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v章 (1)

“你說什麽?”李均炜聽到緣緣的話停止了掙紮, 一時還以為是自己耳背聽錯了緣緣的話。

緣緣不得不再重複一遍:“我在說呀,院長奶奶根本就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因為院長奶奶一輩子都未婚未育。你也是她收養的孤兒,而且是第一位被收養的。只不過和別的孩子不同, 她是把你當做親生兒子看待。”

李均炜聽到緣緣的話, 感覺有一些他一直賴以支撐的東西崩塌了。

他愣了一會兒, 似是想要抓住什麽地又大叫了起來:“不, 不可能?如果她不是我媽, 那我親生爸媽是誰?明明這一切都是她欠我的!”

不知道為什麽, 此時的李均炜看上去,竟然比剛剛緣緣揭露他挪用善款還崩潰。

李均炜很想抓住緣緣,将一切都問清楚,可他卻掙脫不出廉立杉的束縛, 最終只能被幾個警員一起押進了警車。

李均炜坐在警車的後座上, 茫茫然,向前看不到去處,向後看不到來路。

他以為他已經忘記了, 可幼時的記憶忽地紛至沓來。

這些記憶碎片裏, 有他在學校裏被同學們嘲笑沒有爸爸的場景, 有他給班裏畫黑板報結果被人關在教室裏的場景……

這些記憶一直像是記憶一樣吞噬着他, 而曾經讓他沒被這黑洞吞噬的便是他的母親。

其實曾經在學校裏被欺負的, 不止李均炜一個人,他班上剛好還有一個孤兒, 和他一起備受淩.辱。

都是被人欺負的對象, 李均炜卻沒有和那個男生相互幫助的打算, 反而主動與那人割席。

李均炜恨着那些搶走他.媽注意力的孤兒, 他覺得他和這些孤兒是不一樣的。

他是個有媽媽的人!才不是完全沒有人要的孤兒!

可時至今日, 緣緣卻告訴他,他實際上也是個沒人要的?

李均炜就像是被人猛地推進了一口深井裏,渾身發冷,直到他回到警局,他才漸漸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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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第一時間想到了葉月香,他的老婆,那個和他.媽一樣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她一定不會不管他的!

李均炜于是立刻向警局申請聯系葉月香,他需要葉月香先将他保釋出去,只要被他保釋出去,他們兩口子拿着緣緣的錢還怕過不上什麽好日子嗎?

李均炜忘了,他都已經被抓起來配合調查了,和他一同參與了孤兒院管理的葉月香,又怎麽逃得過呢?

所以他雖然聯系上了葉月香,卻只聽到了葉月香的哭聲還有一個噩耗。

在他告知葉月香緣緣的事情後,葉月香竟然開始瘋狂購物,在警察抓走他們之前刷爆了他們所有的信用卡!

李均炜聽言眼前一黑,連大罵兩句都做不到,直接氣得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他突地想起緣緣先前對他的忠告,李均炜不由心想,原來這是報應!報應啊!

他若是不來找緣緣,即便孤兒院裏面的小孩想要反抗、想要報警,卻不一定能夠真的将他送進監獄,他依然可以和葉月香一起吸着孤兒院這些孩子的血,過上不錯的生活。

可是他來找了緣緣,不僅被當衆揭穿了自己挪用善款的事,還被迫背上了巨債!他這輩子算是徹底的完了!

這都是他敢侵占緣緣卦金的報應啊!李均炜悔不當初!

在真正失去所有意識前,李均炜恍惚間看到一個幹瘦矮小的身影。她頭發稀薄而灰白、皮膚幹裂而粗糙,可她的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他隐隐想起她曾經說過:“均炜,人不能只往後看,往後看你就沒辦法往前走。”

……

李均炜不知,他落到這個地步确實是他的報應,但是緣緣的卦金只是一個導火索,而不是真正的因。

真正的因是他犯下的那些錯。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本是正理,但這天下有太多因果錯亂,而緣緣恰是可以撥亂反正的存在。

牽一發而動全身,李均炜被緣緣爆出挪用善款的事後,其影響并不止于李均炜。

網友們對李均炜的惡行義憤填膺,紛紛開始扒起了陽光孤兒院以及各福利機構的善款去處。他們越扒越生氣,開始刷起了話題要求各個慈善組織福利機構的財務透明化、公開化。

那些真正在做慈善的福利機構對于這些呼聲自然沒有意見,紛紛曬出了他們的錢款去向。而那些打着做慈善,卻從中謀私的機構就被架在火上烤了。

借着陽光孤兒院的事情,網友們竟然又挖出了不少黑心孤兒院。

對此,有人拍手稱快,有人悔之晚矣,但這些人都因此得知了一個名字——緣緣。

一個能看破天機的三歲小孩!

又有更多人因為緣緣湧入了《寶貝沖沖沖》的直播間!

李均炜被押走的時候沒有帶走随身物品,緣緣的卦金又重新回到了緣緣的手上。緣緣拿着那兩張支票沒說什麽,只将其塞進了自己的小兜兜裏。

黃小牛湊到緣緣身邊問他:“小師祖,您接下來要如何行事?這李均炜雖然進去了,暫時失去了對您的監護權,可您的監護權若是移到那些居委會身上也不便行事啊。”

就在這個時候,節目組的幾個小朋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一邊沖過來把黃小牛擠開,一邊叽叽喳喳地建議着。

“緣緣緣緣,你可以來我家呀,我爸爸媽媽可以給你當監護人,但我爺爺奶奶不行哦,因為我爺爺奶奶要最最最喜歡我才可以。”

“哼,還是來我家好,我不僅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我還有伯伯叔叔姑姑阿姨,好多好多人可以當你的監護人。”

“不行,緣緣要來我家啊,我要給緣緣當姐姐!”

“緣緣是我的!你們走開!”

“是我的!”

“我的!”

“明明是我的!”

小孩子們的思維真的是太跳躍了,說着說着不知道為什麽又争上搶上了!

他們一邊争還一邊扯着緣緣不放手!緣緣感覺自己都要被他們散架了!

“泥萌別吵啦,別吵啦,別搶啦!”緣緣艱難地制止他們,“我誰家都不會去的,泥萌難道想要你們爸爸媽媽似嗎?”

“死?”小朋友們聽到這個可怕的字眼,紛紛住了手,轉而害怕地抱做一團,“為什麽爸爸媽媽會死呀?”

其實也不至于“死”那般誇張,只是人們與緣緣關聯越深便越将近因果本源。這種情況下,人們只是随口撒個小慌,都可能會因此得到報應。

緣緣可不覺得這幾個小萌娃的家裏能容下他這尊大佛,所以他決心吓唬吓唬這幾個頂多只有幼兒園文憑的小孩。

“對啊。”緣緣故作凝重,瞪大了眼睛說道:“因為我有一個特別可怕的死對頭,無論我在哪裏,他都會追我到天涯海角,要是被他發現我去了你們家裏,他一定會追過來,把你們和你們的爸爸媽媽都殺了!超級可怕的!”

緣緣其實沒什麽演技,吓唬起小朋友來非常得誇張,看上去就像是穿着舞獅服的小奶貓,龇牙咧嘴地假裝自己是大獅子,一旁的工作人員看了差點笑出聲。

但小朋友們盲目地崇拜着緣緣,緣緣說什麽他們就相信什麽,因此一個個吓得瑟瑟發抖。

“那那那……”只聽陳永明一邊發抖一邊說,“那緣緣你不要監護人我也不要了,我要……那個那個脫離陳家!我和你一起打怪獸!”

陳永明話音一落,其他萌娃立刻紛紛跟上以表決心!

“打怪獸!打怪獸!”

聽着小朋友們的豪言壯語,終于有工作人員忍不住笑地發出了聲,但他笑着笑着卻被人戳了戳腰,他勉強收斂笑容,問道:“怎麽了?”

他身邊的人指着窗戶讓他瞧:“外面那是不是直升飛機呀?這麽晚了,怎麽還會有直升飛機在外面?”

不少工作人員聽言從窗戶裏探出頭,果然發現黑黝黝的天上真的有一架正直直朝他們飛來的直升飛機。

只聽飛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最後竟徑直停在了他們所在的客棧上方。

目睹這一幕的節目組人員面面相觑,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麽。

難不成是什麽土豪游客坐直升飛機來旅游,剛好在這家客棧裏訂了房間?

原本在因李均炜而憤怒的直播間觀衆,也不由地注意到了這番大陣仗,開始紛紛猜測起了直升機主人的身份。

緣緣沒有看到直升機,但他忽然心中一突,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通常而言,他的預感可不止是個預感。

緣緣不由站起身,像是地鼠一樣原地打轉,莫名想找個安全的地方鑽進去。

可不等他找到可以鑽的地方,一個身影已經來到了他所在的房間前。

節目組的人實在太多,将房間門口堵得水洩不通,尋常人若想穿過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擠進房間裏,怕不是要先練就縮骨功。

可當這個人來到門口時,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不自覺地分撥兩邊,為他讓出了一條路。

原因無他,只因此人的氣場太過強大,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離他遠一些。

攝像頭不能捕捉到氣場這般玄學的東西,卻能誠實地捕捉到來人的面容。

當此人踏進房間,進入攝像頭的錄制範圍後,直播間裏不少觀衆都被震撼到了。

只見來人長得比節目組裏的明星嘉賓還要好看!劍眉星目、烏發濃黑、鼻梁高挺、身高修長,一低眉、一擡眼,直播間裏頓時躺下幾個迷妹和迷弟。

房間裏也有不少人都看傻了眼,唯有一個小豆丁一見到這人拔腿就跑!

然而來人可不似李均炜那般好捉弄,起碼他們的腿長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只見這人那兩條大長腿往前跨了兩步,就輕輕松松越過其他小孩,抓住了那個試圖逃跑的小豆丁。

緣緣被來人抓住後,發現逃不了了,讨好地蹭了蹭來人那比他臉還大的手掌,疑惑地說道:“泥好呀,請問泥是誰呀?我好像不認識泥!”

為了增強可信度,他還特意眨巴了兩下他的大眼睛。

看着緣緣這個樣子,直播間裏不少人的心都化了,可來人完全不吃這一套。

嗯……起碼表面看上去是不吃這套的。

只見他一點都沒有放下緣緣的意思,一邊提着緣緣,一邊冷冷地說道:“少裝傻,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錢!”

還錢?什麽“還錢”?其他人聽了一臉納悶。

突然出現的這個男人是緣緣的債主?

瞧見緣緣一臉心虛,看天看地就是不反駁的樣子,衆人更納悶了——緣緣這個幼崽,在參加節目以前都沒有離開過孤兒院,他是怎麽欠下的錢?竟然讓人開着直升飛機來讨債?!

無論是現場還是直播間的觀衆可能永遠想不到,有些債可能會是上輩子追過來的。

見裝不了傻,緣緣轉轉眼珠子,然後猛地張開嘴要咬應不予的虎口!

當應不予下意識地甩下他後,緣緣跳回地上一叉腰,一臉理直氣壯地說:“雖然我不知道我們門派欠了你多少錢,但我也想還你錢噠,可是你看我……我是個小孩子诶!沒有辦法自己還錢,我連想要捐款都捐不了!”

門派欠下的?

緣緣竟然還有門派?

他這個小祖師爺不是自稱的嗎?

黃小牛其實也在現場,他瑟縮了一下,小聲地問了一個最關心的問題:“小師祖?我們門派這麽窮,甚至要找別人借錢度日嗎?”

緣緣一臉嚴肅,拍了拍自己裝着支票的小兜兜:“不然泥以為我幹什麽這麽辛苦算命賺錢。”

衆人聽言,自動根據緣緣的年齡和經歷腦補了一出山洞拜師的武俠大戲。

“哦,我懂了!緣緣是不是無意之中受到了哪個快要消失的門派真傳?所以才年紀這麽小,卻這麽厲害。而且因為給他傳功的大師輩分不小,他才自稱祖師爺?”

“有道理!估計給他傳功的應該就是這個門派的最後一個人了,所以說他死後,債務就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緣緣一個小孩子頭上。”

直播間的這個猜測因為有理有據、符合現狀,很快就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可,畢竟其他人也想不出什麽更合理的解釋了。

衆人不由對緣緣更加憐惜,覺得他年紀這麽小,好不容易快要擺脫了孤兒院的壓迫,竟然又因為師門背上一筆不小債務,實在是太可憐了。

與此同時,他們也不由對向緣緣讨債的這個男人心生惡感,只覺得他是第二個李均炜……雖然這個人比李均炜好看多了……

鑒于李均炜之前有突然把緣緣搶走的前科,節目組的人這一次率先把緣緣保護了起來。

宋岩柏抱着緣緣,荀懷主動上前和緣緣的債主溝通:“這位先生,我看緣緣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現在是個小孩子,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們之間的債務是什麽情況,但是也沒有追債追到一個三歲小孩身上的道理吧?就算你們硬要緣緣還錢,我想也不急于這一時吧……”

在荀懷打算對着男人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時候,一個女聲忽地在門外響起:“應先生?”

衆人看去,發現竟是羅姣去而複返?

不過比起她的到來,衆人更關注的是她對這個男人的稱呼——羅姣向來高傲,能被她叫一聲尊稱,這人究竟是誰?

直播間裏已有三百多萬人,這三百多萬人的心裏大都盤旋着相似的疑惑。直到有一個新注冊的直播賬號發了一條彈幕:“你們這些人不知道應不予是因為你們不夠有錢,有錢人裏面可沒有人不認識他的。”

“不是,認不認識一個人,還要看我有沒有錢嗎?”有人看了這個說法無語,“既然你這麽說,看來你是有錢認識他的喽,那你倒是告訴我他是誰?”

“我當然知道,他其實是個‘顧問’,很多大企業的老板都是在他的指導下發的財。他自己名下的産業也不少,但是沒有人知道到底哪些産業是他的。反正沖着他這個顧問的能力,很多富豪都很尊敬他,視他為座上賓。”

看到這個“知情.人”的答複,有人信、有人不信,其中不信的人居多。

因為應不予看上去頂多也就二十來歲,很多大企業發家的時候,應不予可能都還沒出生呢!他怎麽可能能當什麽顧問?

比起這種說法,大家更傾向于應不予是個大家子弟。

直播間裏因為應不予的身份又争論了起來,現實中應不予卻并沒有受到影響。他甚至都沒有理羅姣,而是徑直走到緣緣面前。

只見他直直盯着緣緣,然後忽然伸出了罪惡的左手,掐住了緣緣軟軟的臉頰肉。

因為小孩子的皮膚非常嫩,很多大人都喜歡rua小孩子的小臉蛋。可應不予看上去,卻不像是因為緣緣的可愛在rua他。

看他的表情,看他的動作,倒好像是在給什麽豬肉做品質檢查。

片刻後,應不予終于收回了手,緣緣的臉蛋也紅了,看上去隐隐還有些腫。

面對應不予的惡行,緣緣摸摸自己的小臉蛋,怒了。

可沒等緣緣張牙舞爪地要咬應不予,應不予卻又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并直接離開了客棧。

應不予這來去匆匆的風格讓節目組的人都懵了,荀懷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好奇怪的人。”

直到第二天早上,荀懷才知道,這應不予不止奇怪還真的有大能耐。

羅姣又回到長道鎮,其實是因為從章維棟口中知道了,孩子們去找李均炜的事情。為了以防萬一,她連夜坐飛機趕了過來。

另外,她也想将陳家的卦金交給緣緣,并找他親自談談監護權的事情。

但因為她到時李均炜已被控制住,加上天色也不早了,她便先壓下了此事未提。

然而等她次日早上把卦金給緣緣,并想要提起監護權一事時,應不予就又踩着直升飛機轟隆隆地現身了。

這一次他身上還帶着一份文件。

應不予把這份文件塞進了緣緣的懷裏後,只道:“你的新監護人。”

突然被截胡的羅姣:??

羅姣還以為應不予是聽說了緣緣的能力,趁機把自己變成了緣緣的監護人。

她有些不贊同地對着應不予說:“應先生,就我所知,您想成為緣緣的監護人,沒有經過他本人的同意吧?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雖然不知道應不予走了什麽關系辦下的這件事,可只要緣緣不同意,應不予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緣緣上一個監護人現在還在看守所待着呢。

怎料想,應不予聽到羅姣的話,反而拿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着她,冷聲道:“誰嫌命不夠長,給他當監護人?”

羅姣只簡單地了解了昨日的情況,還不知道緣緣對李均炜和萌娃們的警告,她納悶地一探頭,看了看應不予塞給緣緣的文件,這才發現緣緣新監護人的名字是——“一緣”?

好奇怪的名字。

不過名字不是重點,重點是向來脾氣不小的緣緣,對着這份應不予強塞來的這份文件卻眉飛色舞。

只見他開心地跳了起來抱着應不予的……小腿,興奮地說道:“我就知道泥有辦法搞定這件事,我原諒你昨天把我臉捏腫的事啦!”

羅姣仿佛看到應不予的額頭在聽到緣緣的話後,爆出了青筋。

只見應不予的大手猛然抓住緣緣的腦殼,一字一頓地質問着:“現、在、你、可、以、還、錢了嗎?”

好家夥,應不予竟是為了追債,甚至不惜花大代價幫緣緣解決了監護人的事情,這是什麽職業追債人?

不提應不予是怎麽一.夜之間就辦好手續的,能夠成為緣緣監護人的人可不好找啊……

應不予花了這麽大的功夫,衆人還以為緣緣接下來便會把卦金給應不予,好還清應不予的債務。

可沒想到,緣緣的兩只手搭在應不予的大手上,撒嬌道:“但我現在沒錢……我現在身上的錢還不夠債務的九牛一毛吧?既然如此……”

緣緣把應不予的手從他頭上一拔起,然後猛然跑走:“就讓我先拿着這筆錢去幹別的事吧!”

看到緣緣和應不予的互動,有人驚嘆于緣緣門派所欠債務之龐大——緣緣幾個億的卦金才是債務的“九牛一毛”?!

有人卻敏銳地察覺到應不予和緣緣的不對勁。

羅姣皺皺眉,只覺得應不予和緣緣之間……似乎有些許親昵,完全不像是只見過幾面的債主和欠債人的關系。

應該說,應不予會自己親自來讨一個小孩子的債,就足夠讓人奇怪了。

在外面不知道多少人,豪擲千金都不一定能夠見到應不予一面……

可應不予和緣緣,一個大人、一個小孩,一個是金融巨鱷、一個是孤兒院裏的孤兒,除了意外欠下的債款,他們之間又能有多少聯系?

莫不是緣緣給應不予算過卦?

不得不說,有時候一個人的第六感可能堪比緣緣的天機眼。

如同為了印證羅姣的想法一般,面對賴賬的緣緣,按理應該毫不容情的應不予,卻在又一次輕而易舉地抓住緣緣後,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要拿這錢做什麽?”

“我還有一段因果沒有結呀。”緣緣撅撅嘴,“我要去買下陽光孤兒院!”

聽到緣緣的話衆人一愣。

很多人在看到一些社會新聞的時候,會同情受害者、會憎恨加害者,但很少人會去想到受害者的未來。

像是陽光孤兒院發生了這種事情,大家雖然很生氣,但在知道了李均炜被抓以後,就會理所當然地認為此事已經塵埃落定,不會再去考慮陽光孤兒院之後要何去何從。

他們潛意識地認為,應該會有什麽官方或組織機構,去處理好陽光孤兒院的後續,拯救出裏面的孤兒。

聽緣緣一說,衆人才想起,陽光孤兒院似乎是所私立的孤兒院。如果找不到新的負責人,陽光孤兒院是不是就要因此解散了?

而裏面的孩子們呢?如果找不到新的孤兒院收留,他們是不是就得去流浪了?

知道緣緣要回陽光孤兒院,章維棟一拍大.腿,當即決定更改拍攝計劃:“行,那我們結束長道鎮的拍攝,轉道去陽光孤兒院!”

“啊?”那個新來的副導播聽言,又傻傻問道,“那我們在長道鎮的拍攝計劃呢?我們還沒有在小別墅裏面搞破冰游戲,讓嘉賓們一起合力做晚餐,然後安排嘉賓到鄉下.體驗自然田園風光呀?”

章維棟聽言恨鐵不成鋼:“我們一起把紀滔繩之以法,怎麽不算破冰行動?我們一起到淮山村救出陳永明和林麗雅,怎麽不算體驗過自然田園風光?年輕人,要懂得多轉轉腦子。難道你要讓緣緣一個人去買孤兒院嗎?還不快點收拾行李?”

《寶貝沖沖沖》節目組能夠有現在的熱度,除了因為緣緣,也虧得節目組能接得住熱度。

為了可以緊跟緣緣腳步吃到流量,整個節目組動作都特別麻利。

章維棟說要改行程,便已經有人分批去退租小別墅、定新的酒店、打包行李,兩個小時後,節目組便已整裝待發。

不怪節目組工作人員這麽配合,要知道節目開播才幾天,他們就因為緣緣得了好幾筆獎金。像是開播前以為自己拿不到獎金的孔大壘,更是收導演紅包收到手軟。

這種情況下,他們要是還不配合才奇怪呢!

賺錢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不說普通員工,就連幾個明星嘉賓對于節目組的臨時改動也毫無怨言。

像是方丁萱,本來受紀滔事件的影響,她一度想退出《寶貝沖沖沖》節目,可在知道了她的粉絲因為緣緣直線飙升以後……

退什麽退,跟着緣緣蹭熱度拼事業不香嗎?紀滔那個狗男人,愛誰誰去吧!

在這般衆志成城之下,《寶貝沖沖沖》節目組很快就拔營而起,準備告別這個待了幾天的小鎮。

令節目組意外的是,在他們即将離開時,廉立杉竟然帶着警局的人來送他們。

“記得再來玩啊,鎮裏永遠歡迎你們。”廉立杉揉了揉緣緣的小腦袋說。

緣緣點點頭:“有緣自會相見噠。”

“像是你會說的話,人小鬼大。”廉立杉笑了笑,“行了,回見吧。”

緣緣挺喜歡廉立杉的,等上了車以後還乖乖地朝他揮手,直到看不到廉立杉的身影,他才老老實實地坐回位置上。

這次節目組轉移陣地,羅姣并沒有跟來,應不予卻不知為何混進了節目組,并搶占了緣緣身邊的車座。

應不予看到緣緣乖乖地坐在位置上,想扣安全帶卻扣不動的樣子,忍不住說了聲:“真笨。”

緣緣不服:“我才不是笨呢!我現在是小孩子呀,手小小短短的,又沒有力氣。”

“呵。”應不予冷笑,對緣緣的話不置可否。

緣緣沒把應不予的态度放在心上,還在努力地和安全帶掙紮,怎奈他的力氣實在小,半天沒把安全帶系上。

恰逢這個時候,前方有紅綠燈,司機一剎車,緣緣差點飛了出去。

在他的頭差點要撞到前座的車背時,卻有一只大手牢牢地托住了他。

“蠢貨,笨死了。”應不予一邊說一邊将緣緣按回座位上。

直到彎腰幫緣緣扣上安全帶後,應不予才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閉目養神。

緣緣看着他養神的樣子,嘿嘿笑出了聲,故意趁機整個人躺倒在應不予的大.腿上。

感受着應不予的肌肉逐漸變得僵硬,緣緣得意:叫你裝睡!就老老實實給窩當枕頭吧!

陽光孤兒院離長道鎮不算近,随着汽車的颠簸,緣緣躺在應不予的大.腿上漸漸就睡着并墜入夢鄉。

他在夢中睜開眼,愣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天機閣觀星臺。

恰逢此時,有人步入觀星臺向他行禮問安:“閣主,下面都已經準備好了。”

什麽準備好了?

緣緣聽言,身體不自覺地動了起來要離開觀星臺,怎料他沒走兩步,眼前的人卻突然跪下哀求他:“閣主,三思啊!你若去了,天機閣又該何去何從!”

看着他,緣緣終于想起來這是什麽時候的回憶,只是……他那時是如何作答來着?

哦!想起來!

“天機閣有本君布下的陣法,加之天道庇佑,只要你們待在閣內,自不會出事。至于躲在閣內的一幹用度……”緣緣只見自己擡手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道,“就去找應不予借吧,放心,他有的是錢。”

……

當緣緣中夢裏醒來後,一睜眼,就看到應不予直勾勾盯着他。緣緣一片心虛,不由朝他露出了一個讨好的乖巧笑容。

應不予不為所動:“睡夠了就滾起來,你那什麽孤兒院到了。”

“到了就到了,泥這麽兇做甚。”緣緣不高興,利索地從應不予腿上爬了起來,然後想要解開自己的安全帶下車去。

可那安全帶似故意與他作對似的,系不上去也就算了,打也打不開。

緣緣擡頭看向應不予,應不予勾起嘴角嘲笑:“呵,沒用。”

“哼,不幫忙就算了。”緣緣撇過頭,正好看到荀懷從他車窗外路過。

緣緣連忙敲窗,對荀懷伸出手,說道:“抱!”

荀懷意會,連忙幫緣緣打開車門、解開安全帶,再一氣呵成地将他抱了起來。

緣緣在荀懷懷裏,看到應不予變得漆黑的臉色,得意地做了個鬼臉:“略略略,泥不幫我有的是人想幫我。”

應不予忍無可忍:“你多大歲數了?還要別人抱,要不要臉?”

怎料緣緣聽了還沒說什麽,荀懷就護着緣緣說:“緣緣不是也才三歲嘛,要人抱太正常不過了。應先生,我覺得您對小孩子應該再寬容些。”

說完荀懷還一臉譴責地對應不予搖了搖頭。

應不予無言以對,眼看着緣緣被荀懷抱走,走向孤兒院。

孤兒院裏的孩子們昨天可謂經歷了一個緊張刺激的夜晚,先是他們中間有人溜出去偷賬簿報警,後來警.察出警将葉月香抓走,白天裏又還有很多不懷好意的人想要進入孤兒院采訪他們。

面對孤兒院突如其來的變故,孩子們一開始又害怕又興奮,覺得李均炜和葉月香被抓走了,他們就自由了,可漸漸地他們心裏只剩下了害怕——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李均炜、葉月香走了,院長奶奶會回來嗎?如果奶奶不回來,還有誰會管他們?

有人和來幫忙的居委會奶奶問了這個問題,居委會奶奶卻只用着一種他們熟悉的眼神看着他們,然後對他們說道:“院長奶奶……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但你們放心,還有我們在呢,只是我們還不确定能不能給你們找到新的負責人……或許你們想不想去別的孤兒院?”

居委會奶奶自以為說得委婉,可以安撫住這些孩子,可這些孩子比她想象得更聰明。

她走了以後,孤兒院孩子們陷入新的沉默,有人默默抱住了彼此。

昨天去報警的那個女孩一直很堅強勇敢,這時卻不由地哭了,她不想展現軟弱的一面,卻止不住眼淚。

陪她去警局的男生抱住了她,嘴裏笨拙地安慰着:“別怕別怕,你沒有做錯,我也沒做錯,我們都沒有做錯,大不了……大不了我提前辍學,我明年就滿十六了,沒準那種夜總會裏的人會收我去幫忙。沒人養我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自己就能養活自己,只要賺得到錢,總比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李均炜打要好。”

男生的話似乎安慰住女孩,女孩擦了擦眼淚,說着:“沒、沒錯,我也可以去飯店洗碗,我們一定可以的。”

聽女孩這般說着,周遭的孩子們忍不住撲過來,一個疊一個地互相抱在了一起。他們紛紛說着自己能幹的事情,好像他們在一起,就什麽問題都難不倒他們一樣,只有他們自己心裏知道他們的惶恐與彷徨。

孤兒院的電話這個時候卻突然響起了,有人以為這又是什麽媒體打來的,他們剛想接起這通電話婉拒掉采訪,就聽到居委會奶奶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孩子們,好消息!有人想要買下你們的孤兒院,說是下午就會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砸得孩子們猝不及防,他們聽到這個消息面面相觑,心裏的惶恐卻沒有消失。

他們心裏是忐忑的,一方面他們确實還是孩子,需要大人為他們搭建的港灣,另一方面他們卻擔心又會遇到李均炜和葉月香那樣的人……

他們就懷着這樣的忐忑等待着等待着,直到他們看到有一隊車隊漸漸靠近孤兒院,然後有人扛着各種攝像設備下了車。

孩子們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麽新聞媒體為了能采訪到第一手資料騙了他們。然而他們的憤怒還沒來得及升起,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小臉蛋出現在車隊之中。

“緣緣!”有人激動地喊着。

孩子們看到緣緣回來了,再也顧不得許多,紛紛跑出門要去接他。

當緣緣被荀懷抱着走到孤兒院門口時,看到的就是幾十個孩子烏泱泱地朝他沖過來的場景。

緣緣吓得抓住了荀懷的衣領,荀懷卻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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