都可以瘋狂示愛和蹭蹭。

那一時的愛意是真實的，但對哪只貓都可以有。

赫連修明沉默地吃着飯。

早上七彩折扇的悸動漸漸掉色，記憶化作一片黑白。

甚至有種，被騙走了親吻的感覺。

即使，桌子下，晏越珩的腿纏着他的腳腕，讨好地蹭蹭，又蹭蹭。

赫連修明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晏越珩懊惱地抓了抓褲子，他給赫連修明帶回來一碗清湯，給他那邊讨好地推了推。

看得其他部門負責人們，心中暗暗評估。

這個年輕人什麽來頭，竟然讓晏總親自送湯！

不過，如果真的是什麽厲害的合作夥伴，那他們也不可能，如此奇怪地來員工餐廳吃飯啊？

負責人們都摸不着頭腦。

而晏越珩，既然人都來了員工餐廳，自然少不了做做樣子，把赫連修明要來看的，故意說成自己來突擊檢查，親自體驗一下員工餐廳有什麽能改進的地方。

晏越珩裝模作樣的，各樣菜都打了一點，試吃好不好吃。

他也不太懂員工餐廳的價格，便問赫連修明。

赫連修明道：

“嗯，我感覺價格上，是比學校裏的貴一倍，和外面一些劣質飯店差不多價格。”

“但是品質上比學校差很多，和那些劣質飯店一樣。”

“比如肉類，是火腿腸、午餐肉、雞排、炸魚……都是很便宜的、沒什麽營養的人造肉，以及很不新鮮的炸魚。”

“菜方面，也是最便宜的大白菜，椰菜花，吃多了會濕熱。”

“湯也比較清。”“飯後水果沒跟上，消暑的糖水涼茶也沒有。”

從前國家在鬧饑荒時，赫連修明都沒吃幾頓飽飯，其實對吃飯要求不高。

不過，後來，生活水平上來了，科研所的營養搭配、食材品質，都是定制、特供的，赫連修明吃多了，也知道和這裏吃飯的差距。

再一看這裏吃飯的生産線工人們，一個個臉上都長了痘痘，證明這裏的飯菜就是很上火。

工人們都上火的話，脾氣變得暴躁，對工作狀态肯定有影響。

晏越珩聽了，都忍不住脾氣。

一是，他帶赫連修明來參觀，本來是想展現自己有多麽有錢！

結果，自動化生産線還沒參觀到，員工餐廳這邊就給他作妖。

早知道先整頓一番，再請赫連修明過來了。

二是，他知道員工餐廳價格要親民，東西不一定好吃，卻不知道差成這樣。

晏越珩想在赫連修明面前挽回一點點形象，他輕輕地問：

“其實，這邊有設置每頓30塊的餐補，打進飯卡裏，讓員工在食堂裏用。”

但，赫連修明感覺更奇怪了：

“我去過別的工廠，他們員工餐廳都免費的。可你們這裏工人吃飯，竟然是要錢的，還要算飯卡裏的錢吃飯嗎？”

晏越珩滿腦子問號。

？？？

他們工廠一直這麽幹啊。

別的品牌的工廠，也沒有直接免費吃飯的。

赫連修明去的，當然是上輩子員工福利不錯的國企和企業，在裏面做技術指導。

人家工人們辛辛苦苦，幾乎每天都要加班，員工餐廳都是直接免費的，湯水水果什麽都有。

赫連修明對飯卡的方式，也很奇怪，說道：

“員工吃飯何必用飯卡付錢？既然你準備了30塊一人一餐的标準，這标準不算低了，可是，落實時，每樣菜的标價卻太貴。

結果，實際上大家用30快的餐補，只吃了人均十塊以下的菜，中間20塊有餘的差價，都讓誰賺了？員工餐廳是外包出去的嗎？

如果不是外包出去的話，反正菜都很便宜，那還不如不打卡，讓大家敞開吃。”

說着，赫連修明還用一種嫌棄的眼神，望着晏越珩。

仿佛他就是那個吃`人的資`本家一樣。

說是按30塊一頓标準請工人們吃飯，實際上，一頓只花了十塊不到！

名聲好聽，食物卻還不給好的。

晏越珩聽得都吃不下去了，馬上找餐廳負責人來問責，以及看財務報表。

這事兒，看得在吃飯的工人們，都十分激動！

這還是吃苦耐勞的一代，很多人選擇一家工廠，就從一而終，保住穩定的工作就很開心。

還很為資本家着想，理解資本家為了賺錢，包吃都很好了，包吃的食物即使廉價，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當那位長得像明星的小兄弟來了之後。

晏總就問責餐廳負責人了？？？

還說要加糖水水果供應？

原來，晏總是真的想給大家好福利，只是被餐廳負責人中飽私囊了嗎！

工人們激動起來了，期待着餐廳改革後的樣子！

不知道哪位長得像明星的小兄弟，是什麽來頭？

在晏總上面，竟然還有這位小兄弟巡視監督！

在工人們八卦着、激動着的時候，赫連修明又四處看了一眼，問：

“員工餐廳的意見箱呢？沒實物的話，有內網的建議渠道嗎？”

晏越珩：“……”

又被指出了不足之處，晏越珩簡直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可卻沒有地洞。

晏越珩只好肅着臉道：“這個建議很好，可以有的，現在補鍋。”

好不容易羞恥地吃飯一頓飯，晏越珩帶赫連修明參觀自動化流水線，以及他們的實驗室。

晏越珩指着實驗室裏一臺科學實驗儀器，驕傲地說：

“這臺科學實驗儀器，買回來時，就花了六千萬！”

“全國只有我們華興實驗室，和京城大學有一臺。”

“雖然暫時沒研究出什麽成果來……”

說到這兒，晏越珩聲音又低了下去。

今天帶赫連修明來參觀，本想把自己顯擺一下的，實際上，卻把自己顯得只會花錢一樣。

錢還都沒花到刀刃上。

比如員工餐廳，餐補是花出去了，卻因為他的傲慢，沒有突擊巡視，都沒發現裏頭的貓膩。

又比如這種實驗儀器，花了大把大把的錢，維護費用又是一大筆，卻暫時沒做出什麽成果來。

晏越珩嘆了口氣，一邊帶赫連修明參加，一邊努力挽尊：

“你也知道，不止我們華興手機、華興電腦，其他廠商也一樣。手機電腦的芯片，是醜國賣給我們的，屏幕是醜國駐軍的小弟國産的，顯卡電池是西方國家賣的……”

“大大小小的電腦、手機廠商，全都是負責組裝和包裝而已，只要零件型號一樣，用哪個品牌都不會有很大區別。”

“而我們這些廠商，全都要給他們付出專利費用，把他們當大爺哄，擔心他們一斷供，我們東西就組裝不起來。”

“零件和專利技術的價格，也都由他們來往高裏定。”

“而這些費用，都得轉嫁到消費者身上。”

“所以！”

晏越珩抿了抿唇，偷偷牽住了赫連修明衣服的下擺，道：

“我們誰都不想一輩子當個低級組裝商，讓專利的高利潤全都被別人賺了。”

“所有高端的零件和先進技術，包括你說的3G，其實我們這邊，早就在偷偷開發了。”

“就是目前進度一般般。”

“但沒關系啊，就算醜國3G進來壟斷市場，等他們在全國各地鋪設基站，按他們公司說的，怎麽也得3到5年。”

“前幾天，西方國家那邊都研發出來了，在國際電聯申請占用無線頻道和頻率，死都不用他們醜國的GPS。”

“我就不信了，三年五年的，我們設備都買來了，自己還研發不出自己的技術！”

“和他們合作，也就是想偷師一下罷了，豈料他們竟然把新聞發報紙，說得我們華興要推動醜國3G一樣，要給國家壓力。”

說罷，晏越珩挽尊完畢，把赫連修明拉到男廁去，指了指自己的臉：

“我今天都按你要求改進了餐廳，你都不親一下嗎？”

赫連修明默了默：

“我剛剛以為你是真的想上廁所。”

看着晏越珩那期待的神色，赫連修明沒親下去，只揉亂了晏越珩的軟發，又慢慢地幫他梳好。

赫連修明嘆了一口氣：

“你算計人家，人家也算計你。”

“賣給你的科學儀器，雖然确實可以用于實驗室研究，可3G專利集被他們申請了，頻道頻率被他們占用，各種專利陷阱都被早就設置好。你用他們的實驗儀器、向他們偷師來研發，根本繞不開他們的專利，說不定，還要被他們告。”

晏越珩：“……”

晏越珩充滿疑惑地看着他：“你怎麽好像很懂一樣。”

“等會兒，你就是不親是吧。”

“吃醋吃到現在？！”

赫連修明偏開視線：“你都還沒給我買東西……不親。”

赫連修明幹脆大手一攬，帶着晏越珩往實驗室方向那邊走：

“我給你列一張清單。”

晏越珩讨價還價地哄道：

“買買買。”

“買了你可別作了。”

“事先說好，買了以後，關于貓的事情，你可不能再翻出來跟我生悶氣，連個親親都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