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習慣落水的人
白雲城，一座熱鬧而平凡的邊遠小城，依山傍水，清麗秀氣。由于地處偏僻、天高皇帝遠，加之很少有其他的什麽外人來訪，自然而然分外安靜祥和。
說到白雲城，第一家當屬雲家。雲家家主雲傲天，遠近是個人物。直白一點，就是一高手！在白雲城這樣的地方，歷史悠久、民風古樸，沒有什麽大的争鬥，最多小打小鬧并不會出多少人命。
至少雲初是喜歡這裏的。
“大小姐，方才老爺說今晚會有燈會。不如咱們出去看看吧？”
雲家後院裏，活潑開朗的小姑娘不住地搖扇子扇風，伸長脖頸向走在前面漫步的大小姐熱情勸誘，盯住大小姐明媚的側臉發呆。
五光十色的燈籠，玲珑滿目的小物件，花樣百出的可口小吃，每一樣都讓這位年紀不大的清秀小侍女流口水。
“很多漂亮的好玩的好吃的！大小姐，不如咱們去看看？”
“香兒。”捋開額前碎發轉身的大小姐佯作發怒微嗔，指着自家侍女小香兒搖頭，“你怎麽就知道吃喝玩樂？”
“大小姐！您不是也挺喜歡吃喝玩樂的嗎？”思來想去那燈會夜景當真值得，香兒也就姑且大膽了些，總歸大小姐平日裏脾氣是極好極溫和的，便就知曉她現在種種是在假裝。
被喚“大小姐”的姑娘果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憋笑出來，肩膀一抖一抖，努嘴瞪大眼睛道：“我自然不讨厭那些不過分的玩鬧，可也得陪着爹爹和弟弟反才最重要。”
不然她怎麽辦？叫她抛下決計不可能在熱鬧日子離開府邸的爹爹和整日只知練武修靈不像個小孩的小弟？
大小姐雲初蹙眉望天，許久低下腦袋有些埋怨地看了會兒引誘自己的貼身小侍女，朝着青石小路邊緣走去揪柳葉條，幽幽道：“長姐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沒有娘的長姐更不好當，要承擔的責任和義務可不止一星半點。何況她家爹爹和小弟沒有一個是真心讓人能夠省心的。一個癡情亡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個癡情武力滿腦子修靈修靈。要說全家唯一正常的，就是她了。
如果要讓她身旁的香兒知道她此刻內心在想些什麽念些什麽，估計得立馬跳腳一驚一乍了。讓人不省心的何止老爺和小少爺兩個？唯一正常的也最不可能是她。
長姐是不好當呀，可大小姐想的未免太多了一些。哎？大小姐什麽時候走到湖邊去了？
“啊！大小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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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侍女香兒剛剛出聲大叫提醒，伸出的雙手卻是沒有将人及時給拉住。眼睜睜看着雲初身子一斜就栽倒進了邊上的小湖。
“不好了！快來人啊！大小姐落水了！大小姐又落水了！快來人啊！”
“什麽叫又落水了呀？咕嚕......”跌進湖中的雲初還不老實，手腳并用掙紮忘記淑女範的時候仍舊不忘出口給自個兒辯護，可惜失策地一張嘴就喝進了一大口水，情況變得更糟。
她可是府裏內外都曉得的絕對旱鴨子呀！嗚嗚要淹死了！香兒那死丫頭！沒事幹嘛也和自己一樣旱鴨子？
湖水漫進口鼻跑入咽喉，嗆得眼淚流出來可是還得拼命捂住嘴不能再張開。平白活受罪的雲初，不是第一次跌落湖裏......
家中的這一塊翠綠湖泊，讓她走着走着看入迷跌下去不是一次兩次。為此她沒少被無良的嚴肅小弟取笑，也沒少把自家爹爹吓得慌失聲大哭。盡管湖邊早就種植了諸多高大楊柳還有一排齊腰高的圍牆環繞成圓圈拒絕失足，可要命的是她還是一而再再而三跌了下去。
真是丢臉死了！眼圈泛黑失去意識的那一刻，雲初還能這樣責罵自己一聲。
這湖水跟自己命裏犯沖啊......
越往深處的湖水越涼，涼入骨子，緩緩失去神智的小姑娘蜷縮成一團在水底蕩漾慢慢飄近了湖底，攤開身形躺好閉目的樣子很是寧和沒有半點痛苦，發絲飄散衣袂翻飛，意識朦胧的已經去了遠方。
腦中陌生又熟悉的倒影一幕幕開始回放，跟身邊的湖水一起圍着自己打轉。
.......
“啊啊啊！本姑奶奶終于過啦！！”憤怒又得瑟的大吼，響遍某xx高中校園的廣闊操場。
沒有誰能夠比雲初這小姑娘更悲哀也更戲劇的了，高考考了三年。何謂高考三年？答曰：應屆，複讀，再複讀。
閉着眼睛躺在水底攤開的雲初像條睡着的魚，不用自己呼吸但是卻感覺得到自己的渺小自己的無能無力。
誰來告訴她，腦中的不止一次出現的這一切是什麽？
......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不容易考上了卻是志願沒填好，一分之差而落榜，緊接着的兩次征集志願也奇跡般地通通完全敗落，悲劇更甚的是這人最終落下了一個專科，還是個藝術類的專科，可明明她是個非藝術類型的學生......這得有多大的幾率才讓她這個被人號稱這年分數穩穩好本科的人給碰得着？
多麽倒黴悲劇的人生？試想一個平凡弱小的小女子，浪費青春卻接二連三遭此沉重打擊，最終得了這麽一個結果，是個人都該抱頭痛哭。有些心理脆弱一點的就算是幹脆自殺也在情理當中。
最後如何了......
答案呼之欲出，可腦袋開始脹痛，沉睡的魚蘇醒過來，剛一睜開眼就差點被淹死。
“大小姐！大小姐您沒事吧？”
“大小姐？快去找大夫呀！”
“大小姐！”
成片的人影圍在雲初的面前，吐出幾口湖水的人還有些不清醒，看不真切，更分不清是夢是現實。到底哪一個是夢哪一個是現實？
耳中嗡嗡嗡亂響，根本聽不清周圍的人在說些什麽。
可嘆雲府中上上下下的人對于大小姐意外落水又被救起迷迷糊糊不說話的情形已經萬分熟悉。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不是？
“嘿！這一個月還好！大小姐才落水三次罷了。看來不用通知老爺和小少爺了，免得他們擔憂。”
“對！”
不知邊上是誰在提議，得到的是一大片的點頭呼應。反正雲家上下是真的習慣了。
回過神來，渾身濕透的雲初已經被眼睛紅腫的香兒扶回房間伺候好沐浴換衣，躺上了香床。
沉神閉目，先前在水底攤開出現的眩暈和恍惚感覺再次出現。陌生而熟悉的一幕幕再次閃現出來。
那個夢又來了......
“滋。”
“什麽聲音？”先前夢裏出現的那個可憐的姑娘和自己一樣名字的姑娘，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對着一個叫“電腦”的奇怪東西敲敲打打。
“茲、茲、茲！”
“這是什麽？”越來越大的刺耳聲響還有刺眼火花，越來越近的夢中人張牙舞爪驚恐大叫，閉着眼睛的雲初有些害怕的瑟縮了一下，問着空氣繼續觀看。
事實證明人倒黴的時候喝口水都要塞牙縫，所以倒黴的人還是不要随便喝水得好。否則小者塞牙縫，大者燒電腦。
原來夢裏那個倒黴姑娘拿着水杯喝水，無意中小小一滴水滴落進入了電腦鍵盤，緊跟着電腦崩壞了，閃着火花開始噼裏啪啦，最終爆炸。
“啊！！！”
凄厲的尖叫響在雲初的腦海，一臺肚中各種零件器官暴露的焦黑電腦橫空出世，房屋中在場的東西全部安然無恙看不出半點異狀，只除了那尖叫的主人“轟”的一聲被一道電光劈中不知去向。
